咚咚咚的敲擊聲終於停了下來,陸羽倩將邊蘭娜推倒在桌上。


    邊蘭娜仰躺著,整張臉已經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以前大方美麗的樣子。


    她強撐著想讓自己站起來,但是陸羽倩的一隻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另外一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這時,陸羽倩的腦袋靠近了她的,低聲說了些什麽。


    白秋葉和齊劉海沒有聽見陸羽倩的聲音,但是卻聽見了邊蘭娜的驚唿。


    “你,是你——”


    邊蘭娜還沒有說完這句話,就被陸羽倩硬生生的扭斷了脖子。


    陸羽倩明明細胳膊細腿,在此刻卻擁有了令人無法反抗的力量。


    邊蘭娜死了,在她飽受折磨之後,被陸羽倩以粗暴的方式殺死。


    那張已經被血浸透的白紙,緊緊的貼合在桌麵上,可以透過因為濕潤而半透明的紙張看到木桌上的紋路。


    陸羽倩將邊蘭娜的屍體扔到了一旁,自己坐迴了座位上。


    她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一般,平靜地低頭尋找著那支不知道掉在了哪裏的圓珠筆。


    陸羽倩找到那支筆之後,俯身將其撿起,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她兩隻手交叉重新拿起了那支筆,筆尖在濕透的紙上畫出了一個圓圈。


    隨後,陸羽倩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從夢中驚醒一般,轉頭看向了四周。


    映入眼簾的是滿是的血跡,她的兩個室友都倒在了地上。


    陸羽倩嚇得一下子扔掉了那支筆,連人帶凳子摔倒在地上。


    隻是她一倒下來,就看到了側躺在桌邊,剛才在她視野盲區的邊蘭娜。


    隻是陸羽倩最開始並沒有認出這具麵目全非的屍體就是一直欺負她的邊蘭娜。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邊蘭娜的脖子處。


    邊蘭娜帶著一根銀色的項鏈,吊墜是一顆鑲嵌在銀色飛鳥中的鑽石。


    陸羽倩認出來這根標誌性的飾品之後,似乎才意識到這具屍體就是邊蘭娜。


    她打著哆嗦,忍不住伸手去抱自己的胳膊,餘光卻瞥見自己的兩隻手上全是血跡。


    她攤開手掌,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這些血跡都來自於別人。


    這個發現讓她更加地恐懼。


    她不敢碰邊蘭娜,跌跌撞撞的爬到了其中一個室友旁邊。


    她將室友的身體轉過來,看到對方的正臉之後,陸羽倩尖叫出聲。


    這個室友的其中一隻眼眶裏一片血絲,眼珠子掛在外麵,溢出來的血漿和腦漿已經隱隱約約凝結在臉上。


    陸羽倩轉過頭吐了出來,但因為她今天根本沒有吃什麽,吐出來的都是一些清水。


    陸羽倩不敢再碰這個室友,又去到另外一個室友旁邊。


    將室友轉過來之後,她看到這個室友的額頭上有一個傷頭,但看起來傷勢不太嚴重。


    除此之外臉上沒有其他受傷的部分,這讓陸羽倩鬆了一口氣。


    她小聲地叫道:“你還好嗎,快醒醒,她們兩個都死了──”


    陸羽倩一邊說一邊哭,隻是她的時候突然摸到了一些滑膩膩的液體。


    仔細一看,被她抱住的這個室友的耳朵裏,有混著血液的腦漿流出來。


    陸羽倩徹底崩潰了,她尖叫著跳到了床上,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體,不斷的瑟瑟發抖。


    齊劉海見狀說:“她好像真的有些崩壞啊。”


    陸羽倩的表現印證了白秋葉之前說的話。


    她可能不是被筆仙殺死的,而是因為清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的室友都被自己殺死了。


    作為一個健康長大的女孩,陸羽倩很難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白秋葉說:“我們想個辦法讓她平靜下來。”


    齊劉海說:“要不我們也在紙上寫點字,讓她知道還有人幫她。”


    白秋葉說:“她看到突然出現的字後,會被嚇死還差不多。”


    白秋葉的話音一頓,表情變得古怪。


    齊劉海注意到她神色有異,問道:“怎麽了?”


    白秋葉說:“你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齊劉海一臉問號的重複了一遍:“我說的‘怎麽了’。”


    白秋葉說:“不不是這句話,是剛才那句。”


    齊劉海懵逼地迴憶了一下,說:“我說‘讓她知道還有人在幫她’。”


    “對!就是這個!”白秋葉說,“你忘記之前她上班的時候,有人說過可以幫她嗎?”


    齊劉海說:“難道是安樂醫生?”


