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江宿雨急忙把衣衫拉好,氣得不輕,連唿吸都急促了許多,怒道,“這又是犯的哪門子病?”


    “沒犯,別怕。”淩瓏按住他的肩將他整個人都壓在了軟榻上,才遮住的疤痕又一次顯露。


    慕良一進來,便看見他家小殿下跨坐在江公子身上,衣裳都撕開了,忙低頭不敢再看,隻把剛從江暮吟那裏取來的東西送了上去。自上次被訓斥過,他再不敢輕視這位江公子,小殿下可真是喜歡得緊,這江公子的身子還虛成這樣,小殿下大白天敞著門窗就撕了人家衣裳,也著實太過分了些,此時竟又有些同情起這位江公子來了。


    江宿雨被他壓製得緊緊的,無法動彈,氣惱道:“你究竟要做什麽?”


    “很快就好了,別急。”淩瓏勾起一支筆,沾了江暮吟特製的藥水。


    江宿雨唿吸一顫,瞬間就繃緊了身子,濕滑的筆尖觸及肌膚,又涼又癢。淩瓏的長發垂落在肩側,輕輕掃過他的肩頭,他忍不住緊緊閉上了眼睛,不想再去感受這一切,隻希望這場難堪能快些結束。


    筆尖過處,在胸前化開一片綺麗,襯著偏白的肌膚,穠豔獨絕。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宿雨的手都給他壓麻了,才聽見淩瓏舒了口氣,從他身上下去了。


    淩瓏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頗為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扶他坐起,對著不遠處的銅鏡移正了身體,在他耳邊嗬聲道:“好了,滿不滿意?”


    江宿雨睜開眼,望著鏡中的自己,驀地瞪大了眼睛,他忍不住十指抓緊了自己的衣裳,顫聲道:“你是不是瘋了!”


    淩瓏從背後抱緊了他,鏡中露出的模樣些許輕佻:“我可不想你一到京都就被搶走,隻好先下手為強。”


    江宿雨雙肩微顫,別過頭去不想再多看一眼,抬手拉好衣衫,掩住那一片豔色。胸口似壓了一塊巨石,沉得他幾近窒息,他何時才能擺脫這種任人擺布的命運?


    五月初,京都,靖宮。


    書房外,陸沂特意問了一下新帝身邊的近侍:“吳總管,近日可有什麽新鮮事兒?”


    “侯爺進去就是,好事兒。”內侍總管吳塗側身引他進門。


    陸沂進去見了禮,他極少入靖宮,目前的情況也不適合,隻是今日卻被突然召了來。


    眀惠帝開門見山,直言讓他去負責迎幾位鄰近小國的賓客一事。


    “陛下,臣不合適。”陸沂委婉拒絕,他另有要事,這事不一定非得他,交給別人也是一樣的。


    “合適,老侯爺已仙去兩年,你不可再沉迷外物。”眀惠帝的告誡點到即止,“你迴吧!”


    陸沂隻能謝恩,麵色凝重地出了書房,這幾年他為了找人鬧得動靜頗大,饒是如此,也沒得到宿雨的半點消息,他孝期已結束,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往後這些事便推脫不得了。


    吳塗送他出宮,口中隨意道:“夜涼這次來的是當年的小殿下,陛下前些日子見著這名兒,還記得他呢!”


    “當年的小殿下,是淩瓏?”陸沂想起了曾經在宮中伴讀的那幾年,的確有個夜涼王子的小殿下,長得軟糯可愛,麵對著一群比他大得多的半大孩子,明明害怕得緊,卻偏要做出一副老成的樣子,決計不肯讓人看輕了去,也難怪陛下記得清楚,那時候,林疏很是照顧淩瓏。


    吳塗連連點頭:“不錯,就是這位淩瓏小殿下!”


    陸沂心中雪亮,頷首道:“多謝公公提點。”


    難怪要他去了,近些年淩瓏的名聲極差,卻不知這小殿下如今到底是個性情,他同淩瓏好歹相識四年,誠然是此事的最佳人選。


    六月初,定武侯出城百裏,前去迎接夜涼北辰郡王淩瓏,至日落時分才見那隊儀姍姍來遲。


    薑辰遠遠地就瞧見那挺坐於馬上的人,額角突突地跳,怎麽是他啊!忙低頭進了淩瓏的馬車,為難道:“小殿下,來的是陸侯爺。”


    “是嗎?”淩瓏眉頭微微挑起,頗為玩味兒道,“那可真是冤家路窄!”


    薑辰聽著他這話,耳朵都在發麻,大概可以預見今天是個什麽慘狀了,忍不住又要開始操心哇!


    車隊已然停下,淩瓏下車,一眼便看到了那人,互相見了禮才換了副極友好的語氣道:“原來是你,我路上還在想這次過來能不能再見到以前的哥哥們。”


    薑辰的心猛地一跳,忍住了想要轉身逃跑的衝動,這哪是他家小殿下能說出口的話啊!


