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唬人


    孫氏突如其來的問話,倒叫蔣娘子一陣納悶,斜眼睨去不耐地道:“一個木頭匣子罷了,怎麽姐姐想要用這個打發妹妹”


    孫氏笑而不語揭開匣蓋,幾個破爛娃娃呈現在諸人麵前,蔣家那小丫頭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季文兩眸噴火地瞪向那丫頭,而伯文兄弟倆個則是一臉的不解。


    蔣娘子更是勃然大怒:“姐姐是這甚麽意思”


    孫氏也不理她,隻向季文問道:“你為甚麽打璠哥兒?”


    季文瞪視著那個小丫頭,朗聲道:“因他兄妹將妞兒的娃娃給鉸壞了”


    蔣娘子撇了撇嘴很不以為然道:“幾個娃娃罷了,還能及得上我璠哥兒”


    “幾個娃娃罷了”孫氏麵露淺笑:“四妹妹可知這娃娃是人家才從京城裏帶迴來的,咱們信安府可是有錢也沒地方買呢。不說別的就匣子都是用楠木做成的”


    孫氏的二叔是隔壁村裏的大屠,家境比她的娘家富足多了,四娘子又是家中**,養得極是嬌貴,因此四娘子打小便是鼻孔朝天眼中無人,後來她又嫁給了本村的蔣秀才,越發不將家中的這些姊妹放在眼裏了。


    尤其是孫氏,因早年還要下田做農活,蔣娘子每每見著她都要奚落兩句。卻沒想著,他們家裏一年過得比一年紅火,如今又養了兩個那麽出息的兒子,這蔣娘子今日雖是來拜年恭賀,卻也是存了挑刺的心思。


    因此聽見兒子被打,便一心的要鬧大起來,叫孫家沒臉,可這會聽得這幾個娃娃連信安府都沒得買的,心下略有些惶惶,畢竟她去過最大的城鎮便是信安府了。可是打小狂傲慣的人,哪裏就這麽容易嚇著。


    “姐姐這是唬我呢偌大個信安府甚麽沒得買楠木?甚麽楠木,終究不過是塊木頭”


    孫氏依舊笑著:“怨不得妹妹不知道,先我也不知道,還是伯文他們迴來告訴我說,京裏的木頭都比咱們這裏貴好些。我學給隔壁周娘子聽,她笑話我說,你當京裏同咱們一樣,不是榆木就是櫸木的都是些不值錢的,那紫檀、紫楠之的類的貴是一迴事,若不是公候王府樣的人還不敢用呢”


    蔣娘子的聽到這裏嘴唇微微的有些泛白,拉過女兒拍打著罵道:“打死你個小蹄子,叫你惹出禍”


    小丫頭哭嚷著叫道:“又不是我鉸的,都是大哥做的,為甚打我”


    蔣娘子越發來了力,手下去更加狠了:“還敢胡說”


    孫氏坐在旁邊也不勸,隻輕歎著說:“其實這木匣子也不值甚麽,倒是這幾個娃娃難得,是人有周娘子特地請人從京捎迴來的,人家連攥都沒攥熱就成這樣子了,她們家妞兒在那裏哭得不依不饒的。這才拿著盒子氣勢洶洶地來問我,直嚷著叫我賠呢”


    蔣娘子丟開了女兒,絞著手中的帕子,坐得筆直:“多少錢?我賠就是了不過一筆歸一筆,你們小三子打了咱們璠兒的事也不能就這麽算了”


    孫氏不由微皺了眉頭,她本想嚇嚇蔣娘子把事情就這麽揭過去就算,斷沒想著她竟還是個硬脾氣,一時間孫氏還真不知怎麽把話圓過去了。這真要鬧到自家官人麵前,憑你有甚麽理由,小三子都少不了一頓好打


    正自犯難之際,聽得外頭傳來道高昂問話:“孫娘子,咱們娘子叫我問問你們到底怎麽算呢”


    蔣娘子聞聲看去,暖簾被一隻白嫩的手挑起,緊接著走進來一個身量高挑,麵龐圓潤的年輕媳婦。


    孫氏見著知芳先是一愕,再看她的繃起的臉,旋即明白了她的來意不由得心下一喜,站起身卻沉了臉道:“貴娘子,咱們做鄰鄉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往日裏咱倆家也很有些情份,為著這麽幾個娃娃,至於都追上門來麽”


    “不就幾個娃娃麽,多少錢?我賠就是了”蔣娘子搶到孫氏麵前,氣勢洶洶地衝知芳叫道。


    知芳斜睨了眼蔣娘子,聲音涼涼地問道:“她又是誰?”


    “這是我四妹子”孫氏的話裏有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那與她又有甚麽關係?”知芳甚有做戲的天份,明明知道,卻問得無比疑惑。


    蔣娘子不由向孫氏瞧去,眼眸裏滿是惶惑,難道她竟沒同人家講明實情麽?


