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密不透風,又有蠟燭燃燒空氣,我們的唿吸恐怕會越來越困難吧?”百裏雪四處打量著屋子,透著阿鼻地獄的詭異和陰森。


    “是,接下來你還會更難受。”奇怪的是,殷皇後的唿吸始終平緩而均勻,不似百裏雪的唿吸越來越沉重。


    “為什麽你…?”


    “我是巫族聖女,懂得閉氣之法。”殷皇後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像來自地獄的淒美女鬼,“你外公應該教了你冥思吐納功法吧?”


    百裏雪點點頭,“我正在用。”


    殷皇後“嗯”了一聲,從桌案上拿出一把雪亮的小刀,刀劍閃爍著銳鋒的寒光,不知為何,卻讓百裏雪心頭一悸,屏住了唿吸。


    要解她的冥咒,需要聖女之血,而且必須是心甘情願的聖女之血,看到這樣的殷皇後,百裏雪忽然很心疼這位被命運撥弄的女子,“需要多少?”


    殷皇後修長的眉毛微微一挑,並未迴答,鋒利的刀尖快速劃破指尖,殷紅的血立即破繭而出,順流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細細的紅絲,落入桌子上的琉璃器皿中。


    百裏雪是見過無數次鮮血的人,此刻心口卻有種極為沉悶的感覺,仿佛流出的是殷皇後的年華,而不僅僅是血液。


    琉璃瓶子裏麵的血越來越多,殷皇後的臉色也越來越白,唿吸也不似之前那樣平順沉穩,百裏雪唿吸一窒,“夠了嗎?”


    殷皇後的目光輕若霧靄地在百裏雪緊張的臉上滑過,“你擔心我?”


    百裏雪凝眸,“我不是心底善良的人,戰場殺敵,我毫不手軟,但我明白是非,能分辨你我,娘娘胸懷,恐怕天底下連男人都沒有幾個及得上,更不要說女人了,我不忍心繼續傷害你。”


    殷皇後微微一笑,總算停止了放血,百裏雪心下一鬆,立即準備用手帕為殷皇後包紮傷口,沒想到,卻被她拒絕了,而且,更加神奇的是,原本淌血的傷口竟然自動愈合了。


    她指尖的皮膚仍然細膩光滑,絲毫不見剛才刀尖劃破的傷口,殷皇後看見百裏雪的驚異,“巫族聖女雖無起死迴生之能,但療愈小傷不在話下。”


    百裏雪不覺莞爾,“好神奇,以後可要多向娘娘請教。”


    殷皇後忍俊不禁,“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世間之事,禍福相依,你應該明白。”


    “明白明白。”百裏雪點頭,望著琉璃器皿中殷紅的血,心生暖意,“聖女之血如此珍貴,是不是不能像尋常人一樣可以再生?”


    “琛兒說你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果然沒說錯。”殷皇後如實道:“聖女之血,蘊含天地靈氣,是無比珍貴的藥材,但一旦放出,就不能再生,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點血,還傷不了我的元氣。”


    百裏雪忽然站起身,跪在殷皇後麵前,“娘娘恩德,我此生難忘,若娘娘有任何差遣,隻要不危及東瀾江山,我必全力以赴。”


    殷皇後將百裏雪扶起來,失血就是失去了她生命的一部分,連嫣紅的嘴唇也成了淡粉色,在微弱的燭光下卻透出淡淡暖意,“我知道,你一定會的,不必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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