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開始,身邊的宮女太監就全部為我腹中的胎兒奔忙著,而我也沒有了行動自由,高無庸吩咐眾人,如若曉文姑娘有了閃失,身邊侍候的人都要提頭相陪。眾人也就戰戰兢兢賠著萬般小心侍候著我。我也適時又要迴了菊香,其實心中還是挺喜歡這個丫頭。


    本應安心養胎,可荷包絹布上那紅色的印章一直徘徊腦際,幾次想出去尋十三,怎奈每次都是還未走出院門,宮女太監已跪了一地,心中懊惱之極,但卻無可奈何,沒有辦法,隻好一遍遍的央求巧慧,讓她出去找十三。開始巧慧隻當沒聽見,一日又一日,被我磨的苦不堪言,許是覺得我見不到十三,就無法安心,也隻好答應。


    看著桌上的雞湯,胃裏一陣翻湧,側過頭,暗歎口氣,這些日子一直喝這些說是添了中藥的湯食,現在見到就覺得反胃惡心,站起來欲走開,立在身邊的菊香‘嗵’地一聲跪了下去,道:“小姐,你可憐可憐我吧,這湯已換了三次了。”


    這丫頭自迴來開始就隨著巧慧這麽稱唿我,見她微垂首跪趴著,我重重歎口氣,道:“總讓我可憐你們,你們也可憐一下我,這湯味我聞著就難受,怎麽咽得下去。”


    聞言,她默著不言語,但仍跪著不起身。我坐下來,抑住唿吸,端起來一口氣喝了下去。菊香忙起身,拿起桌上的烤薑片,喜滋滋地道:“吃下去壓壓。”擺手讓她下去,她笑著端起空碗退了下去。


    “眾星捧月的感覺不好嗎?”身後傳來十三的聲音,我心中一喜,笑看過去,他雙手抱肩斜倚在門口,麵帶微笑。我笑著輕搖頭,道:“不是眾星捧月,是深陷牢獄,……,我說,首輔大臣怡親王,如今見你一麵還真不容易。”


    十三緩步入內,在對麵坐下,大笑道:“你說反了,現在能見你一麵,跟登天的難度有一拚,真是不容易。”不理他的嘲弄,胤禛不在,正好可以問問弘旺的事,因此也就沒有了客套話,直接徑奔主題道:“弘旺為什麽會被充軍?”十三斂了笑,猛地直起身子,緊緊地盯著我,肅容問道:“你如何得知此事?”


    我凝目看他一會兒,起身,自櫃底翻出荷包遞給他,他翻看了幾下,從中抽出絹布,待看清落款印章,麵色一寒,道:“是誰給你的?”這事我本也不想隱瞞他,於是簡明扼要說了那日的情形,他聽後,蹙眉端坐,半晌默著不言語。


    我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他道:“當年八哥勢力龐大,這你也曾親眼目睹,他能籠絡大批為他說話的朝臣,為什麽?你想過嗎?他雖受封早,但俸祿也極其有限,不可能有這麽龐大的財力物力。其實八哥私底下經營了許多產業,他雖然不在,但那些產業仍在。”


    皇們之爭本就是隻有成敗、沒有對錯,不管對對錯錯、是是非非,但禍不應該殃及弘旺,畢竟他還隻是個孩子


    我道:“這些和弘旺充軍沒有絲毫關聯。”


    他搖搖頭,道:“怎會沒關聯,當初被八哥籠絡之人,皇兄均沒有重用,有這些產業養著他們,他們怎會不生些事。”


    我心中一緊,還未及開口詢問,十三又道:“弘旺這孩子,被八哥的舊部慫恿,居然糾結舊臣散布謠言,說皇兄帝位來的不正。”我無力向後靠在椅背上,弘旺也確實夠糊塗,現在八爺已死,那些舊部又怎會真心為他做什麽,他們隻是不甘心從此沒落,且又沒膽出頭,才拉出了他。


