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孝和身子一顫,險些暈倒。


    門外傳來的,赫然是鄧綏的聲音。


    祿安臉色一變,吃驚地朝著門口跑去。


    何綾兒走到陰孝和的身邊,伸手攙扶之陰孝和,急道:“娘娘,你怎麽了?”


    陰孝和的臉上,帶著無比的驚恐。雙目發直,四肢僵硬。


    她做夢都不曾想到,如此深夜了,鄧綏還會前往這椒淑殿中來。


    祿安打開房門,看著滿臉驚詫的鄧綏,顫聲道:“美人,你如何會來此?”


    扭頭朝著屋中看去,隻見何綾兒發出哽咽的哭聲,驚恐地道:“娘娘,娘娘暈過去了。”


    鄧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步地走到陰孝和的身邊,伸手在陰孝和的鼻子邊上試了試,沉聲道:“娘娘氣急攻心,快給她拍拍後背。”


    說著,端過熱水,喂到陰孝和的口中,急道:“娘娘,休要著急。”


    半晌,陰孝和發出一聲猛烈的咳嗽,緩過神來。


    臉上帶著怕人的蒼白,朝著鄧綏道:“綏兒,如此甚晚,你為何還會過來?”


    平日之下,不要說如此深夜。縱是白天之時,鄧綏也鮮得往這椒淑殿中來。適才那怨恨之語若是被鄧綏聽去了,日後定會生出防備隔閡之心。加之鄧綏眼下深得皇上寵溺,若是背後使壞,於陰孝和極為不利。


    陰孝和伸手拍了拍胸口,無力地道:“綏兒,本宮適才之言,並非是說你。隻是本宮一時心急,才會出口成誤,說成你的名字了。”


    鄧綏躬身道:“娘娘在宴會之上身體不適提早迴來,奴婢擔心娘娘身體,故而過來看看。”


    緊緊地咬著嘴唇,輕聲道:“若是奴婢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娘娘多多教訓。娘娘萬萬不要因奴婢一人之失,便對鄧府生出成見之心。”


    臉上帶著無比的焦急,低下頭去。那陰孝和憤怒之言,她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若非陰孝和如此狠毒揚言,鄧綏並非喜偷聽之人,前來造訪,定會出聲招唿。


    陰孝和的臉上,帶著幾分虛弱的苦笑,道:“綏兒,鄧府本便是本宮至親之府。適才所言,斷是你聽錯了。本宮是說那鄭長郡,今日如此一鬧,讓本宮這正宮娘娘臉置何處?”


    鄧綏緊緊地咬著嘴唇,強忍住心中的怒火。下唇之上,留下深深的齒痕。


    苦笑著搖頭道:“娘娘,雖然此時皇上未能正式下詔將她責出宮中。可是奴婢知道,三日之後,鄭長郡將不會在宮中出現了。”


    輕輕地抬起頭,看著陰孝和道:“娘娘離席之後,皇上問過奴婢,該如何處置那鄭長郡。”


    陰孝和吃驚地看著鄧綏,道:“皇上,皇上問你?”


    “不錯。皇上不止問奴婢如何處置鄭長郡,還問奴婢如何處置鄭統領。”鄧綏揚起眉頭,雙目中帶著幾分得意的輕蔑,笑道:“奴婢曾經說過,不將鄭長郡責出宮中,奴婢誓不為人。”


    陰孝和看著鄧綏鋒利的眼神,心中猛然一顫,情不自禁地低下頭,不敢看鄧綏的眼睛。


    “若非皇上心善,不要說鄭長郡,就連鄭麟,都將會責出宮中。縱是念在鄭氏先人輔佐皇上有功,死罪可免,也難逃活罪。”鄧綏嗬嗬地笑著,道:“娘娘,奴婢做得如何?”


    陰孝和吃驚地看著鄧綏,半晌才迴過神來,哈哈一笑,道:“本宮便知道,憑皇上對你鍾喜之便,那鄭貴人與你發生衝突,那不是找死麽?”


    鄧綏目光一冷,低聲道:“原本奴婢還不想與鄭長郡鬥個魚死網破,娘娘還不知道,數日之前,那鄭長郡竟派人前往邵陽殿中要挾奴婢。”


    陰孝和的眼中帶著無比的震驚,道:“她竟如此囂張,威脅於你麽?”