    陸沂笑著為他引路:“自然可以,都在京都等著你,今日天色已晚,委屈你在驛館歇息一日,明日再出發吧!”


    淩瓏不動聲色地打聽:“三哥哥也在嗎?”他得到的消息是不在。


    “不在,”陸沂搖頭道,“他怕是還不知道來的是你,放心,最遲月底定會迴來的。”


    “噢!”淩瓏低應了一聲,頓時放下心來,最好別迴來,等他走了再迴。


    陸沂見他似有幾分失望,心裏疑竇叢生,這就是那個聲名狼藉的小殿下,看起來竟是如此的毫無城府,要麽演技太好,要麽是真傻,被人騙了儲君之位。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不對,也不傻,心無城府怎麽能算傻呢!


    陸沂帶他到驛館前道:“路程遙遠你也累了,先休息片刻,晚膳好了我再叫你。”


    “好。”淩瓏應了一聲,轉而對慕良吩咐道,“好好照顧公子,他累得緊,你們小心些!”


    “公子?莫非還有一位貴客?”陸沂往後頭馬車裏看了一眼,賓客名單上夜涼可隻來了淩瓏一位貴賓。


    淩瓏拉著他往前走,一麵笑道:“不是貴客,是我的嬌客,前些年路上撿的一位俏郎君,無處可去,便留下了。”


    陸沂頓時明了,不禁調笑道:“什麽樣的人物,藏得這般嚴實。”來曆不明的人,不可隨意混進京都。


    “那可得好好藏著,怕你們見了走不動道兒,倒跟我來搶。”淩瓏眉飛色舞,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已到屋門前,“好了,不跟你說笑了,他體弱,還病著,日後總有見的時候。”


    陸沂微訝:“病著,可要找個大夫過來給他瞧瞧?”


    淩瓏道:“這倒不必,我帶著大夫一直照顧他呢。”


    “如此,我就不打擾了!”陸沂當即離開,沒想到淩瓏的心上人竟也是個男子,倒是磊落,不避著人,還大搖大擺地帶過來了!


    淩瓏洗漱後稍作歇息,又去看了一迴江宿雨,實在是車馬勞頓,天氣又熱,整個人都蔫了,沐浴之後,換了件寬鬆的薄衫,側躺在榻上動都不想動。


    淩瓏坐在他旁邊道:“想吃些什麽,我叫人給你送過來,吃完了再睡。”


    江宿雨臉色很差,懨懨道:“不想吃。”


    淩瓏堅持:“多少吃些,等會還喝藥。”


    江宿雨皺了皺眉,吃多了藥,嘴巴裏都是苦的,他想了想道:“我想吃醃梅幹。”


    “好,”淩瓏抬眸吩咐慕良,“叫人去弄。”


    “是。”慕良即刻出門,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兒,以前這些小事是都不用他去做的,小殿下此行竟偏偏把自己指派來照顧這江公子,身嬌體弱,可有的折騰了。


    晚些,陸沂便派人來請他去正廳用膳,屋內點了燈,香爐內燃著熏香,開著門窗,也沒有蚊蟲。


    淩瓏一進門便嗅出這熏香正是江宿雨夏日裏常用的那一種。


    陸沂邀他入席:“驛館簡陋,略備薄酒,還望殿下勿怪。”


    “怎麽會,有心了。”淩瓏掃了一眼,從容入座,目光卻落在那一小碟醃梅幹上,眉梢不禁微微挑起。


    陸沂見他神色有異,未免他多心,便解釋道:“小殿下一路勞頓,這梅幹與藕片最是開胃生津,飯前一片再好不過。”


    “是嗎?”淩瓏果真夾了醃梅幹旁邊的酸辣藕片,點頭道,“甚好,可否讓人把這醃梅幹送我院裏去,方才還有人吵著要吃醃梅幹,沒有都不肯吃飯。”


    陸沂淡笑了一聲:“自然可以,不知公子口味如何,盡管問後廚要。”


    “多謝。”淩瓏示意薑辰送過去,末了還吩咐道,“盯著他把飯吃了,莫忘了喝藥。”


    陸沂忍不住打趣道:“誰家的公子這般有福氣,竟得小殿下如此愛重。”


    “自然是天上地下都難尋的人,我寶貝著呢!”淩瓏十分得意,一語帶過了話頭,沒過多久便推說累了,要迴去歇息。


    陸沂也沒有多做挽留,人家心裏惦記著人,他不是那不知趣的人,虛留了兩句,便都散了。他獨自迴到房中,一盞孤燈,一室寂靜,他倒了杯茶潤喉,習慣了身邊沒有江宿雨的日子,隨之而來的思念、尋找、祈求便都成了習慣。


    次日一早,淩瓏在前廳用早膳,第一口粥還未送入口中,便聽下人來報——


    “小殿下那邊有人來尋,說是有急事。”


    淩瓏眨了眨眼睛:“急事?”


    陸沂下令道:“讓他進來迴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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