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豐的話語童稚而又崇拜,讓雨子璟不禁失神。


    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填滿了一樣,充實而又溫暖。


    都說在孩子眼裏,父親都跟高山般偉岸高大,看來或許不是空穴來風的,否則,他又怎麽會用那樣崇拜的神情望著他呢?


    相對於雨子璟錯愕,金鑫倒是表現得很淡定,本來孩子的成長就缺不了父愛的存在,尤其是男孩子,更需要父親來樹立榜樣,需要一個父親的背影來學習。


    雨子璟並不是個很感性的人,此時也難免被豐豐的話語所感動,說話的口吻都柔和了許多:“嗯。會的。”


    “我和你娘個子都不低,你少說也要跟我差不多才行。所以,更要多吃點了。”


    豐豐聽到他的迴答,咧開嘴笑了,鄭重地點了下頭:“嗯!”


    今天早上,豐豐比平時多吃了大半碗。


    吃過了早飯,雨子璟便走了。


    金鑫巴不得他走,也沒相送,懶懶地應了聲,就先迴自己屋裏去了。


    備受冷落的雨子璟有些無奈地暗暗歎息了聲,直接就走了。


    豐豐跟了金鑫進去,問道:“娘不喜歡爹爹嗎?”


    “嗯。不喜歡。”


    “為什麽?”豐豐詫異:“爹爹那麽高,那麽好看!”


    那麽好看?


    金鑫眉頭微微一蹙,滿臉的懷疑,心想自己這寶貝兒子到底是眼睛哪裏出問題了?眼神竟然這樣不好,就雨子璟這樣的,哪裏夠得上“那麽好看”四個字了?


    說雨子璟有魅力,金鑫是承認的,但是說他“那麽好看”,好看姑且是算得上好看的,至於要加上“那麽”兩個字,未免太牽強了些。


    但是,想到父親在兒子的心目中多數是比較崇高的,是理想化的,金鑫也不忍心去打擊豐豐的理想,於是也沒說什麽。


    豐豐見她不說話,又說道:“娘,你還沒迴答我呢!”


    金鑫看向豐豐:“迴答什麽?”


    “為什麽娘你不喜歡爹爹?我看喬喬都喜歡爹爹了。”


    豐豐似乎很執拗地追問這一點,還把在一邊自顧自玩著的喬喬也拉了進來。


    被點了名的喬喬茫然地抬起頭來,茫然地望了眼金鑫和豐豐,而後,茫然地點了點頭:“嗯。”


    應聲後,便又重新低下頭去,玩自己的去了。


    豐豐看了喬喬一眼,轉過頭來,看向金鑫:“娘,你看,喬喬承認了。”


    “……”


    金鑫靜靜地看著豐豐,好一會兒,才笑道:“豐豐,有很多事情,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說清楚的。你還小,現在自然還不明白,等以後你長大了,會明白的。”


    豐豐皺眉:“怎麽才叫長大啊?”


    “嗯……等到你可以娶新娘子的時候。”


    金鑫說道。


    豐豐又問道:“那我什麽時候才可以娶新娘子啊?”


    “額……”金鑫語噎,笑道:“等你跟娘這麽大的時候就差不多了。”


    “娘多大啊?”


    “二十七了。”


    豐豐掰著自己的手指頭,嘟噥道:“我現在才四歲多一點,等我到娘這麽大,最起碼還要有……好多好多年呢!”


    豐豐沒有算出具體的年數,但是也已算到數字之大,登時驚唿出聲:“娘,那得好久好久以後了!”


    金鑫看著他那可愛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說道:“是啊。”


    “娘,我想現在就知道。”


    豐豐很著急地說道。


    “為什麽?”金鑫不解,她覺得豐豐有些太執著了些。


    “我就是想知道啊。”


    “……”


    金鑫看著豐豐,許久後,伸手摸了下他的頭:“娘說了,豐豐現在還小,不大適合知道這些事情。”


    “可是娘,等我長大,爹爹都老了!”


