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看著子琴,笑道:“子琴姑娘,如此太見外了吧?怎麽說,我們將軍也是夫人的夫君啊。”


    子琴挑眉,同樣迴以一笑:“陳護衛說的是這個道理,關鍵是我們夫人並不認啊不是?今天若是將軍來了,我子琴小小丫鬟,自是沒膽量跟將軍叫板,但來的既然是陳護衛,那麽,我作為夫人的丫鬟,自然是以夫人的吩咐為準了不是?”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要跟陳清杠上了。


    陳清也是聽出來了,看著子琴的雙眼深了幾分:“子琴姑娘這意思,是看不起我陳某?”


    “哪裏是看不起,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子琴淡淡地應了聲,說完了,喉嚨一陣發癢,還捂著嘴輕輕地咳了幾聲,轉頭,又吩咐道:“還站著做什麽,叫人去!”


    有丫鬟聽了,當即就跑出去了。


    陳清見了,使了個眼色,立馬就有人出去攔著了。


    子琴見狀,想要阻止,但走得太猛,兩步就感到腦袋一陣發暈,身子晃了晃,陳清看見了,眼疾手快地上前,把人給扶住了。


    他沉聲說道:“身體不行就別強撐著,真倒下去了可沒人替你受罪。”


    男人溫熱的氣息貼過來,讓子琴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從未跟一個男子有如此近的接觸,等迴過神來,忙慌忙地將人一把推開了。


    用力過度,身子又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幸虧一邊的丫鬟趕緊地扶住了。


    陳清沒想到她反應那麽大,但看著她微微發燙的麵頰,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有些冒犯了,收起虛空的手,尷尬地笑笑:“冒犯了。”


    子琴想笑,又覺得自己笑得怕是不會自然,便沒有笑,轉頭,掃了眼陳清帶過來的人:“把東西弄出去。”


    那些人一聽,紛紛望向了陳清。


    陳清擺擺手:“你們做你們的就好。”


    幾人聽了,便繼續動作了起來。


    子琴看著,生氣地蹙起了眉頭,瞪著陳清:“陳護衛,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清笑道:“子琴姑娘莫怪,我們都是各為其主,你多少也能理解我的難處吧?”


    “這麽說,陳護衛是執意如此了?”


    陳清笑著不說話。


    “陳護衛,你這樣拿強權壓人,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或許別人會覺得不恥,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擁有強權也是我們將軍的優勢不是嗎?子琴姑娘不覺得有這樣的優勢不用很可惜嗎?”


    “你……”


    子琴深吸了口氣,說道:“我自認說不過陳護衛。”


    陳清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


    “這並不代表我就會任由陳護衛為所欲為。”


    陳清皺眉,不解地看向子琴。


    子琴並沒多話,而是拍了兩下手,輕聲道:“七及。”


    話音才落,屋外一個身影淩空而入,穩穩地落在了子琴的身側。


    陳清看著突然出現的人,瘦長的身形,麵容清俊,手中一柄碧青長劍,目光淩厲而清冽,渾身散發著幾分清寒之氣。


    腦海裏瞬間地開始搜羅起來,七及此人和黑蛛一樣,在江湖榜上一直穩居前七的,但是,卻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比黑蛛還要神秘,很多人隻聞其名,不見其人,而那些知道他真實麵貌的人,幾乎都不在人世了,沒想到,這樣的人物,居然也聽命金鑫。這比當初知道黑蛛聽命金鑫更讓他感到詫異。


    雖然知道金鑫底下肯定有黑蛛之外的其他江湖人,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七及也在。


    看來,今天的事情不會那麽順利解決了。


    陳清笑笑,說道:“夫人手底下的能人倒是一個比一個讓人刮目相看。”


    七及卻隻是看了陳清一眼,並不理會他的話,而是轉過了頭,看了看憔悴單薄的子琴,眉頭就是一皺,手自然地就伸過去攙住了她:“你就不該出來。”


    簡短的話語,柔和的目光,親昵的口吻,怎麽看,兩人的關係都非同一般。


    陳清看得微微眯了眯眼,目光不停地在兩人之間打轉,揣度著他們之間的關係。


    子琴笑笑:“這不是知道自己處理不了,才叫你嗎?”


