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車窗灌進程鋒的左耳,車輪與細膩柏油路的摩擦竟似無聲,大地好像安靜了。夜空中的那輪半月悄悄的藏到了烏雲背後。


    程鋒時不時的盯著那層烏雲,似乎想要親眼看著那輪半月鑽出烏雲……他有一種預感,預感醫學院的案子即將告破。做為一個警察,他本該高興。但是奇怪,他居然並不十分開心,內心甚至有些莫名的傷感。


    他現在還不確定自己的推測是不是正確,也不確定陳小希就是兇手,可他偏偏開始懷疑她。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傷感。陳小希的身世著實讓人同情,所以他害怕這件案子的最後,是一個悲劇。可是他沒想到,更悲劇的還在後頭……


    迴到家中,程鋒首先悄悄的推開了臥室的門。臥室裏,妻子在枯黃黯淡的床頭燈下,側身背對著臥室門,看樣子已經熟睡。此情此景,程鋒腦子裏出現了妻子焦急的坐在床頭等他歸來,又在等待中漸漸失望,然後孤獨的在害怕中睡去……


    程鋒知道妻子怕黑,沒有他在的夜,通常都開著燈睡。可是這一次,他卻感到無比心酸和內疚。或許,或許是因為聽了陳小希親生父母的故事,心有觸動吧。


    深唿吸之後,他勉強壓製住內心不斷湧上的酸意,並決定,今晚要好好補償妻子。於是,他三下兩除二,脫掉了自己的衣服,跑到衛生間,刮了刮胡須,衝了個澡,然後像叢林裏突然躥出的野狼偷襲獵物一樣,朝臥室側睡背對著他的妻子悄悄的走去。


    他爬上床,悄悄的把手繞到過妻子側起的身子,輕輕的搓揉著她的乳-房。是的,他要勾起妻子的欲-望。可是捏揉了一會兒,妻子居然沒有反應。“難道這不是她的興奮點?”程鋒想了想,又伸手朝妻子的下麵摸去,下麵,是森林。


    “放開啦!”


    妻子冷不防的聲音把程鋒嚇了一跳。


    “幹嘛,是不是我迴來晚了,你生氣了啊?”程鋒皮厚的手指依然在妻子下麵亂舞。


    “我想睡覺,你可不可以別搞我?”妻子說。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好好補償你!”程鋒發自肺腑的說。


    “真的?”


    “真的!”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你居然也知道關心我了。”妻子側著的身子終於翻轉過來。


    一坨紅色肉瘤映入眼簾!


    程鋒倒吸一口涼氣,軲轆著滾下床。


    “你怎麽了?”妻子奇怪的問。


    “沒……沒什麽!”程鋒再一次抬頭去看,妻子臉上的肉瘤又忽然不見了,他吱唔的說了一聲,心生疑惑的爬上床。


    “什麽沒什麽?你剛剛明明都像看到鬼一樣。”妻子裝著恨恨的說:“我有那麽難看麽?”


    “可能,可能這幾天一直在想案子的原因吧!”程鋒歎了一聲,倒在床頭。


    “那……那你還有心情麽?”妻子瞟了瞟程鋒的下麵,說:“它好像不行哦!”


    程鋒也看了一眼,然後笑著說:“別急,等一等,它就起來了。”


    “算了吧,我看你腦子裏還在想案子的事,還是早點睡吧,何況你迴來之前,我剛剛……”妻子說著說著忽然紅了臉。


    “剛剛怎麽了?”程鋒問。


    “自己……用手來了幾次!”妻子臉紅到了脖子根,又接著埋怨:“這不能怪我,誰叫你總是不著家,我想的時候,隻好就用手了……”


    “嗬嗬,我又沒怪你!”程鋒很抱歉的一手摟著妻子,說:“等這件案子結束,我請個長假,好好的陪你。”


    妻子說:“說話算話,你可別騙我?”看到程鋒點頭,她興奮的像小鳥一樣依進程鋒的懷裏,但有懷疑的抬頭說:“要是你騙我,我就……我就找把斧頭砍死你!”


    “嗬嗬。”程鋒隨手關掉床頭燈,摟著妻子慢慢的睡下。這一晚,他睡的不是很熟,還做了一個夢。夢見妻子不知道為了什麽事情,舉著斧子將自己砍成了很多很多塊……


    次日上午,依舊是個晴天。刺眼的陽光不斷挑逗著程鋒的眼皮,眼皮在苦撐了幾下後,終於完全睜開。


    妻子已經不在床上,臥室外似乎傳來妻子喝粥的聲音。


    程鋒使命的伸了懶腰,起身下床,在衣櫃裏又找出一條長袖便裝。穿好衣服,走出臥室,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然後和妻子一起吃早飯。才吃到一半,樓下傳來車鳴。程鋒立刻抓起兩根油條,出門。


    妻子好像還不忘昨晚的約定,叮囑程鋒:“說好了,這件案子之後,你要請長假陪我。”