    豐豐非常認真地說道:“張姨說了,如果娘仍舊不喜歡爹爹的話,我們永遠不可能跟爹爹在一起!”


    金鑫大感意外,聽著豐豐這句話,金鑫陡然間將之前所有想不明白的問題都想明白了,她說呢,這豐豐怎麽突然之間舉止那般反常,敢情目的都在這裏邊呢。


    他是希望雨子璟跟他們一起生活呢。


    也是,畢竟是個孩子,心底裏自然是希望能跟父親一起生活了。金鑫也是知道的,豐豐一直很羨慕喬梓然和喬梓峰姐弟,有父親母親,關鍵,父母很是恩愛。


    他看著豐豐那渴望而殷切的目光,心微微一緊。


    兒子如此簡單的願望在她看來卻是那樣的為難,她實在不願自己再陷進去了,可是,麵對豐豐那樣的眼神,卻又於心不忍。


    難道,她要為了孩子和雨子璟複合嗎?


    不是一定的吧,就算父母沒在一起,未必就會影響到孩子享受父母共同的愛。


    在現代社會裏,很多離異的夫妻在這點上就做得很好,就算夫妻感情不在,為了孩子,還是會友好相處,時不時地約見一下,加強親子交流,在享受父愛和母愛這件事情上,絲毫不遜色於那些擁有完整家庭環境的孩子。


    “娘,不能喜歡爹爹嗎?”豐豐抬起頭,請求的眼神那樣的不加掩飾。


    金鑫為難地皺了皺眉頭,最後,仍是摸了摸孩子的頭,選擇了沉默。


    豐豐一看到她那個樣子,黯然地垂下了頭。


    金鑫將豐豐的失落看在眼裏,卻始終不肯多言一句。


    她想,做不到的事情,還是不要給孩子的期許給什麽承諾吧。否則,到頭來,絕對會是比現在更大的傷害。


    沒有期望就不會失望,這句話,本就是有道理的。


    *


    雨子璟離開後,直接就去了皇宮。


    白祁這兩天一直都很忙,已經連著熬了好幾個晚上的夜,遇到一些問題底下人卻是怎麽都處理不好,真正把他惹火了,此時正在那裏大發雷霆。


    底下,一眾相關的官員跪在地上,一個個垂頭磕腦袋的,看著別提有多小心翼翼了。


    外麵有太監通報了雨子璟的到來,眾人都跟獲救了一般神情抖擻起來。


    果不其然,白祁一聽說雨子璟迴來了,便擺手讓其他人先下去。


    眾人不敢耽擱,紛紛起床,趕緊就下去了。


    雨子璟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幾個官員抹著冷汗出門的樣子。


    到了裏麵,白祁正背靠後坐在龍椅上,仰著頭,右手微抬,輕輕地捏著眉心,試圖一次緩解自己的壓力。


    “來了?”聽到雨子璟進門的腳步聲,白祁沒有睜開眼,仍舊是閉目養神的樣子,就是口裏輕輕地出聲。


    雨子璟看著他那疲憊的樣子,笑了笑:“看來,這次的這些麻煩讓我們的皇上很頭疼。”


    “你可別幸災樂禍,我頭疼了,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白祁坐直了身子,後背離開了椅背,雙眸睜開,幽亮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階下的雨子璟,見他還站著,微微蹙眉,吩咐一邊的劉千:“嘖,怎麽迴事?天策將軍來了,怎麽不賜個座?”


    劉千一聽,忙就吩咐下去了,當即就有兩個宮人搬著把椅子走了過來,放在了雨子璟的身側。


    雨子璟看著,也沒有拒絕,直接就坐下了。


    很快地,又有宮人搬來了一張小幾放到他椅子旁邊,又在幾上擺了茶點。


    雨子璟來者不拒,淡定地接受著這些伺候。


    白祁看著他那氣定神閑的樣子,笑了:“看起來心情不錯。怎麽,在金鑫那裏嚐到甜頭了?”


    提到金鑫,雨子璟原本舒展的眉頭立即就深鎖了起來:“好了,別提這些事了。”


    白祁是多聰明的一個人,又跟雨子璟相識多年,看他那個表情,就立刻瞧出了答案,微微一笑:“顯然,你還沒把人搞定啊?”