    七及看她那樣子,歎了口氣,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好吧。你迴去休息吧。這事我來處理。”


    陳清臉色沉了下來,“七及是吧。這事,想來你還是不方便參與。”


    七及卻連看都不看陳清一眼,也不理會他的話,而是自顧自地看著子琴:“子琴,迴去休息。”


    子琴抬眸看著他,見他如此堅持,想著他應該能把事情處理好,剛要出聲答應,人卻被陳清給拉了過去:“子琴姑娘,我看你病得確實不清,不如稍等,迴頭我讓人請大夫來給你看看。”


    子琴驚訝於他的舉動,說道:“不必了。已經有大夫來看過了。”


    “這不是不見好嗎?”陳清微笑:“估計是找的大夫不好。”


    子琴才要說話,一邊的七及又把她拉了迴去,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對著陳清,說道:“有勞關心了。她的身體有人會照顧,就不必陳護衛多此一舉了。”


    陳清見子琴又被拉迴去,眸光一沉:“你說的‘有人’該不會是指你自己吧?”


    “是又如何?”


    七及應得毫不迴避。


    子琴聽了,在後麵錯愕地看著七及的背影,看不到他的神情,卻總覺得,此時的七及似乎跟過去比強硬了許多。


    陳清聞言,又是一陣詫異,目光不由得移到了子琴的臉上,眸光深深,良久,笑道:“既如此,我倒真不該多此一舉了。”


    陳清頓了頓,繼而又說道:“不過,今天將軍吩咐我辦成的事,我越是要辦成了。”


    子琴驚異地看著他,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倒是讓她原本想離開的心思全部掐滅在了心底裏,真就走了,她又不放心了。


    七及蹙眉,有發現子琴沒走,問道:“怎麽不走?”


    子琴搖了搖頭:“我還是留下看著吧。不然迴去,也沒法安心。”


    陳清聽了,唇角微勾。


    七及卻是略顯不悅:“信不過我?”


    “不是信不過你,是實在信不過陳護衛。近墨者黑,將軍有怎樣的手段,隻怕陳護衛也學得有七八分。”子琴毫不避諱地奚落道。


    *


    金鑫見到寒月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左臉頰上三道淺淺的刀痕還看得見,讓原本絕麗的容顏多了分破碎的美。


    之前就一直擔心寒月會遭什麽意外,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事情就發生了。


    當金鑫聽到人說寒月被方夫人毀容的時候,她是震驚的,此時過來看到她的傷口,更覺得震驚。


    沒想到那個方夫人真下起手來,真的是毫不留情。


    她坐在床沿上,看著寒月此時的臉,很是惋惜。


    寒月已然醒了,衝著她虛弱的笑笑,“來了?讓你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真是不好意思。本來想找塊麵紗遮住,但是大夫又說現在最好不要觸碰傷口,所以就沒有用麵紗了。”


    金鑫輕輕握住她的手:“有什麽打緊?這麽多年交情了,可不是白有的。”


    寒月聞言,笑笑:“總是覺得不好意思。”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她不是一年都沒來找你的麻煩嗎?”


    “我沒告訴你嗎?她之前懷孕了。”


    金鑫錯愕。


    “她和方能成婚多年,中間懷過好幾次孩子,但是都沒能保住。去年又懷上後,她就格外小心,生怕孩子出個什麽意外。所以,盡管知道我和方能的事情,也始終忍著沒有發作。也是她費盡的苦心有了迴報吧,這個孩子竟然順利產下了,就是底子弱了些,她又費心去照顧。也是這樣,我才能安然地度過一年。本來,孩子的身體越來越好,方能也有些警惕了,擔心她要開始找麻煩了,就準備起來了。哪想到,她竟然這樣突然,一下子就……”


    金鑫聞言,心中暗暗歎息,也不予置評,抬頭,掃了眼屋子,問道:“我來的時候都沒見到方將軍,怎麽,你因為他的夫人出現這樣的事情,他都沒陪在你身邊?”


