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大師正在方丈室和眾人談論如何化解即將到來的危機。忽然又有小和尚敲門來報:“方丈,有位丐幫的長老在外麵求見。”了然大師口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非常高興地說道:“丐幫的人來得正好。快請他進來吧。”小和尚站著沒動。了改催促道:“你快去呀,請丐幫的長老到這裏麵見方丈。”


    小和尚遲疑著說道:“那個人說,丐幫不想介入少林寺與武林各派之間的爭鬥,隻為保持中立,他現在進入少林寺有所不便,說請……請方丈去塔林跟他見麵。”了改微微一皺眉,迴頭看著方丈。了然大師微微點了點頭:“他的顧慮有道理,那我便去塔林見他。”了渡大師隱隱覺得有些不妥,輕聲提醒道:“師弟剛剛出關,又須主持大計,怎可輕易露麵?此時此刻,丐幫的人突然要來見麵,這其中會不會……”了然大師知道了渡的擔心,盡量放輕鬆說道:“事關少林寺的安危,丐幫的人還是要見的。師兄,你且陪著幾位客人說話,我去去就來。”


    了渡等人陪著了然大師走出方丈室,心裏仍然有些莫名的忐忑。了海說:“我陪方丈一起去。”本空也站出來說:“我也去。”了渡大師點了點頭:“嗯,如此甚好。”了然大師便帶著了海和本空出發去塔林會見丐幫的長老。了渡等人目送方丈離去,轉身請鄉野三奇重新進屋說話。


    了改說:“師兄,我再帶幾個人去暗中保護方丈。”了渡大師點頭道:“去吧。非常時期,不得不多加小心。”了改大師便轉身去召集人手。


    少林寺的塔林外。一個蓬頭垢麵的叫花子正在那裏等著,見了然大師帶著人來了,趕緊迎上前行禮。了海和本空觀察警戒。了然大師上前說道:“施主久等了。請問是丐幫哪一分舵的長老?”那叫花子拱手說道:“在下是丐幫滄州分舵的賈大空,奉敝幫倪幫主之命,前來拜見方丈大師。”了然大師說:“原來是賈長老,幸會幸會。我便是少林寺的方丈了然。倪幫主派你來,不知有何指教?”賈大空忙說:“指教不敢。隻是嵩山之事幹係重大,倪幫主不敢輕易得罪武林各派,也不忍見少林古寺毀於一旦,特召集附近幾個分舵的弟子悉數前來守護。他有幾句話讓我轉告大師……”了然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倪施主慈悲。老衲願意洗耳恭聽。”


    賈大空正要上前說話,忽然從塔林中竄出一個蒙麵人,直接向賈大空踢去。這一下來得太突然,賈大空根本來不及作何反應,後背重重地挨了一腳,頓時昏厥,身子向前撲倒。了然大師一驚,急忙就近出左手將賈大空迎麵攬住。不知被這叫花子身上的什麽東西硌到,了然大師就覺得左手手腕好像被輕輕紮了一下,但是他不忍叫這位賈長老跌倒受傷,便繼續將他攬住。


    蒙麵人不等賈大空站穩,再次飛身向他撲來,對著他的後腦便是一掌。了然大師趕緊揮出另外一隻手,迎著打了出去。兩掌相交,發出巨大的撞擊聲響。蒙麵人的身子彈了出去,落地之後晃了好幾步方才站穩。了然大師的身子也不禁一震,所幸功力深厚,仍能穩穩站住。


    蒙麵人抓了抓自己的手掌,似是剛才有些震麻了,再次向賈大空襲來。方丈隻得左手攬著昏厥的賈大空,出右手與蒙麵人對打,保護賈大空。


    了海和尚與本空正在周圍警戒,忽然看到有個蒙麵人竄出來襲擊丐幫的長老,並且已經和方丈交了手,趕緊上前幫忙。本空攔腰打出一棍,蒙麵人輕易化解了,一掌將他打翻出去。了海使出少林龍爪手,與蒙麵人戰在一處。


    了然大師這才得空將賈大空輕輕放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原來這叫花子身上的氣味著實刺鼻,而且剛才他就趴伏在了然大師的胳膊上,身上的異味自然能夠輕易鑽進了然大師的鼻子裏。了然大師雖然並不嫌棄丐幫弟子的髒臭,但是也沒想到他身上的氣味那麽難聞。


    了海和尚與蒙麵人鬥了十幾個迴合,一時難分勝負,心裏不禁暗自驚詫:“這蒙麵人怎會使少林武功?”本空對了然大師說:“師父,他就是鮮子湯的同夥!達摩洞的事他也有份!”了然大師站起來,看了看那蒙麵人,口中念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你殺心太重,何不就此放棄執著,改惡向善。”


