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薑繼業深沉陰鷙的眸底,竟然陡然迸射出罕見的柔情,深刻冷酷的法令紋染上一絲不可言說的溫柔。


    他嘴角浮現一絲淺笑,繼續娓娓道來:


    “出院當天,雪兒開車帶我去了一家西餐廳,當時整間餐廳就隻有我們兩位客人,我當即察覺到一絲不對,我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當吃餐後甜品的時候,我從甜品裏吃出一枚男士戒指,我終於知道雪兒要做什麽。


    “就在這時,餐廳經理忽然手捧一束玫瑰花向我們走來,雪兒微笑著從經理手中接過99朵紅玫瑰,然後像男人向女人求婚那樣,單膝跪在我麵前。”


    薑繼業被柔情占據的眼眸驟然染上血紅。


    “她抱著紅玫瑰,滿麵微笑單膝跪在我麵前,她說,繼業,我愛你,我想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你願意娶我嗎?”


    薑繼業的聲音帶了顫音:“我說我除了滿身傷疤,一無所有。雪兒笑著說,你並不是一無所有,你有一顆真心真意愛我的心。她說那是全世界對於她來說,最珍貴的東西。麵包和牛奶她都有,她不需要財勢滔天的王子,她隻需要全心全意珍愛她保護她的騎士。”


    常易聽到這裏,溫雅清雋的麵龐浮現一絲微笑:“所以您就答應了她的求婚是嗎?”


    “是啊!你要知道,我根本無法拒絕。”


    薑繼業一臉幸福迴憶,微笑著說:“我們甚至一刻都沒有耽誤,離開西餐廳就直奔民政局。那一天,顏雪小姐正式成為我薑繼業的太太。”


    說到這裏,薑繼業麵龐堪稱為幸福的的笑容漸漸消失,隻餘晦澀。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將水杯握在手裏,下意識摩挲著杯口,繼續說道:


    “我們結婚之後,雪兒很快就懷孕了,她當即就宣布退出娛樂圈。她用她的畢生積蓄為我開了一家外貿公司,公司正式開業那一天,我便暗自發誓,我一定要努力拚搏,用雪兒資助的原始資金,賺出千倍萬倍的資產,為雪兒提供最優渥的生活,我要向她證明,她並沒有嫁錯人。”


    常易說:“您一定拚盡全力。”


    薑繼業當然拚盡全力,那段時日,是薑繼業目前為止的人生中,最拚搏最拚命的歲月。


    他對經商一竅不通,他便報總裁培訓班認真聽課學習,閑暇之餘泡在圖書館,看永遠都看不完的金融書籍,以及自學外語,背永遠都背不完的外語單詞。


    夙興夜寐,懸梁刺股。


    甚至連顏雪都調笑他,如果他當年在學校讀書有這拚命三郎的勁頭,又何至於誤入歧途。


    直到最後,薑繼業對生意經營遊刃有餘,外語口語甚至比公司聘請的專業翻譯還要標準優秀。


    薑繼業不僅刻苦努力,還膽大心細。


    他親自前往全世界最貧窮最混亂的地區,甚至戰區也曾涉足。


    東南亞、非洲、中東、南美洲……


    國內其他外貿公司不敢涉足的區域,他敢去。


    別人不敢做的生意,他敢做。


    薑氏外貿的生意很快蒸蒸日上,財源滾滾。


    而與此同時,顏雪懷胎十月,平安順利誕下小公主。


    當薑繼業從護士手裏接過粉嫩可愛的女兒,他紅了眼眶。


    他再次暗自發誓,這輩子,即便是死,都要護妻女一世周全。


    薑氏外貿的規模越來越大,薑繼業終於憑借自己的本事,讓妻女享受到衣食無憂的優渥生活。


    可惜好景不長。


    薑氏外貿被另外一家新開的外貿公司盯上。


    那家外貿公司背後的實際操控人正是宋子墨。


    宋子墨的家族企業財大氣粗,真要對付薑繼業,不過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在宋子墨的瘋狂打壓下,薑氏外貿瀕臨絕境。


    薑繼業握著水杯的手指驟然收緊,用力到骨節發白,青筋畢現。


    “再苦再累再難,我都不敢在雪兒麵前表露,可她最終還是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公司已經山窮水盡。為了拯救公司,雪兒決定複出,她求爺爺告奶奶,尋求拍戲的機會。可是因為宋子墨的故意打壓,雪兒接不到戲。她最終瞞著我,去……找宋子墨。”


    常易歎息:“宋子墨大費周章,不過就是等她去求他。”


    “沒錯。”


    薑繼業喝一口水,略微穩定一下心神,繼續說道:“在壞消息接踵而至的時候,有一天,雪兒興奮迴到家,她告訴我,她正在接洽一部電影,片酬相當可觀,並且可以預付片酬。”


    常易說:“就是那部電影。”


    “是,就是那部後來我花費相當昂貴的代價清除幹淨的那部電影。”


    薑繼業幽深的瞳眸是一望無際的森寒:“我當然知道那部電影的拍攝機會是宋子墨給的,我不同意。但是也是那一天,銀行給我下達最後通牒,如果我再無法償還銀行貸款,我抵押的別墅將被拍賣。”


    薑繼業不能讓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露宿街頭。


    他更不能讓顏雪辛辛苦苦積攢的積蓄創建的公司毀於一旦。


    薑氏外貿如果真的破產,他拿什麽供養妻女?


    薑繼業最終同意顏雪接下那部電影。


    薑繼業的父母因為工廠遭遇火災雙雙早逝,他除了在父母的葬禮上哭過,踏足社會,誤入歧途,他流再多的血,都再沒有流過一滴淚。


    薑繼業也很少飲酒,因為他需要時刻保持警醒。


    可是在他同意顏雪接拍電影的那一晚,他趁顏雪入睡,獨自酗酒幾乎到天明,然後他迴到床上,抱著顏雪,哭了。


    那是隻有野獸受傷時才會發出的絕望嘶吼。


    “在認識雪兒之前,我不關注娛樂圈。在認識雪兒之後,她的任何消息我都不錯過。所以,我怎麽可能不關注她的電影呢?”


    常易說:“您不敢關注是嗎?”


    “是,她拍那樣的戲,我怎麽敢去關注,我像懦夫一樣逃避,像鴕鳥一樣將頭埋到沙子裏。隻要我不去了解,不去在意,我就可以自欺欺人,雪兒並沒有因為她無能的丈夫,委屈自己拍那樣一部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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