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時間終於到了,在所有來賓的翹首以待中,有馬智雄施施然走到了會場中央的展示櫃前,他對著一眾來賓微笑道:“對不起,因為在下的任性,讓各位久等了!”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任性啊!


    一眾賓客在心裏吐槽道,但因為還指望著這個任性的富豪向他們展示白川仁和的封筆作,所以他們隻能臉上堆笑,紛紛表示不要緊。


    有馬智雄也不管他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笑容滿麵地道:“作為讓大家久等的道歉,我接下來會同各位玩一個小遊戲。”


    還來?


    見有馬智雄還不宣布展示白川仁和的封筆作,那些來賓感覺自己要壓製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不是主動前來,而是受到邀請來參加畫展的來賓,肯定都是藝術界和收藏圈子裏的人,雖然具體身份各異,但有一樣絕對是共通的,那就是有錢,沒錢的不配碰那些藝術畫。


    一群有錢人被晾在一邊苦等多時,有馬智雄還一再拖延,也無怪他們心中有氣。


    “放心,這個小遊戲一定會讓大家開心的。”


    有馬智雄笑著道,然後揭開了身後展示圖的紅布,露出空著的展示櫃。


    見展示櫃中沒有畫,來賓更加覺得自己被愚弄了,搞不清有馬智雄是在搞什麽鬼,他們正想提出抗議,有馬智雄打了個響指,便見一隊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捧著蓋有紅布的畫走了過來。


    注意,不是一隊工作人員每人捧著一幅畫,而是一隊工作人員,每個人手上捧著一幅畫。


    工作人員一共九名,畫也一共九幅,等到這些工作人員將那些畫放入展示櫃後,有馬智雄又打了一次響指,那些工作人員便像是受過排練一般,整齊一致地將那九幅畫上的紅布掀開。


    隨著紅布被揭開,來賓的視線不由向著紅布下的畫望去,卻是九幅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畫。


    “這家夥,又在搞什麽鬼?”


    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藥師寺涼子忍不住咬起了手指。


    “這裏有九幅畫,白川老師的畫作就在其中,隻要誰能從這九幅畫中分辨出白川先生的畫作,那麽白川老師的畫作,我雙手奉上!”


    有馬智雄對所有人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叫出了聲。


    他們剛剛是聽錯了嗎?有馬智雄說什麽?隻要能認出那幅畫是白川仁和的真跡,有馬智雄就會將那幅畫送給對方?這是真的嗎?


    會被白川仁和的封筆作吸引過來的來賓,都對白川仁和的畫比較熟悉,其中甚至有人家中也收藏著白川仁和的畫,而且白川仁和的畫風格又極為獨特,外人極難模仿,哪怕模仿了也模仿不好,所以隻要給他們仔細觀察的機會,來賓之中有不少人都有自信可以分辨出來。


    同時,這些來賓也都知道這件事情,於是很快便有人問道:“有馬先生,我想問一下,如果有人同時分辨出哪幅畫才是白川老師的真跡,這又怎麽說?九幅畫就是九分之一的概率,我們現場這麽多人,哪怕是用蒙的,也有不少能可以蒙對吧!”


    那人的話迅速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確實是這麽個理,一下子,他們又有了有馬智雄在愚弄他們的感覺。


    有馬智雄微笑:“這位先生的疑慮確實有道理,我自然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所以,除了正確指出哪幅畫是白川老師的畫之外,還必須羅列出其中的緣由,迴答得最好最全麵的那個人,隻有他才有資格得到那幅畫,我這樣說,大家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吧?”


    聽有馬智雄這麽一說,來賓們總算是安下心來。


    我就知道不會那麽容易……


    雖然得到畫的難度上升了,但卻讓他們真實地看到了得到畫的機會,而且在這麽多藝術畫收藏者麵前用自己的眼力拿下白川仁和的封筆作,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極為露臉的事情,之後傳出去少不得成為一番佳話。


    稍微盤算一下後,眾多來賓都陷入了對自己未來名利雙收的美好幻想,紛紛為有馬智雄的遊戲叫好。


    至於說為什麽明明之前有馬智雄和白川仁和都因為這幅畫鬧上法庭了,對這幅畫喜歡得不得了,現在卻要將這幅畫用這種方式送出去,他們雖然也好奇其中的原因,但這時也都懶得追問了。