    蒙麵人瞥見了然大師如此精神,似是有些驚訝。他忽然打出一個虛招,趁了海和尚閃躲之時,突然向了然大師撲來。了然大師有心先將他製住,然後再慢慢勸善。哪知他剛一運功便發覺不妥,身體裏的內力竟然提不起來。了然大師心頭一驚,忽然覺得自己的左臂也有些不聽使喚了。


    了然大師稍稍愣神的工夫,蒙麵人已經攻到近前。幸虧本空及時打出一棍,暫時將蒙麵人逼停下來。蒙麵人再要進攻,了海已經撲了過來,在他腰間狠抓了一把。蒙麵人隻覺後腰一涼,一塊衣布已經被抓掉,露出肉來,上麵帶著幾道血痕。


    本空看出了然大師有些異樣,趕緊上前扶住他,驚叫道:“師父,您怎麽了?”隻見了然大師緊咬牙關,麵色慘白,臉上的表情似是極為痛苦。蒙麵人見了,心中大喜。了海和尚無心再與他糾纏,趕緊去察看方丈的傷情。


    蒙麵人趁機抓起地上的賈大空,往肩上一扛,快步離去。


    了海與本空叫了幾聲,了然大師始終麵色痛苦,咬牙不語。了海和尚無計可施,一邊打發本空趕緊迴寺裏報信,一邊把方丈背起來,快步往少林寺跑去。


    路上正遇到了改帶人來接應,眾人護持著方丈,一同匆匆返迴寺裏,趕緊去找了渡大師以及其他高僧商量對策。


    小靈子跟老和尚也沒有太多的話可說,便想著先在寺裏轉一轉,玩夠了再去方丈室。吳秋遇也願意陪著她,兩個人便在寺裏信步閑逛起來。很多和尚先看看到他們是跟方丈一起來的,對他們也都禮敬有加,處處行著方便。


    迴到方丈室附近,吳秋遇先後看到幾個小和尚都是神情肅穆,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小靈子當然也感覺到了,嘴裏嘀咕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怎麽一個個看著這麽緊張?”忽聽了改在方丈室內大聲叫道:“方丈師兄,你醒醒啊!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吳秋遇和小靈子都是一驚。了然大師出事了?他們快步往方丈室跑去。


    一進門,就看見了然大師橫躺在榻上,麵色慘白,好像已經沒有了知覺。了渡大師等一眾老僧咳聲歎氣,又無計可施。了改和尚在屋中走來走去。本空趴跪在榻前,淚流滿麵,聲音哽咽。了海和尚默默站在榻前,神情沮喪,自責不已。丘壑和陳康目不轉睛地看著胡大夫給了然大師把脈,看樣子也是緊張得很。


    吳秋遇輕聲問道:“了然大師怎麽了?”胡大夫抬頭看見吳秋遇,趕緊起身說道:“秋遇兄弟,你來得正好。快過來看看,大師好像是中毒了,但不知中的是什麽毒。”吳秋遇走到榻前。胡大夫趕緊把自己看到的傷情高知吳秋遇:“大師左腕上有針紮的痕跡,針孔處毒痕明顯,已經擴散。”吳秋遇仔細看了看了然大師手腕上的傷處和毒血的顏色,想了想,忽然有了判斷:“又是這種毒!”


    了渡大師趕緊上前問道:“怎麽,施主知道這個症狀?”吳秋遇說:“幾個月前,丐幫的倪幫主被人暗算,中的也是這種毒,傷口的形狀都是一樣的。”眾僧麵麵相覷,議論紛紛。了渡大聲問:“施主可有救治之法?”吳秋遇說:“上次倪幫主體內的毒,是用賀蘭映雪破解的。”眾僧聽說有解救之法,頓時燃起了希望,一發圍上前來。了渡大師歎了一口氣,說道:“賀蘭映雪隻有賀蘭山才有,而且是由雌雄雙煞把持。且不說能不能要到,單是賀蘭山距此數千裏,看方丈師弟這個情況,隻怕他熬不到那個時候啊。”眾僧聽了都不禁搖頭歎息。


