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二更,本來應該隨著夜色慢慢地降下來的氣溫卻反常地越變越悶熱,那沉重的濕氣粘著如霞如風的皮膚,兩人都感到混身粘粘膩膩,煩躁得想在門板上狠狠抓刮一輪。


    福來號,是一條已經很老舊的客貨兩用船,除了運貨,可以載加上船員和客人大約二三十人,甲板走上去吱吱呀呀的,讓覺得這船隨時要散架的樣子。


    如霞因為急著趕路,想找一條馬上就開出的船。而鬆風鎮才剛停止封鎖,那些很堅固的新船接的生意太多,在封鎖的幾天裏都無法上落貨,起碼要在兩三天之後才出發。但就像老商號必定有它的拿手好貨一樣,這破破爛爛的福來號,卻有一個做菜很好的大媽,照料著整條船在水路上時的夥食,總算還不算太虧了。


    直接從撫順河裏釣起的脆鯉,放在鋪好大塊生薑的碟子上,上頭散上蔥絲和鬆風鎮的名產——鬆菌子,用大竹籠大火蒸個小半刻,拿出來澆上大媽自己特製的甜辣醬油;大塊的五花肉,用濃厚的豆瓣醬、糖、鹽、一些水,用慢火一直燉到肉綿化,直接盛到一隻隻大碗裏。


    雖然這些菜的做法都很簡單,但是因為大媽做菜時很用心,而且不少材料都是不當班的船員們閑著從河裏弄來的,所以都很新鮮。讓如風吃得如狼似虎,桌子上星星點點地灑滿湯汁,碎屑,淩亂不堪;相對的如霞吃得很斯文和很有節製,一直到吃完,麵前的桌子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戴著頭巾,圍著圍裙,身型有點微胖的大媽雖然看到如風搞到亂七八糟,但看著這小子的樣子確實可愛,於是就探手過來摸了摸了如風的頭,說:“這小子生得好生伶俐,俊俏。長大一定是個俊公子。你姐姐也很俏啊,兩姐弟可愛極啦。來,再吃點。”


    如風被大媽摸著頭,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吃得也慢了點,沒再讓湯汁碎屑亂飛了。


    剛吃完飯,這坐不住的如風小子又馬上跑到外邊的甲板上玩了。


    天氣很悶熱,如霞實在不想那麽早迴那狹窄所悶的客艙裏去,在慢慢地喝完最後一口湯,慢悠悠地走出甲板去吹風。


    現在福來號正航行在紫杉山脈裏,兩岸山林黑壓壓的,間中可以從林中看到隱約的一兩絲或淺金色、或淡紫色的微弱熒光,如霞就想起在鬆風鎮的龍鳳飯店裏邊,聽說過那些特別有靈氣的老樹和古老紫杉,都會發出這樣的熒光。


    如霞心想就冒出一個想法:這紫杉山脈方圓少說是有千裏,雖然那‘萬年紫杉木晶’極為少見,但紫杉山脈麵積有近千裏,在這山脈裏長滿了數不盡的紫杉,這麽多紫杉裏邊才隻有這半棵樹有萬年樹齡,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如霞的想法也不著邊際地想著關於紫晶的問題時,忽然感到昨晚那股危險的寒意從遠方的樹木裏滲溢而出,這種帶著險惡的寒意,讓如霞覺得像被嚴冬那寒冷的冰風吹拂過一樣。


    因為這陰寒感覺太盛了,如霞禁不住抖了一下,心想:昨晚那騎著神駿黑馬的那人,難道就在附近?這感覺那麽惡心,難道那傢夥比得上師傅和那魔人麽?這麽說,昨晚如果被他發現了,必定要吃上大虧!


    當如霞的心裏七上八下時,那股險惡的寒意一波比一波強烈地湧來。這陰寒的感覺比昨晚更加強烈,這讓如霞更加打醒精神,把自己靈覺放出,往四周探查觀查著。


    當如霞的眼光望向船的左舷時,幾束明亮的紫色光芒的紫杉林裏是溢出,那亮度比昨晚從壯漢和瘦子身上的那‘紫杉木晶’閃耀時還要光亮。而這光亮時明時暗,好像被不知什麽不定形的東西蓋過,在夜空中忽閃忽閃的。


    忽然那紫光倏地沒去,然後那股讓人恐懼的寒氣就慢慢地變得淡薄下來,然後紫杉林中傳出逐漸遠去的馬蹄聲。


    如霞這次甚至沒有見到那個騎馬的人,但卻憑著這讓人心寒的感覺,確定那騎馬遠去的一定就是昨晚約莫見過的騎著神駿黑馬的騎士。知道那人遠去之後,如霞那好像被冰封住的心才被悶熱的晚風一點點地吹散。


