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你賣皇家名頭的時候,可沒說你就是個順天府尹!”


    陳堪望著張貫,臉上的不滿之色毫不掩飾。


    張貫聞言,臉色不由得一陣青一陣白,陳堪拿這個來說事,擺明了就是要狠狠的敲他一筆。


    半晌之後,張貫咬牙切齒道:“在原基礎上再翻一倍,陸軍學院十人,海軍學院三十人,不能再多了,再多了本官真沒辦法和大明諸位大將軍交代!”


    “三倍吧,陸軍學院十五人,海軍學院四十五人,若是這個數字都不能滿足的話,那本侯就隻有親自找陛下說道說道了。”


    陳堪輕飄飄的又加了一倍,張貫聞言,臉色由黑變白,又由白變青。


    但麵對陳堪話裏話外的威脅之意,他卻是不敢再繼續反駁了。


    “好!”


    張貫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個好字。


    陳堪頓時滿意地點點頭:“那本侯便在家中等著張大人的好消息了。”


    說完,也不管張貫鐵青的臉。


    朝一邊坐著看戲的安奉拱拱手便揚長而去。


    陳堪也知道,自己提出來的要求足夠張貫去求爺爺告奶奶了,但...這是他自找的。


    大家都是當官的,你算計我我算計你本來就是常事。


    張貫技不如人,那隻能怪他自己。


    出了順天府衙,陳堪隻覺得神清氣爽。


    三年以後,自己麾下又能多出六十位精通各種戰略戰術的參謀團,血賺。


    再加上這幾年的各種安排,他在大明軍中也算勉強有一席之地了。


    什麽陰謀詭計都是假的,唯有槍杆子才是真的!


    陳堪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像一隻大蜘蛛了。


    要是朱棣能夠就這麽放任他發育下去,搞不好他還真能搶個皇帝的位置來坐一下。


    當然,陳堪也隻是想想。


    且不說當了皇帝之後每天隻能埋頭於案牘之間,根本沒有自己生活的時間。


    就算他真要造反,也不會是朱棣的對手。


    開什麽玩笑,在赫赫有名的永樂大帝手下造反,那是活膩歪了。


    更何況朱棣對他不錯,不僅把女兒嫁給了他,還無數次的給他擦屁股。


    陳堪自問雖然良心不多,但還不至於做出這種下賤的事情。


    慢悠悠的打馬迴到侯府,陳堪先去陪著常寧運動了一會兒。


    這才進了書房開始給方孝孺寫信。


    朱棣將內庫並入國庫,這個事情陳堪竟然沒有得到一點風聲。


    照理說這麽大的事情,京師那邊的人沒道理瞞著自己才對。


    但他不知道卻是事實。


    這就說明肯定又是朱棣和方孝孺切斷了他的消息來源。


    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估摸著是怕自己又一頭紮進去。


    也就是說,他們的第二次博弈開始了。


    關於這一點,陳堪也是在迴程的路上才突然想明白的。


    方孝孺和朱棣的第一次博弈,基本上是以兩敗俱傷收場,朱棣放棄了陳瑛這個鷹犬,其中或許有兔死狗烹的想法,但放棄了就是放棄了。


    方孝孺也蹲了將近一年的大獄,更是損失了陳洽這個吏部的第一猛將。


    那麽出現第二次博弈也就不奇怪了。


    就是不知道兩人這一次博弈的媒介是什麽,是朱棣的內庫,還是國庫,亦或者是銀行?


    但不管是哪一樣,一旦出了問題,對於大明來說都不是好事。


    所以陳堪覺得他有這個義務寫封信送迴去提醒一下方孝孺,當然,朱棣也需要提醒。


    所以陳堪鑽進書房之後,先是將自己的擔憂告訴了方孝孺,又以進諫的方式給朱棣寫了一封奏信。


    大體意思便是你們怎麽爭鬥我管不著,也管不了,但國庫不能破產,也不能波及到銀行,不然我就迴京搞事,就問你們怕不怕雲雲。


    潤色了好幾遍,陳堪這才滿意的將信件用蜜蠟封好,遞給了雲程,讓他派人快馬送去京師。


    陳堪剛剛送走雲程。


    張動便又拿著一遝信件找到了陳堪。


    “侯爺,遼東,還有京師來的信!”


    陳堪正準備去見老婆來著,卻沒想到信又來了,隻得順手接過,又返身迴到了書房!


    照例,陳堪率先拆開了京師來的信件。


    這封信是上麵的署名是黃先生,也就是朱棣的化名。


    陳堪拆開信件剛剛看了第一眼,國粹便忍不住脫口而出。


    “臥槽!”