    小靈子擠上前說道:“大家不用著急,秋遇哥哥身上就有賀蘭映雪,是我們從賜熊老怪那裏換來的。秋遇哥哥,你快把賀蘭映雪拿出來,替方丈大師解毒吧。”眾僧人聽了,喜出望外,都滿懷希望的看著吳秋遇。吳秋遇卻如發呆一般站在那裏,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小靈子見吳秋遇發呆,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聲說道:“秋遇哥哥,怎麽了?快把賀蘭映雪拿出來呀。”吳秋遇嘴裏終於慢慢擠出幾個字:“剛才都讓婉兒小姐拿走了。”“啊?”小靈子心頭一驚,馬上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正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胡大夫忽然說道:“萬幸萬幸,日前在佛光寺,承蒙秋遇兄弟信任,給了我一點賀蘭映雪,今日正好派上用場。”說著他從藥囊中拿出精心包裹的一個小布包,一層一層打開了,裏麵是一個小瓷瓶。胡大夫把小瓷瓶拿起來遞給吳秋遇:“秋遇兄弟,你來看看,這藥怎麽用合適吧。”吳秋遇這才想起當初在五台山自己給無涯大師和胡大夫留贈賀蘭映雪的事,不免心中暗自慶幸。他伸手接過瓷瓶,對眾人說道:“如果胡二俠先前沒有用過,這裏的賀蘭映雪至少能夠阻止方丈大師身上的毒繼續擴散。”胡大夫說:“我一直沒舍得用,你給我的,都在裏麵呢。”眾人聽了,無不歡喜。


    吳秋遇開始給了然大師清理傷處,又出手封了他肩臂上的幾處關鍵穴道,然後擠出毒血,打開瓷瓶的塞子,慢慢把瓷瓶對準傷處,準備把賀蘭映雪的藥汁滴落上去。眾人都在緊張地看著,方丈室內出奇地安靜。吳秋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手裏捏著瓷瓶停在那裏,並沒有把藥汁滴下去。小靈子輕聲問道:“秋遇哥哥,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眾人的目光原本都集中在了然大師手臂的傷處,見吳秋遇忽然停了,也都不解地抬頭看著他。


    吳秋遇暫時把瓷瓶收迴來,塞子也重新塞好了,對眾人說道:“單看手臂上的傷口,方丈大師與倪幫主確實沒什麽分別,可是……當初倪幫主中毒,隻是影響經脈氣血運行,並沒有傷及神誌。現在方丈大師昏迷不醒,隻怕中的毒還不止這一處。咱們手裏的賀蘭映雪不多,需要仔細診斷,才好決定先救哪裏。”胡大夫自責道:“唉,是我疏忽了,隻顧察看這一個傷處。秋遇兄弟有經驗,就請你重新診看吧。”


    吳秋遇將瓷瓶遞給胡大夫,先仔細看了看了然大師的臉色,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似是察覺到什麽,低頭湊近了然大師的口鼻輕輕嗅了嗅,又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睜眼說道:“根據我的判斷,還有一種毒是從大師的口鼻吸入的。正是這種毒導致大師昏迷不醒。”胡大夫自歎不如。了渡大師問道:“那依施主看,應該如何醫治才好?”


    吳秋遇認真想了一下,又看了看了然大師的瞳孔,對眾人說道:“手臂的傷在明處,那裏的毒經傷口進入血液,會影響經脈通暢和真氣流轉,救治不及時可能消損真氣,嚴重的話會導致武功全失。當時倪幫主就屬於這種情況,因為拖延日久,體力甚至不及常人。所幸後來服用了大量的賀蘭映雪,才漸漸得以恢複。”了改說:“那還等什麽,趁著發現得早,施主趕緊幫忙救治吧。”吳秋遇繼續說道:“這個後果雖然嚴重,但是短時間不會傷及性命。倒是從口鼻吸入的毒氣,我剛才仔細檢查了一下,應該會直接影響人的心智,嚴重的話,甚至有性命之憂。當然,這個隻是我目前的判斷,畢竟沒有經曆過,不知是否準確。至於先救哪裏,還請大師拿個主意。”


    了渡大師隻顧咳聲歎氣,哪裏還有什麽主意。其他人見了渡大師尚且如此,更不知如何是好。是啊,了然大師的武功代表著少林寺的最高水平,決定著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地位和影響力,一旦了然大師失去武功,哪怕是隻減少一半,也是天大的事。不過,若真如吳秋遇所說,方丈現在的昏迷是劇毒所致,得不到及時救治將危機生命,那更是眾人不願看到的。


    小靈子見眾人都沒有主意,便開口問吳秋遇:“秋遇哥哥,你是大夫,以你自己的判斷,覺得應該先救哪一邊?”眾人也都抬頭看著吳秋遇。吳秋遇說:“我覺得……應該先救醒大師,保住性命。身上的餘毒雖然會影響武功,但是好歹能容些時日,咱們還有時間再找解藥救治。”胡大夫說:“秋遇兄弟想得很周到。”了渡大師猶豫了一會,微微點了點頭。其他人也覺得目前也隻好如此了。


