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聖旨


    溫翁目送著桓裕離去,之後,想了想,還是轉身迴錦華軒。


    隻是一到錦華軒,卻讓軒內的仆婦告知:小郎不在錦華軒,剛去了內院。


    去內院?


    溫翁首先想到的便是四郎去找九娘,隻是片刻,卻又搖頭,應該是去十娘鄭綏了,又想起客院那邊袁六郎還在,而桓裕就這般直接走了,連提都沒有提一句,溫翁很能確定,昨日袁六郎過來,也定是桓裕特意帶袁六郎過來的,而不是偶爾間碰到。


    世上那有那麽巧的事。


    隻是怕是四郎鄭紜不願意單獨去見袁六郎,想到這一點,溫翁轉身往客院走去,四郎鄭紜不去,就由他去會會六郎吧,有什麽事,說開後撂開手就罷了,若總這麽不理不睬,大家都憋著一股悶聲,沒得到時候反而結了仇。


    有句俗話,就叫:結成不親,反成仇。


    ——*——*——


    且說鄭綏,在中堂瞧著桓裕和四郎起了爭執,還很是不安,想要勸上幾句,卻也知不是女兒家該插話的,後來,見四郎讓她和九娘十一娘離開,鄭綏並未立即離開,而是出去後,又返迴躲到中堂旁的暗室裏偷覷,不想最終,以那樣方式終了。


    待桓裕離開後,她也偷偷迴到自己的院子。


    隻是前腳剛一進屋,後腳就有婢女進來稟報,四兄鄭紜過來了。


    鄭綏吃了一驚,不得不以為,方才的小動作讓四郎發現了,其實,說來,也不怪她這麽以為,自從鄭綏他們搬過來後,除了臥病在床的那些日子,四郎很來他了院落,同樣,九娘和十一娘的屋子,聽說除了剛搬進來時,四郎進去瞧過一番,爾後,就再也沒有進去過。


    鄭綏隻得趕緊讓采茯和辛夷替自己穿上衣裳,再出裏間去外間見四郎。


    “阿兄過來了。”鄭綏上前淡淡道。


    鄭紜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十娘坐吧。”


    鄭綏微一躬身,方在鄭紜下首位置坐下。


    剛坐定,又聽鄭紜道:“身體今日可好了些,喝可喝了?”


    “已無大礙,今日的藥,阿媼剛端過來,隻是剛吃了早食,想等消食後再喝。”


    鄭紜目光瞧著鄭綏尖尖的下巴,似抽條一般的身高,越發顯得纖瘦起來,和一根長長矗立的竹竿差不多,也難怪桓裕初見到鄭綏時,那麽驚詫,和四年前相比,著實已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了。


    雖然還沒有問,溫翁昨晚究竟和桓裕說得怎麽樣,但有一點,鄭紜能肯定,桓裕望向鄭綏的目光,隻是兄長看待妹妹,而無半點男女邪思,想必溫翁應該談得很順利。


    隻是不曾料到,最後,桓裕會提出那樣無禮的要求。


    鄭紜理所當然地否決,但是因鄭綏當時在場,桓裕說到底,到底曾救過鄭綏一命,方才說話時,又把大兄抬了出來,鄭紜怕鄭綏心中不自在,遂過來瞧瞧。


    想和鄭綏說幾句話。


    更希望鄭綏能認同她的做法。


    這是他過來的主要動因。


    “方才……”鄭紜說了兩個字,抬頭望著鄭綏,“方才我說的那些話,也是為了十娘,十娘如今年已十四,不比從前,我這麽做,不過是遵禮……若是他真有什麽關心的話,可以當著我的麵前說,我自是不會反對,………我這麽做也是……”


    瞧著四郎鄭紜,說這話時,很是忐忑,鄭綏心裏微微歎息一聲,還是忙地開了口,“熙熙知道阿兄這麽做是為了熙熙好,從來女子的閨譽就很重要,阿兄也說了,一切不過是遵守禮法,假使大兄今兒在這裏,熙熙相信,大兄的做法,也會和阿兄一致。”


