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離輕笑掃了一眼商玄,才又看向他道:“三殿下都告訴孤了,你那夜險些去找老丞相調救兵,若是害你因此答應了鳳相入朝為官,孤的罪過可是大了。”


    鳳蘇才知是此事,眼底笑意頓時變濃:“為了弦弦莫說入朝為官,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值得的。”


    說完看向商玄笑道:“那夜多謝殿下,原來殿下已經安排了人,幸好我被你派去的人阻攔才未迴去,不然反倒壞了事情。”


    商玄笑端起茶杯看著他道:“孤的諸多安排一言難盡,當時情勢緊急,也無法細細說予你曉得,你的秉性,若不將來龍去脈說清楚,定不會相信孤已安排人相助姒王,如今化險為夷,不必再掛懷此事。”


    鳳蘇笑了笑:“隻是,殿下何必把這無用的事情告訴弦弦,本公子在弦弦麵前的英明神武形象都毀了。”


    姒離歎笑看他:“三殿下想讓孤知道,你是如何盡心盡職,不願讓你功勞湮沒不為孤知,好事。至於你的形象,你我初次見麵時就已經毀了,紈絝風流,放蕩不羈,何來得英明神武!”


    鳳蘇麵上笑意抽了抽:“弦弦原來是如此記住了本公子!”


    姒離頷首:“嗯。”


    鳳蘇沒想到她還一本正經的承認,扶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罷了,毀了就毀了,反正本公子已經是你的人了,隻要你不嫌棄就行。今日前來是跟你商量迎娶公主的事情,太子那日專門去老頭裏那裏吹了風,老頭子當日就殺入了本公子宅邸問是怎麽迴事。”


    姒離麵上笑意一頓:“你是怎麽說的?”


    鳳蘇道:“跟那夜說予太子的一樣。”


    商玄挑眉笑問:“丞相是何反應?”


    鳳蘇歎了口氣:“老頭子不同意本公子娶公主,說要還認他是爹就別娶公主,要是娶公主到他死都別再想見他一麵,讓我自己看著辦。”


    姒離若有所思問道:“老丞相是如何迴複太子的?”


    鳳蘇麵色如喪考妣,哀愁望著她道:“老頭子居然還隱瞞了本公子一個驚天大秘密,他說自小給我定下了一門親事,本打算等我弱冠時迎娶,結果未曾料到收到那戶人家求助的來信,再派人去時已經空無一人,與我定親的女童父母皆染病而死,女童也音信心全無。本公子還奇怪,為何老頭子看著本公子的同齡人孩子都四五歲了,還不摧著我娶妻,原來是等這女童長大後拿著定親信物來找!打算讓我等到三十歲,若那女童不來,再考慮我的婚事。”


    姒離曉得商國之人下至百信,上至王公貴族,皆最重信諾,喪命是小,若失了信諾便會受盡天下人唾罵,人人群起而攻之,如果鳳尹當年確實為他定了親事,縱使太子位高權重,也無法逼迫鳳蘇迎娶姒歡,她本還未如何解決此事費神,笑了笑凝視鳳蘇:“是福不是禍,鳳相此舉無論真假,倒是無意助我們解決了一個燃眉之急。”


    鳳蘇又歎了口氣放下茶杯:“不必懷疑真假,老頭子連當年兩家交換的定親信物都拿出來給本公子看了。”


    姒離詫異:“哦?可帶來了?”


    鳳蘇點頭,探入懷中拉出來一個墜子,用牛皮製成得皮繩拴著,從脖子上取下後放在掌心,讓他們二人看:“我就知道你感興趣。”


    隻見是一截小拇指細長的白色硬物,三小節中間以銀絲連著。


    姒離細細看了半晌,還是不知是什麽東西,問:“這是何物?”


    鳳蘇轉眸笑看向若有所思的商玄:“殿下可看出來了?”


    商玄放下茶杯:“若吾猜得不錯,此物當是人之小指,被斬斷後皮肉盡腐,隻留下了骨頭,關節處又容易斷開,故以銀絲穿入相綴,以防丟失其中一節。”


    鳳蘇眸光一亮,點了點頭,轉看向姒離:“確如殿下所言,這是那女童先祖的小拇指。”


    何人竟會讓先祖以不完之身入葬,獨獨留下小指作為傳家之物?姒離想著,問他:“你打算如何,尋到這名女童麽?”


    商玄亦看向鳳蘇。


    鳳蘇麵上笑意頓時散去,繼續歎了口氣,這已是進了房裏第三聲,他今日歎氣歎得太多了:“找是必須要找,至於找到了是否兌現諾言,也要看那女童現狀如何,女子生存不易,她若嫁了人,本公子也不能強搶□□,再者姻緣之事,你情我願,父母之命,若我們二人都願意解除,也不是不可,若是她早已不在這世上,本公子也便可得個自由身,來日才能嫁給弦弦你。”


    商玄見他一會兒正經,一會兒又口無遮攔,笑道:“你可有線索?”


