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展第二天,因為那幅傳說中引得白川仁和封筆的名畫將第一次在世人麵前展出,所以今天,那些收到邀請卻在昨天未至的名人富豪們這次都來到了畫展會場。


    隻是他們並沒能如願看到那幅讓他們大感興趣的名畫,作為畫展負責人的和井次郎告訴大家,有馬智雄一會會親自向眾人展示那幅名畫,同時也將宣布一個非常重大的消息。


    因為好奇有馬智雄所謂的重大消息是什麽,所以受到邀請的來賓也都暫時按捺住了不滿,耐心等待有馬智雄接下去的安排。


    看著那些來賓對畫展上的其他畫作興致缺缺,作為主辦方的和井次郎不由苦笑起來,這還讓他怎麽做生意啊……


    畫展並不單單隻是展出而已,實際上,畫展更多的是一個推銷畫作的平台。


    那些借來的名畫當然是非賣品,是和井次郎用來給畫展撐場子吸引客人的,畫展上最多的畫作其實是一些未成名畫家的作品,它們才是畫展的主要商品。


    有人看中哪幅畫將其買走,和井次郎都是有抽成的,而且抽成很高很高,因為如果沒有和井次郎搭建這個平台,那些寂寂無名的畫家,他們的畫不要說賣出去,能被其他人看到都是極為不易的。


    所以說,和井次郎可沒有在剝削那些畫家,而是在給他們機會,他是在做大善事。


    隻可惜,因為白川仁和的封筆作的原因,那些有能力購買畫作的來賓們,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幅畫上麵,對其他畫都懶得多看一眼,最多也就欣賞一些已經成名的畫作而已,哪裏會去關注那些作者寂寂無名的畫作啊,這對和井次郎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隻希望第三天的時候,情況能好一些……


    和井次郎擦汗道。


    他很清楚,白川仁和的封筆作能吸引來這麽多有實力的來賓,主要還是因為他們沒見過,人嘛,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好奇的,等到見過那幅畫之後,好奇心得到滿足,自然就會關注其他畫作了,嗯,大概吧。


    和井次郎這樣安慰自己,不然若是不能在畫展上將那些畫賣出去一些,他這個畫展可就賠本了。


    霞之丘詩羽看著一大群衣著光鮮的人上流成功人士圍著一個蓋著紅布的展示台,不明白他們為何放著那麽多畫不去欣賞,反而對那塊紅布那麽著迷,隻能認為這是人類迷惑行為大賞中的一環。


    她摸了摸緹歐的頭,對緹歐道:“緹歐,我們去找冴子和玲吧。”


    緹歐點頭,於是兩人都向著在畫展角落的毒島冴子走去。


    昨天,灰原哀不知怎的成了有馬智雄的貴賓,受到邀請參加今天的畫展,緹歐和玲擔心灰原哀一個人會發生什麽事,於是也要求同來,既然這兩孩子來了,那作為她們的家長,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也就不能缺席,於是兩人也隨兩小隻一起過來參加畫展。


    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都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於是就先各自分散逛了逛,現在霞之丘詩羽感覺自己逛夠了,便去和毒島冴子匯合。


    畫展的角落,毒島冴子正和玲一起欣賞一副東瀛畫。


    “冴子,沒想到你也對美術有興趣啊!”


    霞之丘詩羽對毒島冴子道。


    毒島冴子見是霞之丘詩羽,便收迴了觀賞圖畫的目光,然後對霞之丘詩羽小聲道,“實際上我也不太懂,隻是覺得這幅畫畫得很好,反正讓我畫我絕對畫不出來。”


    說完便笑了出來。


    嘛,沒辦法,她是武家女,雖然平時表現得很文靜,但真的耐不下性子去學畫畫之類的東西,太文藝了。


    霞之丘詩羽深以為然地點頭道:“我也是。”


    如果不是為了陪緹歐,她實際上也懶得來參加這種畫展,她是文學少女,不是藝術少女,對於美術方麵,她也就能看看二次元立繪,藝術畫什麽的那真是一竅不通,讓她分辨這是哪個派那是哪個派的,她也壓根分辨不出來。


    “對了,冴子……”


    霞之丘詩羽壓低了聲音道:“你覺得,這些畫……”


    霞之丘詩羽指了指這些被放置在會場角落的畫,然後又指了指那些被放在會場顯眼處的畫:“……和那些畫,兩者間有什麽明顯差別嘛?”


