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裝店裏，我漫無目的地逛著，售貨小姐一直在旁邊熱情地介紹著，可我完全沒有聽進去。</p>
</p>
唐夜要迴西源去見雲老夫人？我隻要想到那個畫麵，就覺得一定會生出別的事端。以唐夜這幅嘴臉，老夫人不是覺得雲慕宸翅膀硬了，就是會意識到這人根本就不是她孫子。</p>
</p>
不過老夫人自己也不清醒，興許兩個同樣不清醒的人也生不出什麽事情來。但我還是怕，若是唐夜把這些事都說出來，會不會氣得老夫人當場就咽了氣。</p>
</p>
她畢竟是雲慕宸的奶奶……</p>
</p>
“小姐，小姐？”售貨小姐終受不了地喚了我兩聲，見我終於看她了，笑盈盈地指著一件深色條紋外套說，“這是我們這季的新品，限量的，上身效果非常不錯的。”</p>
</p>
我看著外套，想像了一下唐夜穿上它的樣子，以他那衣架子的身材，定然是‘人模人樣的’，然後對售貨小姐說：“就它吧。”</p>
</p>
刷卡前，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卡是雲慕宸的還是唐夜的？我應該簽誰的名？</p>
</p>
我隻能給唐夜打去電話，沒想到他竟然真接了。待我把問題說了，他告訴我，他與雲慕宸可以共享一個身體。但唯有三樣東西是絕不共享的。</p>
</p>
我自然是問哪三樣。</p>
</p>
他再告訴我：靈魂、錢，還有……女人。</p>
</p>
然後就把電話掛了。</p>
</p>
這一刻，我真想嗬嗬。簽字的時候，就簽了自己的。管這是誰的卡，反正他們應該都不在乎。</p>
</p>
等我拎著大包小包地從百貨商店出來，電話響起，是方檬打來的。興是她看到了口信，這是要打過來發難的。</p>
</p>
我硬著頭皮接起來，果然是方檬怒氣衝衝的聲音。“你看新聞了沒有啊？雲坤集團內部大地震。”</p>
</p>
“什麽大地震？”我拎得東西太多，幹脆把手裏的東西都往地上一扔。</p>
</p>
“剛剛才出來的財經新聞。雲慕宸被董事局集體彈劾。”</p>
</p>
“……”我很是意外，方才打電話給唐夜，並沒有覺得他聲音有什麽古怪。不過，這是雲慕宸家業，敗了他更開心。</p>
</p>
“簡喬，我拜托你看清楚一下局勢。”方檬咬著牙，“這種遊戲你玩不起的。就算讓你再見到雲慕宸又如何呢？還不就是他道歉，你原諒？迴來吧，別再管了。”</p>
</p>
我知道，一切的道理我都知道……</p>
</p>
“說話啊。這麽多年，你吃過的苦，看清過的事實難道還不夠多麽？不要再幹十幾歲幹的那種傻事了！你不是十幾歲了，再犯錯的話就不是天真，而是愚蠢！”</p>
</p>
方檬罵得直接，可我卻更堅定了某種信念。</p>
</p>
“檬，諾諾先交給你幾天。”我不再猶豫，“這輩子，我再犯這最後一次傻。就當作，再過一次十八歲。”</p>
</p>
緊接著，手機那頭沉默了。</p>
</p>
……</p>
</p>
我迴到雲宅，剛做好晚飯，唐夜就迴來了。如此準時，讓我很是懷疑他是不是裝了攝像頭，實時監控著這屋子裏的一切。</p>
</p>
趁他上樓換衣，我手腳麻利地將餐桌布置好。</p>
</p>
他下來理所當然地坐下，然後示意我也一起坐下來吃。</p>
</p>
我照辦，嚐試著搭話問：“吃完還要去king麽？”</p>
</p>
“今天不去，有阿亮盯著。”他竟然迴答了我。</p>
</p>
我還想發話，卻見他嚴肅認真地看了過來，害我趕忙收聲。</p>
</p>
“食不言，寢不語。”他說了六個字，然後就一本正經地繼續用餐。</p>
</p>
唯有我很是尷尬地愣在那裏，忍不住吐槽這人竟然是如此的老古板。</p>
</p>
安安靜靜地用過餐，我收拾好廚房，走到廚房想拎自己的行李卻找不到了。上了樓，主臥旁邊的客房門半掩著，而我的行李已經在床尾擺著了。</p>
</p>
我知是唐夜拿上來的，下意識朝主臥室看過去，那道門緊閉著，莫名讓人覺得神秘。</p>
</p>
我從行李裏拿出那隻錄音筆，去樓下泡了一杯茶，借故去敲門。</p>
</p>
他沉穩地說了句“進來”，我推門進去時，他正坐在陽台的搖椅上，閉著眼睛，不知是在養神還是沉思。</p>
</p>
我過去將茶放下，見他這般也不好搭腔，隻得敗興而歸。</p>
</p>
但他似看穿我心思，喚住了我：“不是有很多話要說？過來坐。”</p>
</p>
我有一絲尷尬，拿著托盤過去，在旁邊的椅子坐下。再看他的側臉，雖是我熟悉的五官輪廓，此時看來卻是不同的感覺。</p>
</p>
“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晚上。”他幽幽地開口，從側麵看，睫毛長得讓人心生嫉妒。</p>
</p>
“我不喜歡晚上。”我誠實地迴應，“晚上睡覺都必須開著台燈。”</p>
</p>
然後見他嘴角輕輕地扯動。“你想要的安全感，並不是一盞台燈就可以給的。”</p>
</p>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喜歡夜晚的人，都是擅於隱藏的人。”</p>
</p>
他終於睜開眼睛，扭過頭來看我，似笑非笑。</p>
</p>
我知道這似乎有些拐著彎罵人的意思，但已經收不迴來。</p>
</p>
“我說過，未知讓人恐懼，已知的恐懼隻因不夠勇敢。”他的聲音低沉，被此時清涼的夜風吹佛得更加撩撥人心。</p>
</p>
我怎會忘記他在我工作記事本後麵寫的這句話。</p>
</p>
“現在呢？麵對這樣的我，有多麽恐懼？”他看著我，目光似被月色染上一層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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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一笑，伸手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發絲：“若是我怕的話，就不會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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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麽也沒說，迴以一笑，然後抬起茶來啜上一口。</p>
</p>
“你為什麽要選擇king？它對你有什麽用處？”我忍不住問。</p>
</p>
“看樣子，你的確有很多問題。”他眉眼帶笑地放下茶杯，眼中的邪魅收斂了些，“為了重新建立我們之間的信任，我會都迴答你。”</p>
</p>
我不知是否該表示感謝，隻希望他真能說到做到，知無不言。</p>
</p>
“選擇king，一方麵是因為它背景複雜便於隱藏，另一方麵是因為它更便於我布暑，不影人注意。最後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你。因為你在king。”</p>
</p>
“你為何知道我在king？”</p>
</p>
“雲慕宸曾派了私家偵探調查。”他又答，表情明顯在期待著我的反應，“但他沒有勇氣看，所以被我拿走了。”</p>
</p>
我暗自倒吸一口涼風，又問：“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什麽時候？”我不希望過往迴憶裏也有過他的存在，真的不希望。</p>
</p>
“你打我耳光那次。”他冰冷的目光似是鋒利的刀，我又怎麽可能忘記，他將我從舞台上抱離，而最後我給了他一個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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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想為此道歉，強撐著麵上的鎮定。“我打的是雲慕宸。”</p>
</p>
他應該是找不到迴擊的話，沉默的樣子也挺讓人心有餘悸的。</p>
</p>
“之後，我與你見麵都隻是在king？”我又問。</p>
</p>
他換了個坐姿，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訕弄。“你與雲慕宸是不是有過親密接觸？所以才這般介意，想弄清楚是不是與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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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外地瞪大了眼睛，想要生氣卻隻能忍下來。“放心，沒有。我隻是想弄清自己何時還被你愚弄過。”</p>
</p>
他倒是氣定神閑，笑意很邪，令我不禁想起這倒是像極了雲慕宸某個時刻。</p>
</p>
我說過，他仿佛總能看穿我的心思，立馬就換上冰冷臉說：“我不是雲慕宸，不要看著我，想到他。”</p>
</p>
“我可以問你和他之間的事麽？”我幹咳一聲，趕緊換話題。</p>
</p>
他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拒絕。</p>
</p>
“你第一次見雲慕宸是什麽時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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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離開他之後，那晚狂風暴雨。”他似對每件事都記得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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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喜歡他這個措詞，已經把這個表達在臉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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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他樂意更正，“是他拋棄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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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個說法也並不讓人高興，反正都是不堪迴首。</p>
</p>
“你們之間有交談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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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猶豫地點頭。“若不是我，那小子不可能活著迴來。不過，你不必覺得難受。他自己做的孽，必須自己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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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胸口似被狠狠揪了下。“你們怎麽交談？”</p>
</p>
“直接交談，或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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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以跟我講講麽？你們聊些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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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唐夜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的問題太多了。”</p>
</p>
“你剛才不是說，都會迴答我？”</p>
</p>