    或許是因為這個怪人剛得到了什麽更滿意的作品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用這種奇怪的方式將自己的畫送人了。


    有賓客如此想道。


    這時,有馬智雄突然又大聲道:“對了,我再補充一下,除了現場收到邀請的各位來賓,從現在起至每天晚上七點,這段時間內,任何來參加畫展的客人都可以參與這個遊戲,隻要做出令人信服的迴答,一樣可以將白川老師的畫作帶迴家。”


    聽到有馬智雄將遊戲參與者的範圍放大,來賓們一陣蹙眉,不過很快又舒展了開來。


    搞藝術收藏的,大多有一種“其他收藏家都是跟風的傻叉隻有我才是真正有藝術鑒賞能力的文化人”的這種心態,連其他同為收藏家的人都不放在眼裏,對於那些普通客人自然就更加視如無物。


    如果之前有馬智雄沒有宣布清楚規矩,除了選擇真跡之外還要對真跡進行評鑒,他們或許還會怕那些普通客人瞎貓碰上死耗子,蒙對哪一幅是真跡,既然現在有馬智雄已經堵死了靠運氣贏得畫作的可能性,那他們自然也對普通客人也可以參與這次競猜沒有意見,當然,也不是沒人抱怨,覺得放那些沒有藝術鑒賞能力的普通客人和他們一起競猜是在辱沒他們的身份。


    混在人群中的黑羽快鬥聽到的有馬智雄宣布這場遊戲的時候是懵逼的,因為事情的發展完全背離了他的預計。


    原本他是準備依從他和藥師寺涼子的賭約,守護白川仁和的封筆作的,並且在昨天就跟蹤好幾個有嫌疑的客人,在確認他們是覬覦畫作的盜賊之後,黑羽快鬥很麻利地將他們製服並打包送到了警視廳。


    可惜那些會親自來踩點的盜賊都是不入流的角色,那些真正的大盜都還隱藏在幕後,不然黑羽快鬥都要半場開香檳了,因為他覺得自己一定能守住那幅畫。


    他是最好的盜賊,但如果他從進攻一方轉為防守一方,他也將是盜賊的克星,黑羽快鬥是這麽認為的。


    甚至,黑羽快鬥還打算借著這次機會多抓幾名有分量的大盜,這樣一來,他或許就可以以此來和警視廳談判,讓他們放過自己一家。


    黑羽快鬥的暢想非常美麗,但是有馬智雄突然來了這麽一出,卻是將他的計劃全盤打亂了。


    如果那些國際大盜來搶,黑羽快鬥自然可以去阻止,但問題是,如果他們以普通客人的身份去參與遊戲,然後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贏得那幅畫,黑羽快鬥又如何製止?


    黑羽快鬥很清楚,雖然那些收藏家都對自己的眼力非常自信,但和專業的藝術大盜比起來,他們的水平也就隻能算是業餘者中的高手,和專業級的藝術大盜簡直比都不能比。


    他們可是專門靠這個吃飯的,試想一下,那些藝術大盜費盡千辛萬苦,闖過了兇險的陷阱,甩開了保安、警察的追捕,險死還生,最後得到的卻是一個贗品,這還不原地吐血三升?


    所以在業內闖出名頭的藝術大盜,他們無不有著寥寥幾眼就能分辨出一幅畫的真假的本事,這份眼力,哪怕是和最優秀的鑒定師比是分毫不差。


    也就是說,如果這場遊戲中真的有勝利者,那麽那個勝利者多半會從那些藝術大盜中出現。


    也就是說,之後的事情發展,很可能是那些藝術大盜在他們麵前堂而皇之地將白川仁和的封筆作從他麵前取走,而他還不能阻止。


    淦,這樣的話,我這到底算不算任務失敗啊?警視廳那個惡毒的女人,她一定會用各種理由算我賭局失敗的!


    黑羽快鬥此時那顆引以為傲的聰明腦瓜有些不夠用了。


    但是很快的,黑羽快鬥還是想出了破局之法。


    事到如今,隻有我贏下白川仁和的畫,然後將它還給有馬智雄,這樣一來,藥師寺涼子就無法用任何理由反駁自己了。


    嗯,沒錯,隻有這樣了!


