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子璟走後,金鑫便若有所思起來,她沒有給雨子璟講清楚到底要她幫的是什麽忙,並不代表她就猜不到是什麽,寒月一個江南的花魁,就算在外名氣再大,也不至於讓他上心,仔細想想,多半就是因為寒月現在與方能的關係匪淺的緣故。


    那個方能雖然和雨子璟同為武將,外界也一直不時拿他和雨子璟做比較,而他每次都屈居其下,但是,實際上,這兩人之間倒是始終井水不犯河水,從來沒有過什麽矛盾,就是朝堂上有政見不合的時候,也多是在朝上議事的時候各自闡述自己的觀點,不曾麵紅耳赤過。


    這樣的兩個人,怎麽牽扯上了?


    雨子璟跟白祁是一條心,全天下都知道他們好的幾乎要跟穿條褲子似的,若是能讓雨子璟突然留意起對方,這個方能,估計是做了什麽舉動了?


    金鑫抿了口茶,費神地想著。


    子琴看了她一眼,問道:“夫人,還在想將軍剛剛說的事情嗎?”


    “我就是對方能這個人有點好奇罷了。”


    “那也算是個厲害的人物了。”子琴倒是知道不少的消息,說道:“他原來也不過是個小人物,卻能憑借一己之力一路打拚過來,到了如今這樣的權勢地位,這樣的能耐,數遍這天下,恐怕也隻有他一個人了吧。”


    金鑫聽著,點了點頭:“確實是。雨子璟固然也是厲害的,但能那麽快就名揚天下,有很大程度也跟他是雨氏一族的後代,本來起點就比別人高。這點上,方能確實是略勝一籌。”


    “也不能這樣說。夫人,咱們將軍的能耐也是有目共睹的,想來,就算沒有雨氏一族的背景,跟方將軍一樣的出身,將軍也完全有能力做到方將軍如今這樣的程度的。甚至,可能比他更強也說不定。”


    “……”


    金鑫沒說話,子琴說的確實是有道理的,雨子璟,那個人之所以能混到如今這麽風光,本也是他自己的能耐,雨氏一族的出身背景,充其量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有與沒有,怕也不是那麽重要的。


    金鑫說道:“我現在就是擔心寒月。她家本來就是因為朝局動蕩而受了牽連才落敗的,如今她又和方能那樣的男人牽扯上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方將軍是忠臣良將,為人的名聲也很好,仕途一片輝煌,想來寒月姑娘跟了他,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說是這麽說。可你也看到了方才雨子璟來找我的事,要知道,莫名其妙被他盯上,可不見得就是什麽好事。”


    “……”子琴一時接不上話。


    金鑫頓了頓,又笑道:“還有,你可別忘了,那方將軍的家裏,還有位厲害的夫人呢。”


    這話提起了子琴的興趣,費解地道:“說起這位方夫人,真讓人有點想不通,照她往常的名聲,難道不該是早就鬧起來了嗎?怎麽寒月姑娘還能平靜無事地在這裏方將軍身邊待上一年呢?”


    “確實讓人費解。看寒月那樣子,那方夫人大概是落了什麽把柄,不是在方能的手上,就是在寒月的手上,不然不會那麽安分。”


    “就算寒月姑娘跟夫人你交情匪淺,若是她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情,我也覺得她太過分了些。怎麽說,那方夫人也是方將軍的正妻呢。”


    “你覺得,寒月對那個方能,是愛著嗎?”金鑫問子琴道。


    子琴笑了:“夫人,這你問我,我可不好說。”


    “嗬。我覺得,一半一半吧。”


    金鑫淡笑著說著,抿了口茶,話題也戛然而止了。


    雨子璟離開了以後,直接就迴了將軍府。


    陳清正在到處找他,見他迴來了,忙迎上來了:“將軍,雅公主又鬧起來了。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拿剪子抵著喉嚨威脅著要見你呢。”


    雨子璟皺眉:“這個月第三迴了,她倒是能折騰。”


