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先生說了,在非迴答時間他是不接受提問的,意思就是他自己說自己的你不能對此發出什麽疑問,有什麽疑問等到了提問時間再說。


    “依法治國是為了讓我們能夠有跡可循,無論山上山下皆是此理,但依法治國並非法家學說,而是法家之術,講究的是根據人們的文化傳承,環境、政治,來判斷應該使用什麽樣的法律,這也是我為什麽會講五州人起源,周人儀軌的原因。


    周人重兵,製定律法之時若是打壓兵丁必定會引來軍伍不滿,若是在景唐則無需顧忌,反正景堂乃是儒門一手遮天,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江湖武者和修仙之人有地位不代表軍伍之人就有地位。


    反而為了限製兵家修士,儒門隻會選擇打壓軍隊,是非對錯暫且不論,切交給時間來證明誰對誰錯。”


    將景唐儒門給批評了一番,天一先生神清氣爽,依然沒給人提問的機會,“依法治國是需要有底氣的,沒有足夠強大的執行力,依法治國就是個笑話,所以殿下需要學術大能為之背書,完成這項計劃。


    這也是殿下為何會找到我們的原因之一,而蝴蝶房則作為武力保證,清除一切障礙,畢竟有些人不一定會講理。


    在製定法律時,我們遇到的一個問題,殿下在某些事情上寸步不讓,蝴蝶房隻能作為武力保證去說服那些貴族豪門,讓平民百姓接受這樣的律法,卻不代表能夠說服我們這些人。”


    周人是不一樣的,這些人可是出了名的硬骨頭。當時皇帝奪位,不少人都認為寧王會理所當然地坐上天子之位,所以有不少大臣支持寧王的。


    結果寧王擺了他們一道,讓當今天子坐上皇位,這些人可是硬氣的很呢,你敢這樣做我就告老還鄉。結果最後還真的有一批重臣乞骸骨,若非如此樓相還不能上位呢。


    由此可見周人骨頭之硬,哪怕是這些重臣也是非常有骨氣的,說不幹就不幹了,違逆我的心意我就不幫你做事。


    因此想要說服他們是不能動用武力的,隻能是真正的用道理去說服人,周枍堂也隻能用自己的道理去說服他們接受這樣的觀念。


    天一先生清了清嗓子:“殿下做到了,他用他的道理說服了我們,讓我們認可了他的道。這就是我要將的五州之道,也是五州最核心的東西:科學。


    大家已經知道在五州是沒有諸子百家的,並非是科學包容一切,科學也並非是什麽流派學說,這是外人對科學的誤解。


    所謂科學即分科而學,用正確的目光來看待世界,追尋世界真理,用科學的思維來探索世界,諸子百家各有優劣,我們需要將其轉化為一個個學科,再傳授給學生,這便是科學。那麽我們的第一個核心理論就出來了,五州之道即為科學之道。”


    場中人刷刷刷地開始做筆記,不是說天一先生之前將的就不重要,恰恰相反它非常重要,隻是一般人根本聽不出來而已。


    人文、政治、環境,對科學都是有影響的,其他人學了想用,也必須在這個規則內來啟用科學,否則科學要麽被掐死,要麽就如同火種一般放在那裏卻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燎原。


    “我再說一次,科學是分科而學,它並不是一個流派,也不是一種學說,它隻是將我們的的學識進行分類而已,而追求本質是科學家的理念之一,在這個群體之中我們是有兩個派係的,一個是理論派,一個是現實派。


    理論派即理論統一派,從上往下追朔,目的是將學科結合在一起,以及對一些無法理解的想象創造一套理論來進行解釋,如哲學、量子力學等等。


    現實派則從下往上,發現了一個現象,就從細微處著手來解釋這個現象,這個很好理解,比如說我們讀書,紙張是怎麽來的。大家都知道它的原料是木頭,那隻能是木頭嗎?為什麽是木頭?木頭裏麵有什麽東西?這就是現實派追求的東西。”


    天一先生侃侃而談,下麵也有人小聲交流,這是可以的。天一先生說的是禁止大聲喧嘩,自己小聲嗶嗶還是可以的。


    唐明聽的就有點懵:“景兄,這是什麽意思,木頭裏麵還能有什麽,木屑,年輪?”


    “並非如此,這不是本質,天一先生說的是科學思維,這很重要,是讓我們去想為什麽會這樣,而不是真的討論木頭裏有什麽東西,那就逃過詳細了。你說的木屑是集合體,它還是木頭,年輪隻是一種生理現象,木頭裏麵有更細微的東西。”


    景學禮自己也不知道裏麵有什麽,但他知道樹木也是一種生物,或許在生物學的分支植物學之中可以找到答案。


    木頭也是由細胞組成的,軀幹由外皮、韌皮、形成層和木質部組成,韌皮部有篩管和伴生胞組成,樹皮則是細胞硬化的結果,了解了細胞結構,對它們進行分門別類,自然就能明白那種木材更硬,將其剝離出來就能測試其對應效果。


    天一先生知道這個,但他不會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說答案有什麽意思,科學思維才是關鍵!


