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雅勾起唇角,接著倒了一碗,自己喝了下去,沈玫放下酒碗,身子搖搖欲墜,神誌也開始不清醒。


    她想把碗放在桌子上,可用手嚐試了半天也沒找到桌子的地方,手裏一鬆,碗從手裏滑落,隨之而來的沉悶清晰的破碎聲。


    娜雅眼睛裏出現促狹之意,端起酒一杯接著一杯,“真不如草原上的人,我們接著喝。”她衝著慕錦玉舉起碗,神色清明如月光,手腕上的銀色鈴鐺在燈光下閃閃爍爍。


    沈玫覺得頭暈,迷迷糊糊地不顧形象要和娜雅幹杯,慕錦玉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手裏的酒碗放下,寵溺溫柔地把她衡腰抱起,對著麵前的人笑得無奈。


    “看來,我們還是改天再聚。”慕錦玉抱著她就要走,娜雅在身後喊住他。


    慕錦玉扭過頭,看見少女正衝自己使勁擺手。


    他停住了步子,轉過身子等她說話,娜雅跑到他跟前,不太好意思,“我沒有銀兩。”她指向滿桌子的酒,看向慕錦玉。


    “堂堂公主連這點銀子都沒有。”慕錦玉打趣,還是騰出一隻手去給她拿銀兩,是一錠純金的金子。


    她接過,十分高興地拍著他的肩膀,“既然你幫了我,待會我給你找住的地方。”


    慕錦玉看她歡喜地去付款,笑著搖頭,是她幫自己找地方住還是要自己請她住呀。


    果然,到最後還是慕錦玉交的銀子,娜雅高興著拍他的胳膊,“本公主偷偷出去的,身上根本沒那麽多銀子,不過你如果遇到事了,派人告訴我一聲我一定幫你。”


    她湊在他耳邊,悄悄說道,掛著一抹明媚的笑容,常在裏形成的蜜色肌膚帶著一種京城女子所沒有的野性。


    慕錦玉低頭望著懷中醉得一塌糊塗的沈玫,抬眸無暇顧及她,隻是淡淡應下,反正他是沒有什麽事可以用得上她的。


    兩人領了房間,慕錦玉抱著沈玫一步一步走上木頭製作的台階,咯吱咯吱的聲音,沈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望著慕錦許的容顏,她去伸手碰他的下巴,“楚澤?”


    “嗯?”慕錦玉聽到這個名字,絞盡腦汁也想不起這個名字在哪聽過。


    娜雅走在他的後邊,顯然聽到了沈玫醉中的兩個字,不太樂意地去催的後背,“你不是說你叫牧二少,難不成騙我。”


    慕錦玉的腳步微頓,臉色瞬間不太好看,對娜雅的問話,他沒有去迴答,嘴角也不複往日的笑容。


    娜雅不知道他所想,以為他被揭穿了謊言,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去迴答,濃眉皺起,不悅道:“怎麽,迴答不上了,如果我沒有猜錯,她也不叫什麽沈玫,真是騙子。”


    “你再說話。還想不想住了。”娜雅越想越生氣,果然父親說的沒錯,京城的人一肚子壞水,她大聲說著,越說越來勁,被慕錦玉猛地打斷。


    他冷著一張臉,再不像以前的嬉皮笑臉,一雙桃花眼如月光清冷,精致的下巴折射著冷冷的光澤,他的眼睛裏有太多情緒,失落,傷心,一瞬間,太多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他不知怎麽,這麽多情緒上來就莫名地生氣。


    “你是楚澤還是慕淩軒?”醉眼朦朧中,沈玫看向抱著她的人,似乎是慕淩軒,又好像在舞台上唱歌的楚澤,他不管什麽時候,都不會笑。


    慕錦玉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他努力了這麽久,到最後沈玫心裏還是放不下他。


    偏偏在這氣頭上,娜雅還不會看人臉色地去招惹他,“不住就不住,誰稀罕你的銀子。”她賭氣,雙手抱胸,瞪著一雙水靈的大眼睛。


    “她口裏說的人的不是我。”在娜雅準備走時,慕錦玉突然開口道,語氣裏是滿滿的落寂。


    娜雅看他的背影,莫名覺得感傷,這個剛剛臉上還露出微笑的男子,一下子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再不似那般溫暖明媚。


    娜雅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又因為自己的話而覺得愧疚,隻能看著他攥緊拳頭一步步走上樓梯,像是用了一生的時間那樣漫長。


    她想起初見,少年笑地疏淡,好似塵世間所有的事他都置身度外,仿佛再有什麽天大的事他都不會去皺一下眉頭,可現在麵對自己喜歡的人,他再笑不起來。


    娜雅莫名地感到心痛,她下意識地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一片茫然。


    她跟上慕錦玉的腳步,見他把沈玫放在床上,細心照顧,頓時來氣,一把推開的手,“她都不喜歡你,你何苦?”這明明不關自己的事,可她就是看不過去。


    慕錦玉神色暗淡,甩開她的手,“我願意怎麽樣需要你來管。”


