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周城健開門進來,手上拿著一個檔案袋,袋子裏裝的當然是陳小希的一些資料。【】大致的看了一下陳小希的家庭成員,程鋒讓小古把陳小希養父陳文福的工作單位地址記下後,向周城健告辭。


    “對了,暫時不要把這件事情對吳軍和石佛說。”程鋒在離去之間囑咐周城健:“我們現在隻是認為陳小希的嫌疑比較大而已,事實上,石佛和吳軍也還是有嫌疑的。”


    “他們還有嫌疑?”周城健疑惑的問:“昨晚於京平死的時候,他們在寢室聊天啊,誰也不可能單獨出去殺人。”


    “有些事情很難說,兇手本身就有兩個人也不是沒可能的。”程鋒說。


    “雖然我不信小希殺人,但她酒後透露的身世確實是個殺人動機。可你要說石佛和吳軍,這……這實在是不可能。”周城健搖著頭說。


    “希望如此吧。”程鋒淡淡的說完,馬上和法醫小古離去。


    馬不停蹄的開了四個小時,中午1點才終於抵達南江市。因為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程鋒他們就找了一處小餐館吃了點東西,然後把車開到南江市公-安局,在車上休息到上班時間,才在刑偵科室找到了陳文福。


    陳文福,五十三歲,鬢角有些銀絲,一雙眼睛利如鷹眸。他現在,就用這雙鷹眸般的眼睛看著程鋒,聽程鋒講述醫學院的那件案子,聽到有關陳小希的地方,他的眼睛裏還不時的閃出令人生寒意的光。有時候甚至連程鋒都認為自己陳述的那些話會引起對方不悅,但是,陳文福依然沒有因為陳小希被懷疑而情緒不佳,更沒有打斷程鋒的陳述,直到程鋒全部說完,他依舊靜靜的坐著,臉上沒有一絲慌亂,穩如泰山。


    程鋒知道,這種沉著冷靜正是一名刑警必須具備的素養,隻有這樣才能做出最清晰的分析和判斷。但真正能做到連自己女兒被懷疑還能這麽鎮定的實在很少,所以,這也是程鋒忽然敬佩陳文福的原因。


    在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後,陳文福終於啟開唇齒,歎息了一聲:“沒想到小希會在酒後把隱藏了十年秘密說出來。”


    “酒的確不是個好東西,在我們的推測裏,如果你女兒不喝酒,也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可是沒辦法,事情一旦發生,就再也不能迴頭。”程鋒也歎到。


    “你們從省城趕過來把這些事告訴我,應該是認為我比你們更能判斷她是不是兇手,對不對?”陳文福說。


    “你是她的父親,又經手過她生母的案子,所以你了解的東西一定比我們多。”程鋒說。


    陳文福默然的點著一根煙,深吸了一口,眉宇間透露著無盡的思考,他慢慢的對程鋒說:“你推測的先決條件,是因為小希無意透露自己的身世?”


    “被生父強-奸,不僅令她身體受到傷害,心靈上也會有一層摸不去的陰影。何況,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她很難抬頭做人,所以,唯一的方法隻能選擇殺人滅口,即使她相信那些朋友不會說出去,但無論如何,死人總比活人嘴更嚴。”程鋒說。


    “好吧,那你現在可不可以準確清晰的推測她所有殺人的過程?我希望能聽到你對你所有的推測做一個總結。”陳文福說。


    “可以。”程鋒在腦子裏整理了一下,然後終於把陳小希殺人的全部過程,有條有理的一一講出:“9月2日晚,陳小希醉酒吐露隱藏內心十於年不堪迴首的往事;9月3日晚,她無意記起,於是心裏難過,悄悄的貓到解剖室周圍哭泣。她的哭聲正好被石佛聽見,於是石佛就迴了寢室告訴房雷,房雷立刻去解剖室,至於他為什麽一個人去,是因為他剛和同寢室的人打過架,當然,他去的原因,有可能是擔心自己出解剖室時沒有關門,怕有小偷進去;房雷來到解剖室時,也聽到哭聲,於是找到了陳小希。而陳小希當時忽然起了殺機,所以唆使房雷把解剖室門打開,然後下到儲屍間,趁房雷不備將他殺掉,然後再製造出紅衣女鬼殺人的假象。”