    “早晚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雨子璟淡定地喝了口茶,輕描淡寫地就將對方的問題給迴了過去。


    白祁接著,竟找不到說辭來迴答。


    良久,笑了:“你倒是從容,就不怕夜長夢多,美嬌妻跟人跑了?“


    “你認為一個強勢而又已為人母的女人,有哪個男人感興趣?”


    “若是別人,我自是不會說什麽,但那可是金鑫啊,確然,強勢是強勢了點,已為人母也讓她掉了點身價,不過,你也別忘了,她的美貌可說是數一數二的,加上人也很出色,你確定就真的沒有人會看上。之前在茗城的時候,她不就險些嫁給那個龍鳳山莊的二莊主喬啟興了嗎?”


    “……”


    雨子璟微微皺眉,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白祁說的話確實是很有道理的。


    金鑫那個女人,本就生動迷人,雖說已為人母,但是這些年下來,她整個人渾身上下的氣質也顯得越發的有韻味了。定力強如他,是早就習慣她的美的,都忍不住地一次次仍如初見般沉迷下去,更何況,別的男子?


    白祁看著雨子璟不悅的樣子,笑笑,看來是戳到他在意的點上去了。


    “我可勸你一句,現在人好不容易離得近了些,可就在眼皮子底下了,若是再像三年前那樣讓她跑了,到時候可別怪我笑話你。”白祁說道。


    雨子璟盯了白祁一眼,說道:“不勞你費心。”


    “別說得這樣冷淡嘛。我這不也是關心你嗎?”


    “與其關心我,倒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雨子璟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白祁一眼:“聽說,不久前,廢後另立的事又有人提起來了?”


    果然,雨子璟一說,白祁的眉頭就皺了下。


    雨子璟問道:“是鄭山搞的鬼?”


    “嗬。若是他還好辦了。”


    “怎麽,還有誰有如此大的膽子?”


    “方能。”


    雨子璟神色微變。


    月尹的軍權大多都在雨子璟和雨氏一族的手上,但是,畢竟是戰亂頻發的年代,從來不會少武將,除了將門世家雨氏後人外,自然也少不了幾個其他人,也有憑借赫赫戰功扶搖直上的,這方能便是其中一個。


    方能原本是小小武夫罷了,但是後來投入戰場,倒是憑借著摸爬滾打的種種實戰經驗,最後一點點往上爬,從一個小小武夫硬是爬上了一軍統帥的地位,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方能起來了,方家也起來了。方能也是個有算計的人物,一點點提拔著家裏人,到最後倒也是憑借著各種綢繆,在朝廷中站穩了一席之地。後來,適逢宮裏選秀女,便又將自家的小妹給弄進了宮去,並且暗中打通關係,助她一步步在後宮升位,到如今,更是已經和辰貴妃平起平坐了。


    本來,方能的一舉一動都是做得小心翼翼的,並不十分張揚,故而,沒有結下太多的政敵,加上戰功累累,性子又緘默,倒無形中自有股穩重的氣魄來,卻又不似雨子璟那般冷漠難以親近,加上方能作為僅居雨子璟之下的武將,其權勢地位,跟雨馳不相伯仲,偏又比雨馳年輕不知多少,反而更讓人對他多了幾分的欽佩與敬重。


    雨子璟斂容,道:“早就看出他不是安分的人。”


    “他這舉動無疑就是在拿他手裏的那點軍權在威脅我,若是我沒有答應他的要求,扶雲妃為後,怕是他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答應了,鄭山那邊也不好對付吧?”雨子璟微微一笑:“他那邊可是和紫雲王聯手著呢。”


    “唉。這些人就是不安分。”


    “這迴本來就渾,你登基以來這些年,能把他們料理成這樣,已實屬不易了。


    “可這些,遠遠不夠。”白祁感慨道。


    “……嗯。得從長計議。”


    這邊,雨子璟還在跟白祁商量著朝堂之事,另一邊,金鑫簡單地準備了下,便要出門去了。


    離開了月城三年,難得迴來一趟,她想著,怎麽也到自己名下的店鋪看看去。


    簡單地收拾了下,便出門去了。


    最先來的是良繡坊。


    黃興看到她,大喜過望:“這不是天策夫人嗎?怎麽,迴來了?”


