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笛被那聲音嚇了一跳,猛地扭了身子,隻見尉遲錦程一身淡黃色的衣衫,腰中墜著一隻荷包,風度翩翩地站在他房門口。


    “王、王爺……”聞笛連忙過來,在他麵前躬身行禮。


    “笛兒,不是說了,要叫‘錦程’的嗎?怎的又喚作‘王爺’,叫得那般生分。”尉遲錦程一把將她攬在懷裏,一雙鳳眸看著她那張小臉兒。


    聞笛被他看得心裏微微一動,臉上泛著紅雲,垂眸道:“錦程近日不是得了藍側妃,寵幸還來不及,怎麽想起來臣妾這裏了?”


    尉遲錦程看她吃味的樣子,心中暗暗好笑,揉著她身子,右手輕輕托起她下巴:“笛兒這是在吃醋了啊。是我不好,冷落你了。”


    聞笛白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將下巴挪開,淡淡開口道:“臣妾自然知道王爺的意思,王爺對藍側妃,其實是最不信任的吧,否則不會總是和她走得那麽近。”


    尉遲錦程噗嗤一笑,撫了撫她柔發道:“那麽,照笛兒的意思,本王對林側妃那才是真信任——本王都不曾去過她那裏了。”


    聞笛被他逗樂了,對他的動作也不是那麽抗拒,隻是嘴巴不饒人地說道:“對誰是真信任,錦程自然心裏有數,臣妾不敢妄斷。”


    “你這小精靈,不敢妄斷還要說本王對藍側妃最不信任,擺明了在吃醋!”尉遲錦程一把將她抄起來,幾步走到榻邊,將她放在榻上。


    “錦、錦程要做什麽?”聞笛被他嚇了一跳,坐在床上,怯生生地看著他。


    “本王來找你,你不給我好臉色看,竟然還念著別的男人,你說,本王是不是要懲罰你?”尉遲錦程欺身上來,臉幾乎貼上她的。


    二人距離不足一寸,唿吸可聞,熱氣拂麵,如此曖昧的畫麵,連心跳聲都能聽到。


    聞笛覺得,每到晚上,尉遲錦程就仿佛換了一個人,他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讓她可以不自覺地想要放下一切心防。


    這不好!


    這非常不好!


    她不要淪陷在他的溫柔裏!


    聞笛想要將臉別向一邊,卻被尉遲錦程湊過去,猛地吸住唇,貪婪和深情地吻著,同時,手也撫上她肩膀,將她死死鎖在懷裏。


    他身上真的好香。


    聞笛曾經不止一次在尉遲錦程身上聞到過,她想,或許是因為他腰間的那個荷包的緣故吧。那荷包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眼熟,卻忘了在哪裏見過,看那繡工並不怎麽考究,顏色也脫了不少,他卻總是帶著,莫非是他幼年時,哪個宮女繡來送他的?


    “笛兒,怎的還開小差?”尉遲錦程微微抬頭,手在她臉上撫著,鼻尖蹭著她臉頰,“看來,是本王對你懲罰得太輕了!”


    說完,他竟然放開了膽子,輕輕去解她衣裳。


    若是真的沒有考慮好,便是延續當下也是好的。


    李二的話突然出現在她腦海裏。


    聞笛身子輕輕一顫,下意識地將尉遲錦程的手打開。


    尉遲錦程一怔,臉上的神情似是有些受傷,又似是有些釋然,聲音卻帶著些幽怨:“笛兒這是不願讓本王碰了,看來,在笛兒心裏,本王始終是比不過一個侍衛……”


    聞笛心裏咯噔一下,心跳驟停,臉“唰”地一下白了,他在說什麽?王爺始終比不上一個侍衛?!


    尉遲錦程發覺了什麽?!


    “王、王爺?!”聞笛渾身的血液都快停止流動,她隻是瞪著眼,看向他,這個有著謫仙容顏的美男王爺,又要做什麽?!


    “笛兒,你這是怎麽了,不舒服嗎?”尉遲錦程卻好似渾然未覺,伸手撫上她額頭。


    “王、王爺……你剛才說的,臣妾聽不懂……”聞笛有些懼怕地望著他,她甚至怕尉遲錦程一言不合,便伸手扭斷她的脖子。


    “李二的名字,你當著本王的麵,喊了不知多少次了,笛兒莫非,自己都忘了嗎?”尉遲錦程用手指輕輕掃過她臉頰,眼神曖昧地看著她。


    聞笛不解地搖了搖頭,她幾時喊過李二的名字,而且還讓尉遲錦程給聽見了,她不就是剛才想要問李二事情,才喚了一次嗎?


    “王爺,臣妾隻是想找李二問些事情而已……王爺莫要誤會我們……”聞笛的聲音有些發顫,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種解釋,還真是越描越黑。


    尉遲錦程的麵上卻絲毫沒有怒意,他隻是淡淡笑著,手指輕輕卷著她半長的頭發,連聲音都帶著一絲玩味。


    “本王討厭誤會。本王隻是好奇,李二在笛兒心裏,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他說完,一雙好看的鳳眸望向她,薄唇優雅地朝上勾起,等著她的答案。


    聞笛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知道,尉遲錦程開始忌憚了。這時候,她的迴答至關重要,不僅關係到李二在尉遲錦程麵前的地位,更關係到她能否在這個十七王府繼續活下去。


    “王爺……”


    “叫錦程。”她才開口,就被尉遲錦程堵了迴去,加以糾正。


    “錦程將他派來妾身身邊,又是什麽目的呢?”聞笛調整了一下心態,平靜地看向尉遲錦程,反問道。


    這種時候,越解釋,越容易被誤會,不如就同他全盤講了吧。


    果然,尉遲錦程聞言挑眉,也不明確迴答,而是問她道:“笛兒以為呢?”