    “房雷那麽聽小希的話,讓他開門就開門?”陳文福問。


    “我估計陳小希讓他****,他都有可能去。要知道,他可是一直深愛著你女兒。”程鋒說。


    “哦!”陳文福點了點頭,說:“你繼續。”


    “第三個死者於京平,說那晚曾經偷看一個女生半夜在浴室洗澡,我們試想一下,半夜出來洗澡的女生正不正常?”程鋒說。


    “這不一定,說不準有可能是一個愛幹淨的女生,正逢大姨媽光臨,不得不得半夜出來洗澡。”陳文福說。


    “就算是因為紅光滿麵的大姨媽來了,不得不去洗,可我想問,正常人在淋浴的時候會不會換動姿勢?”程鋒說。


    “當然會,有些性格抽風的雜皮,說不定還會換個倒立的姿勢水衝屁-眼!”陳文福說。


    “可於京平看到的那個女生洗了接近二三十分鍾,卻一直沒有轉動過,這是為什麽?我認為,那個一直沒有換動姿勢洗澡的女生應該在想事情,而且想的很投入。所以,我推測那個女生就是陳小希,她殺了房雷後帶著心事去衝洗。”程鋒說。


    “接下去呢?”陳文福的臉色有些微妙的變化。


    “和她同寢室的女生江慧,曾經告訴我們,那晚被陳小希做夢發出的哭聲吵醒,所以我推測,那是陳小希迴到寢室後,故意裝哭弄出聲響吵醒江慧,目的就是讓江慧可以證明她在此之前一直在寢室裏睡覺!”程鋒說。


    “我剛也聽你說過,小希和江慧醒了後,還去上了廁所,在上廁所時看到解剖室有燈才進去的是麽?”陳文福問。


    “是。”程鋒說。


    “如果是我殺了人,我會恨不得離案發現場越遠越好,怎麽還可能去解剖室附近?甚至最後出現在發生命案的儲屍間?這不是自找嫌疑麽?”陳文福說。


    “也許是因為真的拉肚子吧。”小古在一旁插話說。


    “嗬嗬!”程鋒居然笑了起來,拍了拍小古,說:“你錯了,她根本不是拉肚子。”


    “哦?”小古疑惑了,說:“如果她是兇手,不是迫不得已的要拉屎,為什麽還要自己去命案現場?”


    “我給你說一個常識你就知道,她是不是拉肚子了。”程鋒笑著對小古解釋:“一個突然拉肚子急著要往廁所飛奔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對解剖室光線的好奇,而連屎都不拉了?要知道,人有三急,屎尿為先,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要拉完屎再說。”


    “說的對啊?”小古摸了摸腦袋,說:“我記得,從我們去那一直到離開,也將近有幾個小時,她中途也沒去拉過屎。這說明,她根本不是去拉屎。”他又摸了摸腦袋,狐疑了起來:“也不對啊?那她不拉屎,為什麽要去解剖室?難道真的自虐,找嫌疑?”


    “這一點我一開始也不確定,甚至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我隻能認為,或許正是因為陳警官是刑警的緣故,她或多或少與常人不同,正常人越是這麽認為,她偏偏要逆向思維。”程鋒說。


    “這一點我不敢苟同,要知道無論是正反思維,都抵不過一句俗話,是非之地兇險多,不近為妙。”陳文福說。


    “或者,她根本隻是單純的想去看看與房雷同寢室的人有沒有出來找他而已。”程鋒說。


    “就算如此,但我忽然有一個地方想不明白。”陳文福說:“假如我是兇手,我決定要殺這幾個人的話,一定不會先殺房雷。”