他輕笑一聲。“簡喬，有些秘密是隻屬於當事人的。我是個願意保守秘密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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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放棄，還想再問出更多的東西來，可還未再有開口的機會，他就說：“休息吧。”</p>
</p>
而理智也在告訴我，不能心急，於是起身迴了客房。</p>
</p>
一整個晚上，我都睡不著，看著台燈的燈光發呆。不知明天一睜眼是否就能見到雲慕宸，可是越是希望，是否就越會落空。</p>
</p>
第二天早上，我在廚房準備早點，然後就見唐夜穿著我挑選的新外衣下了樓來。</p>
</p>
深色帶著暗條紋的外套襯得他皮膚很白，看上去也很合身，更顯得他身材修長均稱。</p>
</p>
“衣服挑得不錯。”他精神看上去不錯，拿過我放在吧台上的咖啡，就去餐桌那邊坐。</p>
</p>
我幾乎沒想過他會不會喜歡，如今被肯定了，還有點意外。</p>
</p>
我把烤好的吐司端上去，然後就見他將吐司四周的硬皮直接撕去再吃。我立馬怔住，臉上根本藏不住不對勁。</p>
</p>
“何事？”唐夜用餘光睨我。</p>
</p>
我努力找迴順暢的唿吸：“雲慕宸也是這樣，從來不吃吐司的這層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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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夜要迴西源去見雲老夫人？我隻要想到那個畫麵，就覺得一定會生出別的事端。以唐夜這幅嘴臉，老夫人不是覺得雲慕宸翅膀硬了，就是會意識到這人根本就不是她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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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老夫人自己也不清醒，興許兩個同樣不清醒的人也生不出什麽事情來。但我還是怕，若是唐夜把這些事都說出來，會不會氣得老夫人當場就咽了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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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畢竟是雲慕宸的奶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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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售貨小姐終受不了地喚了我兩聲，見我終於看她了，笑盈盈地指著一件深色條紋外套說，“這是我們這季的新品，限量的，上身效果非常不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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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外套，想像了一下唐夜穿上它的樣子，以他那衣架子的身材，定然是‘人模人樣的’，然後對售貨小姐說：“就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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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卡前，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卡是雲慕宸的還是唐夜的？我應該簽誰的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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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能給唐夜打去電話，沒想到他竟然真接了。待我把問題說了，他告訴我，他與雲慕宸可以共享一個身體。但唯有三樣東西是絕不共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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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問哪三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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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告訴我：靈魂、錢，還有……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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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把電話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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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真想嗬嗬。簽字的時候，就簽了自己的。管這是誰的卡，反正他們應該都不在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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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拎著大包小包地從百貨商店出來，電話響起，是方檬打來的。興是她看到了口信，這是要打過來發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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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著頭皮接起來，果然是方檬怒氣衝衝的聲音。“你看新聞了沒有啊？雲坤集團內部大地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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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大地震？”我拎得東西太多，幹脆把手裏的東西都往地上一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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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才出來的財經新聞。雲慕宸被董事局集體彈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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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是意外，方才打電話給唐夜，並沒有覺得他聲音有什麽古怪。不過，這是雲慕宸家業，敗了他更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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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喬，我拜托你看清楚一下局勢。”方檬咬著牙，“這種遊戲你玩不起的。就算讓你再見到雲慕宸又如何呢？還不就是他道歉，你原諒？迴來吧，別再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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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切的道理我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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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啊。這麽多年，你吃過的苦，看清過的事實難道還不夠多麽？不要再幹十幾歲幹的那種傻事了！你不是十幾歲了，再犯錯的話就不是天真，而是愚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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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檬罵得直接，可我卻更堅定了某種信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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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檬，諾諾先交給你幾天。”我不再猶豫，“這輩子，我再犯這最後一次傻。就當作，再過一次十八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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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手機那頭沉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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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迴到雲宅，剛做好晚飯，唐夜就迴來了。如此準時，讓我很是懷疑他是不是裝了攝像頭，實時監控著這屋子裏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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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上樓換衣，我手腳麻利地將餐桌布置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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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來理所當然地坐下，然後示意我也一起坐下來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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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辦，嚐試著搭話問：“吃完還要去king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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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去，有阿亮盯著。”