    鳳蘇皺了皺眉,麵上微露難色:“老頭子給我定得親,可他居然不知道這家人任何底細。”


    姒離怔了一怔:“但凡自小定親,必是兩家親厚,怎會不知對方家世如何?”


    鳳蘇無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順順被他家精明老頭子幹得糊塗事堵在心口的氣:“你們萬萬想不到老頭子是因為什麽給本公子定下的親事。”


    商玄笑了笑,和姒離對視一眼,眸底皆是想要知曉的興致,耐心等著他說。


    平複了心緒,鳳蘇才抬眸看向他們:“老頭子的爹,也就是我祖父,死之前給他留下遺言,要他將來生了兒子,按照一個地址尋到那戶人家,若他們的孩子是女兒,便讓娶為妻子,不得納妾,若也是兒子,便不必打擾了。”


    姒離問道:“然後呢?”


    鳳蘇無奈凝視她道:“我又問他,祖父可知曉那家具體情況,他說也不知,隻是鳳家世世代代傳下來的遺言,是先祖對那女童先祖的承諾,後世務必兌現。”


    商玄凝眸問道:“兌現什麽?”


    鳳蘇一拍腦門,忘記說這個了:“兩家若同代所生為男女異性,便結為夫妻,若不是,便不必互相打擾,但是由每一代的鳳族族長去尋,那家不會來。”


    商玄皺了眉,他一直用那家指代:“你所謂的那家姓氏為何?”


    鳳蘇搖了搖頭,如實告知:“無名無姓,隻知道他們一直住在那個地方,世代不曾遷徙,老頭子稱之為無名氏。”


    怎會有如此怪異的事情,既在商國,該有戶籍,沒有名姓如何登記造冊,商玄問:“丞相可去查過人丁戶籍?”


    鳳蘇就知道他會問這,笑了笑搖頭:“這家人世世代代都不在戶籍上。”


    不在戶籍上根本不可能,有亭長鄉裏,怎會未將這戶登記?鳳尹家族自先祖便亦是鍾鳴鼎食,簪纓重貴,能定親者不可小覷,這裏麵究竟有何不為人知的秘事?商玄暗凝了眸。


    姒離訝異不再說話。


    鳳蘇歎著繼續道:“奇怪吧,不止你們覺得奇怪,本公子也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老頭子下了死令,讓我繼續去尋,他已尋了許久,這沒有任何訊息,就靠一個定親信物,如何去找?若商國尋不到,還有其他六國,找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


    姒離問道:“這是那無名氏給鳳相的信物,鳳相給她的又是什麽?”


    鳳蘇轉眸凝視她道:“一塊鳳家世代祖傳的玉佩,本是一對,拆開給了無名氏一枚,剩下的那枚老頭子給了我。”


    商玄道:“這玉佩被女童典當到了他人手中亦有可能,拿玉佩者不一定就是長大的女童。”


    鳳蘇笑歎了口氣:“是啊,幸好老頭子還知道一個特征,這女童背上有一塊梨花樣子的胎記,特殊得很,當時他隻無心看見,迴來後便記下了。”


    說完住了話音,轉向姒離道:“罷了,不談我的事情了,五日後設宴你需要什麽,盡管派人到蘇和璧來找本公子,本公子全部替你準備好。”


    姒離笑頷首:“嗯。”


    一個時辰後,鳳蘇告辭離開。


    商玄起身走上王台,擁她入懷道:“五日後太子讓你做什麽,先順著他,時機合適時,孤的人會伺機而動。”


    姒離闔眸斜倚在他懷裏靜靜歇著,輕點了點頭:“嗯。”眼簾下眸色卻是暗凝著,意味與她口中迴複全然不同。


    商玄走後,子衿立即便將陸雲熬煮好的避子湯端入,背對他們佇立在窗前凝望街景得姒離聽到腳步聲才收迴手,窗戶吱呀一聲關閉,迴身接過藥碗不假思索飲下,碗遞還給她時道:“讓所有人都下去,孤要獨自待會兒。”


    子衿怔了下,看她神色還算平靜,放心領命帶著仆寺離開。


    姒離則轉迴身,繼續推開窗戶,透過寒氣眺望著。


    兩側樓宇夾著的街巷盡頭,商玄乘坐得馬車已經拐了個彎兒,進入了直通皇城的大雁街,商國最繁華的南北馳道。


    馬車消失後,姒離才轉眸換了個方位,視線所及,正是是日芒籠罩下的恢弘太子府,微眯了眯眼,姒離拿起木支,將推開的窗戶頂住,任由寒氣飄入,良久後,漸漸暗凝了眸色。


    商白究竟為何要選擇五日後那夜來尋她過夜?隻是表麵如此,還是背後仍有其他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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