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泄,雲霧朦朧。


    拍賣會的結束,也宣告著琳琅集市圓滿告終。就在大門開啟的刹那,正準備離去的人們卻俱是打了個冷顫,被寒風吹得一個踉蹌,退迴城中。


    “阿嚏!這是什麽情況?”人群中傳來了一片嘈雜。


    此時的城外一片寒冰茫茫無際,視線完全被霧氣遮掩,朦朧間還能見到冰山聳立,甚是威嚴,讓人心中壓迫頓生。


    來時明明好好的,眾人怎麽也想不到,竟然迴不去了…


    有人壯著膽子鑽入寒風,可還沒走出幾步就被逼退迴來,皮膚都凍成了青紫色,緩了好一陣子才恢複如常。


    雖然眾人都明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個道理,但在仔細觀察過外麵狀況之後,他們忽然覺得世上有些事情並不絕對。


    看眼前這架勢,他們短時間裏怕是等不到春冰初泮,淨綠瀛溶。


    “瞧一瞧看一看啊!這裏有上好的獸皮長袍,風雪不覺,寒氣不侵,是居家旅行必備之物!”


    “走過路過不容錯過,來看看我這掌心爐,心口發熱,百骸溫暖!”


    外界變化,也讓琳琅集市眾人震驚不小。但他們頭腦靈活,立刻想起了那些蒙塵多年之物,立刻翻找出來,沒多一會兒就銷售一空。


    昨夜,趁著還有時間,呂純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此時天色放亮,外麵的嘈雜聲讓他立刻驚醒過來。


    “華曼長老,我們何時才能離開?”左右看了看,沒有見到酒前輩找上門來,呂純急忙問道。


    “時光朦朧,溝通薄弱,如果想要萬無一失,隻能等到正午時刻。”尤華曼已經準備完畢,卻發現那路徑時有時無,如果貿然前往,隻會前途未卜。


    “糟糕…”呂純聞言冷汗直流。


    “什麽糟糕?”正所謂怕什麽來什麽,呂純這邊話音剛落,他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就出現在了身後。


    “你小子是想逃避約定不成?”酒前輩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窗口,揶揄道。


    呂純咬了咬牙,心想自己受到的折磨不少,倒也不差這一次了,隻能麵色僵硬的笑道:“酒前輩您說的這是哪兒的話,我正準備去找您呢…”


    “是嗎?”酒前輩當然不信,“你小子會如此迫不及待?無所謂了,我們開始吧!”


    尤華曼不想參與這種事情,聞言起身便走,留下了他們兩個,酒前輩也不再猶豫,立刻挽起了袖子。


    呂純正要起身,卻見對方忽然手指一彈,將一滴酒水射在了自己的未然之眼上!


    他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覺自己隨著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轉,被吸入了一個漩渦當中。


    “這裏…是什麽地方?”迴過神來,他發現自己腳踏虛無,每每撥動手腳都會感覺到一陣綿軟阻塞,好似身處河水之中。


    “此乃酒中界。”酒前輩的聲音響起,呂純循聲望去,卻看不見人。


    呂純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也沒有太多好奇,他隻想早早結束了眼前的麻煩:“前輩,還不知道您要如何比試?”


    “比試已經開始了。”酒前輩淡淡道。


    “啊?”呂純一臉疑惑,“呂某愚鈍,不明白前輩的意思。”


    “保持清醒!”酒前輩道,“隻要你能保持此種狀況到時間結束,就算你贏了老頭子,如果你沒能堅持得住,那就…長眠於此吧!”


    “什麽!”呂純聞言冷汗直流,他一直以為自己大不了就是受頓皮肉之苦,沒想到對方居然要他受到精神折磨!如果真如對方所言,一旦失敗,自己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前輩,您不要開玩笑…”呂純急聲道。


    “老頭子是為了你好。”酒前輩仍舊語氣平緩,“你能活到現在純屬僥幸,如果連這種程度都撐不過去,那麽還不如趁早結束,也好免去長久折磨。”


    呂純還想問些什麽,但對方已經不再迴應。


    “保持清醒到時間結束…也不知道所謂的時間結束是什麽時候。”呂純眉頭緊皺,這種沒有確切目標的感覺讓他十分不爽。


    “嘶…”倒吸一口涼氣,呂純驚得渾身冷汗,就在剛剛,他險些睡著。


    身處混沌之中,一切都不分明,某些瞬間,呂純的確很難分清自己是夢是醒。這種沒有對手的比試,比起單方麵受虐還要折磨。


    “不行…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呂純猛一咬舌尖,精神立刻被疼痛感繃緊。


    “他說我能活到現在純屬僥幸,這話是什麽意思?”自己發出過詢問,但對方很明顯是拒絕迴答,讓他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應該是自己錯過了什麽。


    一陷入沉思,呂純便感覺自己好似被潮水包圍,頭腦也昏昏沉沉起來,隻能抽了自己幾個耳光,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呂純明白對方是在提示自己,但是自己經曆的生死關頭已經太多,他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


    但是轉念一想,之前的險惡經曆都是在未然之時,所以酒前輩說的僥幸應該是在他來到琳琅集市之後發生。


    於是乎,他掰著手指,將自己經曆過的事情一一迴憶。


    如此想著,他又連連搖頭。


    現在的他已經明白這一切都是烏凡的安排,所以這些事情雖然看似險惡,卻也隻是險惡而已,無論哪種都沒有實際威脅。


    半夢半醒之中,呂純的大腦一片空白,再也生不出任何情緒,總感覺自己在下一刻就要長眠於此。


    “不對,這酒氣為何讓人如此熟悉?”呂純皺了皺鼻子,忽然發現了什麽。


    呂純很少飲酒,所以對酒氣十分敏感。


    身在酒中界裏,他在昏昏沉沉之中忽然感覺這酒氣有些熟悉,好像自己前不久才“有幸”品嚐過…可他明明並不飲酒,這種事情完全不可能發生。


    “等等!”呂純一驚,這件事情不是沒有發生,而是他幾乎忘了。


    就在之前,呂純曾經莫名僵硬,是被施雪雯錯灌下了酒水才恢複如常,而那酒水,是自己從清淨身上“奪”來的。


    之前他並不覺得這種事情之間存在什麽關係,但是現在,他很難不將這些事情聯係起來。


    可是…這些事情究竟是巧合,還是被人設計好的,就是呂純暫時無從得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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