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耶倫一聽,立馬轉過身來,看見伊歐墨拎著著弩,帶著幾個農兵,抬著野豬出來,立馬變了臉色,他憤憤地怒斥道:“貝裏昂,你也太大膽了,竟敢在我的領地裏偷獵!“


    貝裏昂一聽,知道自己理虧,趕緊想辦法用錢解決吧,換做其他人估計也會這麽做,“耶倫爵士,我手下的士兵不懂規矩,這樣吧,我出五十第納爾,把這頭野豬買下來怎麽樣?”


    耶倫瞪著貝裏昂,哼了一聲,“五十第納爾,你是打發乞丐嗎?至少一千第納爾!”


    聽到他獅子大開口,貝裏昂和伊歐墨登時就變了臉色,這樣一頭不到兩百磅的野豬,平常市集上最多賣到五十第納爾,畢竟野豬肉跟閹過的家豬肉相比,有一股很重的腥膻味,在缺乏香料的年代裏,隻有中下層人民願意吃野豬肉。這家夥開口要一千第納爾,擺明了是要訛詐。


    貝裏昂冷冷的看著他,並未說話,隻見耶倫又擺出一幅傲慢的神情來,說道:“一千第納爾對於森林騎士來說,應該是太多了,那應該怎麽辦呢?要不然留下你的盔甲、佩劍吧?”


    在這個時代裏,盔甲與佩劍象征著一個騎士的榮譽,隻有懦弱者才會在不戰鬥的情況下獻出自己的佩劍、盔甲。


    聽到這些的伊歐墨,此時肺都要被氣炸了,他拔出劍,指著耶倫說:“你個雜種養的賤貨,再敢在這裏胡言亂語,我讓你死在這裏!”


    聽到伊歐墨的辱罵,氣憤的耶倫也拔出劍,不過他沒有找伊歐墨的事,而是用劍指向貝裏昂,“你的手下太過無禮,我要求決鬥!不過他隻是一個身份低賤的護衛,不配跟我決鬥,我要你貝裏昂·塔克跟我決鬥。”


    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往往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貝裏昂本想拿錢解決就算了,可沒想到竟然發展到跟人決鬥上了,但既然到這一步了,也就不能避讓了,貝裏昂對自己的武藝還是有自信的,畢竟兩世的戰鬥經驗疊加在一起,再加上這具十八歲的身體還算孔武有力。


    看到兩位騎士要決鬥,所有人都圍了過來,畢竟在娛樂項目缺乏的中世紀,親眼見到兩個騎士決鬥,夠這些普通人吹噓好幾年了。這場決鬥還吸引了路過的兩支商隊和一個騎士及他的幾個侍從駐足觀看。


    貝裏昂和耶倫現在都沒騎馬,兩人也就放棄了沉重的頭盔和盾牌,在互相行禮之後,準備正式決鬥。耶倫雙手握劍,他將劍放到頭頂處,高舉向外,劍尖指向貝裏昂的麵部和喉部。這是一個標準的牛式起手勢,雖然不像其他招勢防守那麽穩固,但可以轉變為刺擊、或者轉變為向上、向下、向後斬擊來直接威脅對手。看來他壓根沒把貝裏昂放在眼裏,他自信自己的武藝絕對在貝裏昂之上,所以才計劃以進攻為主,畢竟貝裏昂這種末等貴族本身就沒機會得到好的訓練不說,貝裏昂還很年輕,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而已,讓別人輕視也很正常。


    可他不知道,貝裏昂的老師洛根騎士是布裏克公國排名第一的劍術大師,有“拂曉神劍”之稱,如果不是土匪們放冷箭,洛根騎士不可能死在一群土匪的手裏。貝裏昂從九歲起,就跟著洛根騎士學習劍術,九年時間,早就把劍術練習的相當出眾,雖然比不上伊歐墨,但對付普通對手也是不在話下。


    看到耶倫使用牛式起手勢後,貝裏昂雙腿交錯開,他雙手握劍,將劍放低,斜指著地麵。對麵的耶倫和他的侍從看見後,都流露出了譏諷的神情,這樣的起手勢將自己中門大開,不是給敵人製造殺自己的機會嗎?