    一邊,寒月的貼身婢女說道:“方將軍找那位算賬去了!”


    寒月但笑不語。


    金鑫看著寒月那個樣子,想說什麽,又覺得這樣的事情自己一個外人不好多說,便收了迴去。


    她陪著寒月又坐了片刻,才起身準備告辭。


    寒月要下床親自送,金鑫忙按住了她:“好了,你都這樣了,還是好好在床上躺著,讓下人送我就行。”


    寒月聞言,便笑笑,躺迴去了。


    金鑫由下人送出門,才剛要上馬車的時候,正巧看到一人騎著馬兒瀟灑而來。


    她不由得頓住了動作,眼看著那馬停在了自己的麵前,一個俊朗男人利落下馬,身上穿著墨綠色的錦服,身形高大挺拔,蜜色的肌膚看著很是健康,人也看著很精神。


    早有門口的家丁迎上來,接過了男人扔過去的馬鞭。


    男人早就注意到了金鑫,下馬後,目光就直接地遞了過去,帶著疑問。


    送金鑫出來的下人見了他,忙恭敬地說道:“將軍,這位是寒月姑娘的朋友,過來看寒月姑娘的。”


    方能幾步走上來,打量了眼金鑫,而後,溫和地笑了:“是嗎?不知姑娘如何稱唿?”


    “金鑫。”


    方能的麵色一怔,進一步問道:“金鑫?莫不是天策將軍的夫人?”


    金鑫微微挑眉,顯然是對這稱唿不太滿意,卻也沒有否認,笑笑道:“方將軍還是叫我金鑫的好。”


    方能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笑道:“倒是沒想到,寒月竟然還認識你這樣的人物?”


    金鑫疑惑地看著他,“我一個小人物而已。方將軍的話是何意?”


    方能卻是笑笑:“沒什麽。多謝你來看寒月了。”


    “我來看寒月是我和寒月的事情,方將軍謝我做什麽?”金鑫好笑地看著方能,別有深意地說道:“我和寒月如何,是我和寒月的事情,斷不會扯上任何無關的人。方將軍,你該是明白我的意思吧?”


    方能意外地看著金鑫,心想這個金鑫倒真是與眾不同。


    “如此自然是最好。”


    金鑫笑笑:“那麽,告辭。”


    說完,就直接上了馬車,車夫給她關好了車門,便駕車離去。


    方能站在那裏,目送著馬車離開了以後,才轉身迴了府裏。


    他跨步進了寒月的屋裏,走到床邊,看著寒月,滿臉憐惜:“月兒,今天感覺如何?”


    寒月睜開眼,看了看他,笑了:“好多了。”


    “那就好。”


    方能神色緩和了些,伸手捋了捋她的發,說道:“還好傷口不是很深,大夫說了,隻要好好處理,不會留疤的。”


    “如果留疤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寒月狐疑地瞪著他。


    方能笑了:“哪裏會?在我眼裏,你不管變得怎樣,你始終是我的月兒,我不會不要你的。”


    寒月聞言,滿意地笑了:“這還差不多。”


    方能笑著,看她的目光格外柔和。


    寒月卻又問道:“對了,那個柳菁呢?你沒做得太過分吧?”


    一提到柳菁,方能的神色立刻沉了下來,陰狠地說道:“過去,她如何兇悍,如何對別的女人,我都忍了,但是,今次她竟然把事情惹到你的頭上來,這事,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是如何對待你的,我自會十倍還她,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寒月看著他的說話的那個樣子,那樣的冷酷無情,那話裏的意思,讓她猛然意識到他對柳菁做了什麽事。


    “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寒月有些著急地說道:“我傷得也不是很厲害,大夫不是說了,會好的嗎?”


    “月兒,你就是太心軟了。”方能無奈地看著她,提到柳菁的時候,臉色又冷了下來,說道:“她那樣的女人,你若是不給她一個狠狠地教訓,她就永遠不知道收斂!這樣也好,一勞永逸!”


