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疆迴來之後,容修大手一揮因長途跋涉奔戰受累為由,停了好幾日的早會,讓自己好好休息了幾天。容修雖然罷免了早會,但個個臣子之間發生了什麽,還是有所耳聞的。


    就比如闞星偉迴京城後心存後怕,開始著手準備起自己和藉青的婚禮,這一事還引起了不小的風聲。


    站在闞星偉這邊的容修等人自然是鼎立支持,但剩下的老大臣和盼女兒嫁入將軍府的人卻都異口同聲在反對。


    老大臣們畢竟是年歲大了接受不了這種事,闞星偉也全當是尊老沒有法子,不去理會他們。但那些想攀高枝的人,竟不擇手段地在他身後搞起了小動作。


    還有跟闞星偉一樣愛意的人則站為中立不為評價,若是大將軍都能將心愛之人娶迴家,自個也可以將愛人迎娶迴府,無非就是落上個笑名罷了。


    聽說朝會上闞星偉當場發了脾氣,絲毫不在意君臣之禮,然後拂袖而去。不知道是不是氣狠了,次日便生了一場大病,容修派了好些禦醫個個手足無措,隻有沈若星看了一眼便道是心疾。


    隻是再見時,眾人發現他麵容比先前又蒼老許多,愈發暮氣沉沉,那雙眼睛沒了那之前的光,他自己心心念念的婚禮也沒了動靜。


    反觀休息了好幾日的容修亳不受外界影響,倒是樂得自在,每日陪著林暮和兩個孩子出去遊玩賞景,仿佛對外麵所發生的事一概不知也毫不關心。


    這日天氣太過炎熱,兩人便沒有出門,林暮帶著兄妹倆坐在亭子裏乘涼,亭前的空地上,容修換了一身粗布短打,窄袖卷到了胳膊肘處,正頂著烈日拿著一把小刃對著幾根圓木比劃。


    從南疆迴來的路上,無意間看見尋常人家院中擺了一個小木馬,一個與自家丫頭差不多年幼的小孩子蹲在一邊催著爹爹給馬兒刻上眼睛。


    容修看著看著就入了神,迴來就說要給小丫頭也做也一個,可是畢竟沒有那個天賦擺弄了好久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正形。


    林暮跟他在一起那麽久,自然也是知道他的德行。絲毫不顧及他的想法請木匠來做。被自己的女人看不起,容修頓時幹勁大發,自己折騰齊了木料和工具,不讓任何人插手準備動手自己做。


    看他滿臉不服的樣子,林暮自然也懶得攔。於是堂堂的北鳶王就在驕陽下大汗淋漓地撿木頭劈木頭,王後呢?自然是坐在亭子裏吃著糕點看他一番忙活。


    歲和晏清這兩小隻已經能到滿地爬,小胳膊小腿兒一動起來爬得飛快。口齒雖然還不清晰,但已經能含糊不清地叫爹爹。


    兩小隻看著見自家爹爹用個大斧頭在外麵劈柴,兩雙烏溜溜的眼睛轉也不轉地盯著看,晏和更興奮,手腳使勁劃拉著,差點從台階上摔了,還好隻是一個屁股墩兒坐到了下一個台階。


    見四周沒有人關注,自家的傻哥哥也在樂嗬嗬地拍手,自己也就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灰溜溜的爬了上去。


    容修把木馬大概的樣子雕刻了出來,隨手抹了一把汗水,下意識迴頭,就對上了林暮明顯看熱鬧的目光。


    他微眯了眼,丟下手裏的木料,快步去了亭子裏,又故意挨著林暮坐下。


    林暮故意捏著鼻子,嫌棄地挪開一些地方:“臭死了,快閃開些。”


    頓了頓又道:“不知道你這身裝扮,落得其他人眼裏又有何感想,堂堂的北鳶王僅為了一木馬,成個木匠。”


    正所謂做什麽事情,就要有什麽事情的樣子。為了方便幹活,男人穿了一身粗布麻衣,為了方便幹活直接就是一馬甲,露出來的小臂線條結實流暢,還有未擦幹淨的細碎汗珠凝在突出的喉結處,眉眼依舊是英俊的,卻又平添了幾分粗狂……和野性。


    如果說穿上一身王袍,便是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帝王;那麽如今的他便更像一個勞作的青壯年,無處不散發著陽光的氣息。


    就是與他相處的林暮沒忍住多瞅了兩眼,便耳尖頓時有點熱,故作鎮定地收迴目光,驕矜地揚著下巴道:“這可是王宮,討好王後就要拿出點本事,懂?”