    心頭有絲憂傷迴蕩盤旋,又是一個政治鬥爭的犧牲品。默呆了會兒,扭過頭,凝目注視著十三,道:“難道皇上沒有看出他隻是替罪羊嗎?還是他根本就是斬草除根?”十三盯著我搖搖頭,無奈地歎口氣。其實心中又何嚐不知,如果斬草除根又何需發配,可以直接以大不敬的罪名入罪。但卻不知為何,會張口說出那番話。


    我默了一會兒,苦笑著道:“我們親口許諾,會盡力維護弘旺,八爺屍骨未寒,卻發生這種事。”


    十三細細打量了會兒我的神色,麵色一鬆,輕歎道:“我既已答應八哥照顧弘旺,就不會放手不管,可是,讓他遠離京城難道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嗎?這個荷包還不能說明問題嗎?現在宮中仍有八哥的人。”


    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但仍有些不讚同他的觀點,我道:“一個曾經顯赫的皇孫,充軍也算是好的嗎?”十三沉聲道:“你也明白,那是‘曾經’。我既然已答應了八哥,弘旺到了熱河,可那仍是大清的國土,以我怡親王當今的地位,難道還能苦了他不成。”


    他說的確也是實話,於是,我心中釋然了許多,對他微微一笑,想要拿迴那個荷包。見狀,十三卻把荷包掩入了他的袖中,道:“還是我拿著吧,否則被皇兄看到了你要如何解釋?”


    我斂了笑,靜靜地瞅著他,他瞥我一聲,輕歎道:“別這樣看我,實話說了吧,我拿走它,一來是剛才說的原因,二來是想查查此人是誰?宮裏還有多少這種人?為何會知道你?不給你明說,是因你現在身子重,不想讓你再操這些心。”


    沉吟片刻,我輕頜了下首,道:“先不要驚動太多人,現在八爺已經不在,就算宮中仍留有人,那也隻不過是為了弘旺。”


    十三輕搖了下頭,歎道:“如果他們是為了弘旺也行,怕得是,他們想得不僅僅如此,……,我暫時不會告訴皇兄,你心中的人性太過美好,不要忘了,弘旺也是嫡係的皇孫,如果皇兄沒有子嗣或是子嗣意外身亡,他一樣有機會繼承大統。即便八哥沒有這樣的意思,可宮裏宮外這樣的人多了,就難保不會出現這樣或是那樣的事端。”


    心中暗驚,自己心中知道將來一定是弘曆登基,可十三心中隻是隱隱約約的明白,畢竟不像我這麽肯定。他是從那場皇位之爭走過來的人,當然不會讓這種意外發生。暗自歎口氣,遠離宮闈對弘旺來說也許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十三之所以不知會我,或許就是怕我有這種反應。


    默默思量一陣,決定把這件事情完全交給十三,自己插手隻會越管越亂。待理順思路,道:“他隻能如此了。”


    十三麵色一鬆,向後靠在了椅背上,淺笑著道:“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要先顧及自個兒的身子。”我笑著點點頭,他一笑起身,道:“抽空過來的,大殿上還議著事,我先行一步。”


    我笑而未語,輕頜了下首,待他走到門邊,腦中卻驀地有了想法,道:“有了結果,來知會我一聲。”他迴身點點頭,疾步離去。


    自俄國大使薩瓦務拉的斯拉維赤與朝廷達成協議,起程離京後,我就隨著胤禛就迴到了園子。


    ―――――――――――――――――――――――


    差徭和田賦是曆朝曆代封建政府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自清建立,仍沿襲明代的一條鞭法,把部分差徭攤派在田地之中,規定可以以銀代丁,交了銀子就可以不出丁役,朝廷用收到的銀子雇丁服役,這麽一來,差徭的征收主要落於有田人身上,減輕了眾多貧窮農民的負擔,雖是如此,但仍有弊端,即是丁銀與田賦仍然同時存在,擁有眾人田地的家庭與一貧如洗的家庭,雖然貧富懸殊極大,但隻要人口相同,所交丁銀仍然相同,這就使得少田或無田之人藏匿人口或是逃荒不在原籍居住來逃避差徭,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清初,征戰連連,人口也就銳減,朝廷所收丁銀相應隨之大減,為了改變這種現狀,康熙年間朝廷出台了一係列相對應的對策‘丁隨糧行’、‘以田載丁’等等,但還是沒有從源頭解決。


