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玫氣喘籲籲地趕過去時,便看到藍天白雲下笑得一臉燦爛的慕錦玉還有站在一旁溫柔蹭他的雪馬。


    她一把摸了摸臉上被濺的水珠,舒心一笑。


    “你這麽濕,會不會感冒?”她走到慕錦玉身邊,坐在草地上,雙手抱著膝蓋,關切道。


    慕錦玉深深看她的眼眸,眉毛揚了揚,掛著灑脫不羈的淡笑,像一片輕飄飄的雲彩那樣淡然,“你是在關心我嗎?”他反問,直視著她,看得沈玫紅了臉。


    “我隻是在想你這麽濕,迴去感冒了皇後娘娘該責罵我了。”她別過臉,不去看他。


    慕錦玉裝作失望地一歎,“原來如此,算我自作多情。”


    沈玫背著他,看不到慕錦玉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他,自己對慕淩軒還是有點割舍不下,可慕錦玉對自己又很好她也不忍傷害他,她在嚐試地喜歡他,可現在,她也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歡他。


    慕錦玉看著天空,沒聽到她說話,笑容漸漸被風吹散,他暗暗運功,自己試圖把衣服弄幹。


    靜寂片刻,沈玫沒聽到身後的一點聲響,她不禁迴頭,見慕錦玉坐在草地上,閉著眼睛。


    她站起身子,打量慕錦玉,某人似乎聽到她的腳步聲漸漸靠近,突然睜開眼睛,笑著問她:“怎麽樣,幹了吧!”


    還沒等沈玫說話,雪馬甩了甩頭上的河水又把他後背的衣服弄濕了,慕錦玉用哀怨的目光看向它,逗得沈玫忍俊不禁。


    慕錦玉無所謂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拉住沈玫的手說:“走,去城裏看看。”


    此時的京城護城河裏流動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花燈。


    他們到的時候,一輪新月正發著淡淡的光澤,正值夜初,大街小巷人群攢動,叫賣的聲音不絕入耳。


    慕錦玉牽著雪馬走在城中,走過的人不論老少都會不由自主地看他,遲遲不願移開視線。


    更是有大膽的姑娘擠到慕錦玉身邊,拿著一盞做工精致的蓮花燈嬌羞地送給慕錦玉,他也不拒絕,當著姑娘的麵遞給沈玫,含笑而語,“謝謝姑娘的花燈讓我送給心上人。”


    那姑娘聽了慕錦玉的話,羞紅了一張臉,又哭笑不得,低頭走進人群裏。


    有一陣陣此起彼伏的笑聲響起來,他看著周圍人因為他的話而捂唇偷笑,不明所以,有好心的大嬸忍住笑意前來對慕錦玉說道,:“這花燈是女子送給心儀的男子的。目的是想拴住他的心。”


    “原來如此,我用它來栓住我愛的姑娘不可以嗎。”慕錦玉笑得釋然,絲毫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對。


    沈玫把蓮花燈塞進他的懷裏,被他說的該哭還是笑,加快了步子走入前方。


    而那人竟然在後麵大喊起來,“要不然的話,我給你你送我好了。”


    不說還好,一說沈玫的腳步更快了,這人是不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也不怕別人笑話。


    慕錦玉拉著雪馬跟上她的腳步,兩人停在護城河邊,並肩同看鋪滿河麵的花燈。


    星光閃爍,燈火搖曳,滿池花燈隨水波流動,如夢如幻,如同仙境,靜謐而美好。


    夜涼如水,清風徐來,吹動慕錦玉寬大的衣擺,灌進風鼓鼓囊囊的,他拽了拽衣服,彎下身子,蹲在護城河邊,把花燈小心翼翼放入河中,看它隨水波起伏,送到遠處燈火闌珊處。


    慕錦玉雙手合十,暗暗許願,認真虔誠。


    “你許的什麽願望?”沈玫看他難得地一本正經,好奇地蹲下身子探過頭去問道。


    慕錦玉聽到她的問話,緩緩睜開桃花眼,星光璀璨倒映眼中,他痞痞地笑起來,不懷好意道:“我在許願老天看我長地這麽好看的份上,就把沈玫許配給我吧。”


    她無語,“你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下句是什麽嗎?”


    慕錦玉雖然不學無術,但這點還是懂得,他信心十足,迴答道:“人至察則無徒。”


    “錯,是人至賤則無敵。”沈玫挑起嘴裏,得意一笑,看他目瞪口呆的滑稽模樣。


    她往迴走,慕錦玉在後麵追上,他不好意思地用手肘碰她的胳膊。


    沈玫嗯了一聲,看他在燈光下泛紅的臉。


    “我餓了。”慕錦玉指了指肚子,隨便又指向一旁的雪馬,“它也是。”


