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符發出那句感慨,其實還是胖侍從提了一句“豫章公世子”,和那種一句話、一個詞讓人淚崩的本質是一樣的,戳中了一個人最敏感的點,讓人記憶深刻,劉義符也是,是以,他還是映像深刻地記住了這兩位哼哈二將的長相……


    本來自己就還不是豫章公世子,不是老爹指定的繼承人,而這個胖侍從有拍馬屁的嫌疑,並且還特意加大音量讓他聽到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劉義符發出那個莫名的感慨,隻是因為那個胖侍從無意之中點醒了他,讓他聯想了一些事情,現階段,其實沒有必要那麽急迫的去擠時間去做這些事情。


    其實按道理來講,自己不論從身份還是地位來講,都是最有可能成為劉裕接班人的,成為世子隻是遲早的事情,隻是,遲早的意思就是還沒發生,哪怕這個概率是九點九九成,那也會存在有變數,但順著曆史發展的脈絡來看,哪怕曆史上的劉義符那麽的混賬,劉裕還是將自己立為了接班人,所以沒道理,這世還能被廢長立幼嘍……


    本身劉義符現在最多隻能算作豫章公的長子,在大家看來隻是最有可能的接班人,而劉裕其實也想看看再大一點後,幾個兒的品性如何,再做決定,但是,這個幾乎在所有人心目中,哪怕是自己老爹心目中的未知選項,在劉義符心中確然是已知的。


    隻有,也隻能是自己!必須要有這種舍我其誰的氣魄!


    當然,自己可以去賺錢,可以去發展勢力,這些都是歐克的,沒問題的,作為豫章公的長子,有些事情憑借身份做起來還是非常簡單的,比如……印子錢,當然劉義符也會去做這種生兒子沒某個眼的缺德事;同樣也有很多事情做起來因為年齡的原因,並沒有那麽順利。


    實際上也沒必要這麽急切,自己還小,以後還有時間,哪怕按照原先的曆史走向,自己什麽也不做,成為劉裕的世子幾乎是板上釘釘,不需要這麽急迫。


    劉義符嘴上說著要躺,這一係列的操作還是透露出他自身隱約的焦慮,那個曆史上被砍了頭的少帝,有段時間一直都是自己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哪怕說要躺平,也其實是對現實作為現在的自己無能為力的嘲諷,他的內心還是渴望著擺脫掉那條注定的命運。


    大地上,作為一個正常的人來講,沒有人會願意那麽早早死去,大多數人都是一條命(當然劉義符是兩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死後還能不能再穿越,想來也是不大可能了,第一次做人,活得隨便點無所謂,第二次做人,自己的起點都擺在這裏了,劉義符不想死得籍籍無名,更不想如同原本曆史的那個少帝般,一手好牌打的稀爛,死得那般窩囊。


    不過,現在想來,哪怕以後的臣子真的要砍自己,那特麽也是十幾年後的事情了,而在此之前,就算有再多的意外,隻要自家便宜老爹不出問題,那自己就是無可爭議的繼承人,自家老爹會不會出意外?這個時代的其他人,劉義符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老爹最後會到哪一步……


    馬車停靠在了東府不遠處,按照劉義符原本的意思是和劉三兩人到這裏了後就下車走迴東府,不過現在車廂裏多了一個人,劉義符探出了小腦袋,道:


    “仆多用兩個時辰,汝可將馬車趕到後院馬廄後先行離開,兩個時辰後來取。”


    “迴小郎君,這……這怕是不合規矩阿……”車夫有些為難。


    劉義符在車裏悶悶地道:


    “仆不占你便宜,兩個時辰過後多給卿二百錢,期間馬車折耗,有任何損失,照價賠償。”


    車夫頓時眉開眼笑,這算得上是底層百姓的精明吧,他小算盤可打的門清。


    這二百錢可不同於這小郎君租馬車的錢,那是已經給付給了車馬行,這個可是實實在在直接到他本人手上的外水。


    而且,就這樣算起來滿共隻是多兩個時辰罷了。大不了,迴去複命的時候,就說行人太多,路上耽擱了些時間,這二百錢不就到了自己手上了了麽?這可抵得上自己七八天的工錢了,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精明的車夫怕是對方反悔似的,連忙點頭哈腰忙不迭道:


    “仆這就幫小郎君把馬車趕到馬廄。”


    “劉三,汝先迴府,去賬房支二百錢來,讓賬房記賬的記在仆名下,仆隨著馬車先去馬廄一趟。”劉義符沒有探出頭,車廂裏麵的孫妙容有些難守,劉義符就一直陪著她。


    劉三皺了皺眉頭,從刺激啊感覺到有一絲絲的不對勁,有種掀簾瞅瞅自家郎君是不是有什麽意外情況發生的衝動,但是劉義符說話的語氣也並沒有透露出太多的情緒,也隻好應下來:


    “唯。”


    於是劉三跳下車後,給馬夫指了下去後院的馬廄的路,該怎麽去繞,然後就先進了府裏,車夫將馬車緩緩往後麵的馬廄趕。


    車廂裏,兩人沒有再說話,劉義符看得出來,孫妙容說話非常得吃力,劉義符讓她平躺了下來,心裏有很多話也要等對方休息了再說,畢竟孫妙容看起來就異常的疲憊了,剛剛能和自己說話都是硬撐著,不想讓自己擔心。


    馬車緩緩行駛進了後院,最終還是沒能進馬廄,畢竟車廂太大了,不太好進於是先停在了後院裏,有幾個丫鬟見到馬車進來了,過來看了看情況,見到自家小郎君從馬車中探出了頭。


    不少丫頭都是嘻嘻一笑,主動問劉義符有啥要幫忙的沒,劉義符隻是一揮手讓她們先走,你別說,丫鬟裏麵把劉義符當奶孩子看的還真的挺少,多多少少都知道這個小郎君非常“早慧”,於是丫頭們欠身行了一禮,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他想的是趕緊打發掉這幫小丫頭,讓孫妙容好偷偷摸進房間裏去,傷得有點重,但隻能這樣委屈一下孫妙容……


    劉義符和孫妙容閑扯了這麽久,旁敲側擊也隻是知道孫妙容是受的刀傷。正好,他看到自己房裏的霓裳丫頭也在,霓裳的一襲素衣被風一吹,讓她顯得有些高挑,實際上卻不滿於是他叫住了對方,拉拉她的裙邊,把她到一邊,然後招了招手,示意她俯身下來,霓裳有些好奇的低頭,見自家小郎君對自己耳語了兩句……


    結果讓霓裳嚇了一跳,慌忙仔仔細細地打量自家小郎君,確認他沒有出現什麽大的問題,才略微放下心來。


    無他,劉義符給和她說的悄悄話著實有點嚇人,竟然讓她偷偷摸摸地去買點金瘡藥,她下意識就以為是自家小郎君受傷了,隨著劉義符的視線瞥了一眼車廂,霓裳馬上就會意了。


    小機靈鬼!


    此時,有個丫頭走了過來,她倒沒有問劉義符需要幫什麽忙,劉義符也認出來了,他是自己母親身邊的丫鬟“明珠”,明珠是自家阿母的貼身婢子,卻一直是在劉義符那邊,無他,劉義符院裏的三個丫鬟:霓裳、羽衣、玉樹都略微小了點,最大的霓裳也隻有十四歲,有些東西,得要一個年長的人來帶一帶她們,於是自家阿母讓明珠來了,是幫忙,同樣也是監視。


    劉義符挨打後,不止一次很想知道,這次是不是明珠姐姐告的狀,然後非常想知道明珠究竟打了多少次自己的小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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