    鄧綏冷冷一笑,眉目之間帶著無比的輕蔑,點頭道:“她讓長秋寺之人到殿上警告我。說若是我再依皇上之麵,與她對立,便會對我哥哥不利。”


    雙目之中,射出兩道寒光,隻看得陰孝和心頭一顫。


    “敢動我鄧氏之人,除非皇上將我責出宮中,否則,我絕不輕饒。”鄧綏朝著陰孝和深深一鞠躬,笑道:“見娘娘無事,奴婢也便放心了。今晚皇上忙於接見郡國侯,定是無空臨寵後殿,故而奴婢才會過來看看娘娘。”


    陰孝和站起身子,道:“綏兒,既然過來了,便坐下喝杯茶罷。這椒淑殿離邵陽殿甚遠,稍候便讓綾兒送你迴去。”


    鄧綏微微一笑,搖頭道:“娘娘放心罷,奴婢傳了轎官隨身前來。那福安也在外等候呢。”


    陰孝和見鄧綏欲走,心中一急,道:“你還未與本宮說說後麵發生的事情麽。”


    鄧綏冷冷地看了祿安一眼,道:“宴會之上發生之事,祿安未曾與娘娘說麽?”


    轉過身子,朝著祿安道:“你果然是不長眼,難道你過來,是受了皇上差遣,來看看娘娘身體如何麽?”


    祿安身子一顫,躬身道:“奴才,奴才無事便過來看看娘娘。”


    鄧綏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你便與娘娘說說宴會之事罷。”


    說著,朝著陰孝和躬身道:“奴婢就此退下,娘娘早些休息罷。”


    眉頭一揚,大步地朝著外麵走去。


    陰孝和看著鄧綏走出房門,緊緊掉咬著牙齒,雙目中帶著無比的憤怒,道:“難道,這天真的要變了麽?”


    祿安朝著門口走去,朝著外麵看了看,關上房門,驚恐地道:“娘娘,鄧美人走了。”


    陰孝和閉上眼睛,心中帶著無比的焦急,沉聲道:“鄧綏能如此猖狂,恐怕日後本宮也無好日子過了。”


    祿安上前幾步,垂聲道:“娘娘,日前交代奴才尋相師之事,唐大人那邊迴信了。”


    陰孝和目光一動,急道:“那唐大人如何說的?”


    祿安低聲道:“唐大人說,鄧美人的命脈之格,與皇上相似。”


    “與皇上相似?”陰孝和疑惑地看著祿安,道:“是何意思?”


    祿安沉思,道:“根據唐大人的意思,也便是說,鄧美人天命之格,與皇上不會有相衝一說。”


    陰孝和身子一顫,雙目中帶著怕人的血紅,顫聲道:“這,這如何可能?”


    何綾兒驚恐地看著陰孝和,急道:“娘娘,休要著急。那命格之說,也斷然不能全信。”


    陰孝和慘然一笑,臉上忽地變得暗沉無光,雙目之中帶著幾分絕望,無力地道:“與皇上相似?她何不做皇帝算了?”


    祿安猛然一驚,低聲道:“娘娘,唐大人還說了,倒是那鄭貴人屬於斷金之命。”


    “何為斷金之命?”


    陰孝和急道:“你能不能一次說完?”


    祿安垂首道:“斷金之命,乃是火金之命。便是命格強硬之身。擁有此命之人,也隻有皇上真龍之身能鎮住。”


    偷偷地看了看陰孝和,見陰孝和臉上帶著無比的好奇,接著道:“像鄭貴人這種命格,若是生在民府之上,恐怕會有克夫之相。也隻有皇上九五之尊之身,才能鎮壓。”


    陰孝和發出一聲無奈的苦笑,道:“此時鄭長郡命在旦夕了,若是真的,何需會在宮中四年,等鄧綏進宮之後,才會將她責出?”


    忽地,身子猛然一震,顫聲道:“你適才所說,鄧綏命脈與皇上相似?”


    祿安點了點頭,道:“唐大人是這樣說的。”


    陰孝和忽地感覺眼前一黑,險些摔倒,顫聲道:“怪不得鄧綏能如此強硬,想來,定是她才能鎮壓得了鄭長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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