    了渡大師終於打定主意,對吳秋遇說道:“施主,那就請你救醒了然師弟吧。有勞了。”“大師放心,晚輩一定盡力。”吳秋遇說完,示意大家都散開。了渡大師帶著眾人先走出門去。胡大夫臨走之前把自己的藥囊敞開留給吳秋遇備用,並把盛有賀蘭映雪的小瓷瓶留在吳秋遇的身邊。


    吳秋遇將雙手按在了然大師的胸前,一下一下的用力按壓起來。了然大師的身體微微起伏著,口鼻中輕輕飄出毒粉。吳秋遇從胡大夫的藥囊中取出兩支棉簽,小心翼翼地清理了大師的鼻孔,然後拿起瓷瓶,打開塞子,往幹淨的棉簽上滴了兩滴,在大師的鼻孔中沾抹。最後才輕輕分開了然大師的嘴,將賀蘭映雪的藥汁倒進去一些。


    眾人在門口和窗外安靜地看著。吳秋遇給了然大師用了藥,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下了地,向門口走來。了渡大師開口問道:“怎麽樣?”吳秋遇說:“我已經幫方丈大師清理了口鼻,藥也用了,藥效需要過一會才能觀察。如果不出意外,方丈大師很快就可以醒來。”“阿彌陀佛。多謝施主。”了然大師心裏稍稍踏實了一些,等吳秋遇出來之後,輕輕把門帶上。


    了海歎息道:“方丈師兄剛剛閉關修煉八十一天,功力不可限量。沒想到會遭遇此劫……唉。罪過罪過。”了渡大師也歎息搖頭。吳秋遇對了渡說道:“大師,除了胡二俠手裏的賀蘭映雪,無涯大師和我師父手裏都還有一些。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到嵩山來。如果找到他們,方丈大師身上的毒就可以完全解了。”眾人聽了,又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吳秋遇問起了然大師中毒的經過。本空說:“方丈正在跟丐幫的長老說話,忽然從塔林裏竄出個蒙麵人,一腳踢在那個丐幫長老的背上,將他踢昏過去。那丐幫長老眼看就要撲倒,方丈用左手把他攬住,用右手阻止蒙麵人繼續襲擊他。後來我和了海師叔就上去了。後來不知怎麽的,方丈就中毒了。哦,對了,那個蒙麵人就是去達摩洞偷襲的鮮子湯的同夥。”了改恨恨地說道:“一定又是鮮子湯派來的。他真是賊心不死!”


    小靈子把吳秋遇拉到一邊,小聲問道:“秋遇哥哥,你覺沒覺得那個蒙麵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吳秋遇愣了一下,一時想不起來。小靈子問他:“你還記不記得,在五丈窯台,倪幫主曾經說過,下毒害他的也是個蒙麵人。”吳秋遇點了一下頭:“嗯,你是說……這兩個蒙麵人……是同一個人?”小靈子說:“你剛才不是也發現了,了然大師手臂上的傷口形狀和中毒情形與倪幫主那時候一模一樣。”吳秋遇想了一下,仍然沒有頭緒:“這個蒙麵人會是誰呢?”小靈子提醒道:“你可以迴想一下,類似身形的蒙麵人咱們應該見過不止一次。他都在哪裏出現過?”


    吳秋遇一邊想,一邊斷續說道:“我們在樓煩失散以後,我急著去太原找你,在汾河北岸的黑土崗,蒙麵人埋伏劫殺路大長老,被我給攪了。……我背著如夢離開登封,在黃河岸邊遇到一個蒙麵人,還交了手。……後來知道了,這兩次見到的蒙麵人都是婉兒小姐她爹,曾伯。除了這兩次,還有就是……”“你先別忙著排除他。”小靈子打斷他,“你隻想想,這次看到的蒙麵人跟那兩次看到的是否一樣。”吳秋遇嚇了一跳:“你懷疑這次的蒙麵人也是曾伯?”小靈子看著他:“難道不像麽?”