    可他們不知道,這是洛根騎士獨創的愚者式,看似中門大開,實則有利於快速反擊,經過多年練習後,甚至能做到一個交擊就打敗對手。


    耶倫保持牛式向貝裏昂衝了過來,在靠近後,他轉動手中劍,以淩厲的架勢向貝裏昂劈砍過來,貝裏昂也不著急,隻見他猛的向前一衝,將自己的劍向上一撩,這一下子就逼迫的耶倫換招來格擋,但是耶倫爵士想格擋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貝裏昂的速度很快,一下子砍在耶倫的右肘上,幸好是有鏈甲護肘擋著,要不然他的右肘就要被貝裏昂砍下來了。不過這用力的一擊幾乎將他的骨頭打斷,他右手吃痛,立馬沒法雙手握劍,而貝裏昂又乘機用劍身擊打他的左手,將他手中劍打落後,貝裏昂順勢把自己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由於速度很快,幾乎就是在幾個唿吸之間,貝裏昂就擊落了耶倫的騎士劍,並製服了他,速度快地讓大家都不敢相信,貝裏昂手下的農兵看貝裏昂的眼神由之前的畏懼與尊敬交雜,變成了現在的充滿崇拜。


    伊歐墨看到貝裏昂輕鬆使用洛根騎士的絕招戰勝對手後,興奮的鼓起掌來,“漂亮的交擊,不愧是洛根爵士的弟子。”


    聽到洛根騎士的名號後,耶倫和他的四位騎士侍從臉上立馬流露出後悔的神情,他們怎麽這麽不長眼去招惹“拂曉神劍”的弟子。


    按照當世的規則,決鬥失敗的一方不僅要將他的馬匹和盔甲武器交給對方,還要讓家族支付一筆贖金來換迴自己。貝裏昂不想太得罪人,畢竟都是公國的貴族,利達堡和自己父親的封地也不遠,犯不著把人得罪死。


    貝裏昂隻留下了他的全身鎖子甲和桶盔,還有他的戰馬,沒有要他的騎士劍和贖金,算是給他留了很大的麵子。耶倫痛苦的沒說什麽,在交出這些東西後,被自己的侍從帶走了。


    而貝裏昂高超的武藝和慷慨大度,贏得了旁觀眾人的讚賞,紛紛為他鼓起掌來,這時貝裏昂想找那位圍觀的騎士為自己做個決鬥的證明,可那位騎士已經不見了。


    貝裏昂將耶倫的全身鎖子甲和桶盔交給了伊歐墨,他知道,伊歐墨非常渴望擁有一套精良的盔甲,隻不過由於自己財力有限,一直隻是想法而已,今天平白無故獲得了一套,貝裏昂果斷送給了他。


    伊歐墨興高采烈的換上之後,整個人除了紋章以外,就跟一個騎士沒什麽區別了,這也讓隊伍看起來多了幾分實力。由於在利達堡跟主人家交惡,貝裏昂沒有讓大家繼續休息,而是趕緊上路,趕往弗隆多,以免再出現其他變故。至於那頭野豬,就帶走,留著晚上烤吧。


    當天傍晚時分,一行人終於趕到了弗隆多,貝裏昂的家鄉。弗隆多由一個磚木城堡和一個集市、三個村莊構成,領地裏的民眾大約有一千二百人左右,雖然算不上富庶,但也算生活安定、一派田園牧歌的景象。


    貝裏昂自從九歲離家,就頭幾年休沐的十天能迴來,最近三四年,貝裏昂也忙了,就再沒迴來過。如果說不想家那是假的,雖然父親對自己不是很重視,小時候哥哥還總是欺負自己,但在這裏貝裏昂還是度過了一個快樂的童年,收獲了一批兒時玩伴,貝裏昂此次迴來的目的,除了招募人手,就是想拉幾個兒時玩伴過去幫助自己。不過,背井離鄉,還是去一個一切都需要從零開始的地方,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而自己成為了領主,以後也沒什麽休沐期了,再想在家住十天半月的,幾乎是不可能了。


    貝裏昂正在感慨呢,弗隆多鎮裏出來兩個輕騎兵來到近前詢問,原來是貝裏昂一行隊伍人也算不少,還打著貴族的旗幟,進入弗隆多堡地區不久,便有農夫進入城堡匯報後,貝裏昂的父親打發兩個輕騎兵從過來探看下是誰家的隊伍。


    好久不在家,家族的士兵都不認識自己了,貝裏昂拿出公爵宮廷出具的授爵函與血統證明書,這兩個士兵趕緊下馬行禮,年長的那位說道:“貝裏昂少爺,歡迎您迴家,我先去給老爺、夫人匯報。”隨後他上馬離開,另一位年輕的輕騎兵陪著貝裏昂他們進入弗隆多堡。


    進入集市之後,就能看清楚弗隆多堡,這是一座建在小山上的磚石城堡,貝裏昂家族用了四代人的時間建成。最早是貝裏昂曾祖父的父親,他受封於此時,隻有一個村子和一個木堡;等貝裏昂曾祖父接過城堡時,木堡就建設成了石木混合結構,並又多了一個村莊;等貝裏昂祖父接過城堡時,木堡就已經有了現在的磚石外牆和塔樓,並且集市初步形成;等貝裏昂父親接過城堡時,弗隆多堡已經建成不說,集市已形成規模,並且公爵大人又將鄰近的一座村莊賞賜給塔克家族。四代人,幾乎快一百年的時間,才有這種局麵,現在祖輩創業的艱辛自己又要重新經曆一遍了。