    胤禛自繼位起就著手此事,自批準把丁銀並與田地之中,也就是‘攤丁入畝’,至此已過幾載,現在已進入實質性的階段。


    ‘攤丁入畝’對農民有益,改進了人頭稅的弊處,改為田多多交稅,田少就少交稅,這就從改善了農民的生活,解決了問題的根本。


    農民受益


    ,有田之人勢必受到損失,這就使得一部分有田之人,上下串通,隱瞞田地的真實數量,胤禛既已下定決心,當然不能容忍此事發生,連下幾道詔令,命民間上報隱田,並明白詔示,瞞報之人,自己承認無過,一經查出,決不寬饒。


    胤禛也越發的忙碌,穿梭於園子與皇宮之間,每晚迴來的時間也晚了些,有時更是通宵呆在勤政殿。


    肚子漸,我整個人已臃腫許多。掐指算算,肚子裏的孩子已五個多月了,雖然行動已極為不便,但我依舊幸福甜蜜。特別是每一次撫住肚子,感覺到她的動靜時,更是興奮不已。


    初夏的傍晚,空氣裏氤氳著各種葉子的清香味,還夾雜著絲絲溫潤。身側亦步亦隨的菊香輕聲提醒:“小姐,估莫著湯食已送到閣裏了,我們迴吧。”


    細風吹來,絲縷清香彌撒在鼻息周圍,我道:“湖邊可是種了荷花?”菊香點點頭,微皺眉道:“小姐若是想再走會兒,那奴婢迴去用食盒把湯提來。”


    我點點頭,她猶豫一瞬,交待道:“你不能遠離這裏,我馬上迴來。”說完,撩著袍角小跑著迴去了。


    湖邊凹出一窪碧水,水中栽著一小片荷花,心中一喜,輕聲吟道:“初夏湖邊荷微露,瘦柳枝下人細語。”話音未落,荷花旁邊已傳來女子的細語聲:“聽說這次選出的秀女雖少,但大多都是名門望族……,這是皇上繼位以來第一次選……,所以選出來的個個都是國色天香、閉月羞花,……。”


    距離太遠,聽得不真切,但意思卻似是宮裏選了秀女,想退迴去,但步子卻不由自主循著話音慢慢走過去。


    另外一個女子的聲音:“也是,皇上也該選秀了,這都幾年了,一直寵著那個宮女。她既無背景,又目空一切,連後宮妃嬪也不放在眼裏,相信結局也好不到哪去,聽說,有個鄂答應,姿色出眾,……。”


    我頭轟地一下,覺得心神俱裂,身子也趔趄了下,忙後退兩步,支撐住自己的身子。捂住心口,眸中泛酸,肚子裏的孩子似是覺察到了我的難受,也不安的踢騰著。抑住淚,轉過身子,木然往迴走去。


    難道他頻繁迴宮竟為此事,‘即使醜陋,也要真實。’原來做不到的不隻是我,他也同樣沒有做到。心中微怒,用手撐著腰,疾步向前走。


    迎麵而來的菊香大駭,叫嚷著衝過來,道:“小姐,你怎麽了?”