    金鑫聽到他那聲稱唿,微微蹙了下眉頭:“我記得你以前並不稱我為天策夫人的。”


    “嗬嗬。隻怕是將軍不會同意。”


    “這又關他什麽事了?”金鑫不明就裏。


    黃興但笑不語,之後問道:“夫人這些年都跑哪裏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金鑫笑笑,剛想說話,就聽到後麵有人在叫自己。


    “金鑫?”


    金鑫迴頭看了眼,就看到一個美貌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後,身上穿著良繡坊定製的衣裙,看著格外的美麗動人。


    金鑫看著來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寒月?”


    寒月幾步走了過來,笑道:“難為夫人還記得我,我還以為幾年不見,夫人早就將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呢!”


    “怎麽會?想當初,咱們也曾姐妹相稱過呢。”


    “如今可不敢了,夫人你可是天策將軍的妻了呢。不過,聽說夫人幾年前鬧了性子,學皇後那般離家出走了,不知是真是假?”


    “有什麽重要?”金鑫淡淡地應了聲,看向她:“你什麽時候到月城來了?”


    “一年前就來了。”


    “怎麽就來了?”


    金鑫不解地看著寒月,記得以前閑聊的時候寒月曾提過,她極其討厭月城,如果能的話,隻願一輩子都不會踏足這裏。


    迴想的話,金鑫還隱約能想起寒月說話時那冰冷決絕的眼神。


    但是,那樣鄭重其事說話的人,此時卻出現在了她曾言及的最討厭的地方,也著實讓人大感意外。


    “嗯。有些緣故。”寒月看了看金鑫身後的黃興,這人她自然是認識的,當初在臨城,那也是有名的公子哥之一,不過,與其他公子不同的是,這個黃興倒是沒有那些公子哥的壞習氣,人品是有口皆碑的,尤其是他和如意的那段故事,更是成了一段佳話,至今還在被人津津樂道。


    記得一年多前,寒月剛來月城的時候,看到黃興和如意在這裏過的和和美美的樣子,也是十分的感慨,想起臨州盛傳的種種他和如意不好的傳聞,便覺得真跟笑話似的,得虧她從來不信謠傳,否則,隻怕自己也要連帶著難堪至極了。


    寒月看著黃興,笑道:“黃老板,我上次定做的衣裙呢?怎麽這麽久還沒送上門,我過幾天要陪人赴宴,到現在沒看到衣裙,實在等不及了,隻好上門來催催。”


    黃興聞言,笑道:“我留意著呢,應該還有一天就能做好了。我等下去催催,讓底下人盡快,爭取今晚就給寒月姑娘送過去。”


    寒月笑道:“那就有勞了。”


    說著,寒月又看向了金鑫:“有空嗎?這許多年未見,要不要敘敘舊?”


    金鑫欣然應允:“好啊。”


    因為意外碰到了寒月,金鑫便臨時取消了今天的既定安排,陪著寒月到了四金酒肆。


    四金酒肆的掌櫃的看到金鑫也是驚異非常,忙親自領著人到了樓上。


    過去單獨給金鑫留下的雅間始終留在那裏,每天都會打掃,進去,一看就是幹淨整潔的,顯然是預備著金鑫隨時迴來,隨時用的時候,都是幹淨的。


    兩個人入了座,簡單地點了些茶點,便閑談了起來。


    金鑫問道:“剛剛聽你跟黃興說的話,你是要陪人去赴宴?怎麽,你不是從來不陪人赴宴的嗎?”


