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鋪之中,李開對著已經坨了的麵發呆,鄭澤站起身來,看向墨鴉。


    墨鴉咂咂嘴,感覺自己沒花錢就看了一場好戲,血賺。


    他發現自己對鄭澤的觀點十分認同,人還是不要奢求自己能力達不到的東西,否則結局也許會不太美妙。


    “現在我們可是兩清了!”


    鄭澤告訴他兀鷲和李開的身份,最後他得到兀鷲,鄭澤放了李開。也就是說,從此刻開始,左司馬劉意一案,便算作正式結束。


    站起身,鄭澤看了他一眼,“羅網的殺手在新鄭當街殺人,你們夜幕不是很強麽,怎麽不吱聲?”


    對於這種問題,墨鴉聳了聳肩,“隻負責殺人的劍可迴答不了你任何問題,你應該去問劍的主人。”


    對於他的迴答,鄭澤不置可否。


    夜幕和羅網從本質上來說還是有著不同之處的,相比於羅網作為一個暴力執行組織,夜幕有著它的基本盤。


    以韓國新鄭的政治為中心,輔以軍商政諜這四大兇將相互映襯,而百鳥組殺手,才是真正掌握在夜幕手中的一把利刃。


    鄭澤沒有迴應他,而是轉過頭看向唐八,“我要的東西呢?”


    聞言,唐八從衣襟之中掏出一盒小木盒,恭敬地遞給鄭澤。


    “先生當心,若是沾上了此墨,沒有專門調配的藥水,留下的痕跡需半年才能消散。”


    鄭澤點了點頭,這就是他需要的東西,為即將可能發生的事情做一點有趣的準備。


    墨鴉見到他們手中的木盒,墨瞳之中閃過一絲好奇。


    鄭澤嘴角微揚,抬了抬手上的木盒,“是不是很好奇?我還有很多有趣的東西,也許我們可以繼續交易。”


    說完,鄭澤將木盒收好,對著身後的三人揮了揮手,便邁步朝著不遠處的閣樓走去。


    看著少年的影子在街邊窗戶透出來的燈火下越拉越長,越拉越模糊,墨鴉搖了搖頭,腳尖輕點,迅速離去。


    如果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樣,這個人或許值得自己加碼。


    李開終於拾起筷子,慢慢地吃著麵前已經有些冷了的麵條,十多年前已經有些模糊的迴憶在腦海中一遍而過。


    自己的出現也許就就像是過去的剪影在新鄭裏的貴人麵前一閃而逝,也許所有人都清楚真相,但是所有人都不在意。


    在意真相的,隻有自己。沒有足夠的力量,他隻能默默消失。


    命運似乎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難接受,當他沉浸其中的時候,唐八端來一個碗,碗裏切好了一片片薄薄的熟牛肉片。


    聞著陌生的肉香味,李開感覺眼睛有點模糊。


    此時的葷食之中,以牛、馬最為珍貴,家禽如雞鴨豬狗次之,魚蝦海鮮最為廉價。


    “這是先生讓我準備的。”唐八說了這麽一句,便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


    快要走到閣樓門前,鄭澤很早就注意到前麵站著一道俏麗的身影,她仍是一襲素裝,典雅端莊。


    走到她麵前,鄭澤看著溫潤如玉的少女,輕聲說道:“看到了?”


    掠過鄭澤,弄玉仿佛看到了坐在麵鋪之中的那道佝僂身影,輕輕點了點頭。


    “謝謝。”


    越是知道鄭澤做的事情,她越是覺得不知該如何報答。


    鄭澤搖了搖頭,伸出一雙手,毫不顧忌地捏住少女微微抿住的兩邊嘴角,強勢地讓她嘴角上揚。


    “別去認他,不然他就要死。”看著被強行捏出笑臉,顯得進退兩難的溫柔少女,鄭澤輕輕說道。


    李開這個人,必須要死。弄玉的父親想活著,他就不能是李開。


    否則就說明韓王昏庸,不識忠佞,那時候誰來背鍋呢?眾所周知,君王是不可能錯的,錯的是下麵這些臣子。


    被鄭澤捏住臉,弄玉有些不知所措,這人怎麽……剛開始還是牽手,現在就捏臉了,那麽接下來是不是該親嘴了?


    “嗯,我知道的。”清雅的聲音從少女到嘴裏吐出,她並非不明事,秀外慧中形容她恰到好處。


    點到為止,鄭澤也不再去提李開,過去的事情已經算兩清了,他眼神一肅。


    “那好,我們現在來算算賬,上次你居然給我煎一鍋壯陽藥?我看起來有這麽虛嗎?說,你為何要恩將仇報?”鄭澤“惡狠狠”地質問道。


    “我……”弄玉秀眉輕蹙,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無措,“我也不知道那是……”


    她有些委屈,紫女姐姐明明知道那藥是增強男人行房能力的,卻不告訴我,紫女姐姐也變壞了!


    “哼,那你知道我有多慘嗎?”鄭澤不聽她解釋。


    慘到親了焰靈姬一口,一下就暴露自己此前把持的底線,讓她可以肆無忌憚了。以至於,他隻能重新調整策略。


    弄玉還是決定不能出賣紫女姐姐,任由他的手捏住臉頰,弱弱地說道:“伱想怎麽樣?”


    畢竟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她隻能默默忍受著他恰好踩在自己底線上的輕薄。


    瞧著她素雅的臉蛋上透著委屈,鄭澤輕哼一聲,鬆開手,將自己頭上的發簪取下,烏黑的長發瞬間披散下來。


    將木簪塞進弄玉的巧手之中,他說道:“就罰你,以後都要為我別發簪。”


    聽著他用惡狠狠的語氣說出來的“懲罰”,弄玉靈眸微微一閃,以後是多久?


    鄭澤沒有給她答案,親自見著她迴了紫蘭軒便走進隔壁的閣樓。


    樓上的燈火都暗了下去,但是鄭澤知道剛剛剛這上麵可是有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不過他沒有在意,甚至是故意給焰靈姬看的。


    迴到自己的房間,在自己床的旁邊架起了一個小案,小姑娘言兒將新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安靜的睡在上麵。


    她不願意和焰靈姬睡一起,焰靈姬也不強求這個。


    走上前,鄭澤幫她掖了掖被子,他注意到房間中的陳設比之前更加整齊,甚至自己原本明天會有人拿去洗的衣裳,此刻也在外麵晾著。


    會做這些的,首先排除焰靈姬。看著表麵上睡相靜謐的小丫頭,隻感覺她懂事的令人心疼。


    沒有去戳破她在假睡,鄭澤坐到案前,提起筆書寫著還未完成的文章,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要多做準備。


    自己的短期目標,還是要關注夜幕,他有預感,對方很快就會針對自己有所行動。


    而他自己,其實也一直在為對夜幕下手作準備。


    ……


    正午時分,一隊穿著禁衛甲胄的士卒來到紫蘭軒這條街巷。


    為首一人指著紫蘭軒旁邊的閣樓,對著左右問道:“大王要見之人,就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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