    “好,你能明白就好。”鄭紜忙不迭地道,嘴角微微露出些許笑意。


    鄭綏迴之一笑,希望這樣,能緩解鄭紜心頭的緊張,多些也猜到,鄭紜來這兒的緣故,雖心中多少有些無力,但她卻是無力改變,自來嫡庶有別,這便是一道橫塹,尤其是他們這種世家大族中成長的子女,深受禮法與規矩約束。


    這也就是為什麽,家中兄弟姊妹當中,她最怕的便是大兄,因為大兄訓斥她時,永遠都是那麽理直氣壯,對她有任何要求時,永遠是那麽理所當然。


    隻聽鄭綏,“阿兄昨日去秦淮河邊,參加詩社,可還順利?”


    “這種活動,在滎陽時,我就常過去,不守是和阿翁和傅叔過去瞧瞧形式,熟悉一下,論嚴謹,還比不上我們滎陽各大家舉辦的詩會。”說到這,鄭紜嘴角微翹,帶著幾分得意。


    “學問方麵後,我幫不上阿兄什麽忙,至於阿翁和傅叔兩人,怕是也有限,東院那邊的文士,做出來的東西,更多皆是循規蹈矩,難出新意,我記得阿舅曾言,若論文章,意境為第一要素,詞藻可堆砌,唯歎靈氣難得,阿兄可以常去和十八從叔討論。”十八從叔雖性子不好,沒什麽主見,但到底學問不差。


    想到這,鄭綏突然又想起另外一個人來,遂又道:“我聽阿翁說,前陣子王十二郎常來府裏,他雖年紀不大,卻把南地都遊了遍,五兄就曾對此人讚歎有加,阿兄也可以和他多討論,拓寬一下見識。”


    鄭紜雖聽到鄭綏的話,先疑了心,後又聽鄭綏的解釋,一時倒也釋然,忙道:“我正有此意,還多謝十娘提點。”


    “我不過是拾人牙穗,可當不起這一句。”鄭綏先前那話,也是一半真一半假,昨日在清峰觀,聽了一番王十二郎的遊曆巴蜀的經曆,又聽他說,今年他計劃去交趾,才知道原來,整個南地,差不多的地方,他都已經去過了。


    至於假托五兄之言,不過是為免四兄起疑。


    鄭紜進屋時,就聞到一陣清香撲麵而來,他記得,鄭綏屋子裏是幾乎不熏香的,方才坐定後,目光搜羅了半晌,才發現,他所坐的榻席右邊的博物架上,放著一對青釉瓷梅枝花觚,花觚裏分別插了兩三枝梅花,顏色大紅,卻是十分嬌豔可人。


    又想著自家這座大宅院裏並沒有梅樹,腦中想起九娘阿細說過,十娘喜梅,遂問道:“十娘這幾枝梅花,可是昨日去清峰觀得來的?”清峰觀裏有座老梅樹,隻是觀主卻輕易不許人折摘。


    “嗯,是臨走時,觀裏人送的。”


    隻聽鄭紜說道:“十娘既喜歡梅花,開春後,咱們裝修這宅子裏,可於後麵的花園裏移栽幾株,到了明兒這個時候,大約就能看梅花了。”


    鄭綏忙點頭,“那是再好不過,我也正想和阿兄說此事,咱們那園子裏,四季的花樹,都有那麽幾株,唯獨缺少梅花。”


    大約是氣氛漸漸融洽了起來,鄭紜又坐了一會兒,兄妹倆又閑話好一陣子,鄭紜才起身離去。


    送了鄭紜出門,屋子裏幾位婢女收起方榻,鄭綏迴轉屋,由著采茯服侍著坐到床榻上,爾後,又讓劉媼把藥端來。


    鄭綏喝完藥,漱了口,直到洗完手後,采茯一邊替鄭綏擦手,一邊道:“婢子瞧著,小娘子今兒的精神比昨日還好,方才還又和四郎說了這麽久的話,聽說四郎來時,婢子還擔心著,隻怕說不了幾句話,就得冷場,不想竟然還說了這麽長時間。”