    白秋葉說:“她現在肯定會去找安樂醫生。”


    果然,白秋葉的話音剛落,陸羽倩就掀開了被子,跳下了床。


    她跑到衛生間裏洗幹淨了自己的手和臉,又找了一件長外套裹住身體,不讓衣服上的血跡過於明顯。


    穿好衣服之後,陸羽倩衝出了宿舍,往精神病院大樓的方向跑去。


    現在已經是淩晨,精神病院第一層連服務台都沒有人值守,陸羽倩暢通無阻的跑到了第三層。


    白秋葉和齊劉海在陸羽倩衝出去的那瞬間便連忙跟了上去。


    隻是她們兩個在進入醫院的時候,被一股無形的牆擋住了步伐。


    齊劉海說:“怎麽迴事,有什麽東西在前麵。”


    白秋葉對她說:“快用力推,我們兩個不能跟丟她。”


    如果跟丟了陸羽倩,她和齊劉海將會進入她之前看到過的那些邊界的黑暗中。


    兩人一用力,麵前那道空氣牆破開了一個口子,她們順利地衝了進去,連忙跑到了電梯間。


    隻是在她們快要接近電梯按鈕的時候,陸羽倩已經進入了電梯,並且那扇電梯門也隻剩下一條縫。


    白秋葉啪的一聲按住了開門按鈕,但是陸羽倩乘坐的電梯已經開始運行。


    齊劉海驚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白秋葉轉過頭,看見她們身後的服務台已經消失了。


    不僅僅是服務台,還有醫院的大門,那根四四方方的柱子,通往右邊走廊的路口,全部都不見了。


    它們都被一片黑暗吞噬,並且那片黑暗仿佛一張巨獸的嘴,朝著兩人的方向窮追不舍,眼看著就要逼近麵前。


    白秋葉對齊劉海說:“走樓梯,快點跑!”


    齊劉海點了點頭,連忙跟著白秋葉跑到了樓梯間。


    兩人推開防火門往上跑,上了第二層的轉角後,齊劉海往下看了一眼,發現那片黑暗已經快要吞沒到了她們腳下。


    她心中一慌,突然崴了腳。


    左腳的腳尖頓時被黑暗淹沒,就像踩進了濃稠的瀝青中,整條腿變得格外沉重,很難將其從裏麵□□。


    正在這時,齊劉海的左手被握住,白秋葉跑在前麵,拽著她的手,強行將她拖了出來。


    齊劉海的腳尖一離開那片黑暗,身體變靈敏了許多,左腳也迴到了正常的運作中。


    齊劉海對白秋葉說:“剛才謝謝了!”


    白秋葉看著前麵的路說:“感謝的話等會兒再說,快點跑路吧。”


    兩人爭分奪秒地往上跑,就在黑暗將整個樓梯都吞噬幹淨之時,白秋葉和齊劉海終於衝進了第三層。


    那片黑暗停在了樓梯間,齊劉海一手扶牆一手叉腰,低著頭喘息。


    白秋葉環顧四周,陸羽倩工作時期的精神病院和她們進入副本的時間線中的精神病院沒什麽區別,大晚上走廊上都不開燈。


    白秋葉並沒有看到陸羽倩的身影。


    齊劉海喘著氣說:“她如果要去找安樂醫生,肯定會去醫生辦公室吧,我們直接過去。”


    白秋葉點了點頭:“你還能跑嗎?”


    齊劉海說:“能,就是有點累。我剛才碰到那片黑暗之後,身上就開始脫力,如果不是你把我拽起來,我可能就像陷進沼澤的人一樣,爬不出來了。”


    白秋葉又問:“你現在還有那種感覺嗎?”


    齊劉海直起腰說:“好多了,走吧。”


    兩人沒有耽擱,徑直朝著醫生辦公室跑去。


    來到醫生辦公室門口,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她們怕引起其他人都注意,於是放慢的動作,緩緩地將門推開,假裝這是一陣風搗的亂。


    可是推開門之後,兩人並沒有在房間裏看到陸羽倩和安樂醫生。


    齊劉海說:“怎麽沒在這裏?”


    白秋葉說:“可能在這一層的其他房間裏。”


    白秋葉想到安樂醫生給病人種下暗示,導致病人在活動室廝殺,以及讓病人病情加重的事情。


    她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邊蘭娜三人死於陸羽倩之手。陸羽倩無法接受自己殺人的事情,所以精神混亂。


    但是這件事情可能並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陸羽倩發現自己殺人之後,還想到了安樂醫生,想從他這裏尋求幫助,就說明陸羽倩當時並非完全絕望,還想著自救。


    所以她最後的死,很可能是因為和安樂醫生交談之後,才發生的。


    白秋葉和齊劉海兩人在醫院的走廊上奔跑,通過每間病房的透明玻璃往裏麵打量,尋找陸羽倩和安樂醫生。


    終於,兩人在其中一間病房裏,找到了坐在病床前的安樂醫生。


    但房間裏麵,沒有陸羽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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