    這時如霞看到如風縮在甲板的一角,躲在船舷下邊,不停地發著抖,如霞看他這樣抖著,看來他也感到了那黑騎士的氣息。


    那騎士走後,不到一刻,天上傳來‘隆~~’‘隆隆隆~~’的低沉雷聲,如霞抬頭向那密不透風的烏雲看去,隻見裏邊閃動著電光,電光閃過幾十息之後,天上就開始淅瀝淅瀝地下地雨來,不出幾息時間,豆大的雨點已經迎頭灑落,再呆在甲板上非變落湯雞不可,如霞快步走向如風,快快把正在發抖的這小子拉迴倉房。


    如霞因為隻是個半大小孩,力氣本來不大,而如風臉色青白,身子抖得像篩麵粉的篩子似的,這讓如霞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這抖得一步也走不動的小子連拉帶扯地拖迴房間。


    這福來號雖然相當地老舊,但因為如霞給的旅費很多,所以住的是船上的一等倉,房內除兩張睡上去還覺得蠻寬鬆的床之外,還擺著一套臨窗的桌椅,一張小方桌和幾張用紫杉木製成的結實椅子。


    如霞進得房內,關嚴門窗,想到那黑騎士對‘術晶’那麽地重視,甚至不惜在紫杉林是一直找到半夜三更也要把那‘木晶’挖出來,心裏對這個‘木晶’生出好好查看一下的想法。


    既然有這想法,如霞就把藏在包袱裏的那個‘萬年紫杉木晶’拿了出來,當這放出淡淡紫光的‘紫杉木晶’拿出來時,那幾張用紫杉木做的椅子忽然也發出了一絲絲,一波波極淡極淡的紫光來,這紫光如此之淡,如果不用心查看,就算是在這昏黑的房間裏也無法見到。


    那椅子閃爍的紫光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跟‘木晶’的光相互唿應著,當‘木晶’閃光的頻率跟‘紫杉木’閃動的頻率幾乎一致時,紫杉木椅子的極淡紫光就暗了下來。


    如風這小子看到紫晶和紫杉木桌椅的共鳴時,覺得十分有趣,就馬上忘記了剛才的那種恐懼的感覺,好奇地湊來,指指這塊紫晶:“喲喝!看這些紫杉椅子,跟著紫晶的樣子一閃一閃地,難道是在跟他們的老大行禮啊?”


    如霞說:“你說得好像也有點對頭。我也覺得紫杉木在跟‘木晶’在共鳴呢。其實我所使的‘術’先要靠‘集氣’,把‘氣’匯聚起來,然後通過各種‘術式’引起共鳴,變化然後產生的各種效果。而這紫晶好像也跟紫杉木能起共鳴,次還見到那瘦子靠著這‘木晶’抺幾下,就治好了那壯漢的燙傷,看來這東西本身就有很渾厚的靈氣,看來我們意外地得到了一個寶物。”


    如風臉上忽然來了精神:“那麽說,這‘木晶’真是個好厲害的東西羅?就好像,就像紫杉木中的仙人的樣子?”


    在‘木晶’的那些紫光的絲絲紫光照耀到如風身上時,那種陰寒很快地退去了,現在如風那發抖的聲音又迴複了平常:“話說,剛才我在甲板上覺得好冷的,還抖得怎麽也止不住呢,然後全身無力趴了下來,難道是感冒了?”


    如霞聽到如風這麽說,更加確定了剛才自己的感覺,但她覺得還要確定一下,再問如風:“那麽你有看見那樹木裏發出的紫光和那些黑影麽?”


    如風:“嗯,我發抖時,也見到了那紫光和黑影在那兒晃來晃去,心裏就感到好害怕的感覺?那感覺嘛,就像第一次見到那‘黃先生’,還有昨晚上碰上那騎馬的傢夥時差不多!”


    如霞知道那‘黃先生’就是跟師傅鬥個兩敗俱傷的‘那位’,而且師傅說過要‘動手’前,‘那些傢夥’都會先把自己的氣息隱藏得很好,尋常人是不能感覺他們的真實氣息的。看來今天除了自己和如風之外,整船的人也沒有感覺到那黑騎士傳出的寒意。今天如風這小子才花了一兩個時辰就學會‘集氣’和‘冰棱術’,看來。。。師傅說過這小子的靈感特別強不是


    如風見如霞在那兒呆呆地摸著個下巴,上前抬頭關切地問:“如霞?如霞?你怎麽突然變得呆呆的啊?難道你也被冷風吹著感冒了麽?”


    如霞這連續幾天遇著這麽多事情,師傅現在又不在,憑自己的見識實在沒法說個明白,但如風的問題又特別的多,心想不如直接糊弄過去算了:“嗯!嗯!今晚的風真是特別的冷啊!那個,我覺得我是真被凍著了。既然如風你也感冒了,不如早早地睡了吧!”


    如風本來想再問個明白,但是如霞一指點在湊前的如風的額頭上,他立馬就‘叭’地一下睡到在床上,然後就發出了‘唿休~~’‘唿咻~~~’的聲音來。


    如霞看到睡著像豬似的如風,再看看還在手中發出淡光的‘木晶’,不禁自言自語:“這次,可能是撿到了兩個寶,但其中有一個卻是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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