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大學講學廳人滿為患。很多人對花城大學的課程製度了解有限,知道的人很少能想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製度。


    花城大學仍將尊師重道,卻不像五州外那般尊師重道,將師父上升到了天地君親師的程度,五州人敬畏天地,卻不拜天地。


    給教師們開薪資,讓他們去教導學生的行為在很多人眼裏就是讓學識蒙上了銅臭味,可惜正是這樣的製度真正實現了人人如龍,世界大同,真正做到了所有人都讀書識字。


    五州人自然不可能真的每個人都能認字,但這是不需要去辯駁的,照著這條路走下去遲早有一天所有人都能讀書認字,這裏麵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五州不再是封建製度,封建製度下的君王是不會允許所有人都讀書識字的。


    作為教育體係的開端,花城大學在其中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它的開放性也令人瞠目結舌,哪怕是清水學宮都不可能如此開明。


    在花城大學,隻要你考進了,所有的課程都是可以免費聽取的,也就是哪怕你是法律係的學生也一樣可以去聽武道係的課,金融係的學生也可以去聽政治係的課,在這一點上對所有學生,哪怕是旁聽生也是沒有限製的。


    可課程是會有衝突的,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需要學生們自己安排好時間來決定去聽哪一門課程,一旦無法通過考核,那後果也是相當嚴重的,誰都不想開這個先例。


    能進來的人無一不是天子驕子,除開旁聽生之外,隻要他們用心學也很難說無法畢業,區別隻在於能不能繼續進修,想不想繼續進修。


    除了學識之外這也是很考驗心性的,這麽多的知識擺在你麵前,自然要有所取舍,哪怕天才到了姚樂的地步也會有取舍,她也不可能門門都精通,因此哪怕各係之間是互相開放的,也很少有學生會選擇其他係的課程,頂多隻是興趣和輔助而已。


    但也隻有花城大學是這樣的,高中並非如此,選了什麽課就是什麽課,就是不聽也不允許去聽其他課程,因為......沒地方坐。


    除了課程隨便聽之外,花城大學經常會有學科聯動,學生們互相交流再正常不夠了,這就令花城大學逐漸多出了一種新的模式:公開課。


    公開課即為講座,教授或是學生有了什麽心得,如果願意講授的話就可以選擇到講學廳講課,安排好日程和大致時間後就可以張貼公告告訴學子們何時會有公開課,會講述什麽樣的內容,有興趣的就來聽上一聽。


    花城大學的教授們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認為講座是一個優秀的選擇,可以講這兩千多人的聯合團隊給匯聚過來一起聽講學,聽一個人講述課業,但又不用講太過深奧的東西,以免有人聽不懂。


    要不然怎麽辦,總不可能一個個去講吧,也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聽對吧,還不如告訴他們什麽時間會有講座,大致會講什麽內容,有興趣你就來聽一聽好了。


    今天的講座很有份量,以至於講學廳人滿為患,不是今天的講座會多麽的有意思,而是今天講學的人是位大佬,副校長天一先生。


    因為講座是沒有身份限製的,教授能講學生能講,甚至旁聽生也能講,講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不一定就是學識。


    這裏麵要說奇葩,那當屬錢峰無疑了,這位旁聽生昨天講了他是如何為學子們奔走,最終讓花城大學製定旁聽生計劃的故事。還別說,效果挺好的,這才一天的功夫都已經流傳到外界了,讓人們認識到了落榜生這個群體。


    這個時代的落榜生是非常厲害的,尤其是錢峰這樣的代表者那更是猛地一批。人家是落榜了沒錯,但那也是一線之隔的落榜,那水平放在高中裏當個教師都是綽綽有餘的,還真不能把他們當成一般的落榜生來看待,雖然都是失意人,年年考年年不中。


    除了讓人認識這個群體之外,錢峰的講座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他讓人們正確認識到了如果五州有做得不完善的地方,你可以提出來,去完善,去改善它,而不是怨天尤人的什麽都不做,五州需要人站出來發出自己的聲音。


    這才是錢峰這個講座的精髓所在,它不止是講給聯合團隊聽的,也是講給五州人,講給天下人聽的。


    怨天尤人有什麽用,不發聲又有誰知道呢?而這也是林清這位想要去做的事情,她要為女子,為非五州人卻在五州定居的人發聲,不去做的話又怎麽知道能不能行?


    或許現在不行,卻不代表以後不行,有本事的話坐在司法部部長的位置之上,誰還敢忽視你?哪怕是明天不合理的建議也會有人認真考慮可行不可行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教授可講,學生也可講的緣故,直到天一先生出場了才引起了轟動,盡管他講的東西並不能吸引所有人,可能來的人基本都來了。


    天一先生站在講台上往下看,好家夥,上千個座位全部坐滿,不少人還自帶凳子,更有人幹脆就席地而坐,除了必須要留下的過路通道之外到處都擠得滿滿當當,那場麵看得天一先生自己都懵圈了,啥時候我有這人氣了?