    “嗯。確實是。不過現在這個有點不同。”


    “怎麽?莫不是遇到真愛了。”金鑫看著寒月說話時那隱晦而又含笑的模樣,心中猜測了幾分。


    寒月笑了笑:“不是你想的那樣。”


    “怎麽不是?”金鑫並不相信:“能讓你寒月打破原則的,除非是你愛著對方,否則,我可不相信你會做到那般。”


    “怎麽,還不興我偶爾任性地打破原則一下?”


    “你的性子,真不是會因為任性而隨意打破原則的那樣。”


    寒月又笑:“說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樣。金鑫,可別忘了,咱們可是有好些年沒往來了。”


    “……”


    金鑫沉默了片刻,良久,才笑了:“還真是。”


    “所以說,不要說得太絕對了。”寒月道。


    金鑫靜靜地看著寒月,嘴上沒說什麽,但是心裏隱約覺得,寒月與過去相比,明顯有了變化。


    宮裏。


    雨子璟喝了口茶,看著白祁:“所以說,現在跟方能走的最近的,是從江南來的那個叫寒月的花魁?”


    白祁點頭:“沒錯。”


    “他們什麽關係?”


    “似乎是青梅竹馬。不過中途似乎出了什麽緣故,兩人多年沒有聯係。一年多前,方能因故到臨城去辦事情,湊巧就碰到了寒月,兩人相認以後,方能便將寒月帶到了月城,此後一直放在身邊。”


    “一直放在身邊?”雨子璟微微挑眉,笑道:“這中間就沒有出過什麽事嗎?”


    白祁會意地笑了:“你是指方能家裏那位悍妻?”


    “聽說那可是個母老虎,人是嬌美可人的,偏偏力大無窮,據說還很會動手,就是方能,在她那裏也吃了不少的虧。”


    “可不是?”白祁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笑了幾聲:“哈哈哈,我突然想起了過去的一宗傳聞。似乎是有一次方能在外麵和軍中將士喝酒,喝得爛醉如泥地迴家,最後推門進去的時候,迷迷糊糊地要摸黑上床,走錯了方向,倒跑到一邊的守夜丫鬟的床上躺著了。那丫鬟也不知為何那晚睡得很死,一點都沒察覺。第二天早上,方夫人起來,就看到自己丈夫和自己丫鬟睡在了一起,當即就鬧起來了,拿盆冷水直接將兩人給潑醒,最後,對著方能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把人給打得不輕,而那個丫鬟的下場也很慘烈……”


    白祁後麵的話並沒有說完,而是意猶未盡地搖頭笑了笑:“那些行徑……還真是當之無愧的悍婦。”


    對於那位方夫人的所作所為,雨子璟也是有所耳聞,三天兩頭地都能鬧出點事情來,而那個能幹的方能方大將軍對付什麽都能行,就是對付不了她,想盡了各種辦法,在她麵前全都一點用都沒有。


    都說方能娶到這麽為夫人,算是遇到克星了。


    “所以才奇怪。聽你剛才所說,方能帶著寒月並不是遮著藏著的,方夫人應該也是知道的,以她的性子早就大鬧起來了,怎麽這一年來都那麽平靜?什麽事都沒有?”


    “不止你奇怪,所有人都奇怪。”


    “那麽,你提起寒月,是打算從寒月入手?”雨子璟看向白祁。


    白祁笑道:“你覺得如何?”


    雨子璟擰眉想了想,說道:“好是好。但是,要先調查清楚,查查她的背景,再看看她和方能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關係。現在,方能背後的動機到底是什麽,我們並不清楚,最好是不要貿然出手,否則對我們隻會百害而無一利。”


    白祁認同地點點頭:“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四金酒肆。


    “所以,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就是方能?”


    “嗯。”寒月點頭。


    金鑫意外道:“真是萬萬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


    “沒想到你竟然會和方能……方能此人我自是聽說過的,不過,相對於他,我聽到更多的,是他夫人的消息。那位方夫人,可是著名的悍婦,而且占有欲極強,也是因為有她擋著,所以方能自始至終才都隻有她一個女子。你居然跟方能走到了一起,那那位方夫人會放過你嗎?”


    “自然是不會的。”寒月微微笑著,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不過,她也沒得選擇了。”


    金鑫詫異:“怎麽,看你這樣,該不會是拿了人家什麽把柄吧?”


