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銀白色的身影自書房門外猛然竄進來,直取李四麵門。


    李四雙眸一緊,向旁邊閃身,同時手中利刃向來人刺了過去。


    那人冷哼一聲,抖手揚出一道白煙,接著便拉著藍衣女子而去,隻留李四一個人用手不斷揮舞著。


    “咳咳!”李四好半天才從白煙中出來,見地上狼藉一片,房間裏卻沒有了那二人的身影,不禁暗暗攥了攥拳頭。隻是,那名藍衣女子的身影,倒讓他想起一個人來。


    尉遲錦程帶著聞笛來到江邊,招手駛來一條小船。今日他沒有帶任何侍衛,隻有聞笛隨行,二人登船,由艄公帶著,在江上恣意漂著。


    “笛兒,如此美好的湖光山色,你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尉遲錦程從壺裏倒了茶,一人一杯分了,然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聞笛微微一愣,搖了搖頭:“王爺說笑了,臣妾隨王爺出來,哪裏還會有什麽心事……”


    尉遲錦程眉頭微微一簇,湊過臉去,輕輕刮著她的瓊鼻道:“還說沒有心事?你看你的眉都蹙著呢。”


    聞笛臉色微微一紅,低聲道:“王爺取笑臣妾。”


    尉遲錦程聞言,暗暗勾了勾唇,看向船艙外道:“笛兒,你以前真的沒有來過這裏嗎?”


    聞笛一聽,心裏微微一緊,她幼年時,的確來過這裏,而且還不止一次。隻是她瞞著尉遲錦程說並沒有來過,今日尉遲錦程又問起,讓她不由得害怕。這個喜怒無常的王爺,若是稍有個不甚,說錯什麽的話,會不會被他一怒之下丟進江裏?


    “王爺為何有此一問?”聞笛眼中帶著水霧,有些委屈地問道,“難道不信臣妾以前說的話嗎?”


    尉遲錦程見她要哭,覺得心疼,連忙湊過去,將她摟在懷裏,柔聲安慰道:“怎會,隻是猛然想起笛兒房裏的那幅畫,故而才會有此一問。”


    聞笛心裏更是打鼓,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隻是她被尉遲錦程摟在懷裏,便一臉嬌羞地掩飾過去。


    “那幅畫,不是王爺找來放在臣妾房間的裝飾品嗎?王爺想必是未卜先知,算到有朝一日要和臣妾在江上泛舟,才會尋來如此一幅畫作吧?”紅唇微微輕挑,聞笛問道。


    這次,換尉遲錦程愣了,然後他很快將攬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將唇貼在她臉頰上,曖昧地輕聲道:“笛兒,離那畫的意境,還差了點,不如,你即興演奏一曲,也好過辜負了這詩情畫意。”


    聞笛點頭,從他懷裏出來,將玉笛執起,放在唇邊,手指起落,演奏起來。


    笛音自船艙飄出,一直延綿至遠方,江麵上並無其他船隻,唯有青山綠水相伴,兩岸的鳥兒聽見這笛聲,婉轉相和,果然在這山水之間恣意忘情。


    尉遲錦程聽得有些醉了,直到聞笛一曲奏罷,輕輕喚過他,才算醒過來。


    “笛兒,此生都為我一人演奏,可好?”尉遲錦程拉著她手,眼中滿是情誼,那磁性的聲音讓聞笛差點就為他淪陷了。


    他的確是一個可以讓任何女人都為之沉醉的男人,他的氣質出塵,聲音也令人迷醉,若非他之前的種種和聞笛必須要完成的任務,或許她真的會委身在他的身邊,輔佐他、戀慕他,成為他的助力。


    然而,她心底又掠過一絲絲不安。他的輕喚如同魔咒,讓她不自覺地想要沉淪在他懷裏,可是心底又有一種抗拒,她不願意將自己交給這樣一個隻為了利益的男人。聞笛看著尉遲錦程的臉,竟然有一種“若眼前之人不是他就好了”的想法。


    她被自己嚇了一跳,猛地愣在那,見尉遲錦程的一雙鳳眸依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便下意識地點頭道:“好,臣妾今後,隻為王爺一人演奏。”


    “不,不是‘王爺’。”他將唇輕輕湊過去,一點點侵占著她的唇,“是‘錦程’。”


    “好,錦程……”她微微眯了眼,就著他的動作,竟然一點點地放棄了抵抗。


    江麵上的小船,依舊在隨水流飄蕩。艄公在外麵盡職盡責地搖著擼,劃著漿。船艙內,兩個年輕而火熱的靈魂糾纏在一起,仿佛前世注定般,又如那藤蘿,交纏、糾結……


    “淺淺,再堅持一下!”銀色的身影拉著藍衣女子一路出了十七王府,直奔清風殿。


    身後並沒有追兵,隻是她們的速度卻不能慢。


    “咣當”一聲,大門被推開,正在研究藥物的藍雨又被嚇了一跳。


    “二妹,小妹?!”看到進來的女子後,藍雨丟下手裏的東西,疾步朝她們走去。


    “小妹,這是怎麽了?誰傷了你?!”見藍清淺麵色如金紙,藍雨當即將手指搭在她脈上,為她診治起來。


    “大哥,什麽都別說了,快給我些治療內傷的藥來!”藍清淺說完,喉頭一甜,“哇”地吐了一口血。


    “淺淺!”藍霽月和藍雨齊齊驚唿出聲,藍霽月一把將她扶起來,帶入藍雨的內室,坐在椅子上。


    “月兒,去把門關上,我沒說可以之前,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藍雨匆匆吩咐完,便著手替藍清淺療傷。