    天一先生身份副校長,平日裏就不言苟笑,是個很嚴肅的學者,在花城大學裏也是出了名的鐵麵無情,每次他一出試卷那必定是哀鴻遍野,就沒有簡單過的時候。


    花城大學的學生們倒還好,還能苦中作樂,他們本就是最頂級的學子,難度高那就意味著他們沒學到家,反正能晉級就行,畢業不畢業的到時候再說。


    外麵的學生就不一樣了,月考、中考,一聽是天一先生出的卷子,且去外麵打聽打聽,哪個不得抖上三抖?


    鐵麵無情為天一先生積累了不少聲望,犯了錯落到了天一先生手裏那鐵定是從重處罰,這也導致了每次天一先生開課聽的人並不是很多,當然這也跟他所講的內容有關係,今天他要將的也是自己一身所學:五州之道。


    時間一到,講學廳大門緩緩關閉,天一先生淡淡道:“我講課不喜歡吵鬧,如果你不喜歡聽可以從陪你過側門離開,不要打擾到其他人。非迴答時間,不允許提問。場中不允許大聲喧嘩,授課時間一個時辰,現在開始。”


    他書走哦就做,擺著一張嚴肅臉,場中安靜得針落可聞。“你們已經在簡介中了解過了簡單的描述,現在我先講一講我要說的五州之道是什麽。”


    “五州和外界有多少差距,有多少變化不需要我說,你們自己有眼睛能看得到,所謂的五州之道,究其根本,是我要將五州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道,它的根基究竟是什麽。”


    場間的唿吸凝重起來,這就是今天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來聽講學的原因了,因為天一先生研究的是整個五州,五州所有的一切,是什麽令五州變成了現在這樣。


    這是一個很大,也很複雜的命題,就連天一先生自己都不敢說自己研究的究竟是不是對的。不要說是他了,就是換周枍堂來他都未必能講得出來。但這也同樣是這些外人最想要聽到的問題,他們想知道五州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要說五州的道,首先就要知道它的起源,它的根基文化是什麽。人類起源究竟是哪個民族已經不可考證,但現在的五州人是怎麽來的我們是知道的。


    曆史最早記載的便是南蠻土著,秦國統一天下之後,趙佗奉命開疆拓土,南下破百越,五州之地便是那時形成的,所以五州人最開始時是百越人。


    其後秦國崩塌,又有漢唐出世,兩者雖皆未一統天下,卻也曾到過五州之地,將其並入國土,那時也沒有五州的說法,所以此地血脈在歲月變遷後和中原人無異,也學過中原禮法。


    周太祖南下開國創立大州,因五州富裕,又因寧王封地五州,殿下公開言五州之地,如此一來便形成了我們今日所說的五州,實則五州人在血脈上並無差異,五年前律法也與周律如出一轍。”


    天一先生拿起了粉筆,講到這裏他就要開始寫了,“周律出自叔孫華之手,此人一手製定大周儀軌,這份儀軌深刻影響著所有周人,包括五州人,乃一國之根基。然周律是何出身?答案隻有一個,周禮。”


    “眾所周知,景唐儀軌仿漢唐,承周禮,在儒家的推動下認為秦法嚴苛,取周禮精義,汲漢唐之所長,結合當時特殊之情形成如今的景唐之禮。周律則不同,說其是披著秦法的皮,周禮的骨,儒家之禮的血也不為過。


    有了這份起源,我們再看五州之道,不難發現五州的儀軌其實就是周律衍生出來的儀軌。外人總覺得五州荒誕,儀軌特殊,實則不然,攤開來說大家就明白了。


    製定這份儀軌的人叫做叔孫華,他現在就在下麵聽我講課,當時製定儀軌之時相較於周律並未作出多少變動,究其根本不過是多了一條核心思想罷了,這便是依法治國。”


    叔孫華微笑著,實際上心裏已經在罵娘了,作為叔孫家族正兒八經的傳人,叔孫華在才學上是不用多說的,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跟隨周枍堂來五州的每一位都是當世大能,重要的是叔孫華的身份,是他手裏的大義。


    如果五州的儀軌是由叔孫華來製定的,要質疑它就必須要先越過叔孫華,但叔孫華手裏有周律的解釋權,跟他玩那不是自己找死嗎?你可以改周律,但你不能質疑原有的周律有沒有這樣的意思,叔孫華說有,那就是有。


    所以當叔孫華定下依法治國這個基調時,外人是沒資格反駁的,因為叔孫華可以說周律就是依法治國,解釋權都在人家手裏,他說有那自然就是有。


    這就跟儒家釋義春秋是一樣的,這裏麵有公羊春秋,有左傳,有穀梁,有鄒氏,有夾氏,為啥呢?除了史記不一樣之外還有精義不一樣,大家誰都不服誰,都覺得自己才是正確的。


    周律就沒那麽多屁事,叔孫家族製訂的,那自然是叔孫家族的傳人和弟子有解釋權,人家說啥就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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