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愛,都能得到迴報的。這麽淺顯而明白的事實,誰會不懂呢?所以,大多數人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在彼此的接觸中慢慢了解對方,建立長久美好的關係。


    極少數,不顧一切的付出。更極少,忽視愛的感覺,當不存在。


    江世倫臉上寫滿了悲哀,憂傷的坐在地毯上,久久沒有動彈。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他輕輕按住自己的胸口處,


    “好像被什麽堵住了,很難過。這就是所謂的‘失戀’吧?”


    史悅而拒絕了曾經的愛人,心裏也不怎麽好受,歎了口氣,


    “隻是剛開始的感覺,不舒服而已。過幾天,你就會忘記了,甚至會奇怪自己幹嘛傻兮兮的。時間能撫平一切。”


    江世倫恍惚沒有聽見,眼中帶著悲悒,又似乎微笑,“悅而,我知道自己有多殘忍了。隻是一次……我就心痛的不得了。十年,我拒絕了十年。你是怎麽過來的?”


    不說還好,一提起……史悅而扭過頭去。


    怎麽過來的?一路熬,一路騙,跌跌撞撞,在不停的受挫折和自我安慰過來的。


    很多時候,她都是咬著牙入睡,恨著那個鐵石心腸的人,為什麽就不能給自己一點迴應,太吝嗇了。嫉妒所有跟他關係親密的女性,抱怨著他的冷酷,罵自己不爭氣,不能徹底忘卻。還經常突發奇想,世界上有沒有真的忘情水?


    種種負麵的情緒,十年積壓……


    史悅而忍不住掉下淚。卻抬著頭,笑著說,“忍著唄。”


    一個忍字,道不完的心酸。


    江世倫就那麽怔怔看著史悅而,輕輕撫著她的臉頰,


    “我不能說對不起了,因為對不起太無力了。根本不足以形容,你所受到的心痛。也無法形容。我的……切實感受。悅而,我能抱一抱你嗎?”


    隻是抱一抱。


    沒有其他含義。


    為你十年的愛戀,也為我遲到的醒悟。


    江世倫張開雙臂,終於將悅而摟在懷裏。控製不住的眼角的晶瑩閃爍。


    史悅而趴在江世倫的肩頭,嘴角微微抿著,閉上眼,感覺這一刻好像跨越了前世今生。


    懷抱那麽溫暖,卻不是她的。


    似乎比想象中更溫馨美好,那也隻是想象吧。


    再次站起來時,史悅而收拾東西,讓酒店服務員清理了房間,平淡的問江世倫。“我今晚在這裏休息,明天就迴史家,看看我的養父母。你有什麽打算?”


    “江家一定在找我。可我……不想這麽快迴去麵對。這個房間……我可以暫住麽?放心。我就睡沙發好了。”


    “沙發怎麽能住人?我再去開一個房間――”


    “別!悅而,就讓我能一睜眼看見你,好嗎?”


    “我知道你不可能迴應我了,我隻有這一個要求。”


    史悅而內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


    看到現在的江世倫,就彷佛看到從前的自己。


    那麽卑微的渴求一點點關注,把自己壓低到塵埃裏。


    夕陽落下前。他們坐在陽台上的藤椅,談的是這十年的感情之路。


    江世倫道。“我十九歲訂婚――第一任未婚妻,邵雲,她是一個好人。我知道她有心機,為人也不似看到的那麽單純。但綜合來說,本質不壞。她的父親,是我的導師,曾經救過我,對我有救命之恩。而且,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認為比起個人才能品貌方麵,至少她從來沒有欺騙過我。我可以放心。”


    “就為這個?”


    “是。你不覺得這一點非常重要嗎?就連她又交了男友,打算跟我分開,她也是坦誠說,跟我在一起沒有任何安全感,無法適應貴族的生活。我們在和平友好的關係下分手,至今還是朋友。”


    史悅而滿臉不可思議,“我很不樂意承認,你是個傻瓜,而我是那個愛上傻瓜的最大傻子!你被她騙了!她占盡了好處,最後躲不過去了就見好就收,而且她還得到你的友情。她付出過什麽啊?沒有!結果就是,她劈腿找了個男的,你不僅不怨恨她,還滿意她對你坦誠,沒有隱瞞!”


