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嬪的醉話讓茂嬪驚出了一身冷汗,她趕忙對容嬪的宮女慕兒叱道,“還不快扶了你家小主進去,是想讓你家小主凍著嗎?”


    茂嬪連推帶拉的將容嬪給拽到了內間,又讓慕兒趕緊弄來一碗醒酒湯,慕兒不敢有失,連忙跑出吩咐小廚房。趁著這時候茂嬪趕緊對容嬪說道,“姐姐這話說過一遍也就罷了,以後千萬不可貿然再說了。”


    容嬪眼神朦朧,半醉半醒道,“妹妹,你雖然進宮時間不長,但是你看事情通透,你給我說說,皇後她到底哪裏有本事了。”


    茂嬪沉吟片刻方才開口,“她有子嗣,有家世,而且她比任何人都能明白她自己的位置。”此時容嬪已經醉的人事不知了,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有沒有被她聽進去。茂嬪幫她蓋好被子後就起身迴了自己殿閣,想起剛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不由長歎了一口氣。


    她的家世在這宮裏毫不起眼,在被選中之前自己也從未想過自己會踏進宮門。父親的官位不高,但是卻足以維持家中的生活,而且父親沒有妾侍,和母親的感情也極好,兄弟姐妹也都是相親相愛的。如果沒有進宮,自己應該會嫁給城中那個才子李郎。


    入宮前的那段時間,父親恨不得將自己平生所有的見識都告訴自己,別的自己沒記住,如何看人卻深深的記在了腦海裏。


    入宮之後見到了皇後,從那時起自己就暗暗決定,就算不能被皇後攏之麾下,也絕不能與之為敵,那將會是滅頂之災。


    “小主,咱們也歇下吧。”身邊的宮女勸道,“容嬪小主喝醉了,明日去請安的時候隻怕是起不來了,咱們可不能這樣,否則這宮裏定然會有人說兩位小主恃寵而驕的。”


    “罷了,走吧。”茂嬪應了一聲轉身迴去歇著了。


    六月裏蘭妃順利生下一子,取名佑福。郭舒炎十分高興,除了流水的賞賜之外,甚至還傳出了蘭妃將會再次晉封的話,而且很有可能是四妃之位。


    這下子宮裏可就炸開了鍋,蘭妃的出身一直是她們詬病的,但是蘭妃不僅沒有因為這出身遇到什麽阻攔,反而是越來越好。


    到了八月初,謝婕妤也產下一個小皇子,取名佑瑨。這下子宮裏人更是坐不住了,這眼見著九月裏新嬪妃就要入宮了,宮裏的皇子卻一個接一個的出生,等到那些年輕的小嬪妃得了皇上的歡心,哪還有這些老人的餘地。


    最坐不住的當屬左貴妃,郭舒炎如今待她已經沒有當年的模樣了,她自己也明白除了左家的軍權日漸式微之外,自己這兩年容貌的衰敗也是主要原因,可自己也一直刻意保養卻無法保住逝去的青春。


    這樣說起來左貴妃還頗有些嫉妒蔣曦薇,她都已經生育過三次了,可是膚質卻依舊嬌嫩如少女,每次左貴妃看見都忍不住嫉妒。這些都不是最讓她煩心的事,最讓她頭疼的自己的幼妹左妙彤,到底是被母親和兄長送進了宮,而且十之八九會順利入宮。


    天知道這個妹妹進宮是幫自己還是給自己拆台的,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哪裏願意被自己這個姐姐壓製。


    九月初謝婕妤率先晉封,而且是連晉兩級,直接躍居九嬪之首的昭儀,郭舒炎又特下恩旨,讓她遷出了長樂宮,去仁壽宮做了一宮主位。這自然是郭舒炎對她的眷顧,可是在瑛嬪看來卻是莫大的羞辱。


    且不說自己的孩子沒能生下來,而謝梓柔卻平安生了皇子。就說她和謝梓柔同年入宮,二人相貌家世均是不相上下,憑什麽謝梓柔就能一路高升到昭儀,而自己卻仍舊居於嬪位。這個謎直到她去仁壽宮看望謝昭儀的時候才被解開。


    那一日她去仁壽宮的時候,佑瑨正在奶娘懷中哭鬧,謝昭儀正忙著想辦法哄著佑瑨,一時半會顧不上瑛嬪,就讓她先去內殿等著自己。瑛嬪也正想著看看謝昭儀晉位之後的陳設,便自己在內殿閑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她竟在謝昭儀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張錦帛,上麵的內容讓她登時麵紅耳赤。畫裏白花花的身體交纏在一起,是她從未想象過的景象。此時謝昭儀也已經忙完了那邊,進到內殿來找瑛嬪,一進來就看見有些呆愣的瑛嬪。


    看見瑛嬪手中拿到的東西之後,謝昭儀有一瞬間的驚訝,但是轉瞬就平靜了下來。她知道瑛嬪接受不了這個,這東西雖然不是什麽稀罕物件,但若是讓瑛嬪鬧出來到底不好看,當務之急是要要讓緩過這個勁兒來。她走上前去,在瑛嬪身後輕聲道,“妹妹若是喜歡就拿去吧。”


    瑛嬪唬的連忙將那錦帛往謝昭儀懷裏塞,“這樣的東西我才不要,姐姐難道就是看了這個東西才被皇上喜歡的嘛?咱們這樣的清清白白的人,怎麽能看這些東西!”


