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依舊啜泣的人兒小心安撫了,尉遲錦程寒著臉帶著四暗衛出了房門,又叮囑寶月和小七好生照顧聞笛。


    迴到書房內,尉遲錦程一把抓住李二手腕,運內力朝他身體裏探過去。


    李二微微一驚,發覺王爺隻是檢查他的傷勢,立刻穩住心神,由著他探查。發現他髒腑有傷,尉遲錦程連忙抬起頭來,對他因保護聞笛而受傷的事情深信不疑。


    “為了聞側妃,你受委屈了,兄弟!”


    尉遲錦程的這一句“兄弟”,令李二身子一顫,他和尉遲錦程自幼一起長大,彼此之間早就熟悉了對方的一切。隻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他隻是一個侍衛,身份的差距,讓他好久沒有聽到這一句“兄弟”了。


    “王爺!”李二微微錯後一步,受寵若驚。


    “李二,你保護了本王最重要的女人,這句謝,受得起!”


    “王爺,聞側妃也受了內傷,雖然屬下已經替她治療了,但是還請王爺為她請個大夫過去看看。”


    尉遲錦程聞言點頭道:“不隻是為她,為你,本王也會請大夫來的。”


    靠在密室的榻上,李二迴想著和尉遲錦程做“兄弟”的那些日子。


    那時,他們還小。六七歲的年紀,同時被送往黃閔龍手下。那時,黃閔龍托聞無極從四處搜羅了四個年齡、樣貌和尉遲錦程相仿的孩子,偷偷加以訓練。四人的內功和尉遲錦程是相輔相成。每月有固定的時間在一起學習兵法、武藝,又有一些時候,是由聞無極帶走,傳授其他的技能。


    聞無極是當時內衛中,負責訓練暗衛的人,黃閔龍能夠請他出手,全是因著二人的交情。四個孩子被二人訓練得極為出色,並且,除了尉遲錦程、黃閔龍和聞無極外,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長相。


    小孩子總是能夠非常容易地玩在一起。童年的那段時光,他們一起練功、玩耍,是最為要好的人。


    直到他們滿了十五歲,所有的技能都被他們學會並且掌握了。作為尉遲錦程生辰的禮物,四暗衛被送往他身邊。五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也成了主仆。


    尉遲錦程親自為他們四人打造了嶄新的青銅麵具,並戴在他們臉上。從那一刻起,他們就是他的影子,為他出生入死。


    偷偷從懷裏取出一塊染血的帕子,李二輕輕將麵具拿了下來,將帕子放在鼻間嗅著。


    這是上次他受傷的時候,聞笛替他擦血時,被他硬搶過來,放在身邊的。他身上自來帶著花香,卻不妨礙他去嗅著聞笛身上的處子香氣。他自幼嗅覺比他人要靈敏,那帕子上滿了她的味道,縱是混了血跡,也是好聞的。


    李二的側臉在密室中隻是一個剪影。那剪影卻極好看。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微勾起的薄唇、突出的喉結,便是微微露出來的鎖骨,也讓人浮想聯翩。原本這張臉便是放在哪裏都會讓人瘋狂的模樣,隻是,為了尉遲錦程,他有多久不曾看過了?


    方才,尉遲錦程請了禦醫來給他看過,髒腑受損,好在他內力深厚,調息後勉強支撐了迴來。配了些藥給他,又叮囑了幾句,才出了門。


    聽了大夫的話,尉遲錦程才知道李二的內傷到底有多嚴重。他蹙著眉,怪他不一早說,白白耽誤了這麽久,又仔細叮囑了兩句,才出了門。


    李二知道,他這是要去聞笛那裏。


    一想到聞笛的傷勢,李二雖不擔心惡化,卻也怕她會難受。他好想現在就守在她身邊,用自己的內力幫她療傷!如果他們身邊有彼此的話,傷勢應該能夠更快恢複的。


    隻是,她是十七王爺側妃,再怎麽說,這時候陪著她的也絕對不是他!


    自嘲地笑了笑,聽到腳步聲傳來,李二慌忙將手帕藏好,又將麵具戴上。隻見李三顫巍巍地端了碗湯藥過來,一邊走,一邊道:“哇,二哥,好燙!”


    “你先放到一邊啊。”李二無奈地笑了笑,指著旁邊的石桌道。這個老三,無論什麽時候,總是這麽不穩重,真不知道受訓的那幾年,他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二哥,你還好吧?”李三湊過去,臉衝著他,雖然隔著麵具看不清楚,李二卻知道,他眼裏對自己的關心。


    “我能帶著側妃娘娘迴來,自然沒有什麽大礙的。”李二點點頭,這個世界上,能夠關心他的人,除了聞笛隻怕就是這幫“兄弟”了。


    “王爺剛才吩咐我們,要對十四王爺下手,為你和側妃娘娘報仇!”