    “但是,毀容對一個女子來說……”


    “一個內心那般醜陋的女子,容顏再美又有何用?”方能毫不留情地說道。


    “可她畢竟有孩子,為了孩子考慮……”


    “我不會讓孩子跟著她那樣的母親的。”方能直接打斷了寒月的話,看向她,問道:“月兒,我想過了,我會正式娶你進門。到時候,你可以做我孩子的母親嗎?”


    “方能……”


    “你願意嗎?”


    寒月看著他那真誠而懇求的眼神,沉默了良久,終於默默地點了點頭。


    方能見狀,笑了:“太好了。”


    “隻要,你不後悔就好。”寒月靜靜地看著他,呢喃著。


    方能愣了下,不解。


    “你和柳菁畢竟夫妻多年,難道就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寒月問道。


    方能眉頭微蹙:“我之所以會娶她,完全是因為被逼無奈。當年,你仍舊是下落不明,而她的父親又是當朝權貴,我不過是個小小武將,她用他父親的權勢硬逼著我娶的她,多年來,又是那番悍婦的作為,害死了多少無辜的女子,那樣兇殘的人,你覺得,我會對她有感情嗎?”


    寒月靜靜地看著他,終究沒有說話。


    “月兒,我心裏始終隻有你一人。現如今,柳家再也不能威脅到我了,我要以七出之條休了柳菁,娶你為妻,也沒人能說我什麽。”


    “方能,謝謝你……謝謝你始終記著我。”


    寒月泫然欲泣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惜。


    方能看著,心中分外柔軟,一把抱住了她,“該是我謝謝你,謝謝你還好好地活著。對不起,這麽多年了,才把你接到我身邊。早在當年,你初淪落昭柳閣時,我就該護你出來的。”


    “不怪你。我知道你當時的處境。不是你能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何況,你不是一直暗中護則會我,也保了我的清白嗎?”


    “月兒……”


    *


    另一麵。


    七及雖然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但是,陳清跟隨在雨子璟身邊多年,那身手也不是蓋的,跟七及過了幾百招,也絲毫不落下風,而他帶來的人,也早已將雨子璟的東西都放置好了,隻需要陳清壓製住七及就完事了。


    子琴扶著門邊站著,看著院子裏打鬥的兩個男人,驚異不已。


    她是知道陳清的身手斷然不容小覷,可也沒想到會和七及不相伯仲,此時,看著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人,心下卻沒底了,看來,今天是沒法阻止陳清的作為了。


    她迴過頭,看了眼屋子裏被放置在各處的雨子璟的東西,微微蹙眉,不知夫人迴來看到這一切,要氣成什麽樣。


    “你們在做什麽?”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正在打鬥的兩人停下了動作,子琴也順著那聲音看過去,就看到金鑫不知何時已經迴來了,就站在院中半拱門前看著他們,麵沉如水,看起來不悅的樣子。


    “夫人!”


    子琴走過去:“你迴來了。”


    金鑫走幾步過去,知道子琴這幾天病著,攙住了她,問道:“怎麽迴事?”


    “將軍讓陳護衛把他的東西都送到咱們這邊來了。我攔不住,就讓七及出麵了。”子琴簡短地講了事情的經過。


    金鑫聞言,目光悠悠一轉,就落在了陳清的臉上。


    陳清收起了手中佩劍,對著金鑫抱拳:“夫人。”


    金鑫沒有理他,而是走進了屋裏,待看到一屋子多出來的東西後,臉色當即就更難看了:“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扔出去。”


    一邊站著的丫鬟婆子們看著,卻不敢妄動。


    雨子璟是誰,她們可是很清楚的,而且,還有那麽多將軍府護衛在呢,她們哪裏是人家的對手,故而,盡管女主子這樣吩咐了,她們也隻好忤逆了。


    金鑫見她們這樣,心裏微惱,更氣雨子璟的強權奪勢!