    “你也擔心?”鄭綏側頭看了采茯一眼,又自喃道:“別說是你,就是我也擔心,我和大兄在一起時,就曾大眼瞪過小眼,最後是大兄跟念講經義課的先生似的,逐條說去,我隻有點頭的份。”說來,每每遇到大兄時,她就渾身不自在,恨不得避著走才好。


    “可今兒小娘子和四郎就很好。”


    鄭綏點頭,“是很好,。”說著起身,“我去小隔間練字,有辛夷和百草在旁就可以了。”


    有些事情,想通了,也就是那麽一迴。


    雖然五兄鄭緯,在她心中,誰也無法取代,但到底,四郎亦是他兄長,還有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絕對不短,既注定要相處在一屋簷底下,何不大家都好好相處,四郎想必也是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


    鄭綏走進小隔間時,原本她昨日迴來時,是想畫一株老梅圖,隻是後來想想,更想畫建康全城圖,又覺得昨日那幕籠罩在雪景下的全城圖,太過落寞,仿佛繁華過後,曲終人散後落寞。


    故而,便更不想畫了。


    隻是沒料到,她到底與這樣的景致有幾分緣故,若許年後,終竟還是畫了一幅這樣的雪景圖。


    而第一眼看到的建康全城時的模樣,與最後一次見到建康全城時的模樣,竟然是驚人的相似,讓鄭綏不得不相信,仿佛一切都是注定了一般。


    隻是那時,卻已是五十年間,一翻轉。


    其中歲月有誰知。


    ——*——*——


    鄭紜從內院迴錦華軒的路上,心情很好,也很愉悅輕鬆。


    仿佛長久以來的努力,終於得到了豐厚的迴報一般。


    如能這相處,於大家來說,皆是一件好事,十娘敬他這個兄長,他護十娘這個妹妹。


    隻是鄭紜不知,迴到錦華軒,還有一個好消息在等著他。


    且說,他一迴錦華軒,就瞧見溫翁在外間來迴打轉,似在候他迴來,“阿翁是什麽來的?”


    “送完桓叔齊出去後,我過來,瞧見四郎已經去了內院,便先離開,去了趟客院。”遂把到客院的事,一並和溫翁說了。


    “真的?”鄭紜這個真的,包含了兩層一意思,一層是桓裕根本沒有把當初為鄭綏拒婚的那個借口當一迴事,另一層意思,便是袁循已經讓溫翁給送出鄭府。


    溫翁點了點頭,又道:“往後,袁六郎再來,四郎隻當普通朋友招待即可,至於九娘的婚事,怕是六郎暫時也不敢真和四郎提,畢竟,現如今,他還做不得主。”


    鄭紜忙答應,“這個是自然,隻要他不再惦記著九娘即可。”微一頓,“至於十娘的事,這樣做真的妥。”


    “當然,當事人,都沒人吱聲,旁人哪還會過問。”


    “我聽阿翁的就是的。”


    溫翁心頭一動,抬頭望著眼前的鄭紜,心裏說沒有欣慰,那是騙人的,隻是這份欣慰,到底沒有化衝動,而是讓他及時地按住了這份衝動。


    路遙知馬力,事久見人心。


    想一想,再過些日子吧,或許,若是鄭紜還是這麽一如既往,那麽,昨夜,桓裕和他提過五郎的那些事,他就和盤說出,隻是目前,讓他保留一下這份私心。


    畢竟,自漢以後,以儒家禮法治天下,講究父子有親,長幼有序,但嫡庶相爭,兄弟相殘的慘劇從來不少上演。


    利益相爭,又有多少對與錯呢?