    李二“噗嗤”一笑,搖頭道:“隻為側妃娘娘報仇便了,怎的還帶上我?我一個侍衛,死不足惜,王爺太抬舉我了。”


    李三搖頭道:“二哥,你切莫妄自菲薄!其實,兄弟們心裏都有數,你和王爺兩個人……其實才是最親近的。”


    李二的身子微不可查地微微一頓,麵上表情一僵,隻是戴著麵具,李三看不出來。


    “老三,別亂說,咱們隻是王爺的侍衛,縱是為他死了,也是應當的,‘親近’二字,從何說起。”


    “二哥,其實小時候我就想問你了,為什麽我也想和王爺做朋友,大哥和四弟也想和王爺做朋友,可是到頭來,總是和他說知心話的人,隻有你?後來,咱們都長大了,又去了聞大人那裏,迴來後更不能同王爺說些沒大沒小的話了。”


    李三說完,微微垂眸,他自幼性子比較活潑,這暗衛的生活,還真是讓他的心性被壓得不成樣子。


    “王爺自有他心裏的苦,或許他的痛苦我能夠理解吧……”李二的聲音如同自言自語,“隻是,他現在是枉聞王朝王爺,知心話,怕是不會再同我們說了。”


    “愛妃,這藥有些苦,但是對身子好,你快喝了吧。”尉遲錦程來到聞笛房間裏,從寶月手裏接過藥汁,吹了吹遞到她身前。


    看著他笨拙又認真的樣子,聞笛忍不住想起之前李二喂她喝粥的情景。兩個男人,都是這般為她好,一個是她自小便傾心的人,一個卻是她的夫君。


    “王爺,這藥不管多苦,臣妾也都一並喝了。”聞笛超尉遲錦程笑笑,將碗接過來,咕嘟嘟一口氣將苦澀的藥汁全部灌進肚子裏,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愛妃,你好棒。快吃顆蜜餞甜甜口。”尉遲錦程從寶月手裏接過帕子,輕輕替她擦了擦嘴,又將蜜餞放入她口裏,如同哄小孩一般哄著她。


    “王爺,這是將臣妾當做了小孩子嗎?”聞笛含著蜜餞,笑望著他。


    “你是本王的寶,又與本王相差八歲,當你是個小孩子又如何?”寵溺地笑了笑,尉遲錦程往她身前湊了湊,叫寶月將蜜餞留下,隻是看著她。


    “原來,王爺喜歡小女孩。”


    “本王不喜歡小女孩,本王隻喜歡你。”


    被尉遲錦程這麽告白,聞笛有些意外,看著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心裏還真有些激動。


    “我想,從父皇那裏,你也多多少少知道,本王小時候是在黃將軍那裏長大的事情吧?”


    見聞笛點點頭,並不打斷,尉遲錦程繼續道:“母妃整日瘋瘋癲癲,並不愛我,還差點殺了我。黃將軍告訴我,不能相信女人,女人都是要害我的!所以,便是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小廝和士兵。”


    “直到有一天,他帶了四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少年人,我才有了玩伴和‘兄弟’。你該想到他們都是誰吧?”


    “想必,四暗衛就是那時和王爺結的緣。”


    尉遲錦程點點頭:“不錯,那時候,我們日日在一起。我甚至想:如果我的兄弟不是那些為了王權明爭暗鬥的皇子,而是他們多好!他們每一個人都對本王是真心的,不似那些兄長們,隻會算計。”


    “愛妃,你知道嗎?本王離開皇宮,多年後再度迴去,若非有軍功在身,隻怕父皇都忘了我。本王看透了這皇宮裏的爾虞我詐,所以拚了性命保家衛國,本王要讓父皇看到,誰才是最有希望、最成功的皇子!”


    “王爺,您受苦了。”聞笛眼底帶著水霧,輕輕拉著他的手。


    “這些年,本王明裏和眾位皇兄和睦相處,暗地裏不知受了他們多少算計,愛妃,今日你受苦,被他們欺負,本王決定再不會置之不理!本王為了你,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王爺!您能有這份心意就夠了!”聞笛握著他的手又緊了緊。


    “愛妃,你是聞大人為了幫助本王,特意指給我的,本王絕對不會虧待了你!你可願和本王一起,成就大事?”


    聞笛微微挑眉,看來,尉遲錦程是打算行動了!難怪尉遲龍成的棋裏,處處暗藏殺機。看來,他也預料到,自己的這些兒子們,開始在暗處搞了小動作,隻是他明裏置之不理,暗裏卻將他們的行動一一掌握,隻等他們爭個你死我活,這個皇帝,不簡單啊。


    “王爺,臣妾既然嫁進來,就是王爺的人。而且,之前臣妾也對王爺表明過自己的態度。王爺是臣妾的家人,隻要王爺不放棄臣妾,臣妾便為王爺馬首。臣妾不才,隻要王爺需要,便會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助王爺成就大事!”


    “好!有愛妃這句話,本王何愁大業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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