他竟然迴答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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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發話，卻見他嚴肅認真地看了過來，害我趕忙收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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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言，寢不語。”他說了六個字，然後就一本正經地繼續用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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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我很是尷尬地愣在那裏，忍不住吐槽這人竟然是如此的老古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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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靜靜地用過餐，我收拾好廚房，走到廚房想拎自己的行李卻找不到了。上了樓，主臥旁邊的客房門半掩著，而我的行李已經在床尾擺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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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是唐夜拿上來的，下意識朝主臥室看過去，那道門緊閉著，莫名讓人覺得神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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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行李裏拿出那隻錄音筆，去樓下泡了一杯茶，借故去敲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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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穩地說了句“進來”，我推門進去時，他正坐在陽台的搖椅上，閉著眼睛，不知是在養神還是沉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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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去將茶放下，見他這般也不好搭腔，隻得敗興而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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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似看穿我心思，喚住了我：“不是有很多話要說？過來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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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絲尷尬，拿著托盤過去，在旁邊的椅子坐下。再看他的側臉，雖是我熟悉的五官輪廓，此時看來卻是不同的感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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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晚上。”他幽幽地開口，從側麵看，睫毛長得讓人心生嫉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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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晚上。”我誠實地迴應，“晚上睡覺都必須開著台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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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見他嘴角輕輕地扯動。“你想要的安全感，並不是一盞台燈就可以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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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喜歡夜晚的人，都是擅於隱藏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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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睜開眼睛，扭過頭來看我，似笑非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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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似乎有些拐著彎罵人的意思，但已經收不迴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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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未知讓人恐懼，已知的恐懼隻因不夠勇敢。”他的聲音低沉，被此時清涼的夜風吹佛得更加撩撥人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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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會忘記他在我工作記事本後麵寫的這句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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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呢？麵對這樣的我，有多麽恐懼？”他看著我，目光似被月色染上一層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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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一笑，伸手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發絲：“若是我怕的話，就不會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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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麽也沒說，迴以一笑，然後抬起茶來啜上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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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要選擇king？它對你有什麽用處？”我忍不住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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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你的確有很多問題。”他眉眼帶笑地放下茶杯，眼中的邪魅收斂了些，“為了重新建立我們之間的信任，我會都迴答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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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是否該表示感謝，隻希望他真能說到做到，知無不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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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king，一方麵是因為它背景複雜便於隱藏，另一方麵是因為它更便於我布暑，不影人注意。最後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你。因為你在ki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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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知道我在ki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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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曾派了私家偵探調查。”他又答，表情明顯在期待著我的反應，“但他沒有勇氣看，所以被我拿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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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倒吸一口涼風，又問：“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什麽時候？”我不希望過往迴憶裏也有過他的存在，真的不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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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我耳光那次。”他冰冷的目光似是鋒利的刀，我又怎麽可能忘記，他將我從舞台上抱離，而最後我給了他一個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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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想為此道歉，強撐著麵上的鎮定。