    “為什麽?”程鋒問。


    “因為我根本不會知道,殺房雷的時候,江慧會不會突然在寢室醒來,如果醒來發現自己不在,那麽自己不是暴露了?”陳文福接著說:“所以,如果我是小希,我根本不會在乎江慧能不能為我做證,都會先殺掉江慧,要知道,相比較那不堪一擊的證明,我倒是更擔心被江慧發現自己不在寢室。”


    “說的不錯,兩個睡著的人的相互證明是不堪一擊。換做是我,我也會為了能夠安心出去殺人,而第一個除掉江慧。”程鋒說。


    “那陳小希為什麽不先殺江慧?”小古問。


    “因為陳小希殺房雷和房雷聽到石佛說有哭聲去解剖室一樣,都是隨機的。”程鋒強調的語氣,解釋說:“也就是說,至少陳小希那晚沒遇到房雷之前,還沒有起殺機!她是殺了房雷之後,才果斷的決定把所有人殺完,所以殺第二個人的時候,就想到了先除掉很有可能給她帶來麻煩的同寢室江慧的重要性。於是9月4日晚上洗澡的時候,她把江慧那張背麵有房雷相片的學生證偷走,故意落在浴室,然後趁江慧去尋找的時候,將她殺掉。”


    “她為什麽一定要在浴室殺她?”小古問。


    “因為那裏實在太方便了,殺完人就可以衝洗。”程鋒說。


    “那你說說,她是怎麽殺第三個死者的?”陳文福問。


    “於京平的死,一半是必然,一半是自找。”程鋒說。


    “哦?什麽是必然,什麽是自找?”陳文福說。


    “必然,是因為,陳小希殺了江慧之後,一定會潛心的注意男生宿舍的情況,要知道,她接下來要殺的全是男生。可是她還沒勇敢的蠢到拿著刀衝到男生寢室亂捅亂刺,所以隻好站在寢室的窗邊像殺手一樣時時刻刻的注意男生宿舍的動靜,找到男生落單就會動手,昨天,也就是9月5日晚上,終於發現於京平走出宿舍,所以,他的死是當然是必然。”


    程鋒接著說:“至於說他自找,是因為他昨晚出去的原因,是去找9月2日晚上他偷看到的,那個給他印象極深的大-屁股。”


    “對,他就是自找死路。”小古說:“可惜他當時肯定不會想到,他要去找的,簡直就是一坨奇了葩的奪命肥臀!”


    “小希殺於京平,為什麽還要讓於京平打電話給那個吳軍,還要讓於京平在電話裏說有鬼?”陳文福說。


    “那完全是為了誤導大家,或者是引-誘大家不要胡相猜測,因為在江慧死的那晚,我曾經當著大家的麵懷疑過陳小希,所以她擔心大家懷疑自己,從而對自己加強提防心,如果真是那樣,再想殺吳軍或者石佛就很難了。殺人之前難免有接觸,大半夜誰也不會讓一個懷疑的人接觸自己。”程鋒說。


    說到這裏,程鋒的推測已經結束。陳文福又點燃一根煙,煙霧繚繞,飄渺。


    程鋒知道,陳文福也在總結,總結自己的推理,看著陳文福緊皺的眉頭想必一定很謹慎的注意推測中的每個細節。不久後,陳文福忽然滅掉煙頭,長長的吐出一口煙霧,對程鋒說:“證據呢?你們有沒有找到證據。”


    看來,陳文福沒有想到能推反程鋒推理的理由。


    “我現在隻是想來聽聽你的判斷。”程鋒說。


    “我的判斷,我的判斷是,你要先找到證據。”陳文福說。


    “看來你也不像我想的一樣分的清公與私。”程鋒歎著氣說:“也難怪,畢竟是父女一場,護犢子也可能理解。”他停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法醫,又對陳文福說:“隻要確定她是兇手,證據其實並不難找,隻是……”他的眼睛裏忽然閃出了奇怪的光。


    看到程鋒眼裏的光,陳文福忽然臉色發青的站了起來,冷聲說:“你們想用催眠取證?”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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