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佑弘有什麽事求蔣曦薇隻要一打滾就保準管用,可是這次蔣曦薇卻硬著一張臉不答應,“再胡攪蠻纏你今日就別想出去玩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你既然能解釋清楚,背誦想來也不難。”


    佑弘嘟著嘴站起來,不情不願的開了口,“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其實這些對他來說都已經十分熟悉,過不了一會兒就背完了。


    蔣曦薇剛要開口讓佑弘出去玩,誰知佑弘卻挨到了她身邊坐下,頗不開心的說道,“母後,我什麽時候能像大皇兄一樣能騎馬射箭?”


    “當然你等到你長到你大皇兄那麽大的時候了。”初時蔣曦薇隻以為他是隨口問了一句,等到佑弘開口說了第二句話,蔣曦薇就愣了。


    “可大皇兄跟我說,他就要去遼東跟著他舅舅一起上戰場殺敵了,而我是太子,卻隻能背什麽沒用的千字文。我也想去遼東殺敵。”佑弘的臉上是對佑盛的豔羨以及向往。而蔣曦薇想的卻不是這麽簡單。


    佑盛比宮裏大部分皇子都要大,如今他馬上就要十五歲了,也該成家立業了,這個優勢是旁人比不來的。而且他也將會是最早能給君父分憂的皇子,去遼東也許隻是左貴妃一時的想法,但是這也讓蔣曦薇感覺到了莫大的威脅。


    “你大皇兄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你父皇哪會隨隨便便就讓他去遼東呢。再說,你大皇兄已經十四歲了,等你到十四歲的時候隻怕比他還要威武,到時候父皇肯定也會讓你去曆練的。望月他們在外麵等你玩呢,趕快過去吧。”蔣曦薇三言兩語就將佑弘給打發走了。


    瑜楚窺見蔣曦薇神色不對,便摒退了眾人,殿內隻剩下自己和秀奴。如今香兒一心照顧佑祉,她和秀奴就成了蔣曦薇的左膀右臂。


    “這兩年左貴妃不聲不響的,私底下做的事情可不少,如今她的兒子長大了,也就往那個位置上瞄著了。”蔣曦薇冷聲道。


    瑜楚沉聲說道,“如果當年不是娘娘進宮做了皇後,隻怕左貴妃現在就已經是皇後了。恐怕她一直認為皇後之位屬於她,太子之位屬於秦王殿下。結果被奶娘活生生奪走,自然不會心甘情願。而且秦王殿下的優勢又是咱們太子不能比的。”


    “他比弘兒大了八歲,隻要左家還在,他就會是弘兒最大的對手!”


    瑜楚半伏在蔣曦薇身邊,說道,“其實左貴妃倒還罷了,皇上早早封皇長子為王多少也在告誡他們,皇長子是不會成為太子的。可其他的皇子也就不同了,比如說德妃娘娘還有謝昭儀的兩位皇子。”


    “德妃是異邦女子,滿朝臣僚不會讓她的兒子做太子。謝昭儀又怎麽了?平素本宮看她倒還好。”


    “您看她和瑛嬪同日入宮,開始時都不受寵。瑛嬪這幾年一直停滯不前,而謝昭儀不僅多多少少的博得了皇上的心,還生下了皇子,娘娘還是小心些為妙。”蔣曦薇聽了這話也不由頷首,之後三寶來傳旨說郭舒炎要來用晚膳,蔣曦薇也就不再說起這件事。


    等到九月中佑弘和佑祉的生辰一過,新一批嬪妃也就入宮了。在此次選拔之前有人上書請求郭舒炎擴大選秀的規模,卻被郭舒炎以僭越為名給貶斥了,故而也沒有人敢對郭舒炎的選秀之事說三話四。


    這一批新人隻有五人,除了左貴妃的妹妹被封為貴人之外,其餘幾人都不過是美人常在之流,尚且不足掛齒。


    等到她們第一次拜見皇後的時候,左妙彤那一身華貴和滿頭珠翠讓眾人紛紛側目。蘭妃還忍不住對麗貴嬪說道,“這姑娘把自己能戴的首飾都帶出來了,也不嫌頭沉。她也是大戶出身,怎的如此不堪?”