    “嗬嗬。你覺得呢?”


    寒月不答反問,一連“你猜”的表情,擺明了是不打算迴答。


    金鑫也不是個會刨根問底的人,也對別人的私事沒有過多的興趣,因此也沒有多問,淡淡地點了點頭:“好吧。”


    “別光說我了,你呢?這次迴來這裏,是不是表示你和天策將軍和好了?”寒月饒有興趣地問著金鑫。


    金鑫笑道:“我這次迴來是因為我祖母身體不好,我迴來看看她。跟雨子璟沒關係。”


    寒月怔怔地看著金鑫那淡然無波的神情,片刻後,笑了下:“金鑫,你還是跟過去一樣,那麽的冷靜而自持,仿佛在你臉上,永遠看不到什麽你在意的東西。”


    金鑫奇怪地眨了眨眼睛,迴答道:“怎麽會這麽認為呢?這世上哪裏有人會沒有在意的東西?”


    “可你就好像是這樣的人。”寒月淡笑著應道。


    金鑫又眨了眨眼睛,像是對她的話感到非常的匪夷所思,但是,過了片刻後,便笑了笑,對於這些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和精力去費解的問題,她向來沒有太大的興趣,轉眼便放下了,也不再與人爭辯。


    “說起天策將軍,都說方能如今唯一比不過的人,就是他了。”寒月突然若有所思地說道。


    金鑫看著寒月那悵惘的眼神,覺得有幾分古怪,但將疑問埋藏進了心裏。


    兩個人就在那裏坐著,有意無意地說著話,放鬆自然的狀態,關心著彼此的現狀後,又聊了聊其他一些趣事,不知不覺間,便聊到了天色將暗。


    兩人這才互相告辭,各迴各家。


    三天後,白祁又將雨子璟叫進了宮裏。


    雨子璟進門:“怎麽,查到她的底細了?”


    “嗯。查到了,而且還有個意外的收獲。”白祁應著,含笑的眼,靜靜地望向了雨子璟。


    雨子璟奇怪:“什麽收獲?”


    “在查寒月資料的時候,我底下的人意外發現在多年以前,有一個人跟寒月的接觸非常的頻繁,甚至兩人曾經以姐妹身份相稱。好巧不巧,那個人你我都認識。”


    雨子璟看著白祁那似笑非笑,賣關子的樣子,心思微微一動,便立即聯想到了一個人選,覺得白祁現在說的人就是他!


    “你說的是金鑫?”


    “嗬嗬。”白祁用笑代替了迴答。


    雨子璟聞言,臉色微斂,嘴角下拉著。


    白祁一手搭在了雨子璟的肩膀上,笑著問道:“怎樣,不介意我借金鑫幫幫忙吧?”


    雨子璟看了眼白祁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淡淡應道:“如果我說我介意呢?”


    “如果我說沒用呢。”


    雨子璟看向白祁,見他眉眼含笑的輕佻樣子,終於,鬆口了:“你如果能說服她,那我就同意。”


    “讓我去說服寒月?”白祁皺眉:“雨子璟,你這是在開玩笑嗎?你也知道金鑫是個商人,她在商場上混了那麽久,一個擅長談生意的人,你覺得她的口才會好到什麽程度?居然讓我去說服她,我可不想費那麽大的精力!”


    “你不想費精力,事情要不就這麽算了吧。也不必要勉強。”


    聽到雨子璟這樣講,白祁立即跳了起來:“雨子璟,你這樣不行的。你可別忘了,你可是月尹的天策將軍!”