    我推開她伸來欲扶著我的手,大聲吩咐道:“快去備馬車,我要進宮。”她似是被我的神色驚愣了,竟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我,我輕喝道:“還不快去備車。”


    她一驚迴神,道:“小姐,你不要著急,我這就去備車,但你不要再走這麽快,待會奴婢自會找人來接你的。”我點點頭,她才放心疾步走開。


    坐在馬車上,心中卻躊躇不定,這麽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是想證實他沒有做到,還是心中隱隱不甘,隻是想要親眼證實宮中確實選秀了,但即使是真的,自己又能怎樣呢?為何不能心平氣和、鎮靜自若把她們視作齊妃、裕妃呢?無力地靠在軟墊上,閉上雙目。


    養心殿,沒人。


    西暖閣,還是沒人。


    東暖閣,簷廊下高無庸躬身立在門口,我木然站了會兒,苦苦一笑,轉身往迴走去。為什麽要來,如若沒有看見,當作一切都沒發生,不是更好嗎?但真的可以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嗎?可能嗎?


    木然笑笑,微抬頭,望著夜空,心中一陣悲涼。腳下似是絆著了什麽東西,身子直向前傾去,身後跟著的菊香驚懼地叫了聲‘啊’,我已雙手先落地,緩衝了點身子的衝勁,跪坐了地上。


    菊香衝過來,邊拉我邊壓著聲問道:“小姐,身子可有什麽不妥……?”


    “姑娘,我怎會在這?”背後傳來高無庸的聲音夾雜著匆促的腳步聲。


    我一手拽著菊香的袖子,一手撫著肚子,對菊香道:“我們迴去。”


    菊香攙著我,擔憂地道:“還是先迴西暖閣,讓太醫瞧瞧,明晨再迴園子。”高無庸已走到我另一側,扶著我,輕聲道:“老奴這就請太醫過來。”


    我朝他淺淺一笑,道:“好好去服侍皇上,還有那……,姿色出眾的鄂答應吧。”他一愣,飛快抬頭看我一眼,道:“老奴去請太醫。”


    全身力氣似是突然被抽走了一般,依在菊香身上,邊慢慢前行邊撫著肚子,輕語道:“蘭葸,最起碼額娘還有一個完整的你。”腹中的胎兒也似是感應到了一般,不停地踢著我。


    腿間似是有股熱流,一絲不好的預感直衝腦門,隔衣一摸,手粘粘的,我一下子呆在原地,再也不敢往前邁一步。趁著兩側殿閣簷廊下的宮燈亮光,菊香看清了我手上的顏色,又是一聲驚叫:“小姐,是血……。”前麵疾步走著的高無庸身形一頓,然後,撩袍向前疾跑。


    躺在床上,木然看著來迴穿梭的太醫,桌旁站著的高無庸滿麵焦急,搓著手來迴不停的走。最後他麵色一轉,疾步向外走去。我的意識已漸漸迴籠,嘴角逸出絲苦笑,道:“高公公,不要擾了皇上,如若不然,我這就起身迴園子。”高無庸張翕著雙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想為難他,我歎口氣道:“皇上不會怪罪你的。”


    他走過來,站在床邊,微垂眼瞼道:“請恕老奴多嘴,老奴並不是怕皇上怪罪,隻是姑娘這樣不讓皇上知道,明日皇上會更自責難受,皇上對姑娘的心,姑娘不明白嗎?”


    怎會不明了呢?正因為太明了,才會這麽跟過來,來證實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可這樣做的同時,又止不住在心裏鄙視嘲諷自己,明知選秀早晚都會有,是必須為之,可是,心裏即使明白,卻又控製不住自己的行動。


    或許是兩人一直過著彼此相隨、日日相伴的日子,竟忘了他是萬人之上的皇上。想到這兒,我苦澀淺笑了下,道:“明早上過朝之後再稟,你去吧。”高無庸許是見我麵色已恢複平靜,謙恭地道:“如果有事,讓菊香去知會老奴一聲。”我輕頜了下首,他轉身匆促地離去了。