    “將軍,她的肚子越發大了,受不了刺激,我想,將軍最好還是去見見她吧,若是她真出了什麽事,怕是川之國那邊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以為他們真的會在意區區一個公主的安危?”雨子璟冷笑地應了聲。


    “這……”陳清沉默了,雨子璟說的倒是實誠話,現在,川之國內部裏麵問題層出不窮,解決都來不及,確實沒心思去理會上官雅的情況了。


    雨子璟說是那麽說,還是說道:“不過,她總是這麽鬧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走吧,見就見見。你派個人,把白均給我叫來。”


    “將軍是想……”


    “她總這樣傷著自己對孩子實在不好,自己的孩子自己負責,總得讓白均來負點責任吧,我可沒那樣大的善心去保那個女人,當初,蕾蕾可是她害死的。”


    陳清看著雨子璟眼中的陰狠,心底驀地一涼,他知道,上官雅的好日子這才真正開始要走到頭了。


    “是,將軍,我這就去!”


    陳清沒有再多問,應了聲,便走了。


    雨子璟則直接去了雅居。


    才進去雅居的院子裏,就看到一群人都跪在門外,都是上官雅從川之國帶來的宮婢,一個個在抹著眼淚。在將軍府待了這些年,初來時的那些傲慢之氣已經被磨得都沒了,現在怎麽看都沒有那些優越感了,而是越來越卑微了起來。


    就是上官雅那個最貼身的宮婢小如,也是乖份了不少。


    看到雨子璟來了的時候,小如就跟看到救星了似的,趕緊起身迎了過來:“將軍,將軍你可總算來了!將軍,奴婢求求你,快去裏麵看看吧,勸勸我們公主,若是再那樣下去,我們公主真的會……”


    雨子璟懶得聽小如在那裏唱苦肉計,冷漠著張臉,直接推門進去了。


    小如看著,猶豫片刻,咬咬牙也壯著膽子跟了進去。


    雨子璟知道小如跟進來了,也不介意。


    上官雅正坐在床上,臉色蒼白,渾身疲軟,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樣子,脖頸上有一道傷口,血跡已經幹了,但看起來仍舊觸目驚心。而她的手上,還握著一把剪子,頹然無力地握著,手擱在了大腿上。


    聽到推門的動靜,上官雅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手第一時間抬了起來,拿著剪子用力地抵著自己的脖頸,觸及了原來的傷口,血又開始往外滲流,她的眉頭微微蹙著,顯然是疼到了,卻倔強地抿著唇,驚恐而戒備。


    “公主……”


    小如輕聲地喚她,眼中甚至有同情。


    上官雅若是看到了小如眼裏的同情,定然會大發脾氣,狠狠懲罰小如,但是,現在的她已經顧不及小如的存在了,看到雨子璟的一刹那,所有的心思便幾乎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睜大了美麗的眼睛,先是喜悅的,後又想起了什麽,喜悅落下,轉而湧起無限的懼怕。


    雨子璟看著她眼裏的恐懼,好笑道:“怎麽,不是一直以死相逼要見我嗎?現在見到了,怎麽好像並不歡迎我的到來啊。”


    上官雅微張著唇,緊張地舔了舔唇,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雨子璟真的會來見她。這段時間,她是真的已經見識到了他的冷酷無情,也被迫地接受了他的冷酷無情,以至於都要習慣了。


    所以,幾次以死相逼後,她已經不相信他真的會來了。


    沒想到,他竟真的來了。


    雨子璟見她半天沒說話,冷漠地勾起一抹冷笑,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抬眸看著她,目光下移,落到了她的脖頸上:“怎麽,說是以死相逼,到頭來也隻做到了這樣的程度嗎?血是流了些,可這程度,還真不太傷及性命。


    他說這話的時候,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看起來那樣的優雅慵懶,話語明明那樣的無情,卻偏偏好聽得讓人沉醉。


    上官雅盯著他迷人的臉看了好久,才總算勉強找迴了自己的聲音:“雨子璟,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再來見我。”


    “嗬。”雨子璟冷笑一聲,聽不出笑中的含義。


    “雨子璟,到底為什麽,我明明那麽地愛你,你為什麽要那樣對我?”