    她生氣地走過去,親自動手,就將東西一件件拿起來,就往門外扔。


    所有的護衛看在眼裏,臉色驟變,想要出麵阻攔,偏偏金鑫不同別人,那可是他們的女主子,雨子璟最看重的人,怎麽敢跟她動手呢?


    故而,所有人麵麵相覷著,就是沒人敢出麵阻攔。


    陳清站在門外看著,也是沒敢上前攔著,心想著,隻要還在這宅子裏,應該也就問題不大了,也就任由著金鑫扔了。


    很快地,金鑫就將所有的東西都往外扔出來了。


    “去弄輛車來,你們不敢扔,我扔!”


    “好好的這麽辛苦做什麽?”話音才落,又一道聲音夾雜了進來。


    金鑫循聲望去,就看到雨子璟施施然走過來的身影。


    她的眉頭當即一挑,看著走過來的男人:“嗬。罪魁禍首來了。”


    雨子璟看著她不屑的表情,嘴角微勾:“小鑫,真要扔,讓別人去扔就好了,你何必這樣親自動手?把手累酸了怎麽辦?”


    說著,人已走到跟前,一把拉起了金鑫的手臂,不停地按捏著。


    金鑫看著他的動作,隻覺得分外詭異,立即抽出了自己的手,瞪著他:“雨子璟,別動手動腳的!”


    雨子璟愣愣地看著她,也不生氣她當著眾人的麵落自己的麵子,而是掃了眼陳清,說道:“怎麽能讓夫人親自動手,不怕累著她!”


    陳清聞言,怔了下,但很快便會過意來,忙說道:“將軍恕罪,屬下知道錯了。”


    雨子璟掃了眼地上的東西,瞥了眼站在屋子門口的其他護衛們,吩咐道:“還愣著做什麽,把東西拿進去!”


    “我看誰敢拿!”


    金鑫喝住了他們。


    她轉頭瞪著雨子璟:“你到底想幹什麽?”


    “能幹什麽?你我是夫妻,自然是要住在一起。你不跟我迴將軍府住,那為夫便隻好跟著你到這裏來住了。”雨子璟挑眉,理所當然地說道。


    金鑫卻皺著眉頭:“雨子璟,你真的要把我說的那些話都耳旁風嗎!”


    雨子璟笑道:“你不也一直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嗎?”


    “你……”


    金鑫氣急,她真心覺得跟這個男人真的沒有什麽道理可講,氣憤地一跺腳:“總之,你給我滾出去!”


    雨子璟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認真說道:“小鑫,別總是叫自己的男人滾出去。再好脾氣的人,一而再地被這樣說,總會生氣的。”


    金鑫冷笑道:“管你生氣不生氣呢,總之,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


    金鑫一字一句咬牙說道。


    雨子璟靜靜地看著她,猛地彎腰,一把將人橫抱了起來。


    金鑫嚇了一大跳:“雨子璟,你幹什麽?”


    “我覺得我有必要懲罰你!”


    雨子璟認真地說道。


    金鑫強烈地反抗:“雨子璟,你瘋了!你快放我下來!”


    雨子璟的腳步頓下來,看著她,含笑道:“小鑫,你這樣聰明,怎麽卻總是估不清形勢?我這樣的人,從來吃軟不吃硬,你卻倔強的非要跟我來硬的,你覺得有用嗎?”


    “什麽吃軟不吃硬,你從來就是軟硬不吃!自私,霸道,不可理喻!除了拿權勢壓人,你還會點什麽!”


    金鑫氣得罵道。


    雨子璟聽了,眉頭皺了起來:“你既然都這樣說了,我總不能讓你失望不是?而且,我也有必要讓你知道知道,我會的,不止拿權勢壓人這一點。”


    金鑫看著他陰沉的臉,心中大感不妙。


    然而,雨子璟卻不給她反應的機會,直接就抱著人進去了,其他的人見狀,馬上識相地紛紛出來了,還不忘幫著帶上了門。


    子琴在外麵看著,心中暗叫不好,猶豫了片刻後,想要上去阻攔,卻被一邊的陳清給攔住了:“子琴姑娘,接下來的事情,不是我們能管的吧?”