    藍霽月在房門外替他們護法,一刻也不曾移動。


    “大哥……”藍清淺剛要開口,藍雨便止了她說話。


    “莫要開口,大哥先替你療傷!”說完,藍雨讓藍清淺盤膝坐在椅子上,後背對著他,然後將內力運於掌上,緩緩朝藍清淺推過去……


    絲絲熱氣自她頭頂冒出來,藍清淺雙唇慘白,閉著雙眼,感受著藍雨的內力在她體內遊走,修複著受損的內髒。


    藍雨的內力不斷輸送給她,很快她的麵色便恢複了許多,便是嘴唇也紅潤了。


    末了,藍雨收了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從懷裏取出一瓶藥來遞給她:“每日三次,每次一粒,快吃吧,對你的傷有好處。”


    藍清淺接過來,倒出一粒放入嘴裏,藍雨將水遞給她,她喝了以後,重重出了口氣。


    “月兒,進來吧。”藍雨喊了一聲,藍霽月一閃身,進入房間,不忘將房門關上。


    “你們倆倒說說,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淺淺會受這麽重的傷?”藍雨看著她倆,嚴厲地問道。


    知道大哥是擔心她們,藍清淺嘟著嘴,抬頭看了他一眼,便道:“我、我趁著十七王爺不在王府的時候,偷偷跑去他的房間,尋找兵力布防圖去了……”


    “荒唐!”藍雨聞言,一拍桌子,瞪了她們一眼,“十七王府是什麽地方?你們兩個那點功夫還不夠看的,竟然敢去偷布防圖,不要命了!”


    藍清淺怯生生地道:“不是沒事嗎……”


    藍霽月也接口,平淡道:“不是我在做小妹的內應嗎?”


    “你們倆……出了事就晚了!”藍雨氣得指著兩個妹妹的鼻子痛罵道,“你們一個說是為了十四爺,另一個說是為了妹妹,你們眼裏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大哥的了?什麽時候這個家裏輪到你們來做主,竟然問都沒有問過我!”


    見藍雨生氣,二女聳了聳肩,低下頭去。


    藍雨胸口劇烈起伏著,義正辭嚴地對她們道:“你們知不知道,十七王府的水,比你們想象的要深多少?!十四爺的計劃如果那麽容易實現,還用得著等這麽多年嗎?什麽都不知道竟然貿然動手,你們有幾條命夠賠的?”


    藍清淺覺得心裏委屈,嘴唇動了動,蹙眉道:“大哥你總是說忍忍忍,忍到現在了,十四爺的計劃一直沒有進展,我也不得不嫁給尉遲錦程,然後日日和他……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


    “什麽?你、你真的和十七王爺……”藍雨瞪大了眼睛看著藍清淺,傳說十七王爺府裏的女人雖然多,然而他卻一個也不曾碰過,怎麽今日卻轉了性,去和小妹……


    藍清淺白了他一眼,淡淡道:“沒有。我隻不過讓幽揚在我身上下了點迷香,讓他覺得是和我日日巫山……”


    藍雨這才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道:“淺淺,雖然你要做的事情,哥哥會幫你,但是並不代表你可以不事先告訴任何人,然後妄自行動……”


    “什麽?大哥,你真的會幫我?”藍清淺聞言,眼前一亮,高聲問道。


    “我說的重點在後麵!”藍雨氣得用手中的骨扇敲了藍清淺的頭,“是誰讓你根本不知會我,就貿然行動的?!十七王府能忍何其多,哪個是你敢惹的?竟然胡作非為!”


    見藍霽月欲開口,藍雨又馬上指著她道:“別以為此時你通知了霽月便沒事!這個家,隻要你大哥還有一口氣,就輪不到你們來撐著!”


    這話說得藍清淺和藍霽月雙雙低下頭去,她們的大哥,就是這麽好,雖然看起來人不怎麽靠譜,可是關鍵時刻還是挺有擔當的。她們在心底也暗暗為有這樣一個大哥而慶幸著。


    輕輕歎了口氣,藍雨對她們道:“以後記著,凡事要先知會我,你們倆除了動手,還是動手,哪裏鬥得過人家有手有腳有腦子的十七王府!”


    沉了半晌,他又看向藍清淺道:“你是不是也該迴去了,王府那邊隻怕會四處盤查刺客,遲了迴去不好。”


    藍清淺點頭,起身便走。


    “等等。”藍雨將她叫住,隨手又拋給她一個白色瓷瓶,“這裏是能讓男人暫時不舉的藥,萬一尉遲錦程對你不軌,就把這個給他下在身上。”


    藍清淺聞言,微紅著臉點點頭,轉身離去。


    王府內,李四正在朗晴苑門口和風幽揚對峙著。


    “你們不能進去!我家娘娘在洗澡,哪能讓你們說進就進的?!”風幽揚擋在院門口,死活不讓李四等人進去。


    “風姑娘,剛才府裏進了刺客,萬一刺客躲在朗晴苑裏,你們家娘娘豈不是危險?還是讓我們進去搜查一下,以保平安的好。”李四看著她,淡淡開口。


    風幽揚有些著急,伸出雙臂道:“大白天的,哪裏來的刺客,不行就是不行!”


    “王府裏來了刺客,若是出了事,你負的了責嗎?”李四說完,扒拉開風幽揚便要往裏走。


    “不行!”風幽揚去拽李四的胳膊,被李四揪過來一把甩了出去。


    這時,朗晴苑裏傳來一聲質問:“何事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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