    毒島冴子想了下,然後道:“這邊畫不值錢,那邊的畫值錢。”


    霞之丘詩羽無言以對,因為毒島冴子的話實在是讓她無法反駁。


    放在這些會場偏僻地方的,都是一些不出名畫家的畫作,而那些在顯眼地方的,則是已經成名畫家的畫作,兩者間最大的區別自然是價格,反正除了價格之外,霞之丘詩羽也看不出這些畫作到底差在哪裏,雖然偶爾有幾幅她看了覺得特別好看的畫作,大部分畫作在霞之丘詩羽看來,差距好像也沒到一個天一個地的地步。


    “還有一個差別。”


    一個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毒島冴子臉上一喜,迴過頭道:“開君!”


    顏開微笑著對毒島冴子點了點頭,霞之丘詩羽看到顏開過來心中也是歡喜,隻是等到轉過身時,臉色表情便變得比較冷淡,她對顏開道:“還有什麽差別?”


    顏開淡淡道:“這些畫的作者都還活著,而那邊那些畫的作者,基本都死了。”


    霞之丘詩羽、毒島冴子:“……”


    兩人都被顏開的話給弄沉默了,因為顏開的話讓她們有些不好評價。


    “別這樣看著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顏開對兩人解釋道:“我承認,在藝術界確實有那種世所罕見,才華橫溢的畫家,但問題是,這種人在所有畫家中隻是很少很少一部分,大多數職業畫家,他們的水準實際上大差不差,但是他們的畫的價格卻是天差地別,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


    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都問道。


    “就是因為,活著的畫家,他們的畫作缺乏金融屬性。”


    顏開迴答道。


    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都愣了一下。


    見兩人還是不解,顏開隻能慢慢向兩人解釋。


    一般情況下,活著的畫家,他的作品是很難賣出高價的,因為一幅畫的價值在於其藝術價值,但是一幅畫的價格,卻在於它是否能夠承載金融屬性。


    物以稀為貴,畫家在世的時候,畫家可以不斷創作,所以畫作並不具備保值的屬性,隻有等到畫家去世,畫作在不斷地流轉中漸漸被人認可,他的畫作才會根據存世數量和水平有大體的估計,隻有到了這個時候,畫家的畫才有了金融屬性,因為它不能增發了。


    而一幅畫的價格,一部分取決於它的藝術價值,但更多的卻是由它的金融屬性提供的,不具備金融屬性的畫作就沒人會去炒,而沒人炒,畫作自然也就賣不出什麽高價。


    當然,也有畫家在活著的時候就能將自己畫作賣出天價,比如說畢加索,他一生創作了超過四萬幅作品,但因為擅於經營,每一幅作品都賣出了高價,因而成為大富豪。


    而相比於畢加索,同樣有著超越時代的天賦的畫家梵高,他一生之中卻隻賣出了一幅畫,買家是比利時的畫家安娜,售價是四百法郎,而現在,世界繪畫作品排行榜前十名中,他的畫作占據了其中四個席位,至於價格方麵,他的一副《向日葵》在去年的拍賣中賣出了三億美元的天價,而買下那幅畫的人正是鈴木次郎吉,為了集齊梵高的七幅《向日葵》,這個不把錢當錢的老頭直接刷新了梵高畫作的拍賣記錄。


    聽顏講了許多,霞之丘詩羽再次看向那些放在展示櫃裏的畫,然後道:“也就是說,這些畫,等到……某些時候,立刻就會價值百倍?”


    她雖然說得很模糊,但無論顏開還是毒島冴子都知道,她說的是那些畫的作者死後。


    他們不死,那些畫就不能具備金融屬性,自然也就賣不出高價,他們隻能窮困潦倒,等到窮死之後,他們的畫立刻價值百倍,可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的畫哪怕賣上天價,也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怎麽?學姐你想買迴去投資嗎?”