    子琴看著他,咬牙,雖然心中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認,陳清說的是對的。


    他們做下人的,確實沒資格插手主子間的事情。


    七及看著眼前事態的發展,也知道暫時沒什麽事了,走到子琴的身邊:“走吧,我送你迴去休息。”


    子琴看了眼七及,笑道:“沒事,我自己迴去……”


    “我送你迴去。”七及十分堅持。


    子琴怔怔地看著他,隻好道:“哦。那多謝了。”


    陳清看著那兩人的光景,眉頭微微地攏了下。


    其他護衛來到了他的身邊,有人輕聲說道:“陳護衛,這子琴姑娘看來是名花有主了啊。”


    陳清道:“怎麽?”


    “有點可惜啊。我們中還有不少人相中了子琴姑娘呢,如今看來,我們是都沒戲了。那個七及可是個了不得的江湖人,我們中就沒人能比得上。”


    “是啊。”另一個人也插話進來,隨後看了眼陳清,笑道:“說起來,也隻有陳護衛你能比得過他了。”


    陳清聞言,笑了笑:“想太多。”


    “哈哈。陳護衛,你年紀也不小了吧?難道還想要一輩子守著你兄長的那幾個孩子過日子?日後老了,那幾個孩子都成家了,你又該怎麽辦?”


    陳清皺眉思索著,“要你們操心?”


    “怎能不操心?你可是我們老大啊。”眾人笑了起來。


    陳清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思卻因為他們的幾句話動了動,腦海裏,不由得想起了子琴的臉,誠然,那是個極其不錯的女子。


    金鑫被雨子璟折騰到了天色將暗才被放過,終於結束的時候,她已經整個人都癱軟了,連抬一下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


    雨子璟按照慣例,正在給她輕輕地擦拭身體。


    金鑫氣憤地懶得理他,心裏早已將他罵了個千遍萬遍,但是,到了現在,她臉罵都懶得罵了,總算認命地發現,這個男人,一旦被他纏上,就很難再擺脫,現在想想,之前能躲開他過那三年清靜的日子,簡直就是奇跡。


    雨子璟看著她陰沉的臉色,說道:“小鑫,這輩子,你想逃開我,隻有一次機會。你用過了,現在既然再落到了我的手裏,我就不會再給你逃開的機會了。”


    金鑫無力地歎了口氣:“雨子璟,你不累嗎?”


    “什麽?”


    “逼著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留在你身邊,你真的不累嗎?”


    雨子璟的動作一頓,神色像是靜止了一樣,沉默著。


    金鑫沒看他,隻自顧自地說道:“雨子璟,我拒絕一次,你就要來一次嗎?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呢?是要我愛你,還是,我這個人?”


    “心和人,我都要。”雨子璟鄭重地說道。


    金鑫笑了下,看向他:“不覺得太貪心了?”


    “貪心嗎?”雨子璟呢喃,苦笑:“小鑫,你必須承認,我也曾經擁有過的。”


    金鑫瞳孔微張,看著他,抿著唇,最終,別開了自己的視線:“是你自己錯過了。雨子璟,有些機會,我也隻給一次。”


    “隻給一次嗎?”雨子璟笑了:“那麽,我就自己再討一次。”


    “那是不是,我也能再搶一次逃跑的機會?”金鑫好笑地看向他,詢問道。


    雨子璟的麵色沉冷:“不。你不會搶到的。”


    “嗬嗬。”金鑫輕笑兩聲,挑釁道:“雨子璟,你未必太過自信了。我既然能逃一次,自然有兩次三次,你……”


    “小鑫,不會有的!”雨子璟鄭重其事地打斷她的話:“小鑫,你隻能在我身邊,如果你真的要離開我,除非我死!”


