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那麽暗沉,月是那麽明亮,兩者相互襯托著不平的。北辰柏安插在定北侯府的暗哨被全殲,時辰一到輪流的暗哨前來交、班,可看著他們麵前的是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來接班的暗哨星眸一沉,警惕的環顧四周卻未發現任何異常。其中一人問道,“隊長我們現在怎麽辦”那被喚作隊長的人拔出插在地上的飛鏢凝重的看著,低身摸著屍體,又看看瞳孔,確定了大概的時間,低沉的說,“你們先把他們的屍體搬走,其他事等我迴稟王爺再行定奪。”“是,隊長。”幾人每人身上扛起一具屍體在沒人發現的情況腳一點沒入了黑夜之中。那人拿出一塊黑布將所有的飛鏢一卷手上一提轉眼也沒入黑夜之中。.......................................柏王府北辰柏這七天來一直不間斷的派人搜查著那三人的消息可依舊沒有絲毫收獲,另一方麵讓他一直琢磨不透的就是他們為何隻抓走納蘭文燕,而殺了納蘭造司,這其中的疑點重重。北辰柏星眉緊蹙著,一手支著頭側躺在軟榻之上,一雙凝重而深邃的眸子閃爍著幽冷的光芒,那三人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紮在心裏別說有多難受了。正當他要閉眼時,細柔的聲音響了起來,“王爺你睡了嗎”北辰柏猛地坐起身來,低沉的聲音響起,“何事”“賈護衛有要事向王爺稟報,不知是否讓他進來”北辰柏星眸一沉,一道駭人的眸光迸射而出,唇角勾起一道絕美的弧度,“讓他進來吧。”賈護衛就是北辰柏讓他監視定北侯府的暗哨隊長,賈護衛進門單膝跪地,“屬下叩見王爺。”細柔識趣的將門一關,等候在了屋外,北辰柏一雙幽冷的星眸看著他,低沉的說,“定北侯府有事情了”賈護衛將在地上攤開,取出一把飛鏢雙手拱著,“王爺,六名暗哨被人一鏢穿心而死,這是刺穿暗哨的飛鏢,王爺請過目。”北辰柏沉沉的看了他一眼,起身接過他手中的飛鏢端詳起來,這隻不過一把平淡無奇的飛鏢,隨便找個鐵匠鋪都能做出來,看著飛鏢上沾染著黑色的血。北辰柏星眸一冷,另一隻手已拿出銀針在飛鏢上輕輕一撥,銀針瞬間變得漆黑無比,又拿起飛鏢在鼻端輕輕一聞,一股淡淡的樹木味,北辰柏星眉蹙到了一起,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飛鏢箭頭塗有箭毒木的汁液。箭毒木的乳白色汁液含有劇毒,一經接觸人畜傷口,即可使中毒者心髒麻痹心率失常導致,血管封閉,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所以人們又稱它為“見血封喉”,而這種箭毒木數量極少,而且隻生長西域,卻沒人知道它們究竟生長何處。但是一次北辰柏秘密潛入西風國,在一次巧合的情況下救了一個毒宗的人,當時他的劍上就塗有這種汁液,再接下來的交談中他漸漸知道了毒宗的可怕,他怎麽沒想到西風國內還隱藏著這麽一個宗派,隻可惜他不知道毒宗在哪裏,不然真想進去看看。他使毒的本事就是那人所教,北辰柏星眸幽冷的可怕,使飛鏢的這個人內力必定不俗,一擊穿心為何還要留下這毒飛鏢,難道他們已經覺察到了他在查他們,用這飛鏢來警告他。北辰柏手骨緊緊握著飛鏢,反手將飛鏢紮進桌子裏,隻露出一截鏢柄,額頭上的青筋猛的迸射出來,想威脅他,就算毒宗在強,在北辰國他又有何懼,但是現在不是暴露他實力的時候。北辰柏星眸一沉,雙手背負著站了起來,“叫你的人迴來吧,另外調查暫停。”賈護衛雙手一抱拳迴道,“是,王爺。”現在既然知道是毒宗所為,怕是再查也無益,可是毒宗不好好待在西風國跑來北辰國做什麽,而且好似還是衝著納蘭文濤而去,毒宗的人不可能無辜到定北侯府,那隻能說明這個納蘭文濤說不定和毒宗有恩怨。“你隨我去趟定北侯府。”“是,王爺。”