    雨子璟轉頭看向她:“你愛我?我沒聽錯吧。”


    他那微笑的神情,仿佛跟聽見了一個笑話似的,帶著嘲弄。


    上官雅心裏驀地一痛:“雨子璟,你明知道的,我愛你!”


    “哦。是嗎。”他淡淡地應了聲,笑道:“是啊,因為愛我,所以千方百計地要嫁給我?哪怕花費多年的時間?”


    上官雅的瞳孔瞬間放大:“你,你……”


    “意外我會知道?”雨子璟仍舊是笑著的,洞察的目光讓人心慌。


    上官雅握著剪子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雨子璟看在眼裏,不為所動:“上官雅,這世上想得到我的女人不在少數,就是後院裏這些個如夫人,她們每一個都和你一樣,都是為了得到我費盡了心思。我其實並不介意用心機的女人,真要想嫁給我的話,我也無所謂娶了。不過,知道你和她們不一樣在哪裏嗎?”


    “在,在哪裏?”


    “娶她們時,我是無所謂,畢竟娶誰都一樣。可你,我可是打心底裏一點不想娶的。”


    上官雅放大的瞳孔劇烈地震動了下。


    “你,你什麽意思?你不是說娶誰都一樣嗎?既然能娶她們,為什麽不能娶我?”


    “為什麽?”雨子璟呢喃著,勾唇一笑,與前幾次的笑不同,他這笑是真的在笑,卻十分的耐人尋味,他說道:“上官雅,你是最沒資格知道理由的人。”


    “為什麽!”上官雅激動起來,她用力地拍著床板:“因為金鑫嗎?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可別告訴我,你這樣沒有心的男人居然會愛上一個女人!”


    雨子璟看著她突然激憤起來的樣子,好笑道:“就算知道是這樣,你們一個個地不都抱了希望,想要我愛上你們嗎?”


    “我……”上官雅被問住了。


    雨子璟看著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上官雅,你的樣子多可笑。”


    上官雅看著他那個無動於衷的樣子,氣得渾身顫抖,也不住地冒寒意:“雨子璟,就算我逼你娶了我,就算你不愛我,但是,我怎麽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一國的公主,你怎麽,你怎麽能夠那樣對我,你怎麽可以讓別的男人……”


    上官雅瞪紅了雙眼,又氣憤又委屈地控訴地瞪著他,後麵的話已經說不下去,劇烈的屈辱始終在她的胸口縈繞充斥著,每每想起,都讓她惡心得想吐,她實在說不出口,她萬萬沒想到,往日裏那些被她珍藏無盡迴憶的那一個個夜晚,那所有的溫存的一幕幕,居然,居然都不是和他!


    而現在,她竟然還懷了孕,還是個野種,這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想起腹中胎兒,上官雅更是氣憤得要嘔血,她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怎麽能允許?


    想到這裏,她的眸底浮現一絲狠光,目光下移,猛地揚起了手,手中的剪子正對著自己的肚子!


    雨子璟立即看出了她的意圖,眼睛一利,隻刹那的工夫,身形便閃到了床邊,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揚起的手,扣了她的腕,她手中的剪子便掉落在了地上。


    上官雅還沒反應過來,雨子璟已經兇狠地扣住了她的下巴,麵上已不見了儒雅的痕跡,而是猙獰得如地獄閻羅一般:“上官雅,不要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這個孩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上官雅被他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雨子璟不再看她,一甩手便將她甩開了,上官雅後背用力地撞上了身後的床欄,疼得她眉頭都要皺到一塊去了。


    卻在這時,聽到一個不疾不徐的聲音:“雨子璟,你動作輕點行嗎?若是不小心傷了本王的孩子,你陪得起嗎?”