    “媽的,這朝鮮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


    陳堪皺著眉,耐著性子看完了朱棣的信。


    信中的內容很簡單,朝鮮大王李芳遠眼見陸路走不通,便走水路繞開女真各部將向大明求援的使節送到了大明,而且已經在京師哭訴了許久。


    希望大明趕緊出兵相助。


    更關鍵的是,這朝鮮的使節竟然是從倭國過去的。


    所以陳堪才會忍不住感慨,朝鮮是打不死的小強。


    因為早在李瑈到達北京之後,陳堪便暗中讓登州水師配合著女真人封鎖了渤海之上的航道。


    卻是沒想到朝鮮竟然另辟蹊徑,直接從大洋繞到了倭國,又從倭國坐上了大明的商船。


    關鍵是倭國還同意了朝鮮借道的請求。


    “草!(一種植物!)”


    看完信件,陳堪都不知道該是誇讚朝鮮王有毅力還是罵他愚蠢了。


    水路,陸路都被封閉,難道他就真的一點都沒懷疑過大明嗎?


    竟還在想著大明能夠出兵相救,李芳遠的腦子是瓦特了嗎?


    難道他不知道求人不如求己嗎?


    當真無恥至極!


    陳堪無語了,再次給提筆給朱棣迴了一封信。


    信紙上隻有一個字,拖!


    拖到朝鮮王國,正好故技重施,將安南的做法再一次搬到朝鮮。


    反正陳堪估摸著,現在陳洽應該已經同意了女真各部。


    不出意外的話,連猛哥速罕估計都成了他的傀儡。


    大明的文官最擅長的就是架空別人!


    給朱棣迴完信,陳堪拆開了遼東來的信件。


    然後,麵上就露出了驚喜之色。


    因為他的猜測成真了。


    陳洽確實架空了猛哥速罕,不過和陳堪預想中有出入的是,陳洽沒有選擇攻伐猛哥帖木兒,而是選擇與猛哥帖木兒結盟了。


    結盟的理由很簡單,既然大家都想立國,那便打下朝鮮和倭國,屆時猛哥速罕在朝鮮半島上建立國度,倭國則歸屬於猛哥帖木兒。


    不知道猛哥帖木兒是怎麽想的,竟然真的相信了陳洽的鬼話。


    現在雙方合兵一處,正在猛攻朝鮮的舊都平壤,隻要平壤陷落,那朝鮮新京漢陽也將麵臨無險可守的境地。


    屆時,李芳遠便隻能帶人退到海上與女真人纏鬥。


    到時候不管李芳遠是逃亡倭國還是來大明搬救兵,都將陷入陳堪預想的境地。


    李芳遠這個人,陳堪可沒打算殺。


    到時候想要穩定朝鮮的局勢,還得靠這個人。


    看完了陳洽的信件,陳堪頓時高興不已。


    他就知道將陳洽放在遼東去肯定沒錯,畢竟一個能屹立在洪武,建文,永樂三朝而不倒,還能身居高位的人,那本事頂天了。


    這一次,若非方孝孺與朱棣之間的爭鬥。


    隻怕將來接方孝孺的班的人,非他莫屬。


    可惜時勢如此,倒是讓陳堪撿了個大便宜。


    放下信紙,陳堪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給陳洽迴信了。


    反正現在遼東局勢已定,自己的計劃他也都清楚。


    拿下朝鮮,接下來的倭國就很簡單了。


    這個時候的倭國國內局勢不穩,幕府將軍時代即將落幕,戰國時代即將來臨。


    到處都是因為戰敗而被驅逐的浪人武士,這些武士要是用得好,或許都不用女真人出手,這些浪人武士便能平推倭國。


    可別小看那些浪人武士,雖然都是戰敗被驅逐的敗軍之將。


    但就是這些敗軍之將,在後世成全了抗倭名將胡宗憲,戚繼光,俞大酋,譚綸等諸多大明名將的威名。


    看完京師和遼東兩處送來的信件。


    陳堪便將這些信熟練的放到燭台上點燃,隨手丟進了一旁的火盆之中。


    燒毀信件絕對是一件大事,不能不做。


    曆史上多少人最終就是栽倒在一張薄薄的信紙上麵,正所謂前車之鑒後世之師。


    陳堪當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留下把柄。


    確認信件化成了飛灰,陳堪這才走出房門。


    “雲程!”


    陳堪喚了一聲,雲程的聲音便在陳堪的背後響起:“侯爺,有什麽吩咐。”


    “派兩個信得過的人,去京師將陳先生的家眷接到北京,在金水河畔尋一處宅子安置好陳先生的家人。”


    陳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雲程也不問為什麽,便領命而去。


    目送雲程走遠,陳堪不由得勾唇一笑。


    陳洽給了他這麽大的驚喜,他便有這個義務替他解決後顧之憂。


    當然,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陳堪雖然信任陳洽,但人心這種東西最是善變。


    接他的家人過來,既是替他解決後顧之憂,也是為了防止他起什麽不該起的心思。


    陳堪從來不吝嗇於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人心。


    畢竟是謀國之事,小心無大錯。


    陳堪一邊想著,一邊晃晃悠悠的朝後院走去。


    他即將在這個時代擁有自己的孩子,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在一個平安健康的環境之中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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