    “一定!”程鋒笑了笑,關門,下樓,朝停在外麵的警車走去。


    “程隊氣色不錯啊!”法醫在車後座探出頭。


    “是麽?”程鋒笑了笑,然後遞給法醫一根油條,說:“打賞你的,吃根油條吧。”


    法醫愣住了,不可思議的瞪著程鋒。


    “怎麽了,不吃?”程鋒說。


    “誰說不吃?我隻是奇怪,你竟然賞我根油條,實在太大方了!”法醫接過油條,開玩笑的鄙視程鋒。


    “你還想怎樣,有的吃就不錯了。”程鋒用另一個油條指了指法醫,然後看了一眼氣色不怎麽好的小古,遞去油條說:“拿著油條,你狀態不好,讓我來開。”


    “這……”小古有些不情願。


    “這什麽啊,你本來氣色就不好,吃你的油條吧。”法醫一邊吃一邊說。


    “哦!”小古也接過油條,下車,轉到副駕駛坐位,開始吃油條。車子開動後,帶著晨露濕氣的風漸漸吹進車內,吹散了他的頭發,那心事重重的雙眼顯得格外迷惘。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醫學院教師公寓停車場,下車後,他們馬上上樓敲開周城健的門,並說明了來意。於是,周城健讓妻子華淑琴先招待他們,自己去檔案室拿陳小希的資料。


    在等周城健迴來的時間裏,小古一直想著要逗那隻白色的土耳琪梵貓,可貓又好像不喜歡小古,從這間房,跑到那間房的來迴跑,小古偏偏像未脫稚氣的孩童般跟著貓跑來鑽去;華淑琴很爽朗,也很話癆,不僅對小古在自家房子裏跑來跑去沒有不悅,還聚精會神的和程鋒聊起了家常,問他老婆漂不漂亮,是哪裏人,在哪上班,多少錢一個月等等,問得程鋒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都忽然變成了女人;法醫沒閑著,他對房間裏有品味的一些物件產生了興趣,特別是當看到牆上掛的一張表好的照片時,忽然興奮的睜大了眼,指著相片對程鋒說:“你來看看,胡鶴仙也在。”


    那是一張幾乎有些發黃的集體合照,照片上顯示著“南江市第三屆醫務骨幹培訓班畢業合影留念”,法醫指著的正是坐在最前排,六旬左右,氣定神閑般的白發老人。


    程鋒看了一眼相片,笑著對興奮中的法醫,說:“用得著這麽興奮嗎。”


    “胡鶴仙可不是一般人。”華淑琴笑著說:“他現在可是國寶級人物,全世界知名。”


    “有沒有這麽誇張?”程鋒說。


    “唉,你沒學過醫,你當然不知道,胡老要是放個屁,整個醫術界都有衝擊波。”華淑琴說。


    “你跟他說他也不懂的,他是刑警,可能隻認識杜撰出來的福爾摩斯。”法醫不去理會程鋒,問華淑琴:“這是周主任培訓的時候照的?”


    “嗯,十年前,在馬校長的推薦下,我家城健有幸聽過胡老的幾堂課。”華淑琴說。


    “啊,真是羨慕啊!”法醫感歎還不足以,還拿出手機將那照片拍了下來,邊拍邊說:“我得拍下來,拿迴去ps一下,把自己排進去,以後好吹牛。”


    “你哪一點像五十多快退休的人啊。”程鋒無語了。


    “人嘛,隻要開開心心的,就算年紀到了,也不會顯老。”華淑琴接著對程鋒說:“我看你倒是愁眉不展一臉心事。”


    “沒辦法,誰叫這件案子比較棘手。”程鋒歎著氣說。


    這時,法醫已經拍完了照,可是拍完照後,他忽然盯著牆上的相片一臉疑惑,問華淑琴:“這裏哪個是周主任啊?”


    “最後一排,從左邊數過來第三個就是。”華淑琴說。


    “這個?不會吧?”法醫看著相片更加不可思議。


    “嗬嗬,驚訝吧。”華淑琴笑著說:“那個時候,他還隻是一個老師而已,無職無責一身輕,所以稍微壯些,可是從那次培訓以後,他就破格當上了解剖係主任,壓力大想的事情又多,所以這些年下來就瘦了許多。”


    “這還叫瘦許多?根本就是從豬瘦成排骨的區別啊!”法醫說完,感覺比喻不恰當,立刻笑著對華淑琴說:“開玩笑的。”


    “你是不是又在誇張?”程鋒不相信法醫,起身走過去一看相片,也瞪大了眼睛,驚訝的說:“是相差好大哦。”


    “哈哈。所以啊,減肥的最好方法,就是不斷的給自己製造壓力。”華淑琴笑著說。


    正說著,從一間房裏忽然傳來小古的聲音:“抓到你了吧,看你還往哪跑。”


    “別搞貓了,你自覺點,不是在自己家好不好。”程鋒走進那間房,對小古笑著勸告了一聲。


    “哦!”小古抱著貓出來,把貓放在地板上,白貓立刻又鑽進了另一間房。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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