    “……”


    白祁拍了拍雨子璟的肩膀,抽迴了手:“總之,她是你的妻子,你一個大男人,該不會連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吧?不管怎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處理了。若想從寒月入手,金鑫無疑是最好的切入口了。”


    雨子璟眉頭深鎖著,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但也沒再說什麽。


    從皇宮裏出來,雨子璟直接就去了金鑫那座宅子。


    到了地方,敲門,開門的是一個老翁,看到雨子璟,愣了下,像是驚到了,過了片刻後,才趕忙地恭敬行禮,雨子璟卻等不及他行禮,跨過門檻就直接進去了,而且,得益於這三天天天都來這裏串門子,所以很快就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金鑫的房間。


    金鑫的房屋的門是關著的,雨子璟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臉色不大愉悅,這些天,金鑫幾乎每天都往外跑,也不知道是在忙什麽,竟然連陪孩子的時間也沒有。


    對於這一點,雨子璟本來就有些不高興,此時看到那門又是關著的,立即火氣就上來了。


    他幾步跨過去,要推門,發現推不開。


    馬上有丫鬟聽到了動靜,注意到了,忙迎了過來,剛要開始說話,卻見雨子璟已經很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兩手用力地往前一推,啪的一聲,猛就被人硬生生地推開了,雨子璟沒多作耽擱,跨步就走了進去。


    裏麵,金鑫正在換衣服,才剛脫了外衣,就看到雨子璟闖進來,也是沒有反應過來,動作就停在了那裏,胸前風光無限美好。


    雨子璟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初時詫異,隨後眼睛便是微微一眯,饒有興趣地看著,嘴角似乎還掛著笑意。


    金鑫是被他那侵略性極強的眼神給逼得迴了神的,趕緊地就三兩下套好了衣裙,係好了衣帶,剛要轉過身去,就感到一雙手已經纏上了她的腰:“我還以為你又出門去了。”


    金鑫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很用力,又猝不及防,沒防備的雨子璟一下被踩個正著,疼得悶哼了聲。


    她轉過身來,一把推開了雨子璟,皺眉:“你是白癡嗎?你見過哪個主人出門了,房間的門是從裏麵鎖上的?”


    “……”


    雨子璟怔了怔,剛剛在氣頭上,也就沒多想,此時聽金鑫這樣講,才後知後覺錯過思考的地方是什麽。


    金鑫見他慢半拍反應過來的樣子,眉頭蹙得更緊:“你這人……”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她犯不著動不動就跟他生氣,沒意義!


    金鑫心中暗暗想了想,便又將自己剛要脫口而出的話給收了迴去,轉而,問了一個問題:“你今天又來做什麽?”


    雨子璟看著金鑫,想起正事,這才收斂了臉色,認真地問道:“有事找你商量。”


    “如果又是讓我迴將軍府的事,免談!”


    金鑫馬上說道。經過這好幾次,金鑫也發現了,雨子璟找她,除了要粘著她之外,就是要讓她迴到他身邊去。


    但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雨子璟好笑地看著金鑫,說道:“不巧,今天找你商量的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金鑫狐疑地看著雨子璟,她想了想,想不明白自己和雨子璟還有什麽別的事可商量的。


    “什麽事?”她問道。


    雨子璟笑道:“聽說你和臨城的花魁寒月十分相熟?”


    金鑫愣了下,“你問這個做什麽?”


    “有件事情,想讓你幫忙。”


    “跟寒月有關?”金鑫敏銳地察覺到了點什麽。


    雨子璟笑道:“嗯。沒錯。你真聰明。”


    金鑫沒理會他的稱讚,若有所思了片刻,說道:“抱歉。這事我不能幫忙。”


    雨子璟皺眉:“我還沒說什麽事。”


    “嗯。但不管是什麽事,我都不會幫忙的。”


    “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是不想幫而已。”金鑫直接迴答道,一點委婉的意思都沒有。


    雨子璟想到過金鑫會拒絕,隻是沒想到她會拒絕得這樣直接。


    他看著金鑫:“這事事關重大,你最好聽我講完後再做決定。”


    “你確定你講的東西是我想要的?”


    金鑫問道。


    “你什麽意思?”


    “雨子璟,我說過了,不管什麽事,我都不會幫的。”


    “你何苦這樣執拗。”


    雨子璟說道。


    金鑫卻是笑道:“抱歉了,我這人就是這麽執拗。”


    “……”


    雨子璟看著金鑫,她那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倒是讓他拿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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