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中的聲音斷斷續續,不知道延誤了多久,一直到司習笙的肚子“咕”的一聲。


    古鯉先是笑了,隨後問道:“習笙可是餓了?”


    司習笙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道:“是餓了”


    “餓了我便出去給你尋吃食,你在此好生溫書。”古鯉說著就已起身向外走去。


    “鯉兒!”司習笙急忙起身攔住古鯉,“外麵下這般大,我怎能讓你一女子出去尋食,而我在廟中躲雨不出呢?”


    “你就安心溫書,早日高中不才能速速讓我過上好日子嗎?你就溫書罷,這雨啊奈何我不得,我最不怕雨水了。”古鯉又笑道,腳步未停,轉眼出了廟門,失了蹤影。


    古鯉已出廟尋食,司習笙也隻能溫書,遂是又將書翻開了一頁,朗聲念道:“子之湯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無望兮。


    坎其擊鼓,宛丘之下。無冬無夏,值其鷺羽”


    一則詩還未念完,廟中便響起了腳步聲,司習笙未隨聲望去,隻當是古鯉尋吃食迴來了。


    “鯉兒,這次怎麽這麽快?連半柱香時辰也不曾到,我一首詩都還未讀完。”


    隻是腳步聲依舊未停,已從他身旁經過。


    司習笙這才抬起頭望去,原來進廟的不是古鯉,而是一道長模樣的人。那道長看上去已半百年華,蓄著長長的胡須,胡須上已染花白之色。身材偉岸,穿道士服,隻是早已被雨淋的濕透。他背著一隻不大的包袱,手拿浮塵。


    那道長徑直走到雕像前才停下,口中道:“瑤池仙子?”


    司習笙也從地上起身,聽聞那道長的話在腦中思索。瑤池仙子...他在民間從未聽過仙班有此仙子...


    接著又聽那道長道:“早已被驅逐出仙班的人,竟還立有雕像,實在不該!”


    聽此,司習笙心道原也不怪他不知,竟然是被驅逐出仙班之人啊...雖是如此,他也怎樣也沒料到,那道長竟浮塵一甩,念了幾句咒語,硬生生的碎了那雕像!


    “哢”瑤池仙子的紅裙開始出現裂紋。


    “哢嚓”雕像竟是碎了。


    司習笙一驚,忍不住開口道:“道長怎可碎這雕像?”


    那道長沒有理會司習笙,反而是目光深邃,凝視地上雕像碎片,半晌後才幽幽道:“怪不得貧道過路此地便覺察有妖氣浮動,那雨又來的詭異,竟不想果有妖物作祟!”


    那道長口中頭頭是道,司習笙聽得不甚理解,隻得隨著他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碎片。隨之心中也是一驚,雕像盡碎,隻剩那錦鯉卻是完好如初。


    還沒從吃驚中緩過神來,就見那道長又抬頭注視著他自己。司習笙虛退幾步,道:“道長你為何看我?”


    “公子身上有妖氣。”


    “啊?”司習笙一愣,“怎會有妖氣?道長定是胡謅!”


    那道長還想說什麽,卻時目光忽然一轉,又道:“眼下已不便說,貧道自會再來尋你。”話音一落,那道長手指拈花,口中振振有詞,隨即一點司習笙天靈一處。


    司習笙自覺腦袋“嗡”的一聲,向後連退數步,再站定,隻覺身體全無異樣。


    “道長,你這是作甚!”


    “入夜你便會知曉,再會!”那道長隻留下這麽一句話,便已匆匆離去。


    “這是何方道士?這等古怪!”司習笙心有不滿,小聲的嘀咕著,隨即聞見一陣飯香。


    順著飯香迴頭,見是古鯉已歸,手中提著一隻大豬肘子。


    “鯉兒,你迴來了,快歇歇罷,渾身都濕透了!”


    “不妨事,你溫書溫的如何了?快些來”古鯉拎著豬肘子走進,卻在看見雕像碎片之時,麵色驟然煞白,身子不斷地顫抖,就連口中話都隻說到了一半。


    “鯉兒,方才進來了一個道長,說是什麽有妖氣之類的,還說這瑤池仙子早已被趕出仙班,不該再有雕像。”司習笙扶住古鯉的肩,緩緩而道。


    古鯉愣了半晌,開口時唇瓣仍在顫抖:“是是嗎?”


    “你別怕鯉兒,有我在的,沒事的。”


    “真的嗎?”古鯉聞言忽然抬頭凝視著司習笙,“不論如何你都會在我身邊不離不棄嗎?”


    “當然。”司習笙隻當她傻氣胡鬧,“我不是已起誓定會娶你嗎?婚娶之事哪個不是百年之約終生不棄?”


    “好。習笙,你定要記得你此時之言,不可輕負。”


    “定不輕負!”


    古鯉麵色好了些許,唇角勾起微笑,蕩漾人心。“習笙,我方才想你已吃過雞肉便不想再吃了,於是弄來了豬肘子,你可喜食?”


    那一霎間司習笙好似又被她發間金光刺痛眼眸,他抬頭看了看廟外,分明烏雲密布,陰雨連綿,沒有半分陽光。


    這金光就是從她發間閃現的。


    “鯉兒你的頭發”


    “恩?怎麽了習笙?”古鯉問。


    隻這一瞬她的頭發便無金光,如瀑黑發繾綣腰間。輕輕歎口氣,司習笙隻當自己多疑。“無事”


    “那便快吃罷,習笙不是早就餓了嗎?”


    司習笙點點頭,他早已餓了,這下接過豬肘子一連咬了幾口。然後才想起古鯉沒吃,於是道:“隻有一個豬肘子,鯉兒你不吃嗎?”


    “習笙吃飽就好,我不餓。”


    “那樣怎可?剩下的鯉兒吃罷!”司習笙將豬肘子遞到古鯉的麵前。可古鯉卻是不接,隻是搖搖頭,道:“習笙,我又不會騙你,我是真的不餓,不然我何不帶迴兩隻豬肘子呢?”


    司習笙點點頭,覺得古鯉說的不錯,便是繼續吃起來豬肘子來。


    陰雨天天色總是黑的格外的早,今日的夜來的比昨夜還要早上些許,司習笙吃完了一整隻豬肘子,隻覺十分飽了,一飽困意便隨之襲來,再加上天色已黑,沒法子溫書,隻得與古鯉早早歇下。


    二人在靠牆位置躺下,司習笙將古鯉攬在懷中,睡著前忽而想起白日裏那道長所言“入夜你便會知曉”,心中輕輕一啐,分明眼下已入夜,但仍舊何事都未發生,說甚的入夜便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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