    那個聲音,十分陌生,可話裏的內容卻讓上官雅臉色大變。


    她順著那個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門口處的白均,心猛地劇烈的顫抖,一種不祥的預感不停地在叫囂著,她不由得看向了雨子璟,恐懼質問的目光,帶著強撐的鎮定。


    雨子璟卻是始終沒看她,而是轉過了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白均,麵色淡漠:“既然這麽心疼自己的孩子,就該自己護著他周全。指望別人替你善待,九王爺,你未免太天真了吧?”


    九王爺三個字,讓上官雅立即明白了白均的身份。


    九王爺,白均。


    上官雅是聽說過月尹有這麽個九王爺,風流、殘酷、強搶民女……反正,聽到的,都是不好的名聲,其中,最讓她印象深的一件事就是多年前,雨子璟的未婚妻,就是被這個九王爺給害死的,據說還是當今月尹皇後的親妹妹,當時,雨子璟、皇後,為了這事,都跟皇帝大鬧開了,但是,到最後,皇後離宮出走,雨子璟也被派到邊境,就這個白均,什麽事都沒有。那時,雨子璟的權勢就已經很大了,而皇後也深得皇帝寵愛,可也沒能弄垮這個九王爺,可知這個九王爺有多難對付。而現在,他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是說,她肚子裏的野種,是這個九王爺白均的?


    上官雅隻覺得一道晴天霹靂在頭頂上閃過,整個大腦一片空白,而身體,則顫抖得更厲害了。


    小如也是被震驚到了,心裏如萬馬奔騰,久久不能平複。抬頭,看到上官雅樣子不對,趕緊走了過去:“公主,你還好嗎?”


    上官雅用力地抓著小如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手指甲都嵌進小如手背的肉裏了,小如強忍著。


    她慢慢地迴過神來,但瞳孔仍舊是睜得很大的,裏麵,透著無邊無際的絕望,她也想過,雨子璟到底是找了什麽樣的男人侮辱的自己,想來想去,想最多的,也隻以為他是找了個手下,卻怎麽也沒想到,他找的人,居然是白均!


    他是瘋了嗎!他不是跟那個白均不共戴天嗎?三年多前,聽說白均動歪腦筋動到了金鑫的頭上,他知道後,還暗地裏狠狠地教訓了白均一通,怎麽,他現在竟然讓那樣的男人來侮辱她嗎?


    “雨子璟,我怎麽說都是你明媒正娶來的,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讓他……竟然是他……你怎麽可以?”


    太過震驚,太過氣憤,太過絕望,上官雅話都說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白均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話,眉頭微微一皺:“怎麽了,本王哪裏讓你不滿意了?”


    上官雅臉色難看地看了眼白均,眼裏閃過滿滿的厭惡,一把將床上的枕頭扔過去:“你給我滾!”


    白均皺眉,歪頭躲過了,嘴角卻是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滾?嗬。怎麽,你是忘了每個晚上,你是如何地央求著本王留下,在本王身下歡愉暢快的了?”


    聽他說起那些話,白均的臉都要皺到一塊去了,她迅速地從床上跳下來,撿起掉在地上的剪子,就衝著白均跑過去,揚手就要刺向他,那眼神裏,充滿了濃濃的殺意。


    白均看在眼裏,眉頭皺得更緊了,身體迅速地動作著,直接將她給整個扣在了自己的懷裏,牢牢地控製著,上官雅感受到他的氣息,一陣劇烈的惡心犯嘔,用力地反抗,卻怎麽都不能如願!


    白均諷刺地看著她徒勞的掙紮,抬頭,看向雨子璟:“怎麽,今天叫本王來,意思是說本王能帶她走了?”