    謝昭儀滿不在乎的把錦帛給收了起來,“妹妹,不是我說你,你可知道咱們剛進宮那會兒為何皇上不喜歡召幸我們嗎?就是因為我們在那上麵太過束手束腳,才讓皇上失了興趣的。這東西不是什麽了不得東西,你上各宮仔細看看,恐怕人人都有。就是咱們兩家府上,那些姨娘妾侍房中也都有這些東西。”


    “不不不,這東西這麽惡心,咱們府上什麽人家,又怎麽會有這東西?!”瑛嬪仍舊是不相信。


    謝昭儀似乎是好心的勸道,“妹妹,咱們兩個是一同入宮的,我難道還會騙你不成?你想想這宮裏受寵的女子那麽多,哪個沒有點功夫在身上。我就聽未央宮的宮女說過,皇後娘娘的皮膚除了嬌嫩之外,還身嬌體軟,皇上就是喜歡她這一點。不在這上麵迷住皇上,皇上又怎麽會記得你呢!你爹娘還希望你光宗耀祖呢!”


    瑛嬪被說得有些心動,雖然有些不恥但仍掌不住問道,“這東西真的好用?”


    “你難道還不信我?實話跟你說,我就是學了這上麵的東西才讓皇上對我多少眷顧起來的。你也該為自己想想了,馬上這新嬪妃就要入宮了,現下容嬪和茂嬪那麽得寵,你要不在這時候博得皇上的好感,以後就更沒有機會了。難不成你真想著就這麽默默終老?”謝昭儀已經看出,瑛嬪已經被自己說動了,便乘勝追擊起來。


    “剛才我說咱們府上姨娘有這些東西。其實不光是姨娘們,隻怕咱們的娘親也是有的。旁的高門大戶中更是如此了,都想著要將男人攏到自己身邊了,怎麽會不使出渾身解數呢!你隻要在這上麵好好學,不怕皇上記不住你。”


    瑛嬪本就想著要得寵,被謝昭儀一撩撥就動了心思,當下就將那錦帛從謝昭儀懷中拽了過來,“姐姐既有這樣的好東西,那妹妹就卻之不恭了。”


    謝昭儀無意與她計較,但轉念一想心中又有了個主意,麵上卻仍是如常的笑容,“妹妹要用這個就罷了。我聽說有的府裏小妾為了留住男人,還用了不少暖情的香料。這在宮裏是大忌,妹妹可千萬別誤入歧途啊!”


    果然瑛嬪聽了這話心思活泛了幾分,“竟有這種東西,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也不過是聽母親隨口說過罷了,妹妹可千萬別往心裏去。聽說這東西隻銷一星半點就能起作用,讓男人對你念念不忘。不過是下三濫不入流的東西,咱們可不能沾染。”看著瑛嬪眼中的流光溢彩,謝昭儀知道她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如今自己已經是後宮主位了,這個有些蠢笨的瑛嬪實在是有些拖後腿,而且自己也不希望瑛嬪這樣一個和自己相當的人來爭奪寵愛,更不希望有了孩子和自己的兒子來爭。


    瑛嬪得了這錦帛就好像得了錦囊妙計一般,連話也顧不上說了,揣了錦帛就要迴宮。走之前還沒謝昭儀千叮嚀萬囑咐,說是千萬不要被人看見才是。


    宮裏一到夏天就會盛開鮮花無數,小孩子看著什麽都新鮮,恨不得拉著人時時都去看。而佑弘今年就沒了這種機會,他已經進上書房念書了,作為儲君,他身上肩負的責任是不一樣的。雖然他很聰明,太傅教的東西一學就會,卻仍是和旁的孩子一樣,最不喜歡的就是背書。


    偏偏蔣曦薇自小跟在蔣南天身邊讀盡了書,六藝長房不讓她學,她就隻能將父親的藏書一遍又一遍的翻看,這麽多年仍舊是熟稔於心,佑弘想躲懶不背書都是不可能的。


    這一日佑弘沒有去上書房,本想著出去玩,結果卻被蔣曦薇叫進了內殿,要他背誦千字文。佑弘一聽這話臉就耷拉下來了。


    “母後知道你聰明,這千字文肯定難不倒你。你就背完上半部分,母後就讓你出去玩。”蔣曦薇不想強逼著他讀書,仍舊是細聲哄道。


    佑弘掌不住滾到蔣曦薇懷裏,撒嬌道,“母後,這千字文我都會解釋,就不背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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