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垂想到鬱結之處,胸口處劇烈疼痛起來,又是一陣猛咳,雪白的絹帕上血跡斑斑。


    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看著天邊火紅的晚霞,閉了閉眼。


    ……


    姬梧寒迴來以後,李褚一下子沒了動靜。


    在旁人看來,他是怕了姬梧寒,所以不敢正麵與他抗衡了,其實不然。


    李褚不是怕了,而是根本不用跟姬梧寒抗衡了。


    在姬梧寒離開皇宮的日子裏,他大量勾結朝廷命官,暗地裏組織軍隊,甚至那些來路不明的野人,也都是他的手筆。


    所以他現在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徹底與姬梧寒,以及慕星垂進行對抗。


    說白了,就是造反。


    “賈二,讓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姬梧寒又恢複了之前忙碌的日子,頭也不抬地問賈二。


    劍一不在,賈二便做了原本是他做的事。


    經過幾天的忙碌,賈二也穩重了許多。


    “迴主子,所有暗衛全部集結完畢,聽候發落。”


    “好,李褚的老巢摸清了嗎?”


    “已經暗中包圍。”


    “好,繼續盯著。”


    李褚太小看姬梧寒的實力了,他的自以為是在姬梧寒眼裏就像是一場笑話。


    然而此時的李褚,居然還膽大包天,主動進宮“挑釁”姬梧寒。


    “九千歲江南一行,收獲不佳啊。”


    李褚捋了捋胡須,話裏有話。


    “是嗎?”姬梧寒故作不懂,“李大人何出此言?”


    李褚搖了搖頭,“九千歲治理江南水患有功,皇上卻不曾過多關心,可見收獲不佳。”


    他的言外之意是你立了功,但慕星垂並未對他有任何獎賞,說明他已經失去了皇上的信任。


    姬梧寒不動聲色:“為國為民,若為功名而行,不配為官。”


    此話又有深意了,暗指李褚背地裏幹的那些勾當,不配為官。


    心虛的李褚氣的胡子翹了翹,但還是耐著性子,繼續試探道:“九千歲能這麽想,是百姓的福分,隻是恐怕功高蓋主,皇上年紀又小,唉……”


    他話說一半故意不說了,是因為他知道姬梧寒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無非就是說皇上年紀小,沒法處理好朝政,然後想聯合他一起把慕星垂推下台,進而引申為一起叛亂。


    姬梧寒似笑非笑:“李大人未免太過憂心了,如今皇上在處理朝政已經有所進步,想必過不了多久,就可以獨立掌權了。”


    李褚的臉色有些難看,姬梧寒一而再再而三地拆他的台,擺明了是不想和他合作。


    既然如此,那他可就不給姬梧寒留劍一。情麵了。


    “九千歲倒是對皇上寄予厚望。”


    姬梧寒淡然飲了口茶:“畢竟本官也算是看著皇上長大的。”


    兩人的談話有些僵硬了,李褚覺得沒什麽可談的了。


    “想必九千歲還有很多事就處理,下官就不打擾了。”


    “李大人請便。”


    李褚出門,眼底的陰霾瞬間顯現。


    哼,姬梧寒,既然你這麽不識抬舉,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蘇流螢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李褚離開的背影。


    她進門便問姬梧寒:“剛才那位就是傳說中的李大人?”


    “正是。”


    蘇流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還以為他要做縮頭烏龜了,沒想到居然敢來與你麵談,他說什麽了?”


    “想引我與他聯手。”姬梧寒在得知李褚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


    蘇流螢暗歎一聲不愧是朝中“老油條”,又問道:“那你準備怎麽做?”


    畢竟他們手中還有許多可以扳倒他的證據,隨時都可以讓他滿門抄斬。


    “李褚在等時機,我們也需要等時機。”


    姬梧寒原本計劃一迴宮便讓李褚嚐嚐盲目自大的後果,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既然李褚的野心那麽大,他倒要好好陪他走這一遭,正好省了不少功夫,可以直接把他連根拔起。


    這種事情蘇流螢不太好插手,她來找姬梧寒是要告訴他一個好消息的。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劍一醒了!”


    姬梧寒手中的筆一頓,“嗯,很好。”


    別看他表麵上好像一副不管他的事的樣子,其實心裏還是很擔心劍一的。


    蘇流螢已經習慣了他口是心非的模樣,繼續興致勃勃地說道:“剛才東方鶯韻飛鴿傳書了過來,她在藥房裏研製了整整三天三夜,終於把劍一的毒解了。”


    姬梧寒遲疑地問道:“你可迴信了?”


    “沒有,這不是第一時間來告訴你了嘛,你迴便是。”


    蘇流螢算是發現了,隻要姬梧寒一迴宮並且待在這個書房裏,就會恢複那種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


    姬梧寒大致掃了一眼那紙條,抬筆就開始寫。


    蘇流螢探頭看了半天,一個字都看不懂。


    “梧寒,你寫的這是……”


    “暗語。”姬梧寒解釋道,“為防止被人截獲。”


    她想了想,有道理喔,想必是他和劍一才看得懂的吧,她沒有多想。


    “這樣一來,劍一和綠浮很快就會迴來了……”


    蘇流螢掰著手指頭盤算著,她還是比較期待他們兩人重歸於好的。


    實際上,綠浮和劍一確實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在劍一昏迷的這些日子裏,一直都是綠浮在照顧他,直到他醒來。


    當時,東方鶯韻端著熱乎乎地藥,火急火燎地就撞開了門。


    “綠浮,快快幫我端一下,燙死我了!”


    綠浮忙不送迭地接過來,東方鶯韻一邊捏著耳垂一邊道:“這是我研製的第十三次藥了,要是再不成功,我可真的要崩潰了。”


    綠浮默默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的劍一,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和心疼。


    因為東方鶯音韻的每一次藥,都進了劍一的肚子,隻是沒有藥效罷了.


    如果此時蘇流螢在,一定稱劍一一聲“小白鼠”不可。


    東方鶯韻熟練地把劍一扶坐起來,捏起他的下巴就要灌藥。


    綠浮嚇了一跳,連忙阻止她:“東方姑娘,使不得!”


    東方鶯韻被她一嗓子吼得差點把藥潑在劍一臉上,“怎麽就使不得了?”


    綠浮看著那熱氣騰騰的碗,於心不忍,“這藥....還是放涼一會兒比較好,要不還是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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