    ——*——*——


    正月十五上元節,東市和大市,以及宮城前的禦道,燈火璀璨,極盡熱鬧,鄭紜帶著鄭綏鄭芊和鄭蔓乘著牛車,過去遊逛了一圈,很早就迴來了。


    一切都很平順。


    之後,是二月初十,九娘十六歲生辰,再接著,便是二月十八,王家的花神節。


    鄭家的三位女郎,外加四郎鄭紜,都接到了帖子,然後,就是這場鄭紜盼望已久的花神節,鄭紜卻寧願沒有接到帖子,更寧願沒有帶鄭綏三人去參加。


    話說,花神節那一日,因鄭綏三人都是未出閣的小娘子,鄭紜便想找一位長輩陪著她們三人去花神會,鄭紜原是要十八從嬸崔氏,隻是崔氏自來京後,很少出門應籌,擔心不熟悉建康的規矩,恰巧這個時候,縉郎媳婦諸葛氏卻出來自告奮勇,說她在家做小娘子時,有幸去參加過一次王家的花神會,對花神會很是熟悉。


    聽了他的話,鄭紜猶豫了一下,不過,暫時也的確沒有合適的人選,想著她是番好意,亦不好駁了,便拜托了諸葛氏帶著三位小娘子去參加花神會。


    女郎和小郎的聚會,是分開了,在不同的園子。


    次日過去,鄭紜先遂諸葛氏和鄭綏他們去了女郎那邊的園子,又著實拜托了諸葛氏幾句,爾後,再帶著縉郎二十一從叔等會了小郎所在的園子。


    南地婦人,剽悍之風,雖不及北地,但出門戴參加宴會帶帷帽的還是很少。


    鄭綏進園後,也瞧了出來,故此,諸葛氏讓九娘鄭芊摘下帷帽時,鄭綏並未反對,況且,她一向知道九娘的鄭芊習性,早已習慣了低首含胸,要她抬起頭來,直視人可不簡單,家裏幾個熟悉的人也就罷了,若是碰上不熟悉的人,除了驚慌失措,鄭芊可不敢抬起頭來視人,更何況,額頭前,長長的流海,已遮蓋住了大前麵容。


    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九娘鄭芊的容貌。


    也正因為此,諸葛氏一見鄭芊摘了帷帽的模樣,更不由自主地大皺眉,要把鄭芊前麵的流海梳起來,後麵的頭發挽起來,露出長長的勁脖。


    花神會,雖是女子比才論詩的場地,但其實,更是一場變相的相親會。


    聽說,郎君園子那邊也差不多。


    鄭綏想著九娘鄭芊婚事坎坷,而如今年已十六,快要超過了南地女子的婚嫁年齡,因此,她雖不喜歡諸葛氏,加上,又有四郎的囑咐,這一迴卻是極讚同諸葛氏的話,於是在九娘含羞帶怯的模樣下,重新替九娘打扮了一翻。


    世人好顏色,當代尤為甚。


    毫無疑問,也毫無意外,九娘的出場,注定豔壓全場,大抵誰也沒到鄭家九娘,還是這麽一位顏色殊麗的麗人,甚至把原本的建康第一美人,亦給比了下去。


    一場華麗的宴會,最終以華麗而終。


    甚至迴家時,鄭紜還和溫翁談起他在宴會上新認識的幾位小郎,有意向替九娘留心,卻沒有注意到縉郎有些異樣的臉色。


    就在鄭紜接到王家派人送過來,讓鄭紜參加三月三上巳節,會稽蘭亭的修褉節聚會時,也在同一天,一道賜婚的詔書,也同樣送達到鄭府。


    “鄭氏九娘,係出舊族,名門之秀,容貌絹麗,才德兼備,堪為兒婦,配第十六皇子湘東郡王蕭章,擇日完婚……”


    香案青煙前,直到宣旨的秘書郎已經離去,鄭紜還處於怔愣之中,沒有晃過神來。


    十六皇子,湘東郡王蕭章,就是那個在湘州待了三年,最後激起湘州民變,逃竄迴建康的草包。


    鄭紜寧願不相信,隻是那封詔書,他已看了十遍,內容卻不曾有絲毫變換。


    “小郎,先迴吧。”溫翁上前來扶鄭紜。


    鄭紜怔愣中還看了溫翁一眼,“阿翁,這不是真的。”