    “至於我們所說的,大家很關注的新學科,沒錯,它們是非常重要的,但隻是科學的一部分,隻是科學這個體係下的某一個學科而已。剛才已經說過了,有兩個學派,分別為理論派和現實派,要讓我們認識這個世界,我們就需要一些工具,一些理論。


    數術、物理,就是典型的理論派,當我們發現了一種現象,現有知識又無法去理解它時,我們就需要創造出一套理論來解釋它,而現實派則是對這套理論進行填充,比如兩個質量體積一樣的物體從高空落下是否會同時落地,如果是,為什麽,如果不是,為什麽。”


    唐明又懵了:“兩個一樣的東西在同一高度落下那肯定是同時落地啊,這還能為什麽?”


    “所以說你不是科學家,不理解他們的理論......那麽唐兄,你做過這樣的實驗嗎?怎麽敢確定一定會同時落地?”“呃,那我迴去試試。”


    天一先生簡單描述了一下鐵球實驗,不出意外大部分人都懵了,天一先生倒是很淡定,第一次聽說的時候他也是懵圈的。


    “結果大家已經知道了,重的東西落下的速度越快是錯誤的,那麽為什麽呢?這就需要理論派來為我們提供一套合理的解釋,然後再由現實派來進行理論填充了,如此反複,這就是科學,追尋天地之間的真理,並找出合理的解釋。”


    他說的輕描淡寫,看著雲淡風輕,在黑板上隨便寫了幾個詞,還有閑暇端起水杯抿了口茶水,下麵的人卻是慌得一匹,我咋就聽不懂呢?


    事實上天一先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講理論,卻不說為什麽會這樣。他說五州知道是科學之道,但不告訴你物理究竟是個啥,有什麽樣的內容,你要牛逼就自己去圖書館裏看書找一套理論來解釋吧。


    有些天才或許能做得到,但要說比得上花城大學那就是個笑話了。天才也是要交流的,那些個物理大牛不交流也不會碰撞出火花來,景唐有多少人能夠交流?就憑這群儒生嗎?


    他們先把自己的教義搞清楚再說吧,畢竟五州連君臣都沒有了,儒家是為政治而服務的學說,諸子百家就是用來治國的,教導百姓遵從儒家理學根本目的就是為了幫助帝王更好的統治江山,那麽沒有帝王了呢,咋辦?


    還能怎麽辦,儒家是最能適應環境的學派,沒有帝王就沒有帝王,我先改一改教義再說,反正就算是孔子複活看到現在的儒家精義也隻會覺得這特麽的啥玩意,跟我傳下來的不一樣啊!


    當然這是好事,一味尊崇古人,恢複古時禮製,沒有創新,那不搞笑呢麽?


    隻是就算他們有心,也有力,等他們改完估計也得幾年後了,這麽多學宮自己就要先把狗腦子給打出來,順便駁斥一下對方並非正統,現在的儒門學宮本來就是這麽幹的。


    你見過諸子百家有不分派係,理念一致的學派嗎?根本不可能,儒家內部不說它有一百個學派那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光是一個春秋都要分裂成好幾派,都認為別人是異端,隻有自己才是正確的。


    這也很正常,道理這個東西正著說反著說都可以,千人千象,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大家的理解不同是非常正常的,無非是能不能求同存異的問題。


    那麽儒門學宮能夠求同存異嗎?《禮記·樂記》記載了:樂者為同,禮者為異。同則相親,異則相敬,樂勝則流,禮勝則離。


    寫得挺好,能不能用那就是一迴事了,無非是哇原來古人這麽有智慧,這個思想非常好我們要學習,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三個字:哈哈哈。


    曆史證明了我們應該這麽對待儒家:可聽不可信,可學不可用,可以選取有用的來教導民眾,反正儒學最會做的事情就是根據環境的變化來製定符合當下的學說,但不能讓儒生執政,這是一定的。


    周枍堂為什麽不用沈愚當執政官?因為沈愚不可用,儒家的道理太高,儒家的根骨落不在百姓上。


    民以食為天,開門七事都說了,柴米油鹽醬醋茶,恰好,儒家的道理跟著七個字沒有一點關係。


    儒家教了人什麽呢?琴棋書畫詩酒花,天生跟人民就是對立麵。那麽當我們選擇以民為本之時,儒家還能高高在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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