    一身女裝的黑羽快鬥握拳道。


    “真是,怎麽這麽亂來啊……”


    警視廳方麵,負責保護畫展的中森銀三忍不住撓頭。


    有馬智雄這麽一說,中森銀三可以預見,為了湊熱鬧也好,為了嚐試一番也好,之後肯定有很多人哪怕擠破頭也要進畫展參加這個遊戲的。


    贏了就能得到一幅黑市報價一千萬美元……啊不,現在已經漲到兩千萬美元的名畫,無論收藏還是直接賣掉,這都賺翻了,而輸了也不要緊,隻是花一筆車馬費而已,幾乎可以說是毫無損失,這樣用低付出換來高迴報的遊戲,以東瀛人那巨大的賭性,怎麽可能不來摻一腳呢?


    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也對有馬智雄突如其來的“遊戲”搞得有些懵了,不過她們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藝術方麵沒什麽造詣,想要認出白川仁和的真跡恐怕隻能靠蒙的,但是有馬智雄也說了,必須要做出能得到認可的評鑒,他才會將真跡作為獎品交給那個人,所以瞎蒙是沒有意義的。


    毒島冴子突然道:“詩羽,我覺得,我們可以讓開君去辨識一下,如果是開君的話,我想他一定可以分辨得出。”


    在毒島冴子心目中,顏開幾乎是無所不能的,那想來辨識畫作也是信手拈來的吧。


    “讓學弟去啊……”


    霞之丘詩羽沉思片刻,然後搖頭道:“算了吧,我想學弟到時候一定是一句無聊就給懟迴去。”


    毒島冴子想了想,腦中仿佛能浮現出霞之丘詩羽說的那副景象,忍不住掩嘴笑道:“好像確實是這樣,詩羽,看來還是你比較了解開君。”


    霞之丘詩羽臉紅了下,小聲道:“你要是被他多懟幾句,你也會這麽了解的。”


    毒島冴子笑而不語。


    這時,兩人看到灰原哀向她們走了過來,不由好奇地問灰原哀道:“小哀,剛剛你被那個有馬智雄叫去,他有沒有告訴過你,那幅才是真跡啊?”


    灰原哀微微搖頭,不過卻不是沒有的意思,而是對兩人道:“我不能說,我答應過有馬先生,在這次遊戲結束之前,不能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都愣了下,這是什麽意思啊?難道,這個遊戲背後實際上還有其他什麽隱藏的含義?


    ………………………………


    一間古樸的東瀛風格宅院中,一名老人跪坐在電視機前品茶。


    茶杯是名貴的陶器,茶葉是上好的玉露,但是品茶的老人卻神色玉鬱鬱,似乎有什麽極為煩心的事情,連往日最愛的茶也不能令他心情平靜。


    他拿起遙控無意識地轉台,很快地,他轉到了一則新聞報道,報道的正是上午有馬智雄在畫展中宣布的遊戲內容。


    雖然有馬智雄禁止記者直接對著那些畫拍攝,但是他本人卻並不介意出現在電視鏡頭前,將遊戲的規則詳細地向眾人解釋了一番。


    等到有馬智雄解釋完之後,立刻有記者向其詢問道:“有馬先生,我聽說,您有個規矩,同類型的藝術品,你隻會收藏一樣,那請問您這次提出這樣的遊戲,是不是因為您已經得到了更好的收藏品?”


    這個問題同時也是很多來賓心裏想過的,現在卻是由這位日賣電視台提了出來。


    有馬智雄露出謙和的笑容:“這個問題,請恕我暫時不能迴答。”


    日賣電視台的記者沒有得到有馬智雄的迴答,但心中卻已經認定有馬智雄就是得到了一副比白川仁和的封筆作更好的同類型畫作,必然這麽名貴的畫,有馬智雄如何舍得用這種兒戲一般的方式送出去。


    望著有馬智雄在電視上露出的似笑非笑地的笑容,老人的臉色逐漸猙獰,還沒等新聞播報完,老人便直接將手中的陶器茶杯丟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有馬智雄,你欺人太甚!”


    老人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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