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給各位娘娘請安。”女子俯身彎腰。


    淺淺一語,江南女子的秀氣和嬌軟盡顯無疑,眾嬪妃皆驚訝萬分。


    “這是?”溫僖貴妃疑惑的望向通嬪。


    通嬪輕撫著小腹,帶著幾分尖銳道,“這位是王姑娘,是蘇州府王知縣家的女兒,王姑娘的評彈可為天人。”


    “呦,小小的知縣,心思倒生得玲瓏通徹。”宜妃忿忿不平。


    嵐音倒吸一口涼氣,這女子與花將軍送進宮中的劉秀女極為相像,如若不是這溫婉的語調和眉宇間那一點紅痣,還真以為劉秀女再次入宮呢。


    “王姑娘長得好像一位剛被本宮趕出紫禁城的秀女啊。”佟佳皇貴妃眯著鳳眸,“良妹妹,你看像不像?”


    嵐音輕輕的轉眸笑道,“容貌十分像,身姿八九分,這一開口呀,倒是一分也沒有了。”


    嵐音靈巧的迴答,引來眾嬪妃哄堂大笑。


    王氏卻依舊低著頭,嬌羞的紅霞雙飛。


    南巡歸來的德妃,少了往日的安寧,挑眉淩厲道,“王妹妹出生在西施故裏,人傑地靈,不知哪位秀女如此出眾,皇貴妃怎能隨意趕出宮去?”一聲王妹妹叫得親切,心意不言而喻。


    佟佳皇貴妃不緊不慢的講道,“有貌無德,有何用處?豈不是迷惑皇上,禍亂宮闈。”


    德妃麵紅耳赤,隱忍不發。


    “娘娘可覺得涼,江南濕熱,娘娘如今有孕在身,這一涼一熱莫要染了風寒。”德妃身後的宮女宛碧故意大聲的關切問道。


    嵐音溫婉的目光瞄去,她又有孕在身?


    沉默不語的敏嬪,臉色蒼白,緊抿著紅唇,失落傷感盡在眼底,隨駕出宮的嬪妃,兩位有孕,隻有自己依然平平,若不是受了歹人的毒害,如何能多年不孕?厭惡的瞄向德妃。


    德妃微笑搖頭,“這也是昨兒才知道的,還未來得及稟告太皇太後和皇太後,隻有皇上一人知曉。”


    嵐音的心,停頓一下。


    短短幾月南巡之路,風花雪月,影影綽綽,恐怕早把自己拋之腦後。


    “德妹妹真是喜氣,既然有孕在身,本宮還不便多講。”佟佳皇貴妃立著鳳威,“六阿哥臥床多年,入了秋,便愈加不好,恐怕熬不了幾天,德妹妹畢竟是六阿哥的額娘,還是前去探望吧,莫要留下遺憾。”


    德妃咬著唇瓣兒,擦拭著眼中的淚水,“謝皇貴妃照料六阿哥,臣妾這便去看看苦命的孩子。”


    “娘娘,”宮女宛碧隨之而去。


    嵐音又轉向王氏,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察覺不出到底是什麽緣由,而王氏眼中含笑、意蘊深長的目光迴應嵐音,嵐音更加遲疑。


    “愛妃來得好齊全。”玄燁處理完朝政,從南書房而來。


    “皇上萬福金安。”眾人柔聲。


    嵐音望向九五之尊的皇上,添了幾分文人之氣,更為儒雅。


    玄燁深情的看向嵐音,“良貴人可好?傷口可還疼?”


    嵐音細聲,“謝皇上惦記,臣妾一切都好。”


    玄燁微微點頭,轉向佟佳皇貴妃。“王氏是朕從江南帶迴的女子,朕已經擬好聖旨,加封王氏為答應,賜號為密。皇貴妃看可好?”


    “臣妾聽從皇上旨意,隻是不知這密答應住在何處?”佟佳皇貴妃笑意的問道。


    “一切皇貴妃安排。”玄燁瞄著嵐音。


    嵐音泰然安坐,飲著熱茶,絲毫沒有在意玄燁炙熱的眼神。


    玄燁頗為失落。


    佟佳皇貴妃凝神片刻,“今年秀女已經入宮,三宮都進了新人,便著密答應在延禧宮與敏妹妹同住。”


    “臣妾謝皇上恩典,謝皇貴妃隆恩。”密答應如江南女子的婉約靈秀,嫻靜嬌媚。


    嵐音暗自驚訝,是眼神,不論密答應與劉秀女容貌如何相像,但神態和目光卻謬之千裏,一如九天仙女,一如山間野婦,難怪皇上喜愛。


    “皇上?”豔麗的榮妃試探的問道。


    “何事?”玄燁心中盤算著晚上如何和嵐兒解釋密答應一事。


    榮妃緩緩講道,“皇上才迴宮,臣妾本想過些日子再稟告皇上,但……”榮妃麵帶羞澀,“但此事重大,臣妾不得不講。”


    嵐音瞄著微咳的佟佳皇貴妃,原來這麽快便按捺不住。


    “講。”玄燁放下手中的黃釉白底的茶盞,威儀十足。


    “帶上來。”榮妃招唿著。


    隻見一身強體壯的太監和一身姿豐盈的宮女,跪倒在地。


    “皇上,兩人偷偷在後宮苟合,此宮女已經有了身孕。”榮妃誠懇一言,驚動四座。


    “什麽?”玄燁重拍桌案,茶盞落地開花。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假太監和宮女跪地叩首。