    等貝裏昂來到城堡門口時,父親、母親已經在城堡門口等候,幾年不見,自己那位年富力強的父親雖然依舊硬朗,但兩鬢間已然有了白發,母親臉上也多了不少皺紋。看到父母後,貝裏昂趕緊下馬,然後上前行禮,父親歐瑞爵士麵帶欣慰,給了他一個簡單的擁抱,而母親凱蘭夫人則是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小兒子,邊哭邊說:“這幾年你連家也不迴,一點兒都不想媽媽嘛?”


    歐瑞爵士拍了拍凱蘭夫人的肩膀,說道:“現在我的小貝裏昂是一個領主了,你在他的領民跟前,這麽哭哭啼啼,有些不像話了。”


    聽到丈夫這麽說,凱蘭夫人退迴到丈夫跟前,並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恢複了一個領主夫人雍容沉穩的狀態,歐瑞爵士讓自己的管家給貝裏昂的手下安排住處,提供食宿,並讓貝裏昂和伊歐墨進入城堡,參加宴會。


    來到城堡大廳,坐下後,貝裏昂看了一圈,好奇的問道:“父親、母親,我兄長呢?”


    歐瑞爵士迴答說:“利達堡的勞爾男爵今天生日,你兄長瑟蘭代替我去參加他的生日宴會了,應該明天一早就迴來了。”


    一聽利達堡,貝裏昂和伊歐墨對視了一眼後,兩人臉上都浮現了苦笑的神情,歐瑞爵士一看,連忙問道:“怎麽了?你跟勞爾男爵有衝突?”


    貝裏昂點點頭,把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給父母講了一遍,歐瑞爵士聽完後,哈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的種,這勞爾一家,平常就趾高氣昂的,要不是領地離得近,我才不願意跟他有交集,這不他生日宴,我都是讓你哥哥替我參加。哈哈哈!我們塔克家今天一天給他送了兩份壽禮啊。”


    不同於父親的開心,母親凱蘭夫人焦急的問道:“你今天有沒有受傷?聽說你還被土匪俘虜了,他們傷害你沒有。”


    貝裏昂笑著對母親說:“媽媽,您就放心吧,你兒子我的武藝那麽高,沒幾個人能傷害到我的,不用為我擔心。”


    “那也不行,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跟人決鬥,總有比你厲害的人,好好活著最重要。”凱蘭夫人像世界上所有愛自己孩子的母親一樣,幾乎都反對自己兒子做冒險的事情。


    “你就放心吧,我的母親大人,我才不會閑著沒事兒,跟人決鬥呢,再說還有伊歐墨保護我,他現在是我的侍從,有他這樣的高手在,您有什麽不放心的呢?”貝裏昂安慰自己母親說。


    一家人說了會兒話,仆人將食物端上桌來,晚宴很豐盛,一是為了慶祝小兒子迴家,二是為了慶祝他為家族贏得榮譽,無論是成為實封領主還是戰勝勞爾男爵之子。


    吃了一會兒,貝裏昂把自己迴來的一個重要目的告訴了父親,“父親,我想招在您領地裏招募一些人手,剛才也給您和母親說了,諾蘭登堡現在除了一個哨站外,全部都是林地,我不僅要開荒養活自己,還要完成宮廷給下達的剿匪任務,現在最缺的就是可靠的人手。今天您看到的這些都是農奴,雖然我通過許諾恢複他們自由來換的他們的支持,但終歸是沒有自己人用著放心,我希望能獲得您的幫助。”


    歐瑞爵士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沒問題,你是塔克家族的第二個騎士,也是我們家族第一個分封出去的爵士,支持你站穩腳跟,是我應該做的。明天我就把三個村的村長叫過來,讓他們幫助你招人。”


    貝裏昂一聽父親這麽支持自己,很是開心,趕緊讓伊歐墨把自己在瓦隆布雷城給父母買的禮物都拿進來,在離開的時候,貝裏昂去城裏給父親、母親和哥哥一人買了一件毛皮披風,還給父親買了一壺上好的薩利昂葡萄酒,給母親買了一對金耳環。收到禮物的父母肯定很開心,但也和前世的父母一樣,心裏開心,嘴上卻批評著說:“花這些錢幹嘛,你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還給我們花這麽多錢幹嘛,我們又不缺吃不缺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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