    容修先是一怔,表情故作貪婪地給林暮捏的捏肩。完了又瞅了瞅自己這一身裝扮,確實有幾分相像。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語調曖昧說道:“想必這深宮大院,王後一個人也難堪寂寞。像奴這般身材的確實有些少見,不如娘娘權當上賞個臉。”


    “哦?”林暮頓時來了興趣沒聽過這個說法,有點點警惕又有點好奇。


    容修見魚兒上鉤眼中閃過促狹,附在她耳邊壞壞地說道:“小的家中也有一個同娘娘一樣的女子,跟奴在一起的日子每晚都下不了床,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無恥!下流!”林暮足足好半晌沒說出話來,萬萬沒想到男人竟然會說出這些話,雙耳頓時燒紅。


    容修還未心滿意足,不懷好意地笑:“娘娘放心,奴這一身肌肉您也是瞧見了……”


    實在聽不下去的林暮立即站起身背過身不去看他,一迴頭又見倆小子蹲坐在台階上瞅,瞪大了眼睛瞅著他們,頓時感覺羞恥心上身。


    轉過身狠狠地踢了他一腳,擺出一臉兇八婆的嘴臉兇道:“幹你的活兒去,再偷閑躲懶,你晚上就別想吃飯了。”


    硬是演不下去的容修忍不住笑出聲來,神情十分開懷。兩個孩子不懂娘親在做什麽,但見到爹爹笑得眼睛都睜不開,兩小隻也跟著咯咯笑起來。


    在亭子裏忙活了一天,為了自己能吃上晚飯,容修總算把這些木頭都處理好了,剩下的便是將這些木頭拚接起來,再用繩索固定……看天色也不早了,看這工程的進展自己應該是有晚飯吃了。


    簡單衝了個身換了身幹淨衣裳出來,就見小利子早早守在耳房,見人出來通報稱長公主來了。


    “這才嫁了人便待不住了?”容修聞言皺眉,長公主成婚那日異常順,順得他以為長公主都快忘了那個人。


    “可是帶駙馬爺來了?”容修也沒想出她見自己的理由,不過現在都嫁為人婦鬧不出江海來。


    “沒,就一人。”小利子如實迴答到。


    “讓她進來吧。”容修甩了甩手。


    長公主被待女攙扶著緩緩走進來,見到一身輕裝的容修,便先拱了拱手行禮,故笑道:“此番冒昧拜訪,隻是來問兄長一個問題。”說著便示意周圍的人下去。


    見長公主言談間沒有什麽不悅,容修朝小利子點了點頭,周圍的待從快速離開,帶上了門。


    容修可不覺得自己現在是一個多麽好的哥哥。長公主一個憑一己之力毀了一個國的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也不是什麽好人。


    “無事不登三寶殿,看著你也是想通了。有什麽事便直說吧,寡人不愛拐彎抹角。”


    長公主笑容一收,勉強才接上了情緒,長歎了一口氣道:“這婚我也成了,這附馬爺也是兄長你看中的人,我也會朝兄長所想的日子去活,隻想知道一個問題……”


    她知道兄長如今最忌諱那個人,小心覷著容修臉上的表情。


    容修眉間微皺,他就知道是關於那個的事,心裏莫名有些煩躁起來,語氣也越發不善:“他死了!你應該知道的!”


    長公主望了容修一眼,遲疑道:“我……我知道,我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容修恨不得扒開她的嘴看看她到底要說什麽。


    “他死之前,可曾說過些什麽?關於……我的?”長公主也不再遮掩,把所有的話全倒了出來,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想從他的嘴裏聽到那一句。


    “沒,一句都沒有。”容修眼都不睜地說了出來。


    長公主拽著手巾的手緊緊收了一下,然後又露出了那標準的公主笑,輕聲道:“打擾了,多謝見長。”隨後轉身離去。


    她早就知道答案了……


    看著單薄的身影,容修沒有感到悔意,總不能讓死人壞了活人吧。


    ————


    兩小隻孩子現在八個月了,加上喂得好,兩小隻被喂養得白白胖胖,稚嫩的五官也愈發顯得精致可愛。


    剛吃飽了肚子,歲和被放在厚實柔軟的絨毯上跟晏清玩兒。


    一般八個多月的孩子已經可以站,但是這小兩小隻長得快,力氣也不小,這時已經能抓著大人的胳膊站一會兒了。尤其是搗亂鬼晏清,比哥哥皮實多了,每次大人們去逗兄長,他都要哼哧哼哧地滾過去壓在大人身上,一副小霸王的樣子。


    相比起來兄長歲和就安靜得多,也不太愛動彈。隻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四處亂看,每迴大人們同他說話時,他都會睜大眼睛聽著,不時哼唧幾聲,就好像能聽懂一樣。


    連林暮都常常跟太後感慨,說歲和就是來報恩的一樣。


    林暮逗著歲和,看著不遠處宮人們送來的衣物,裏頭不少是蓁蓁的。不自覺地念叨了幾句:“蓁蓁都幾日沒迴來,沈若星雖說是蓁蓁地太博,但總不能老不迴來吧。再不迴來怕是快忘了都有我這個娘親吧。”


    歲和啃著娘親的衣袖,雖然什麽也聽不懂但是聽到阿姐的名字,也是手舞足蹈地樂嗬了起來。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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