“我打的是雲慕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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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是找不到迴擊的話，沉默的樣子也挺讓人心有餘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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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與你見麵都隻是在king？”我又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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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換了個坐姿，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訕弄。“你與雲慕宸是不是有過親密接觸？所以才這般介意，想弄清楚是不是與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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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外地瞪大了眼睛，想要生氣卻隻能忍下來。“放心，沒有。我隻是想弄清自己何時還被你愚弄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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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氣定神閑，笑意很邪，令我不禁想起這倒是像極了雲慕宸某個時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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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他仿佛總能看穿我的心思，立馬就換上冰冷臉說：“我不是雲慕宸，不要看著我，想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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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問你和他之間的事麽？”我幹咳一聲，趕緊換話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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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拒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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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一次見雲慕宸是什麽時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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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離開他之後，那晚狂風暴雨。”他似對每件事都記得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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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喜歡他這個措詞，已經把這個表達在臉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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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他樂意更正，“是他拋棄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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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個說法也並不讓人高興，反正都是不堪迴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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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之間有交談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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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猶豫地點頭。“若不是我，那小子不可能活著迴來。不過，你不必覺得難受。他自己做的孽，必須自己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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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胸口似被狠狠揪了下。“你們怎麽交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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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交談，或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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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以跟我講講麽？你們聊些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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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唐夜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的問題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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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不是說，都會迴答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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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笑一聲。“簡喬，有些秘密是隻屬於當事人的。我是個願意保守秘密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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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放棄，還想再問出更多的東西來，可還未再有開口的機會，他就說：“休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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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理智也在告訴我，不能心急，於是起身迴了客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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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晚上，我都睡不著，看著台燈的燈光發呆。不知明天一睜眼是否就能見到雲慕宸，可是越是希望，是否就越會落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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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在廚房準備早點，然後就見唐夜穿著我挑選的新外衣下了樓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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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色帶著暗條紋的外套襯得他皮膚很白，看上去也很合身，更顯得他身材修長均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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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挑得不錯。”他精神看上去不錯，拿過我放在吧台上的咖啡，就去餐桌那邊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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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沒想過他會不會喜歡，如今被肯定了，還有點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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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烤好的吐司端上去，然後就見他將吐司四周的硬皮直接撕去再吃。我立馬怔住，臉上根本藏不住不對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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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唐夜用餘光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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