    “隻怕是自小眼高於頂,生怕進了宮有人瞧不起她。”麗貴嬪的話並沒有說錯,在去年之前,左妙彤一直都是在閨中被母親和祖母捧在手心上疼愛著,安心等著兄長給自己安排一個門戶相當的人家然後嫁過去繼續享福的。一朝決定入宮選秀,心裏的忐忑是可想而知的,自然要用金銀珠寶來抵消內心的緊張了。


    “左貴人是貴妃的親妹妹,所以本宮尚未安排宮室,不如就跟貴妃住到一塊可好?”蔣曦薇已經看到了左貴妃有些不快的眼神,便將給左妙彤安排宮室的事情推到了左貴妃身上。


    左貴妃眉頭微皺,心裏自然是不情願的,但是麵上卻不能讓人看出自己和妹妹不睦,“娘娘實在思慮周全。臣妾這個妹妹自幼被寵壞了,在旁的宮裏恐怕失了規矩,倒不如讓她先跟著臣妾住著,臣妾也好管教管教她。來日她若有福氣得了皇上青眼,再搬出去不遲。”


    這一番話說的體麵合理,蔣曦薇也挑不出什麽毛病,又對著那幾個新人教訓了幾句也就散了。左貴人初進宮什麽都不熟悉,自然不敢胡鬧,乖乖的跟著左貴妃迴了長樂宮。


    一進正殿,左貴妃就示意左右統統下去,隻留了兩個心腹在殿內。她端坐於正座之上,神情嚴肅,唬的左妙彤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離開家之前,母親再三囑咐過了,姐姐就是自己在宮裏的保護神,得罪了誰都不能得罪姐姐,此時左妙彤也是好幹站著,一個人都不敢說。


    半響,左貴妃冷冷開口,“母親進宮前都對你說過什麽?你一字一句都跟我說說。”


    左妙彤怯怯道,“母親就說,就說讓我聽姐姐的話,伺候好了皇上就是了。”其實母親還說讓自己一定要比姐姐受寵,但是這話自己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


    不知是不是左貴妃看到妹妹那個模樣有些於心不忍,示意左妙彤可以上前來坐到自己旁邊來。左妙彤剛要挪過去坐下,左貴妃眼尖就看見了她手腕上的東西,一把抓住,喝問道,“這東西你怎麽拿到的?”


    左妙彤以為姐姐已經放過自己了,隨便看了一眼手腕說道,“有一次母親整理首飾的時候把這個放在了外麵,我正好看見覺得很喜歡,就直接拿過來戴了,母親也沒有說什麽!”她這一說不要緊,說完了之後左貴妃的身子都跟著顫了起來。


    這是母親嫁過來時帶著的傳家寶,以前自己也很喜歡這對由羊脂玉雕成的玉簪花鐲子,可是無論自己怎麽懇求母親都不肯把這個給自己,甚至還為此罰了自己一次。但是現在那對鐲子卻那麽容易的到了這個小丫頭手上,左貴妃無論如何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許是感覺到了左貴妃的怒意,左妙彤並沒有在椅子上坐下,依舊站到了另一邊。左貴妃忍住怒意瞟了她一眼,對身邊人道,“采荷,去跟殿內省說一聲,就說左貴人身子不適,恐怕暫時不適宜侍寢,這段時間就別把她的綠頭牌呈上去了,等她病好了也不遲。”


    左貴妃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將左妙彤受寵的苗頭給扼殺在搖籃裏,絕對不讓她有任何被郭舒炎矚目的機會。


    這下子左妙彤可急了,也顧不上麵前之人是自己的姐姐,高聲吼道,“我好好的,身上什麽病也沒有,憑什麽不讓我侍寢!”


    她此時站的離左貴妃很近,左貴妃抬手就是一個巴掌,“你不過是個小小的貴人,在本宮麵前要記得自稱嬪妾,否則在長樂宮裏,本宮就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這樣的一個巴掌加上那一通話把左妙彤給打愣了,從小到大母親連句重話都沒有說過自己,遑論打自己了。原本自己跟這個姐姐就不是很熟悉,隻在年幼時跟著母親進宮見過幾次,如今還想著讓她來庇佑自己,結果她竟是第一個來欺負自己的人。左妙彤心裏是委屈透頂了,抽抽噎噎的就哭了起來。


    開始左貴妃還有些不耐煩,可漸漸的也心軟下來了,麵前之人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難不成她進宮自己還真的要和她反目成仇?父親已經去世了好幾年,母親寵愛她也算正常。雖然鐲子的事情她有些咽不下這口氣,可是宮裏的珍奇珠寶多了去了,沒了這對鐲子也就無所謂了。


    想到這兒,左貴妃的怒火消了幾分,說話的口氣也軟和了許多,“妙彤,你過來。”左妙彤依舊是哭哭啼啼的,卻又不敢反抗,隻要乖乖的在左貴妃身邊坐下了。


    “你年紀還小,與那方麵還不是很明白。皇上他不喜歡什麽都不懂的女子,姐姐在這宮裏找人好好教教你,到時候再去侍寢不遲。”


    左妙彤的哭聲小了些,她在極力忍住自己的眼淚。左貴妃見狀又說道,“這宮裏女人多,爭鬥也就多,你就好好跟在我身後就是了,等著以後你見得多了,也就明白了。”


    “姐姐說的,我都記得了。”左妙彤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這才是入宮的第一天,以後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多少?自己不知道,恐怕姐姐也不知道。但她們已經踏入這裏,從生至死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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