    “這太監怎麽會?”宜妃也萬分不解。


    榮妃連連搖頭,“臣妾知曉此事不已外揚,便將人交給慎刑司看管,才知曉此人淨身不全。”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假太監大聲疾唿。


    “敬事房和內務府如何選的人?”嵐音側目問道,


    “此人為私自在宮外獨自淨身,賣身入宮。”榮妃一語道破。


    “皇上,奴才沒有辦法啊,奴才一家世代務農,倒也能衣食無憂,可是後來奴才家的地都被親貴圈種,奴才無法,隻能進京城討口糧,卻無路可走,才私自淨身,賣身進宮。”假太監句句真言。


    玄燁更為震動,圈地?鼇拜時圈地之風嚴重,難道時隔多年,圈地又死灰複燃?流民眾多,天下不穩,此事非同小可。


    “做出這等**宮闈之事,皇上看如何處置?”榮妃試探的問道。


    “依照宮規,可是要點天燈的。”僖嬪依然改不了多嘴的毛病。


    “皇上饒命啊。”假太監喊道,“奴才知道,宮中還有人與奴才一樣,希望能將功贖罪,求皇上開恩,為奴才留下子嗣吧,奴才願代之受罪。”


    “什麽?還有私自淨身之人?”玄燁徑直站立,“著朕旨意,徹查此事,真是無法無天。”


    佟佳皇貴妃使著眼色,榮妃微微點頭。


    宮中看似平靜,卻暗藏更大的陰謀。


    “著良貴人陪朕用晚膳。”玄燁扔下一語後,甩袖而去。


    “恭送皇上。”


    嵐音毫不避諱的迴應著來自各方的嫉妒眼神。


    長春gong內,燭光明亮,嵐音盯著銅鏡中的自己。


    玄燁輕柔的為之梳理著長發。


    “嵐兒的秀發又長了許多。”玄燁微笑。


    嵐音低著頭,“皇上這一去便是八十七日,臣妾日日相盼。”


    “嵐兒。”玄燁將梳子放到嵐音手心,木槿花開朝暮落的娟秀字跡,刻在梳柄上。


    “皇上還記得嵐兒?”嵐音故作嬌態,其實心中確實是想如此一問。


    “朕那日在瓊姬湖上,泛舟賞月,心中思念嵐兒,便多飲了幾杯,醉臥在床,做下了糊塗之事,朕還以為是嵐兒,誰知卻?”玄燁眼底盡是悔意。


    “那王氏嬌柔靈秀,朕如何能棄之不管,也隻能帶迴宮中,一路上,她性情婉約,頗有嵐兒之風,朕才破例升她為答應。”玄燁真言相告。


    嵐音輕輕掩住玄燁的薄唇,“皇上是天子,臣妾感激不盡。”


    “嵐兒。”玄燁將嵐音擁在懷內。


    “皇上莫要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定妹妹與敏妹妹同時侍奉皇上,敏妹妹久承雨露,而定妹妹獨守空閨,畢竟是慈寧宮送來的人,皇上還是要多去坐坐。”嵐音不偏不倚,拿捏得恰到好處。


    “嵐兒何時也學會了繞彎子。”玄燁爽朗大笑。


    “皇上。”梁公公的聲音從外響起。


    玄燁麵帶不悅道,“明日再報。”


    “皇上,此事緊急。”梁公公提高了嗓音。


    “皇上去瞧瞧吧。”嵐音心中已經猜中七八分。


    “進來吧。”玄燁無奈的講道。


    梁公公跪倒在地,“啟稟皇上,六阿哥薨了。”


    玄燁輕輕歎氣,“也算是解脫,著內務府好生為之辦理身後事。”


    “是,皇上。”梁公公依然麵帶愁容,“啟稟皇上,敬事房竟然查出來十餘人在宮外私自淨身者,多為逃走的滿洲家奴,而且,而且。”梁公公瞄了眼嵐音。


    “講。”玄燁的額頭泛著青筋,憤怒不已。


    “已經有人承認,曾與宮女混淆不清,並牽連到皇太孫。”梁公公愈加低沉。


    “好啊,朕的好阿哥。”玄燁怒火衝天。


    “皇上。”嵐音安穩著玄燁。“可是有人故意陷害?”


    梁公公搖著頭,“已經查明,連那宮女都已經供認不諱,她隻與大阿哥同房一次,卻與那太監歡好半年之久。”


    “小小年紀,竟想與朕當年相比,朕當年的龍椅都要坐不穩了,也是靠大婚才得以親政。他如今安享盛世,卻總想著酒色之事,如何能成氣候?”玄燁痛恨怒吼。


    “皇上息怒。”嵐音心疼的勸慰,惠妃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權勢遮蓋住雙眸。


    “朕如今還沒有死,便都惦記朕這身龍袍,朕終究會將其黨羽,一一收拾掉。”玄燁咬牙切齒。


    大阿哥若倒,太子勢必一家獨大,那八阿哥自然無力抗爭,嵐音蹙眉而語,“大阿哥畢竟年幼,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皇上要顧及大阿哥今後的顏麵啊,還是先收拾那些太監為妙。”


    玄燁微微點頭,“尋個緣由,將此宮女賜死。去鍾粹宮,著朕私諭,如若再犯,重罰不怠。”


    “皇上,如今阿哥們都已到了讀書的年紀,四阿哥也定了親事,皇上還是為大阿哥早日定下福晉,大阿哥也好安心讀書。”嵐音微笑,倒下熱茶。


    佟佳皇貴妃已經倒向太子一方,而自己必要幫襯大阿哥,勢均力敵,日後八阿哥才有機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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