    “你……”娜雅伸出一隻手指指著他的鼻子,你了半天也沒有下句話,確實,他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她怎麽管得著。


    娜雅氣憤地盯著女錦玉繼續給沈玫蓋被子,一直跟在他後麵,氣地腮幫子鼓鼓的。


    她扭頭,轉身打開客棧房門,粗魯地閉上,悶著一口氣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自己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閑事,操心幹嘛,人家還不領情,頭一次,娜雅因為慕錦玉的冷眼相待,一直想到半夜。


    隔壁的門被人打開,又關上,她聽得清清楚楚,娜雅再被窩裏,睜著一雙明朗的眼睛,她迅速地起身,坐在床邊拖著腮,凝眉想了會站在了隔壁的客房。


    那時是牧錦玉的房間,她躡手躡腳地在門前,月華如霜,照映門上一片皎皎的清冷,她抬起手停在門前,又咬著牙放下。


    她該說些什麽,又有什麽好說的。


    娜雅一跺腳,別扭地要迴去,門裏頭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仿佛是什麽東西倒了一地。


    她沒多想,直接撞開房門,腳邊是七零八碎的茶杯茶盞,連桌子凳子也受到牽連,倒了一片。


    而那少年背對著自己,站在窗戶邊,手背上滲出一滴滴血珠,順著凸起的青筋蜿蜒到地上。


    這還是那個和她喝酒,打趣的俊秀少年嗎。


    此時的他背影如此頹唐淒涼,竟讓自己忍不住想從身後抱住他,安慰他。


    “你怎麽樣,要不要看一下。”娜雅走上前去,撕下身上的一片衣服拉起他的手纏在他的傷口上。


    “我是不是很無用,她還是不肯喜歡我。”慕錦玉呆呆地看著娜雅給他包紮傷口,雙眼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魂魄。


    “不喜歡就不喜歡,你稀罕什麽,大不了找個好的。”娜雅氣地不行,在他們草原上要是那個姑娘不喜歡誰還會苦苦追求到底。再說,他長地這麽漂亮,全草原上都沒有像他這麽好看的人,非要和她在一起不行。


    慕錦玉抽出自己的手,輕輕搖頭,“你不懂。”她是不會明白的,自己有多喜歡她,從第一次在玫瑰花旁邊,她氣勢洶洶地對自己說話,一點宮女的樣子都沒有,到後來,她拒絕自己,那麽決絕。


    “我想一個人待會好嗎?”慕錦玉望著窗戶外麵,那裏有滿護城河的蓮花燈,也不知道那一盞是他們放的。


    娜雅無話可說,再說什麽也沒用,隻好迴到房裏為她感到不值。


    這人怎麽這麽癡情,還有那個沈玫,也太不識抬舉了,這麽個人對她好,心裏還想著別人。


    兩人一夜未眠,燈火整整點了一夜,隻有沈玫睡地迷迷糊糊,一直到晨曦的光芒照到身上。


    她揉了揉太陽穴,頭還有有些沉重,從小到大沒喝過這麽多酒,她起身,秋高氣爽,劃過一陣冷風她一哆嗦酒醒了一大半。


    推開門,還不知那兩人在那,卻不料對上的是一雙紅腫的眼睛。


    “昨晚喝醉了,沒發生什麽事情吧。”沈玫看娜雅腫著眼睛,看自己的神情有幾分惱怒,不明所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莫非她昨晚醉酒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


    娜雅冷哼一聲,“你做了什麽自已清楚。”


    沈玫還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她看了看四周,很顯然是古代的客棧,昨夜他們就是在這裏度過的,“那慕錦玉去了哪?”不會他把自己丟下自己迴宮了。


    “你還知道關心他!”娜雅冷冷地笑,讓沈玫打了個寒顫,“他怎麽了?”


    “你喜歡他嗎?”娜雅沒有迴答她的話,反問道。


    沈玫低下頭,這是她最不願意提及的問題,她思索著,還是如實告訴她:“我不知道。”


    娜雅聽了沈玫說這句自己也不知道的答案,越發厭惡,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那有不知道,而且昨天晚上她明明喊的是別人的名字,還想騙自己。


    “我來告訴你,你不喜歡他,你喜歡的是別人。”娜雅一步步逼近,隻離沈玫有一米的距離,她用一雙清明的眸子直直看著沈玫,不容她逃避。


    “牧公子昨晚出去了,一夜未歸,而你喊著別人的名字睡得可好。”娜雅攥起拳頭,昨天晚上她聽到牧錦玉出去的聲音,自己隻身尋找已經不見蹤影。


    “你說他一夜未歸?”沈玫握住她的手,抓地娜雅手腕有些疼。


    她在她桎梏下,點頭,仰視頭來看她,知道愧疚了,知道後悔了,要是他迴不來她就和這個女的拚了。


    麵對她質問的眼睛,沈玫放下她的手,自己說了誰了名字,他會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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