    雨子璟淡淡地看著她道:“我可沒義務幫別人照顧女人孩子。”


    上官雅和小如聽到他的話,臉色都白了。


    “雨子璟,我是你的妻子,就算你不愛我,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


    上官雅還在說話,卻被身後的白均含笑打斷了:“不要再說這樣蒼白無力的話語了。他若當真把你當作自己的妻子,從一開始就不會讓本王碰你了。要知道,他到現在,可都沒碰你一下啊。本王還是他最痛恨的人之一。你可別告訴本王,你還沒明白這些都意味著什麽。”


    “……”


    白均的話就像是駱駝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強裝鎮定的上官雅,她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若非白均抓著,就跌在地上了。


    她不停地望著雨子璟,淚流滿麵:“雨子璟,到底為什麽……我明明那麽地愛你,可你,你為什麽要那樣對我?”


    “你不是對我調查了很久嗎?難道不知道我是個冷漠無情的男人?”雨子璟微笑著問道,看著她那個樣子,竟無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上官雅頹然地笑了下,是啊,她調查了他那麽久,確實知道他是有多冷漠無情,應該說,她對她的第一個了解,就是他的冷漠無情。可是,就算知道又怎麽樣,她曾經是那樣的自信,自信她能得到他的心,那麽,就算他再怎麽冷漠無情,他都會對自己是不一樣的。這樣想著,又覺得他的冷漠無情是好事了,試想,一個男人對所有人都是冷漠無情的,唯獨對自己溫柔又愛護,那是多大的滿足?那樣的自信和虛榮心,如一個美妙的夢境,讓她一點點越陷越深,她從來沒有想過雨子璟不會愛上自己,她想的是,就算他現在不愛,總有一天會愛上。哪料到,事到如今,她才意識到,自己是有多麽的異想天開。


    他用了多麽狠的招數,她到現在才知道,這個男人,永遠不會愛上她。


    她竟到現在才懂得這個道理。


    嗬嗬。


    上官雅發出了一聲苦笑,像是自嘲一般,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雨子璟卻不多看她一眼,而是望著她身後的白均:“九王爺,希望最後的這一部分,你能做得讓我滿意。”


    白均含笑地看著他:“放心,本王其他方麵或許不濟,但是言而有信這點優點還是有的。既然你讓本王得到了本王想要的,本王自然也會給你看到你想要的。”


    雨子璟微笑著,向外吩咐:“陳清,送客。”


    陳清從外麵走了進來,看了看裏麵的情形,而後對著白均做了個“請”的動作:“九王爺,請吧。”


    白均沒說什麽,笑笑,就橫抱起上官雅往外走。


    上官雅反應過來,就跟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似的,瘋狂地掙紮起來。


    白均沒耐性跟她耗下去了,直接就將她打暈了,抱走。


    小如在後麵看得驚恐:“公主!”


    小如要跟出去,卻被陳清給攔住了。


    “你做什麽?”小如驚慌起來。


    陳清微笑,看著小如:“雅公主如今已是我們將軍府的人了,小如你作為公主的貼身婢女,怎麽能不隨身伺候呢?若是川之國再來消息,可怎麽辦?”


    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控製住小如,不要透消息給川之國,安撫住川之國。


    小如是個聰明的,當下就聽出來了,麵上雖不服,偏偏,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強權之下,哪有她說不的權利?


    沒奈何,隻有妥協了。


    而一院子的其他下人早就被陳清遣走了,白均明目張膽地橫抱著昏迷的上官雅出去,也沒人看見。


    雨子璟走到了門口,吩咐陳清:“事情處理得幹淨點。”


    陳清應道:“將軍放心。陳清明白。”


    雨子璟滿意地點點頭,“處理好了,來書房找我。”


    “是,將軍!”


    不久後,陳清就將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好了,想起雨子璟之前的吩咐,便立即去了書房。


    進去的時候,正遇到朱管家從裏麵走出來。


    朱管家看到他,忙把他叫到了一邊去,問道:“陳護衛,咱們將軍不是一直惦念著夫人的嗎?”


