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擲半空的扁石子,跌入地麵,則顯示的是繼續前進。


    展聽白問我,這樣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說是,不然你來替我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


    展聽白無言以對,隻得默默的跟著我繼續朝前走。


    雨過後的叢林,地麵潮濕的樹葉層下經常是又滑又軟的泥漿和腐爛的木頭。


    一團團的藤蔓和亂七八糟匍匐的植物使行走變得更加困難。


    被陽光蒸發的水蒸氣,更是大麵積的往半空升騰而去,霧氣變得很大,人穿梭在其中,猶如置身在桑拿房中,沒走多久,又是大汗淋淋,難受至極。


    在大量出汗的情況下,人必須要及時地補充水分,與其說是喝水,不如說是把自己當作一台依靠水發動的機器,使勁的朝裏灌。


    儲備的淡水也因此,消耗的速度比我預期想的更快。


    我萌生了退意,想要原路返迴,這樣走下去,人隻怕真的要走出事兒來。


    可迴頭一望,早在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偏離了空地很遠,即便是調頭往迴走,天黑之前也不一定能走迴去。


    現在是進退兩難,隻能收起多餘的心思,繼續埋頭往前走。


    展聽白原本騎乘在角馬身上,可突然就被角馬摔下了身,接著角馬就不走了,大口的喘氣。


    它也累的夠嗆,我摸了摸布袋,給它準備的根藤早已吃盡,隻能給它灌進去很多淡水,休息了片刻後,這才站起身來,跟著我們,艱難的往前走。


    現在別說是騎乘它了,能跟著走,不甩性子,我就要謝天謝地了。


    雨後的灌木森林,各種蚊蟲活躍了起來,到處都是一片接一片的嗡嗡直作響。


    幸運時,我們還能躲過它們,而更多情況下,必須要直麵它們,倉皇逃出它們的包圍圈。


    大多數蚊蟲都是靠吸血維生,各種昆蟲的血,動物的血都是它們的食物,我和展聽白把自己包裹的嚴實還好,可角馬就難受了,我們每穿過一次蚊蟲圈後,就要立刻停下來幫角馬把身上到處爬著的蚊蟲給驅走。


    原始森林中的蚊蟲個頭大的驚人,最大的比一根手指還要長。


    個頭越大的蚊蟲,它們的尖刺也就越長,角馬本身有很厚的皮毛,卻也抵擋不住它們的襲擊。


    隨著我們持續的前行,角馬止不住的哀嚎的聲音,迴蕩在叢林中,聽得我心裏別提有多難過了。


    我真的很擔心,它會撐不下去,走不出這片該死的灌木森林。


    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寧願去麵對那狼群,也不會再走這人間地獄般的灌木叢林。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很難在維持之前的速度走下去了。


    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走走停停,停的時間要比走的時間長很多。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我們四周還是一片密集的怪樹,還是各種蚊蟲的包圍圈,眼下,我有一股衝動,真想點上一把火,把這片灌木森林全他娘的給燒幹淨了。


    這種想法雖然解氣,但不現實。


    在這種密集的叢林中,一旦起火,我們也難逃厄運,必死無疑。


    這也是為何,我隻敢在空地中生火的原因。


    休息時,角馬開始在旁邊采食蕨類植物,它大口的卷食著,這個現象讓我頓時振作起了精神。


    它已經好多天沒好好吃東西了,除了根藤,別的鮮草和植被連看都不看,心情還沉寂在失去唯一同伴的沮喪中。


    原來,它從來都沒放棄過生存下去的信念,在情況最危機時,還是選擇了進食。


    一隻牲畜便能如此,我們又如何能自暴自棄。


    我拿出肉幹,塞到展聽白手中,她疑惑的看著我:“這是生肉,怎麽吃啊?”


    嚴格說我帶著的肉幹,並不能算完全的生肉,是很早熏製好的鱷魚肉塊,外麵一層被熏製成焦黃狀,裏麵則是半生不熟的樣子。


    展聽白這種表情,也屬正常,畢竟她自從跟著我以後,吃的都是煮熟或烤熟的肉。


    吃生肉對她來,最起碼心理上還沒有任何準備。


    我一言不發,掏出匕首,將熏肉割開,一塊塊朝嘴裏送,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使勁的嚼著。


    她的表情從最初的不可理解,越變越驚慌。


    她不笨,雖然我沒說什麽,但當著她的麵吃生肉,則意味著她必須也要這麽做。


    展聽白很抗拒,把生肉還到我麵前,別過身,一副寧願餓死也不會吃這種帶著血絲的生肉。


    她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很早時,越南人當著我的麵,生吃野豬肉的情況,她的表現跟我那時是一模一樣的,出於本能的抗拒。


    我沒管她,也沒出言去安慰她,慢慢的吞食著生肉,在有限的時間內,我希望她能自己想清楚,自己動手去撿起肉塊。


    可惜,她並沒有我想象中強大,還是要我動手。


    我幾乎采取了和越南人當初一樣的舉動,直接把她按在身下,強行掰開了她的嘴,將切成塊的生肉,硬生生的塞到她的嘴裏。


    她別扭的掙來掙去,表情比被我強上時,還要痛苦。


    我剛鬆手,她哇的一聲,把嘴裏的肉全部吐了出來。


    我氣的火冒三丈,一巴掌抽到她臉上,指著地上的肉塊,對捂著臉一臉懵比的展聽白喝道:“你怎麽吐的就怎麽給我撿起來,重新塞到嘴裏!”


    “卓越,我...我實在咽不進去,那種味道...”展聽白委屈的直掉眼淚。


    我背過身,一言不發,我給她時間去做思想鬥爭。


    若在平時,我不會這麽強迫她,可我們自從離開空地,因為不能生火的緣故,一直到現在,一天的時間過去了,肚子是空的。


    要想趕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腳處,就必須要有足夠的體力。


    餓著肚子隻會讓情況越來越糟。


    生肉算什麽,我不是沒吃過,為了活下去,我和越南人整整吃了一條冒著鮮血的野豬腿。


    比起已經熏製過的肉塊,她這點委屈都受不了,也太讓我失望了。


    畢竟我不是越南人,做不來拿刀威脅她的程度。


    但她若還是這樣,猶豫不決,時間久了,我也會狠下心,讓她痛恨我也好,隻要能吃下食物,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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