    江世倫嗬嗬笑著,“被你這麽一說,我好像的確很傻的。不過我當時,真的很滿意她沒有用謊話欺騙我。所以……”


    “所以什麽?”


    “我說了,你不能罵我!”


    史悅而翻了個白眼,“快說。該罵的,我還是會罵!”


    江世倫看著蠻橫的史悅而,笑了下,“所以,我給了她一大筆錢財,總數大概是我拿出來舉行婚禮的,大概有幾百萬吧……”


    史悅而氣得發抖。


    她不是氣那些錢,就算江世倫拿出來幾千萬來送人,她也不會心疼的眨一下眼。她就是氣不過,“你對不相幹的人,這麽大方?我……”


    沒有說出口的是,“那麽深愛你,又得到了什麽?”


    “是啊。”


    江世倫悠悠歎道,“迴想過去的我,真是恍若隔世。不過,悅而,直到昨天前,我還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因為邵雲,我不在乎她愛不愛我。我也不在乎她在外麵找多少男人。我隻在乎她沒有在我麵前試圖隱瞞,沒有騙我!”


    “我也沒騙你啊!”


    脫口而出的話,史悅而說完就後悔了,勉強道,“我對你的愛,我是說從前,不含一點水分!”


    江世倫眼底閃著笑意,口中卻堅決的說,“不,悅而。我相信你的愛,但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你的人。你沒騙過我?嗬嗬,你沒騙過誰呢?你喜歡騙人,習慣騙人,欺騙就是你生活的一部分。而且你陶醉於騙盡天下人的感覺。你啊,就像一隻小刺蝟,豎起渾身的刺。每一根刺,就是一個秘密。誰想打探,就要抱著被刺刺傷的自覺。你的渾身,都是秘密。”


    史悅而無言以對。


    終於明了江世倫那句“任何靠近你的人,都會被你傷害”來源了。


    原來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騙子!


    史悅而想反駁,但發現自己沒有立場反駁。她的存在,就是一個巨大的謊言!她不是史悅而,不是龍曉蓮,不是徐如寄,更加不是什麽李容了。她隻是她……異世的靈魂。欺騙不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是絕大部分!


    她不欺騙,怎麽能活蹦亂跳活到現在?


    “好吧,估計我也有錯。我隻示愛,從來沒獻出自己的忠誠,我不知道,你而來說,誠實這麽重要。這個略過,說說第二任吧?”


    “第二任未婚妻,孟茜林。是一個蠢貨。”


    “嗬嗬,你現在說她蠢了,”史悅而毫不留情的奚落,“要是沒有哪出視頻,你就跟她結婚了!我敢打賭,你就算明知道她背著你找男人,你也不會怎樣。看在她父親是前財政大臣的份上,頭頂上的帽子綠油油了,也無所謂吧!”


    “沒錯。”


    江世倫眼也不眨的承認了。


    史悅而扭著臉,好像吃了一口檸檬,轉過身,實在找不到話了。


    “我跟你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吧。我,你知道我不是江家人。一開始會跟邵雲訂婚,因為我繼父奕侯答應我,會助我謀取理事會未來會長一職。那時我心想,自己也不喜歡貴族世家的千金,就尋一個老實誠懇的,能過日子就行。”


    “所以就選了邵雲。她是我當時能找到的,最合適的人選。”


    “後來,江氏族老全部反對。他們……是寧可把會長一職推給別人,也不肯讓我一個外姓人占一點便宜的。所以,我隻能從政。孟茜林是我選的切入點。她隻是我接近內閣的工具。你會在意工具之前被誰用過嗎?”


    “對我來說,工具隻要好用,就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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