    顏開似笑非笑地看著霞之丘詩羽。


    霞之丘詩羽搖頭:“才不想呢!”


    這或許是個賺錢的好路子,但是這錢太髒了,霞之丘詩羽才不屑於去賺。


    “不想就對了。”


    顏開淡淡道:“全世界那麽多畫家,哪可能每個畫家死後他們的畫就價值百倍,隻有那些被畫商們選中的畫家,他們的畫才有投資的價值,而你根本不會知道那些被選中的畫家到底是誰。”


    霞之丘詩羽一怔,原來哪怕是髒錢,也不是誰想賺就能賺的啊……


    想了想,霞之丘詩羽又道:“對了,我聽說,這次畫展最受關注的畫作,是一位國寶級畫家的封筆作,能活著就成名,他的畫一定很厲害吧?”


    “我怎麽知道,我又沒看過。”


    顏開搖頭道。


    霞之丘詩羽好奇:“你不是來這裏當保安的嗎,怎麽連保護的畫也沒見過。”


    顏開用下巴指了指會場的中央:“你沒看見嘛,這麽多人都在這裏等著看那幅畫呢。”


    他實際上也不明白有馬智雄到底是什麽意思,雖然之前就聽說過他是個怪人,但是怪到這種程度還真是有些讓人受不了。


    明明之前對那幅畫視若珍寶,連看都不讓人看,突然之間又說要將這幅畫送人,這倒是怎麽迴事,連顏開都不知道,顏開唯一能肯定的是,有馬智雄說的是真的,他確實準備將那幅畫送出去,而且就在這次畫展上。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


    毒島冴子適時轉過話題,對顏開道:“開君,小哀呢?我們一起來的,她剛剛說去找你,她人呢?”


    顏開聽毒島冴子說起灰原哀,不由露出苦笑:“說來你可能不信,她現在是有馬智雄的貴賓了,正在被他招待呢。”


    “啊?”


    毒島冴子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玲,突然產生了一個很不好的聯想,小聲對顏開道:“我說,那個叫有馬的富豪,他該不會……”


    “呃,這個你放心,並不是所有的富豪都是變態。”


    顏開對毒島冴子道。


    他當然不可能什麽都不管就讓灰原哀和有馬智雄獨處,不說小禹跟在灰原哀身上,顏開也探查過,有馬智雄對灰原哀並沒有那方麵的想法,隻是單純將灰原哀當做了一個知己。


    有馬智雄的房間內,有馬智雄對灰原哀問道:“怎麽樣?”


    灰原哀望著眼前的事物,猶豫了片刻,最後伸手指向了其中一樣。


    有馬智雄忍不住笑了,笑得很開心:“很好,很好。”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有工作人員對有馬智雄道:“有馬先生,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您看?”


    工作人員很清楚,有馬智雄才是大金主,所以他哪怕是提醒他到了要把畫拿出去展示的時間,也隻能用非常小心的姿態。


    “我知道,這邊的事情也結束了,你讓人準備準備,幫我把畫拿出去吧。”


    有馬智雄隔著門對工作人員道。


    工作人員如釋重負,他還真怕有馬智雄又臨時改主意,到時候雖然不是他的責任,但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挨罵的人肯定是他。


    有馬智雄打發走工作人員之後,灰原哀用不解的眼神望著有馬智雄,似乎在疑惑有馬智雄剛剛的行為。


    有馬智雄微微一笑,然後對灰原哀道:“小朋友,有興趣和我一起出去嗎?”


    灰原哀搖頭,她並不喜歡拋頭露麵,以前是因為害怕被黑衣組織認出來,現在則是因為習慣了清淨。


    有馬智雄有些失望地道:“那可真是遺憾了。”


    然後,有馬智雄又對灰原哀道:“不過,我拜托你一件事,剛剛發生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可以嗎?”


    對於有馬智雄的這個要求,灰原哀就沒有拒絕的必要了,點點頭答應了他。


    “真是太感謝你了。”


    有馬智雄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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