    孫氏實在壓不住上翹的嘴角,隻得拿帕子掩了,還沒想好怎麽說,就見知芳冷眼掃向她女兒:“難不成咱們妞兒的娃娃是這小丫頭鉸壞的”


    蔣娘子沒有絲豪服軟的意思:“壞便壞了咱們賠多少錢報上來就是了”


    知芳冷冷一笑:“賠?成拿五十貫錢來,就算了”


    “甚麽”蔣娘子驚叫了起來:“你們不去搶更好”


    知芳直視著她的眼眸:“一個娃娃十貫錢,五個十貫,咱們一個錢沒多要你的你若不信時,大可托人往京裏買去不過咱們妞兒為著這事都哭得病了---”


    季文一聽妞兒病了,噌地站起來跑了出去,隻丟下句:“我去瞧妞兒”


    蔣娘子這下麵色都白了,蔣家雖然富足,可是五十貫也不是個小數目,雖說現下是她當著家,可但凡有大的錢款進出總還是要迴過公婆的,這麽筆錢她還真拿不出來,終於她不得不向孫氏跌了個軟:“姐姐---”


    孫氏聽到五十貫錢也真沉了臉色,蹙著眉道:“我也不曉得竟值那麽些錢呢”


    知芳的話蔣娘子原隻信六七分,然看著孫氏那陰沉的臉,不由就信了八九分:“好姐姐,你曉得我家裏雖說是我當著家,可這麽一筆錢,我哪裏拿得出來求姐姐看在你去了的妹夫的麵上,替妹妹先墊一墊,容妹妹往後再慢慢還你”


    “這---”孫氏怕那幾塊木頭真要值那麽些錢,自己放過了蔣娘子,到時


    候還不得自己還周家錢麽,雖然潤娘未必會要,可是那麽貴的東西怎麽能不賠呢


    蔣娘子見孫氏遲疑,越發信了十分,拉著孫氏的手道:“最多妹子算利息給姐姐”


    本來五十貫也算不得甚麽大事,可自己與蔣娘子素來沒甚麽交情,況且又是她兒子惹得禍,憑白的讓自己送她五十貫心裏總是不大願意的。因此孫氏隻管遲疑著,總不肯應承下來。


    “看娘子的穿戴,家裏五十貫哪裏能拿不出來,就是身上沒戴著那麽多現錢,咱們跟娘子迴去取就是了。何必如此為難孫娘子呢”


    知芳話一出口, 蔣娘子麵上瞬間慘白一片,他們真要是跟著迴去,還不把公婆氣出病來


    “姐姐,咱們姊妹一場,你就幫幫妹妹吧”


    孫氏還在猶疑,知芳卻握了握她的手,遞給她一個眼色,可惜孫氏拿不準她的意思,躊躇著不敢開口。


    “四姨娘放心,東西即是在咱們家弄壞的,咱們家賠也是理所當然,怎麽好叫四姨娘破費。”仲文上前扶蔣娘子在椅子上坐下:“四姨娘可千萬別說說借不借的話,不管怎樣小三子還打了璠哥兒呢還不是姨娘大量不計較。”


    季文雖這麽說,可蔣娘子卻是不信他,隻管可憐兮兮地向孫氏瞧去。孫氏心裏雖不大情願,可二兒子話都說出口了,況且自家小兒子也的確把人打得不輕,隻當是破財消災吧,當下手帕子一揮,極不情願地道:“好了,好了,這五十貫我替你出了”


    蔣娘子連忙起身福了一福,惟恐孫氏變卦,趕緊就辭道:“妹子就不打擾姐姐了,且先迴去了”說著也不用人送,拉著女兒再叫了兒子急急地出了孫家的門。


    孫氏見出了院門,歎了聲吩咐人道:“拿五十貫錢給貴娘子---”


    她話還未說完,就聽知芳撲哧一笑:“我的好嫂子,你還當真了呢”


    “怎麽?你竟是騙人的?”孫氏直瞅著知芳,問道:“那你還敢讓她往京買去”


    知芳笑得真講不出話來,仲文強忍了笑奉茶道:“阿娘,這不過是貴嫂子嚇唬人的話罷了。至於去京裏的話,那怎可能呢?”


    知芳這會才止了笑,道:“那五個娃娃倒是不便宜,這麽一套竟要八貫錢呢”


    “你呀”孫氏往知芳額頭上一戳,嗔道:“裝得倒挺像,把我都瞞過了。”


    知芳笑道:“是呢,瞞過了你。卻沒瞞過二郎,倒真是個精明的”


    仲文被她一誇俊臉倏地就紅了,喃喃道:“我迴屋看書去”說著拉了哥哥一齊出了屋子。


    知芳吃了兩口茶,向孫氏正色道:“明朝是藕小子的周歲,我也不敢說擺酒的話,隻請娘子明朝賞臉去吃兩杯水酒。但有一件,孫娘子若是送東送西,可別怪我放臉色”


    孫氏橫了她一眼,喜形於色:“真真兒的,你不說我倒忘了,過得可真快藕小子就滿周了,不用說明朝我一定空手過去吃一日”


    知芳歡喜道:“如此多謝娘子賞臉了,家裏還有事,我且先迴去了”


    她一麵說一麵就要福了福身,孫氏忙拉了她的手:“你隻管這麽拘著禮,明朝我倒不敢空手去了”


    二人且說且行,孫氏直將她送到月亮門猶自說個不住。此時天色已然不早,自有孫家的仆婦過來問擺飯諸事,孫氏不得不別了知芳,轉迴家裏應酬那些多年不曾來往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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