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時間一長,慕星垂就被有心人利用了。


    這個有心人便是李褚。


    他利用慕星垂的年少氣盛和好高騖遠,一步步引導他誤入歧途,漸漸的把朝政的重心轉移,有一段時間慕星垂特別依賴他。


    好在姬梧寒既是慕星垂的輔政大臣,又是他的良師,從小教他許多,他陷入李褚的圈套中後很快醒悟過來,但為時已晚。


    現在李褚不僅在朝廷上占了主導地位,還逼著慕星垂把宮裏的人大換血。


    姬梧寒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心下了然。


    “皇上不必憂心,如今臣迴來了,有些事臣來解決就好。”


    有了姬梧寒這句話,慕星垂就放心多了,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皇上,臣妾為你把把脈。”蘇流螢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慕星垂巴不得這樣,他盼望蘇流螢迴來很久了。


    估計那些太醫也鬆了口氣,不用再被慕星垂罵的狗血淋頭了。


    蘇流螢把脈良久,神色逐漸凝重。


    這根本不是病,而是……中毒了!


    她看了姬梧寒一眼,沒有說出真相,而是換了一種說法,對慕星垂道:“皇上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病變,不過有辦法緩解。”


    她說的是“緩解”而不是“治療”,可見也對這種毒沒把握。


    慕星垂對自己的身體很清楚,他對生已經沒那麽多欲望了。


    從禦書房離開後,蘇流螢還是把慕星垂中毒的事告訴了姬梧寒。


    “皇上他……情況不太好,毒是慢性毒,時間太久,已經深入骨髓了,馬上就要侵襲五髒六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爆發。”


    姬梧寒好像並沒有太過驚訝,“這個結果我早已預想過了,之前便提醒過他,但還是有了如今的狀況。”


    “什麽?”蘇流螢驚訝地合不攏嘴,“你,你早就想到了?”


    “所以才讓你做了皇後。”


    蘇流螢還是沒轉過這個彎來,“那你知道是誰給他下的毒嗎?”


    “在慕星塵和蘇晚蝶還活著的時候。”


    這話點醒了蘇流螢,“你是說他們那時候就已經謀劃著害皇上了?!”


    仔細一想,她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若不是她精通醫術,恐怕中毒的一定也有她了。


    可是如果姬梧寒知道,那他為什麽當時沒有說呢?


    姬梧寒仿佛踩中了她的心思,他解釋道:“那時皇上沉迷後宮美色,不僅不理朝政,還與我生了嫌隙,自那時起,我便覺得,他不是我要輔佐的明君。”


    一開始,姬梧寒是真心實意地培養慕星垂,一是為了報答先帝的恩情,二是也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但慕星垂的表現讓他很失望,便想著再給他一次機會,就放手讓他獨自打理朝政,沒想到情況更加糟糕了。


    “罷了,既然生在天元,就不能讓此朝覆滅。”


    蘇流螢與他十指相扣,“梧寒,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堅定不移地支持你。”


    兩人相視而笑,都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堅毅。


    然而這一幕,被躲在暗處的李惠雲瞧了個正著。


    早就聽說蘇流螢和姬梧寒有染,沒想到這次親眼所見了。


    她勾唇一笑,計上心來。


    禦書房。


    慕星垂讓蘇流螢和姬梧寒離開後,一個人扶著桌子猛咳起來。


    “咳咳,李……李勝……”


    他想唿喚門外候著的李勝,卻不想門開了,走進來一人。


    慕星垂以為是李勝,便吩咐道:“給朕倒杯水。”


    一雙柔荑端著茶杯,遞到了他麵前。


    抬眼一看,是李惠雲那張巧笑嫣然的臉龐。


    可惜現在慕星垂不是很想看到她。


    “怎麽是你?”


    李惠雲也不惱,扶著他坐下,“皇上不希望臣妾來嗎?”


    “咳咳……”


    慕星垂用咳嗽聲掩飾,並不想迴答她的話。


    李惠雲仿佛已經習慣了,把自己端進來的東西放在了他麵前。


    “皇上,這是臣妾特意讓人熬的棗花蓮子羹,甚是滋養,趁熱喝了可好?”


    李惠雲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樣,若是以前,慕星垂必定眉開眼笑地喝了,可是現在,他一看見李惠雲,就想到了她爹李褚那張老奸巨猾的臉。


    頓時覺得一陣厭煩。


    “朕喝不下。”


    李惠雲輕輕端起碗,“皇上莫要任性,喝了才不難受。”


    “朕說了朕不喝!”


    慕星垂惱了,一把推開,不料李惠雲沒端穩,蓮子羹隨著他的動作灑了一地。


    李惠雲好像被嚇到了,有些委屈地道:“皇上不喝便不喝,這可是臣妾的一番心意啊!”


    慕星垂幹脆不理她。


    李惠雲默默撿起碗,似是不經意地說道:“臣妾知道,皇上不喜歡臣妾,可是臣妾是真心喜歡皇上的,不像皇後娘娘那般可以隨隨便便喜歡上旁的人。”


    慕星垂瞪大了雙眼,胸口起伏,“你說什麽?”


    李惠雲以為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更加肆無忌憚地說了起來:“臣妾看的清清楚楚,皇後娘娘與九千歲十指相扣,恩愛得很,完全沒有把皇上放在眼裏。”


    她本以為慕星垂聽完後會大怒,然後便會降罪於蘇流螢,可惜她的願望落空了。


    慕星垂狠狠地把桌上的東西拂在地上,怒聲道:“滾,給朕滾!”


    李惠雲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的脾氣,還以為他是被蘇流螢氣的,自作聰明地上前安撫道:“皇上莫氣,臣妾想來皇後娘娘也並非有意,說不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慕星垂脖子上的青筋已經凸起,他雙拳緊握,極力克製怒氣:“朕說了,你給朕滾!”


    李惠雲被他的模樣嚇到了,後退一步,想說的話全都煙消雲散。


    “臣妾告退。”


    李惠雲一走,慕星垂便狠狠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蘇流螢和姬梧寒的事,他不知道聽那些嘴碎的大臣暗示了多少次了,可是他之所以沒有用這個事降罪他們,是因為心中有愧。


    當初把蘇流螢迎進宮的是他,厭棄她的也是他,辜負了姬梧寒的期望,把朝廷搞得一團糟的也是他。


    他現在有何顏麵怪罪於任何人?連麵對先帝及列祖列宗的顏麵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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