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界內,醉氣熏天。


    呂純雖無飲酒之意,卻在被動受其“熏陶”,時間長了,還是會覺得昏昏沉沉,即便沒有半點睡意。


    恍惚之中,呂純的意識化成了清風,吹迴了那日的玉壺宗。


    “華支身份特殊,太過引人注目,清淨沒有墨液在身,不能發揮出全部實力,而你…是我們玉壺宗最後的底牌,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


    這是…我的聲音?突然的話語聲引起了呂純的注意,他循聲望去,果然見到說話那位正是自己。


    那個人是我,那我是誰?呂純看向自己,卻發現自己並無軀殼,狀態輕盈。


    難道…我死了嗎?突然想起了酒前輩的話語,呂純心思一沉,愁緒萬千。


    “事到如今再無他法,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告辭!”眼前的自己將想法道出,便要告辭離去。


    呂純還記得接下來的事情,不過是一陣閑言碎語,林子岱告訴自己,施雪雯等在山下。


    “話說得太多,實在是口幹舌燥,借你些水喝,告辭!”如此想著,呂純卻見自己奪過清淨的水袋,轉身便走。


    “呂純前輩,那是…”清淨還未等解釋,自己已經遠去了。


    見到清淨要與自己解釋,結果卻被自己無視,呂純先是錯愕,然後立刻釋然,喃喃道:“果然隻是一場巧合嗎?看來是我多心了…”


    說著,他就要追著自己離去,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是活,或許隻有從自己身上才能得到答案。


    可他還未等離去,卻聽清淨再次開口:“實在抱歉…這東西被前輩搶走了。”


    “無妨,這東西本就是我替他向你討要的。”林子岱笑道,“隻是我沒想到他會那麽心急。”


    “是這樣嗎?可是這四月竹畢竟是為了應付黑竹毒絮準備,我擔心…會出問題。”想起呂純那種口幹舌燥的模樣,清淨實在擔心四月竹會提前被對方在路上消耗掉。


    “這種事情不必擔心。”林子岱從始至終都是那種淡定態度,“我已經將這種事情告訴給了烏雲,那家夥實在機靈,完全知道該怎麽做。”


    清淨聞言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您計劃好的!”


    林子岱不置可否,隻是無奈笑笑:“計劃終究比不上變化,這件事情之中並無我的想法摻雜,我也隻是受人吩咐罷了!”


    “受人吩咐?”清淨疑惑,“那人是…”


    林子岱搖了搖頭,歎氣道:“那人是一切的終結。”


    “又是這混賬小子幹的好事!”雖然林子岱含糊其辭,但呂純如何能不知道對方說的是誰,鼻子都要氣歪,沒想到從這個時候自己就被人“算計”了。


    雖然心中不爽,但呂純也明白,烏凡之所以如此,是有所顧忌,他能在暗中設計一切,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所以說…之前我陷入那般狀況,其實是受到了黑竹毒絮的影響。”雖然少有接觸,但黑竹毒絮的威力呂純還是知道的,現在仔細迴想起來,自己身上的症狀的確與染上黑竹毒絮極其相像。


    但那黑竹毒絮可是清淨的看家本領,對方完全沒有可能使在自己身上…


    “狼贇!”


    突然,他瞳孔一縮,黑竹毒絮是自己接觸那家夥之後出現的,所以他身上的狀況極有可能…不!一定是這位幹的好事!而林子岱是早就知道所以才會說出那般話語。


    豁然開朗,呂純終於明白,酒前輩說的活到現在純屬僥幸是怎麽迴事了。


    如果不是施雪雯誤打誤撞為自己灌下四月竹,結果還真是難料。不過就算施雪雯不出手應該也是無妨,黑豬那廝畢竟也受到了林子岱叮囑,應該不會見死不救。


    許是過了酒勁兒,呂純越想越是清醒,他忽然眼前一陣明朗,發現自己迴到了桌前。


    “咦?明明時間還沒到,你怎麽這麽快就醒了?”酒前輩有些意外,又將一滴酒彈到了呂純眼中。


    “嘶…”呂純隻覺眼前一陣清涼,四周的景物隻是剛剛蕩起波紋,就再次恢複如常了。


    “呃…”酒前輩更加詫異,然後接連使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


    “前輩,不要白費力氣了…”呂純已經被對方彈得滿臉都是酒水,急忙用袖子抹了一把。


    “你贏了。”酒前輩沉默片刻,卻似如釋重負一般,重重地坐在了凳子上,咕嘟咕嘟豪飲起來。


    “敬你!”飲畢,他又將酒碗丟在了呂純麵前。


    本來想說自己不勝酒力,但是呂純又不想澆熄對方的熱情態度,隻能硬著頭皮灌了一口。


    奇怪的是,這次烈酒下肚,呂純並沒有感覺到之前的辛辣,而是感覺喉嚨之中一片甘甜。這酒水宛如泉水一般清洌,讓他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你小子真是天賦異稟,這麽快就領悟了千杯不醉之法!真是讓老頭子自愧不如啊!”見到呂純的樣子,酒前輩雖然有些肉痛,眼中的讚歎卻是無法隱藏。


    “千杯不醉之法?”呂純不解,暗道自己本來也不喝酒,學會這種東西有什麽用?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種事情的時候,他的心中忽然有了新的疑惑:“據我所知,此酒名為四月竹,不知前輩與它有什麽關係?還是說…您也是太一閣人?”


    據呂純了解,四月竹是清淨釀造,難道說眼前這位是…


    酒前輩收迴酒碗,微微頷首:“既然小子已經猜到,那老頭子也不再隱瞞。”


    “其實你隻猜對了一半,老頭子是太一閣的不假,卻不是人!”酒前輩笑眯眯道,“吾乃黑竹所化,精怪是也!”


    趁著四下無人,酒前輩繼續道:“所以…老頭子之所以知道那麽多關於你們的事情,是因為老頭子是從你們之後的時間而來!”


    “這…怎麽可能?”轉念之間,呂純考慮到了所有可能,卻完全想不到會是這種結果。


    酒前輩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冷靜,繼續道:“在太一閣紮根多年,老頭子了然一切!毫不誇張的說,老頭子甚至可以算是太一閣的根基存在了!”


    “親眼見到太一閣由盛轉衰,老頭子自然於心不忍,便要利用黑竹毒絮暗中幹涉!隻可惜黑竹毒絮有靈無性,竟然引發了那般事情,以至於後來的事情完全不受老頭子掌控,竟然引來大禍!”


    “所以,老頭子是為了贖罪,才以在琳琅集市服務千年為代價,被帶到了此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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