兩人騎著馬直朝定北侯府而去,北辰柏要確定納蘭文濤是否知道這件事,說不定毒宗要他做什麽事請,故意拿納蘭文燕要要挾。但是如果這樣毒宗做事未免也太謹慎了,都過去十天了才有消息,為何不在當天就傳信給納蘭文濤,這其中有太多讓北辰柏想不清楚了。他一開始以為抓走納蘭文燕是因為穀傾芸的事件,畢竟那日那人說的最後一句話,隱約透露出他對他有調查,不然絕不會說那番話,可是從穀傾芸的麵上看,她絕不認識他。就算穀傾芸認識他,故意裝作不認識,但是穀傾芸又如何事先會知道納蘭文燕會去天香樓,而挑事的不是穀傾芸而是納蘭文燕,所以穀傾芸不可能認識那三人,是那三人故布疑陣讓他誤以為她認識他們,他們這樣做的目的不就是讓他去調查他們,可現在這一切他都想錯了。打一開始就是他自認為是那樣,沒想到繞了一圈,最後自己居然被人在牽著鼻子走,還不知道對方是誰,這對於北辰柏來說是不是太過諷刺了,要不是對方故意留下飛鏢,怕是北辰柏還像一隻無頭蒼蠅到處打轉呢。一想到他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耍,北辰柏心中的氣不打一處出,但是偏偏又忌諱著毒宗,他們使毒的本事登峰造極,如果這個時候挑明了關係和他們作對,有可能在北辰國他占了地理優勢,但是最後誰贏誰輸北辰柏心裏也沒個準,他不想拿未來的帝位去做賭注,他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當做什麽也不知道。他要等一個時機,所以他要去一探納蘭文濤的虛實,怕是納蘭文濤知道的比他還多,他要利用納蘭文濤探探毒宗的虛實。.......................................“籲。”馬兒穩穩的停了下來,北辰柏星眉緊蹙,看著大門緊鎖的定北侯府,隱隱透著一絲不尋常,對著賈護衛意識了眼。賈護衛翻身跳下馬,走上前敲著銅鈴,一個聲音從門的另一頭響了起來,“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吱啦”一聲門打開了一條縫,原本昏昏沉沉的守門童看著不遠處四爪蟒袍的北辰柏,嚇的忙將門打開,雙腿顫抖著跪倒在地,一個勁的磕頭,“王爺小人不知王爺駕到,求王爺饒命。”褲襠間已經嚇得濕漉漉一片。北辰柏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走進了定北侯府,賈護衛見著巡更人問,“定北候人呢”一隊人忙跪在地上,“叩見王爺,定北候如今寢室內安寢。”北辰柏沉了沉,沒想到這納蘭文濤居然還能睡著,“你帶本王去。”“是王爺。”不一會三人已經來到了寢室前,北辰柏凝眸看著不遠處的窗紙破了一個洞,不由得眸底一沉,那人果然找過納蘭文濤。賈護衛一揮手,輕聲說,“你先下去吧。”賈護衛輕輕的喊了聲,“王爺,要不要屬下前去敲門”北辰柏微微挑了挑星眉,一雙幽冷的星眸猶如深潭之水一般,抬手,“不用,既然燈亮著哪會睡了。”賈護衛上前一推門,凝聲說,“王爺,鎖門了。”北辰柏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抬腳一踢,門應聲而開,裏麵的納蘭文濤手中正拿著一張紙條看著,聽著破門之聲忙將字條震碎,連帶著金蛇錐藏緊袖子之中,迴頭人一愣。納蘭文濤怎麽也沒想到北辰柏會這麽快到來,幸好他毀去了紙條,他不想讓北辰柏知道他另一個身份,臉一沉有些不悅的說,“柏王這麽晚了踢門進來,柏王你能給本候一個解釋嗎”北辰柏勾唇冷冷一笑,“侯爺本王這次來是發現了令愛的蹤跡了”納蘭文濤臉色一白,手骨緊了緊,強製鎮定下來,“是嗎柏王那燕兒如今人在何處,柏王你為何不把燕兒救出來”納蘭文濤剛才的表情無一不入了北辰柏的眼中,北辰柏也不道破,“令愛是被毒宗的掠了去。”納蘭文濤額頭都快溢出冷汗來了,果然北辰柏知道了,但卻假裝不知道,“毒宗柏王我們現在快帶人去把燕兒救出來。”