    “小郎,”溫翁喚了一聲,語氣又緩和些,“有什麽話我們迴屋再說。”


    鄭紜點頭,起了身,直到此刻,他還覺得一隻腳似踩在半空中,無法落地,踩到實處。


    屋子裏除了溫翁傅主薄外,還有十八郎君、二十一郎君、縉郎都在。


    鄭紜手中依舊握著那份詔書,挨著十八郎君坐下來。


    屋子裏靜寂無聲,大約是因為鄭紜的臉色,沒有誰敢先說話,也沒有誰想先打破沉寂。


    最後,大約十八郎君,終於覺察到自己是長輩,又是這一群人當中,輩份最高的,遂輕輕咳嗽一聲,開了口,“這事,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事前連一點消息都沒有?”說著看了眾人一眼。


    鄭紜在這句話的引導下,思緒也漸漸迴籠,迴想著異常,若真說有什麽意外,也僅僅是二月十八的那場花神節,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隻是他還未開口,旁邊的縉郎似按捺不住了,急急地開了口,“因王家那場花神會,九娘的盛名,這十多年,早已傳遍了建康的高門豪戶,甚至於大街小巷,幾乎無人不知。”


    鄭紜瞧著鄭縉的嘴一張一合的,恨不得立即伸手把手邊的聖旨給砸過去,封住鄭縉的那張嘴,可鄭紜沒有,而是把目光望向身的溫翁和傅主薄倆人,“你們倆人怎麽看?”


    隻是在溫翁和傅主薄張嘴前,二十一郎君先起了身,“別的我也不說,隻是提醒侄子一句,聖旨賜婚,若下了聖旨的,還從來沒有拒姻的先例,在南地的百餘間年,顯赫如王謝,也不曾有過。”


    看著鄭紜一眼的頹廢,二十一郎君想起家中阿耶,若是這道聖旨是阿耶接到的,阿耶隻怕會高興得找不到東西南北,若阿耶在這兒,那還有鄭紜一臉的喪氣,早就會通知闔家,大放鞭炮了。


    這大概就是常說的,想要的,偏偏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是送到了眼前。


    二十一郎君向十八郎君行了一禮,便先退了出去,連著縉郎,他都一並帶走。


    而旁邊的十八郎君,卻是搓著手,望著鄭紜道:“紜郎,阿叔熟讀百家之史,這樣的事,也不曾遇見過這樣先例,能拒絕皇家賜婚,除非是王謝顯赫那樣,處於權力中樞,或可勉力一試。”


    鄭紜心思從震驚中恍過神來,聽了二十一郎君的,又聽十八郎君,中心意思,大抵隻有一個,這樁賜婚,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隻聽鄭紜淡淡道:“我知道該怎麽做,不會讓阿叔操心的。”


    “阿叔亦相信紜郎有分寸,具體細節,紜郎就和府裏幕僚商議吧,皇子妃,九娘亦不是第一例,二叔在平城,就常和鮮卑皇族聯姻,也算是有跡可查。”


    “阿盛知道,阿叔想必也有事,先迴去。”鄭紜淡淡道。


    聽了這話,原本想走的鄭十八郎君,卻覺得走了反而不好,索性留了下來。


    不過,四郎鄭紜,也沒有再言,讓他離開的意思。


    溫翁從鄭紜手中接那道聖旨,重新看了遍,最後闔上。


    而旁的傅主薄,卻在此事,感歎了一句,“聖旨已下,的確還不曾有過拒婚的先例,但若是我們熟悉的人,提前知道的此事,或許在未下聖旨前,還有周旋的餘地。”


    “不該,不該。”鄭紜連呢喃了兩句,爾後卻是轉過頭,望向身邊的傅主薄和溫主薄,“傅叔,阿翁,這件事,若是謝尚書早日知曉,或是王十二郎知曉,縱不會明確知會我們,也會提前透露給我們知曉,不可能直到此刻,才有音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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