    雪馬低垂著頭,往慕錦玉身上蹭了蹭。


    她的臉上綻放笑意,任由慕錦玉拉著他去小攤位坐下。


    “老板,來兩碗麵。”慕錦玉熟門熟路地吆喝,正在做麵的中年男子聽到他的聲音唉了聲,開始繼續手中的活。


    沈玫望了望四周,攤位上做著的什麽人都有,偏偏慕錦玉選擇這樣的一個地方,本該是錦衣玉食的他,竟然還會想吃這樣地攤吃食。


    “我以前經常偷偷出宮,早吃膩了那些東西。”慕錦玉把雪馬遷到木樁上,它不自在的搖頭,為了表示心中的不滿還踢了踢蹄子。


    有夥計前來盯著雪馬,驚豔之下像碰它的馬背,還沒等慕錦玉製止,雪馬便朝它一瞪眼,嚇地那人趕緊後退找了些幹草放在它麵前。


    雪馬挑剔地用蹄子撥了撥草,不屑地扭頭,笑話,讓它吃這個,它餓死也不會碰一下。


    沈玫走過去,看慕錦玉怎麽命令它都無濟於事,“果然是嬌生慣養的主。”他猝了一句,無奈地笑了笑,索性不再管他。


    雪馬唿出一口粗氣,咆了咆腳下的土,睜大了眼睛去看慕錦玉,旁邊有位異域女子牽著匹棗紅色,也來把馬栓到這裏。


    沈玫看著兩匹馬同在一個地方,不禁擔心像雪馬一樣不受氣的主怎麽會甘心。


    然而,她想多了,那匹棗紅色的馬全體純色,身高腿長,野性十足,光滑的皮毛在月光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遒勁有力的腿在地上踏了踏。


    馬的主人身穿異域服侍,手腕和腳踝都帶著銀色的鈴鐺,微一走動便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紮著長長的辮子,眼睛清澈幹淨,眉宇間是來自草原上的堅韌和灑脫,這根本不是柳柔般的溫婉動人。


    女子驚訝地看了一眼雪馬,而後望向沈玫和慕錦玉。


    “兩位好像不是普通人,竟在這種地方吃飯。”她瞅著攤位,嘴角上揚,不知是譏諷還是別的意思。


    慕錦玉也淡淡一笑,“怎麽,隻許姑娘吃我們還不能吃了。”


    少女但也沒有生氣,一麵吆喝著店家上麵一麵對他們說:“我自在慣了,在哪吃都無所謂。”


    沈玫一笑,性格這麽直率,爽朗,若不是在草原上長大的肯定不會這麽直接,比起在宮裏畏手畏腳的人,她活得可隨性多了,她小聲道:“不愧是遊牧族公主,沈玫見識了。”


    女子聽到她的話,微微一愣,重新打量沈玫全身,眉頭皺起,“你怎麽知道。”


    “除了遊牧族還會有誰生活在草原。”沈玫頓了頓,繼續道:“而擁有上好的馬匹還有如此貴重的首飾,在遊牧族裏地位肯定不凡,那喜歡一個人出遊隻有公主你了,娜雅。”


    沈玫看著她的眼神漸漸轉變為敬佩,心裏不禁歡喜得意,這得多虧了莊嬤嬤和柳柔她才知道的。


    娜雅笑聲爽朗,熱情地拍著沈玫的肩膀,“相遇是願,不如一起坐下吃。”


    三個人坐在一個桌子上,彼此相聊甚歡,娜雅吃著熱氣騰騰的麵問慕錦玉的身份,他略一思索,話要說出口,沈玫用胳膊碰了他下,生怕他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泄露出去。


    娜雅是毫不在乎,說話也直接,慕錦玉可能會因為彼此不欺瞞的原則,坦誠相待,可這是秘密出了皇宮誰也不能說,若是召來暗算可怎麽辦。


    慕錦玉迴望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也就不打算去說。


    沈玫對對麵的女子歉意笑道:“我們是替宮裏辦事的,不大方便和姑娘說。”


    起初,娜雅見兩人的小動作,臉上表現出不悅,他們草原人哪裏有這麽掖著藏著的,一點也不幹脆,現在聽沈玫道歉,頓時明白了不少,果然,在宮裏的就是不一樣,阿爹說的沒錯。


    娜雅也不介意,大方地擺手,讓宋言拿來了幾瓶酒,十分豪爽地打開酒蓋,給兩人到了滿滿的一碗。


    “既然聊地這麽開心,不如來個不醉不歸。”她站起來,雙手端著滿滿的一大碗酒,一飲而盡,她端著空碗給兩人看。


    慕錦玉也端起來一揚脖子,一滴不剩,沈玫猶豫著,她還沒有喝過這麽多酒,這些要是全喝下去,肯定會醉倒。


    見兩人看著自己,不喝又覺得不好意思。


    正不知如何是好,慕錦玉從她手裏拿過酒碗,微微一笑,“我替她喝了,她沒喝過這麽多。”


    “果然不如草原女子。”娜雅的喜怒哀樂表現地明顯,總是藏不住事情,見沈玫滴酒不沾,不滿意全表現在臉上。


    沈玫沒有生氣,“草原女子的豪放京城自然比不上,可她們的溫婉賢淑怕是草原女子沒有的。”


    娜雅不屑地哼了一聲,這麽文鄒鄒的,欺負她是草原的,看不起不是,“不會喝就不會喝,說這麽多管個什麽用。”她一甩辮子,手腕的鈴鐺碰在一起鈴鈴作響。


    “好,我喝。”她被這一席話激起,奪過慕錦玉手裏的酒碗,抬起頭,不顧唇齒間火辣辣的感覺,全部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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