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撕下了一隻雞腿給了古鯉,可最終古鯉是一口都未碰,一整隻雞全數進了司習笙的肚子。


    “古鯉,你怎麽不吃呢?”


    古鯉含笑望他,道:“沒事的,你吃就好,我不餓。”


    每每被古鯉望著,司習笙都會有幾息之間心智全失,他也說不上是為何,隻覺對於古鯉,有一種他從未有過的心緒。


    “你為何對我這般好?”


    “因為我心悅你呀。”


    “咯!”司習笙其他反應倒是沒有,反倒是被嚇得打出了個飽嗝。


    半晌才咽順了氣,喃喃道:“我什麽也沒有,不過是個上京趕考的窮書生,能不能考上且是後話。古鯉你如花似玉,怎會心悅於我?定是取悅我罷...”司習笙的聲音越來越小,明明話都是他說的,卻是分外的想古鯉是真的喜歡他才好。這忽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他一跳,古書聖言皆道成大事者情愛之事不得碰,他從小牢記於心,怎的眼下忽冒情愛之火?


    “習笙,我不曾取悅你,字字句句皆是我心。習笙,我心悅與你。”古鯉用柔荑握住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口。“聽得到嗎,它是為你跳動的。”


    司習笙身形一頓,隻覺心如擂鼓再難控製。從前一心隻讀聖賢書,卻不想一日遇見古鯉,這才憶起,他不過是雙十年華的摯情之人。


    緩緩起身,身形有些顫抖,顫顫巍巍帶著些許試探,伸手捧住古鯉貌可傾城的臉。“古鯉”


    他向她俯下身去,唇瓣輕擦她的鼻尖,欲一探柔唇,卻又在一指距離之處,停下了所有動作。


    不行不行。他們不過相識兩日,即使心生愛意,他也並未飛黃騰達,到今為止依舊是一無所有,如此如此怎可毀她清白?!司習笙不住地搖頭,唇瓣都顫抖著緊縮在一起。


    “習笙”古鯉聲音中已染上哭腔。“你不喜歡我?”


    “不是的我”他的話未說完,便被古鯉咬住唇瓣,剩下的話隻得全數咽迴肚子裏了。


    古鯉一邊在他唇齒間廝磨,一邊探手輕輕一推司習笙的肩膀。


    她的力道又輕又柔,卻讓司習笙再也承受不住,竟是被她一推就倒。


    “古鯉這樣不行,我不能”


    “習笙,我什麽都不求,你不用有顧慮,更不用自責。”古鯉眸中情絲繚繞,柔聲曼語。


    “古鯉”


    柔弱無骨的手指按住他的唇,不許他再說,光滑微涼的身體,似魚兒滑入他的懷中。


    “習笙,我等你已很久了。”


    破廟之中一時旖旎,宛若柔風甘雨,不知過了多久方才停歇。


    司習笙攬過古鯉,讓她靠在他的胸口。“鯉兒我我沒想到我會會如此真真是對你不住!”


    “這一切皆是我所求,習笙又有何對我不住?”古鯉的聲音很軟。


    “我是個要上京趕考的窮書生,隻是路過此避雨,眼下眼下就要走了。”司習笙聲音越說越小,就連頭都緩緩低下不肯抬起。他本就是想要待她醒來告知她他要離去之事,不料卻情思難耐做了這等毀她清白之事。


    “我知道啊”他聽到古鯉道,“習笙,你喜歡我嗎?”


    喜歡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他對於她的心緒,是二十年來從不曾有過的。


    “喜歡”


    “喜歡習笙就把我娶迴家罷。”


    “娶?”司習笙一愣,“鯉兒,我尚未中功名,怎可娶親?”


    接著他感到古鯉的手柔柔的敷在他的臉頰。“無妨等你高中後迴來娶我可好?我會一直在古河邊等著你。”


    司習笙低頭看了看身下地麵上的點點紅斑如花如玉的古鯉已為他破了處子之身。且不說眼下他對她有情,即使無情,也是必須要負責的。


    再抬起頭已是滿目堅定,朗聲道:“好,我司習笙在此起誓,若是有朝一日高中,定迴到古河邊尋你,鳳冠霞帔娶你過門!”


    古鯉卻是搖搖頭,道:“即使不高中,也要娶我。”


    “這好罷。即使名落孫山,我依舊歸來!”


    “恩。”古鯉笑了,又一次將頭埋在他的懷中。


    即使心中此時萬般不舍,二人也終有一別。


    “鯉兒我真的要走了,若是再耽誤,恐秋日難以抵京。”


    “好,我送你。”古鯉也並不纏他,隻是微笑點頭,幫他一起收拾攤開在地上晾曬的書本。


    待裝好了箱籠,二人一同出了破廟。


    “鯉兒我走了。”


    “恩”


    司習笙轉身,不再看她,抬步向前,卻得見一抹刺眼紅光衝破天際,直指雲霄。他一駭,急忙迴過頭望著古鯉,道:“鯉兒,你可曾看見有紅光直入雲霄?”


    “哪有甚的紅光?我不曾見到。許是習笙眼花罷。”古鯉靠在廟門邊,笑的溫婉,雙手皆隱於袖間。


    “那許是我看錯了罷鯉兒,我真的走了。”


    “恩。”


    司習笙再次抬腳邁步,不過走了兩三步,晴朗天空竟是又一次驚雷打響。


    “轟隆隆!”


    “嘩!”


    突入而來的大雨有多大,司習笙形容不出,隻知道不過一息之間,他便像是被人當頭澆下一大桶的水般,全身盡濕。


    “習笙!”古鯉喚道,急匆匆的跑至他的身邊,“快些進廟罷,別叫書濕了去!”


    對了!書是斷不能濕的!司習笙急忙點點頭,再一次跑進破廟之中。


    待在廟中喘了幾口氣,司習笙氣惱道:“這雨,怎會兩次突然就下了,昨日也是,方才也是!”


    古鯉卻是不見半分氣惱,微笑道:“許是上天猶憐我不舍你離去,才忽降暴雨,讓你離去不得。”


    本是氣惱至極的司習笙,聽聞此便是隻得歎口氣,也再生不起什麽氣來了。“既是走不得,我便也隻得溫書了,時間不可浪費。”


    方從箱籠中取出一本書來,就聽古鯉問道:“習笙,這是什麽書?”


    “《易經》。”


    “習笙可不可以換一本讀?”


    “換何?”


    “習笙讀《詩經》給我聽可好?”


    司習笙不解古鯉何意,隻是這小小要求他不是不可滿足,於是複從箱籠中取出《詩經》,翻開一頁讀來:


    “南有木,葛係之。


    樂隻君子,福履綏之。


    南有木,葛荒之。


    樂隻君子,福履將之。


    南有木,葛縈之。


    樂隻君子,福履成之。”


    “習笙念的真好聽。”古鯉道:“我還想聽。”


    司習笙摸摸她的頭,又翻來一頁讀來:


    “未見君子,憂心忡忡。


    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


    未見君子,憂心惙惙。


    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說。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


    未見君子,我心傷悲。


    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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