    聞笛看著他,一字一頓道:“自然是為了監視。”


    愣了一下,尉遲錦程突然開口大笑,同時微微點了點頭:“笛兒就是笛兒,果然冰雪聰明!”


    聞笛心裏一沉,繼續道:“我是錦程親口答應娶過門的側妃,不管怎樣,錦程都不希望我莫名其妙地有事。所以,除了監視,應該還有保護。”


    再度點頭之後,尉遲錦程貼近她,在這種曖昧距離中,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


    “那麽,還有呢?”尉遲錦程蜻蜓點水般吻著她的臉頰,繼續問道。


    “錦程難道還想他和臣妾有什麽?”聞笛故意將聲音拔高了些,反問道。


    尉遲錦程動作一僵,接著繼續道:“難道,笛兒不想將他當成一個能夠說說心裏話的人嗎?”


    這次,換聞笛心頭一動了,她頓了頓開口道:“有些話,和王爺說便夠了,臣妾不需要他開解。”


    這句話,她是說給尉遲錦程,也是說給自己和並不在這裏的李二的。


    尉遲錦程這幾句問,讓她也想清楚,下了決心。她和李二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心裏話說了又有什麽用?


    尉遲錦程臉上帶著笑意,將她環在自己手臂裏,輕輕將她衫子解開:“笛兒,本王覺得有些乏了,安歇了可好?”


    第二日一早,聞笛醒來後,發現尉遲錦程又自己溜走了。摸著有些微涼的床榻,她起身準備穿衣服。


    此時,寶月剛巧從外麵進來,見她已經起來,便放下銅盆,開口道:“主子,主子,王爺剛才傳話來,說請主子去園中小築用早膳,然後和他一起去江麵上泛舟。”


    “啊?”聞笛顯然是有些沒聽懂,尉遲錦程既然要和她一起吃早飯,又要去泛舟,為何還要早早從她房裏跑出去,還派個人來傳話?


    “主子,您就別‘啊’了,寶月來幫您換衣服!”小丫頭說完,就開始忙叨起來。


    藍清淺在院子裏走,見到尉遲錦程拉著聞笛的手正要出門,便快步走過去,福了福身子,嬌聲道:“淺淺給王爺請安,王爺早!”


    尉遲錦程停下來,蹙眉看了她一眼,冷聲道:“怎的入府這麽久了,連個規矩也不懂?嬤嬤們沒教你嗎?”


    藍清淺一愣,還沒明白是怎麽迴事,就見尉遲錦程已經拉了聞笛的手轉身走了,頭也不迴。


    “王爺……王爺!”藍清淺頓足,這十七王爺今天是怎麽了?突然對她如此冷淡,莫非是她昨晚下的藥量不足,讓他對她失去興趣了?


    藍清淺在風幽揚的陪同下,端了茶點來書房找尉遲錦程,碰到門口的何梓將她攔住。


    “側妃娘娘,王爺剛才和聞側妃出門泛舟了,並不在裏麵,您請迴吧。”何梓說道。


    “什麽?泛舟去了?!為什麽不帶我一起去?!”藍清淺聞言,頓足道,那模樣兒可人疼得很。


    “娘娘,何梓不知,何梓還有事,先告退了。”說完,他也一轉身,離開了。


    “小姐,反正王爺也不在,我們還是……”風幽揚看了她一眼。


    鳴蟬唧唧,樹影斑駁,尉遲錦程的院子倒是冷清得很。沒有什麽守衛,便是連打掃的丫鬟小廝都極為少見。


    一道寶藍色的身影悄悄出現在牆頭,四下裏確認沒有人,便一個輕身越入院子,接著推門進了書房。


    將房門輕輕關上,那人躡手躡腳地摸上尉遲錦程的書架,那嬌小的身形,一看便是一個女子。


    她似乎是在翻找什麽東西,在書架上一下一下看著,剛想欠起腳尖兒看看更上層的東西,便被人一巴掌搭上肩膀。


    “啊!”她微微一聲低唿,轉身一掌拍向對方,卻被對方躲了過去。


    “你是何人?!”來人正是李四,見到女子蒙著麵,便一掌打了過去。


    女子不說話,隻是轉身迎戰,手中飛出一段披帛,直取李四麵門。


    李四也不含糊,左手抓了那段披帛,右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刀,直取女子咽喉。


    女子眼中精芒一閃,朝旁邊閃去,同時飛起一腳。


    李四用手中的披帛纏上她腳,猛地一帶,女子便重心不穩,一個豎叉下去落在地上。


    李四刀柄向前,想要再度逼上,女子卻就地一個擺腿,取他下盤,將其逼退。


    李四再一帶,披帛將女子身子帶起來,她卻絲毫不亂,向後一個空翻,一掌朝李四打來。


    “嘭”,二人對了一掌,女子一聲悶哼,倒飛出去,撞上了書架,李四隻是身形一晃,便再度朝她抓來。


    女子從地上掙紮著要爬起來,李四卻不饒人,就在他馬上要抓向女子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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