    陳清聽得有幾分古怪,點點頭:“是的。”


    他跟的雨子璟身邊最近,從來沒有見過雨子璟對別的什麽女人上過心。


    朱管家皺眉,像是自言自語般,嘟噥道:“這就奇怪了。這將軍既然一心隻念著咱們夫人,這好端端地幹嘛要我給他收拾他日常用的東西送到一座宅子裏去啊,這樣的事情,通常不都是外麵有了別的人才會做的嗎?”


    陳清聽著朱管家的嘀咕,當下就明白了過來,卻見朱管家抬起頭來,問他:“陳護衛,你確定將軍沒跟別的女子有什麽嗎?”


    看著朱管家那樣子,陳清覺得有些好笑,便笑了下:“朱管家,你放心,沒有的事。”


    “真的嗎?”


    “真的。”


    朱管家鬆了口氣,點點頭:“這就好了。我就怕咱們將軍撐不住找別人去了。要知道,我們大家都還是念著夫人的。”


    “……”


    陳清沒說話,心裏覺得金鑫確實在將軍府很有威望,大家對她這個女主人也是念念不忘的。說起來,像金鑫這樣的,也確實是最適合做將軍府女主人的。


    隻是,不知道他們家將軍能不能拿下他們的夫人了,以陳清的想法,總覺得,將軍追妻的前路,實在是漫漫……


    朱管家得到了安心的答案,也就安心地走了,遵照雨子璟的吩咐去做事去了。


    陳清看著朱管家走了,這才進了裏麵。


    雨子璟正在寫東西,看到他進來了,隻看了眼,便又低下頭去,繼續接自己的,嘴裏問道:“事情都辦好了?”


    “都辦好了。”


    雨子璟點點頭,幾下,便將最後的幾個字寫好了,擱下筆,這才又看向陳清,說道:“等下,朱管家會讓人把東西收拾好,你親自去,把它們送到金鑫那裏去。”


    陳清應下了,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可是將軍,夫人她,會讓我把東西送進去嗎?”


    雨子璟臉色一頓,想起金鑫自重逢以來對他的種種態度,眉頭微蹙:“確實是有點難說。”


    陳清好笑地撇了撇嘴角,心想道,將軍,這不是有點難說的問題吧,答案是夫人肯定不會讓東西進府的好嗎?


    “找個她不在的時候,把東西弄進去。”


    雨子璟囑咐道。


    陳清愣了:“將軍,這樣真的好嗎?就算弄進去了,夫人迴來看到了,也有可能扔出來啊。”


    雨子璟眉頭皺得更緊,這確實是金鑫會做的事情。


    但是——


    “她要讓人扔,你就不會帶人攔著?”他瞪了陳清一眼:“跟在身邊這麽久了,這點事情都還處理不了?”


    陳清見他不高興了,忙應道:“將軍放心,我這就去辦。”


    “迴來!”


    雨子璟把人又叫迴來了,看了陳清好一會兒,才說道:“記住了,弄進去以後,別再出來了。否則,可就再沒機會了。”


    陳清自然是明白的,“將軍說的是。陳清一定辦好。”


    說著,便出去了。


    很快地,朱管家便將東西都整理好了,陳清也不急著馬上送過去,而是先讓人去打聽了金鑫的動向,聽到說金鑫人在家裏,便暫時將事情擱下了,迴去稟了雨子璟。


    第二天,金鑫依舊在家。


    第三天,金鑫還是沒出門。


    陳清擔心雨子璟著急,所以每每都跟雨子璟迴報。


    雨子璟聽得不悅:“怎麽迴事?過去天天往外跑的人,最近幾天怎麽這樣安分了,居然待在家裏不出門。她也坐得住。”


    陳清道:“將軍,夫人好像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出門,過去,她在外麵有生意,就算不喜歡,難免還是要往外跑,現在似乎不做生意了,自然是……”