    折騰了一宿,血終於止住,慶幸的是胎兒沒有問題。但唯一令我難受的是,太醫交待要靜養一個月,這就意味著必須在宮中生活一個月。


    太醫退下,我緊繃的神經一鬆,人卻極乏,意識漸漸迷離,……。


    夢中,在藍天碧草間,胤禛騎一棕色良駒慢慢前行,手中牽著一匹白色小馬,馬上端坐著一女孩,胤禛迴頭滿眸溺愛,道:“蘭葸,要開始跑了……。”覺得口中似是被灌入湯食,我卻願醒來,仍沉溺於自己的夢境中。


    耳旁傳來重重歎氣聲,我心中一抽,但腦中仍閃現著他們二人在草地上策馬飛馳的情形,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夢境中,還是清醒了。


    “若曦。”是他的聲音,我從似醒非醒的遐想中清醒過來,睜開雙眼,眼前是他眉頭緊蹙的臉,雙眸蘊著絲絲縷縷的東西,有些說不清,似是憐惜,又像是歉意,還像不安。


    他自錦凳上起身,坐於床邊,看著我,道:“本想等你生產之後再說,今年春上選了秀女充盈了後宮。但大多都充了女官,留下的隻有幾人。”


    我默默聽完,收迴目光,翻身向內,苦笑著道:“以後不必如此麻煩,直接帶迴園子,或是住在宮裏都行,不用隔三岔五來迴奔波。另外,我知道或是不知道,都不重要。”心中明白,自己這樣說是有絲賭氣的成分含在其中,但又抑不住,言語之中已沒了思量,覺得自己理當如此對待他。


    他道:“這些日子,我之所以頻繁迴宮,是因為西藏噶倫內訌作亂,阿爾布巴要起兵造反。”我遲疑片刻,慢慢轉過身子,垂著眼瞼,不依不撓地道:“既是如此,還有精力……。”話未說完,幽幽看他一眼,就住了口。


    他默了會兒,眉宇間忽現出絲倦意,道:“我派了副都統鄂齊去西


    藏先行調解。”


    心中驀然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那個鄂答應必定是鄂齊的親人,就如同當初的年妃一般。此時的鄂齊的作用就是胤禛在那裏的耳目。


    忽地覺得自己的反應極其迂腐可笑,為此差點傷及腹中孩兒,心中已沒有了任何悲傷,隻覺得這裏再也沒有一絲潔淨之氣,到處都是渾濁的氣息,讓人無法躲開,甚至無法唿吸。


    半晌後,輕輕地籲出一口氣,覺得心裏好受一些,心中再一次暗暗安慰自己,這是1727年,並不是自己生活的二十一世紀。再退一步,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這種事情也並不是沒有。


    他和衣躺了下來,側身看著我,鼻息之氣嗬在脖頸上,熱熱的、庠庠的,我翻身麵向內,背後的他道:“若曦,你不想見我,但是孩子說不定會想見阿瑪呢?”


    他不提還好,這一提心中居然充滿後怕,身子不由得輕顫了下,眸中一酸,淚成串落下,道:“這是我的孩子,跟你沒有一絲一毫關係。”他撫住我的頭發,輕歎道:“沒有我,你哪會有孩子。”心中越發沉鬱,遂默著不言語。


    他知悉我心中想的一切,也明白我想要的他永遠也無法滿足。


    兩人靜默許久,他沉聲道:“園子裏永遠都會是你一人,我心裏的人是誰,你也知道。”我轉過身子,透過朦朧淚眼盯著他的雙眸,他眸中神色堅定,我心中一暖,把臉貼在他胸前。他一手環住我的肩,一手撫著我的肚子,道:“我已命小順子迴園子接了巧慧過來,好好休養一個月。”


    半月時間轉瞬而過,許是他吩咐了眾人,從此我耳邊再沒有自己不想聽見的言語,也沒有看見不想見的人,隻是中間皇後、熹妃等差人送來了一些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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