北辰柏深邃的星眸看著納蘭文濤,風輕雲淡的說,“定北候真會拿本王說笑,令愛不是已經迴來了,為何還要去救”納蘭文濤手骨一緊,人不由的有往後退的趨勢,唇角咬了咬,“柏王都什麽時候了,還拿本候開玩笑,難道燕兒迴來了,本候還要裝嗎”北辰柏星眸一凝,不可能,看著反常的納蘭文濤,不出意外納蘭文燕應該已經被送了迴來,甚至還達成了某種協議,可為何他要這般狡辯,難道是他猜錯了北辰柏淡淡一笑,“侯爺莫急,現在知道是毒宗抓了令愛,侯爺放心本王既已答應過你定會救出令愛。”納蘭文濤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剛才沒承認,北辰柏是在試探他,看來他已經起疑了,雙拳抱手,“那本候先謝過柏王,今日本候有些乏了,要是柏王沒事,本候想休息了。”納蘭文濤想盡快讓北辰柏離開,他生怕菲兒不知情從屋裏走了出來,不知道情況萬一說漏了嘴,被北辰柏知道,那事情絕非他想的那麽簡單了。現在他隻想將燕兒藏起來,能瞞一時是一時,北辰柏既然知道毒宗,那肯定知道毒宗代表著什麽,但他卻一點不在意的樣子,沒有絲毫緊張之色,還如此晚了特意跑一趟定北候府。納蘭文濤不相信北辰柏真會為燕兒的事情如此操心,怕是另有目的,既然北辰柏隻是懷疑,那他隻要看不到燕兒,定是不會逼問他和毒宗的關係,最多隻是懷疑而已。北辰柏星眸一冷,反而坐了下來,雙腿翹著二郎腿,幽幽的星眸看著納蘭文濤,好似要看穿他最內心深處的秘密一般,一把折扇打開,淡淡的說,“本王都如此著急令愛,一有消息就親自到府告知,可侯爺好似漠不關心令愛是死是活,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思睡覺,定北候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向本王交代呢”被北辰柏的眸光看的納蘭文濤隻覺後背涼颼颼的,看來人不服老都不行了,以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友峰已經在二十年裏死了,他居然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納蘭文濤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擰眉一蹙,“柏王這話是何意,本候也擔心燕兒,恨不得立馬飛過去救燕兒,可是本候一想,既然這事柏王查到了,柏王要想讓本候心甘情願給你賣命,定然不會讓本候失望,令愛的安危可全係在了柏王身上。”納蘭文濤言詞一冷,北辰柏麵部不由的抽了抽,這個老狐狸居然跟他玩起手段來了,想讓他和毒宗去作對,打的多好的如意算盤,但是現在北辰柏可以確定的一件事,納蘭文濤知道毒宗,還和毒宗有某種的關係,看來這個納蘭文濤也非他看的那麽簡單。北辰柏折扇一合,打在手心中,緩緩站起身來,笑容透著一抹冰冷的寒意,“定北候放心,本王定會救出令愛,今日本王打擾了,告辭。”“謝柏王。”納蘭文濤一顆心猛地一鬆,將北辰柏送出了定北侯府,大門再一次緊鎖起來。賈護衛躬身說,“王爺,他沒說實話。”北辰柏冷冷一笑,還用得著你說,是個人都知道他沒有說實話,找了那麽多天的人,突然一則消息說有他女兒的消息,不立馬跳起來要去救人,反而說困,他裝的太過假了。“你派人潛進定北候府,看看納蘭文燕是否真迴來了”“是王爺。”北辰柏嘴角噙著一抹森冷的笑意,跟他玩,他對付不了毒宗,但是要將納蘭文濤的秘密挖出來還是可以的,翻身上去,雙腿一夾,馬兒絕塵而去,賈護衛也上了馬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納蘭文濤走進寢室忙將門關了起來,再次走下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