    陳清沒說下去了,因為發現雨子璟正在瞪著自己。


    “我怎麽發覺你比我還了解我妻子啊?”雨子璟陰惻惻說道。


    陳清笑:“將軍,主要是以前將軍就吩咐了讓我派人多留心夫人的動靜。多多少少知道一點。”


    雨子璟看著陳清,沒說什麽。


    第四天的時候,金鑫總算出門了。


    陳清也知道雨子璟恨不得馬上搬進去和金鑫同住,素日裏很有耐心的男人,此時耐心也差不多到了極限,也不敢再耽誤,趕緊地就帶著人把準備好的東西,都送到了金鑫那裏。


    門口的家丁看到他帶著那麽多東西來,還有些吃驚,之前金鑫就吩咐過了,不讓將軍府的人進來,所以也不敢讓人進來,立即就攔在了門口。


    陳清是早有料到了,直接說道:“你應該也知道將軍的名聲,你確定要和將軍府做對?”


    那兩名家丁聽了他的這話,嚇得不輕,雨子璟那是誰?那可是天策將軍,還有鐵血閻羅的稱號,惹著了他是什麽下場,根本不用人多想,魂兒都要被嚇一半沒掉了。此時,金鑫又不在府上,又沒得找人出麵,他們小小家丁,自是不敢公然攔著了。


    幾個人看著就要讓人進去了,卻聽一個人說道:“對了,夫人不在,子琴姑娘不是在嗎?她這幾日感染了風寒,夫人就讓她在家休息,沒讓她跟出去,要不,咱們去問問她?”


    “這樣好這樣好。”


    幾個人商量好了,立即讓一個人先進去找人去了。


    陳清自然也是聽到了他們的議論,想到子琴,心裏也是知道這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怕是不太好過了,當機立斷,馬上讓人帶著東西,直接就闖進去了。


    門口的家丁沒想到他要來硬的,想攔,攔了幾下,也沒攔住。


    陳清帶著人就闖進去了。


    這座宅子陳清也隨雨子璟來過幾次了,他記憶力又一向很好,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路,直接帶著人將東西帶到了金鑫住的院子裏。


    推了門,便讓人將東西都搬進屋裏去了。


    一屋子的丫鬟下人看到突然闖進來的人,都嚇到了,卻沒人敢攔,站在一邊,不敢吱聲。


    就在陳清帶人忙活的時候,子琴匆匆地趕來了,一進屋,就看到金鑫的屋裏已經放了許多原本不存在的東西,那些東西,金鑫也認得,是雨子璟常用的,再一看,在那裏智慧的人是陳清,立即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個來龍去脈了。


    隻是,就算是聽人吩咐,但就這樣帶著人闖進金鑫的屋裏,未免也太無禮太過分了吧?


    子琴沉下了臉,走過去:“陳護衛,你這是在做什麽?”


    陳清聽到了身後的聲音,轉過身來,就看到了子琴蒼白的臉色。


    底下人去叫子琴的時候,她還躺在床上休息,小丫鬟傳話進來,她一聽,趕緊地就起來了,也顧不得自己還病著身體,隻簡單地穿了件外衣,披了件披風,便趕了過來,頭發隨意地挽了些,看著很是慵懶,關鍵,她因為病了多日,臉色很是憔悴,人也消瘦了許多,在那邊那麽站著,雖然站得很直,卻給人一種風一吹就會倒的感覺。


    陳清看著她那個樣子,眉頭就是微微一皺。


    “子琴姑娘不是病了嗎?不在床上好好躺著到這裏做什麽?”他沉聲問道。


    子琴詫異,他怎麽知道自己病了的?


    也沒細想,她看向陳清,笑道:“陳護衛這樣帶著人明目張膽地闖進來,還大搖大擺地在我們夫人的屋裏為所欲為,還好意思問我到這裏做什麽?難道,我該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不成?”


    頓了頓,子琴又看向一邊呆站著的丫鬟婆子們,說道:“傻站在這裏做什麽?有陌生人闖進來了,還不知道快去叫人來把人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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