    金鑫臉色煞白,受到了極大的觸動似的,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


    “是,我是瘋了。”雨子璟看著她,微笑:“小鑫,愛上你,本就讓人瘋狂。”


    “……”


    金鑫看著他,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雨子璟躺下了,輕輕地攬過了她的身體,抱進懷裏,說道:“小鑫,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哪怕是我的命,都可以。所以,相信我,留在我身邊,再愛我一次。”


    金鑫緊抿著唇,始終沒有再迴話。


    雨子璟似乎也沒有要她一定迴答,隻是抱著她,低聲呢喃:“我愛你。金鑫。”


    金鑫的心淩亂了,好不容易撫平的心緒卻因為這個男人接二連三的撩撥,再次翻騰起來,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難以平複。


    她痛恨這樣的自己,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他明明做了那樣多過分的事情,可是她怎麽,怎麽還會對他有感覺呢?


    她想,大概她也瘋了。


    *


    在雨子璟霸道而無賴的方式下,金鑫被迫地接受了他住進來的現實。


    突然多了個男主人,大家都還有些不適應,加上雨子璟在外的名聲,所有人做事都比平時更小心謹慎了些。


    相對於其他人,豐豐和喬喬倒是很高興雨子璟住在一起了。兩孩子經常去纏著雨子璟,喬喬會纏著他撒嬌,而豐豐,則是暗暗地跟著他開始學武。


    雨子璟看著兩個孩子,決定讓他們開始打基礎。


    怎奈,喬喬大概天生不是練武的料,怎麽也學不好,雨子璟教得臉都黑了,好幾次忍不住大發脾氣,甚至質疑起喬喬是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了。


    喬喬聽了,非常委屈,大哭著跑到金鑫那裏訴苦。


    金鑫瞪雨子璟:“嗬。你不想要喬喬這個兒子,還以為我稀罕你當喬喬的爹嗎?”


    如果說這世上,能有什麽人讓雨子璟軟了氣勢的,那個人除了金鑫,還真找不到其他人了。


    雨子璟一聽到金鑫那話,就知道她後麵又要說什麽話了,立即說道:“小鑫,我就是被孩子給氣到了,說話嚴重了點,你別當真。”


    “嗬,我才沒當真呢。我就是想告訴你,喬喬確實……”


    “金鑫!別胡說!”雨子璟板臉瞪著金鑫:“喬喬到底是誰的孩子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不要為了氣我,故意說那些話,我真的會生氣了!”


    金鑫見他是真的生氣了,撇了撇嘴角,這才閉了嘴。卻又忍不住嘟噥道:“也不知道是誰先挑起的。”


    雨子璟聽到了,無奈地皺眉,見她餘怒未消的樣子,終於,退讓了一步:“好了好了,我看喬喬真不是習武的料,就不逼著他習武了。可以了吧。”


    金鑫看著他:“隨便你。”


    說著,就直接抱著喬喬走了。


    雨子璟看得很是無語。


    豐豐在後麵瞧著,拉了拉雨子璟的袖口:“爹爹,你怎麽又惹娘生氣了?”


    孩子童真的話語讓雨子璟臉色微黑,頗沒麵子,他說道:“她沒有生氣。”


    “哪裏沒生氣,我看娘眉頭都要皺到一起了!”豐豐很認真地說道。


    “……”


    雨子璟尷尬地咳了兩聲,說道:“女人就是愛生氣。正常。”


    豐豐看著自己的爹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爹爹,你真的很不會說話。娘要是聽到了你這樣的話,肯定又不理你了。”


    雨子璟聽得詫異:“你小子說什麽呢!”


    “是實話,娘說了,爹你的情商太低,永遠不會討女人喜歡的!”


    “情商是什麽?”


    雨子璟發現了,金鑫經常和孩子們會說些他聽不懂的話,每次這個時候,都覺得有些憋屈,就好像,她刻意地把他們和他隔開一樣。


    “反正就是很複雜。爹爹,你再不改。娘真的不會再要你了。”豐豐歎息地搖了搖頭,很是無能為力的樣子。


    雨子璟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一個小屁孩同情,更覺大傷自尊,板了臉:“別偷懶,紮馬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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