    吳秋遇不解:“可是,他為什麽要謀害了然大師啊?”小靈子說:“先不說了然大師的事,你先看看他的曆史。在掛月峰北冥教總壇,他煽動秦長老等人作亂,失敗被抓以後他假意示弱,卻引誘司馬教主落入圈套,最後下毒謀害。在五丈窯台……”吳秋遇說:“可是那次咱們並沒有看到蒙麵人,丐幫也沒有人說是他呀。”小靈子說:“但是倪幫主被蒙麵人暗算之後,沒過幾天就有了曾可以帶人偷襲五丈窯台的事。難道這隻是巧合嗎?”小靈子這麽一說,吳秋遇倒不得不有些懷疑。


    小靈子轉身問了渡:“大師,這嵩山上有毒蛇嗎?”了渡大師說:“老衲在此修行幾十年,從沒聽說過嵩山上有毒蛇。施主為何忽然問起這個?”“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小靈子迴應了了渡大師一句,又轉身對吳秋遇說:“秋遇哥哥你想想,嵩山上根本就沒有毒蛇,如夢姐姐怎麽會被毒蛇給咬了?那個曾婉兒一定是在撒謊。”吳秋遇有些不明白:“可是,她為什麽要撒謊呢?”


    小靈子說:“她來找你,根本就是來騙取賀蘭映雪的。”吳秋遇更加吃驚,不解地看著小靈子。小靈子解釋道:“在後山達摩洞的外麵,我就看著那個蒙麵人眼熟,現在仔細迴想,應該可以肯定,那個蒙麵人就是曾梓圖。”吳秋遇仍然不太願意相信。小靈子繼續說道:“應該是他在達摩洞與鮮子湯合夥偷襲不成,又設法在塔林下毒謀害。他可能知道你身上有解毒的靈藥,所以派曾婉兒前來,謊稱如夢姐姐被蛇咬,提前把賀蘭映雪騙走,好讓了然大師中毒之後無藥可救。”小靈子這麽一說,倒把所有的事情都串連起來,吳秋遇在吃驚之餘,也不得不承認小靈子的分析有道理,可是他實在不願相信曾婉兒會用這種手段來騙他。


    忽聽屋中有輕微的咳嗽聲。“方丈醒了!”了改和尚驚喜地眼前一亮,趕緊推門進去探看。了渡等人也一發湧了進去。


    了然大師睜開眼睛,見眾人都在,準備欠身起來,卻發覺根本使不上力氣,隻好無奈地放鬆下來。了渡大師迴頭看著吳秋遇。吳秋遇說:“可以扶大師坐起來說話。”了改和了海趕緊上前幫著方丈坐起來,並在身後倚好枕頭。


    了然大師努力唿吸了幾口氣,精神稍稍好了一些。了渡大師上前問道:“師弟,感覺怎麽樣?”了然大師微微搖頭歎息道:“唉,渾身沒有力氣,莫非是閉關的時候修煉不得法,走火入魔了?”胡大夫說:“大師,您可不是走火入魔。您是遭人下毒陷害,中毒了。”“哦?”了然大師稍稍迴想了一下,已經明白怎麽迴事。了渡大師安慰道:“師弟放心,這位吳施主已經幫你解了毒,後麵慢慢調養,總能恢複的。”他故意說得樂觀了一些。了然大師衝著吳秋遇點了點頭:“多謝施主。”


    了改和尚焦急地問道:“方丈,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其餘眾人也有同樣的疑問,都望著方丈。


    了然大師苦笑了一下,又歎息了一聲,細細說道:“我到塔林與丐幫的長老見麵,見麵剛打了招唿,就從塔林中飛出一個蒙麵人,將那丐幫長老踢翻過來。我見那丐幫長老已然昏厥,不忍叫他撲倒摔傷,便用手臂攬了他一下。”他本想抬起左手說明當時的情況,卻發現根本抬不起來,隻得作罷,繼續說道:“當時就感覺手腕被他身上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我還沒來得及察看,那蒙麵人就又過來襲擊他的後腦。我隻得左手攬著他,右手掩護。後來了海他們便上來了,纏住了蒙麵人。賈大空長老伏在我肩膀上仍然昏迷,隻是他身上的味道實在難聞,我不得不把他慢慢放下。這時那蒙麵人又來襲擾,我本想一兩招將他拿下,然後再慢慢勸化。沒想到這時候……我的內力已經無法提運,左臂也沉重地提不起來了。我當時以為,定是閉關修煉出了問題。現在看來,卻是受了惡人的算計。”


    吳秋遇說:“這就對了。定是那丐幫長老身上藏了帶毒的尖刺,紮傷大師的手腕,將毒汁帶入血液。他身上也一定抹了特製的毒粉,大師那樣攬著他,難免將毒粉吸入口鼻。這便是大師內力受阻、神誌昏迷的原因。”了改氣憤地問道:“那個丐幫的長老呢?”本空說:“被蒙麵人扛走了。”“咳!”了改氣得直跺腳,“沒想到丐幫竟然會用這樣的手段!”了然大師說:“那不會是丐幫的長老,應該是蒙麵人的同夥,是欺騙老衲的幌子。老衲真是糊塗啊。賈大空這個名字,看來也是假的。”


    了改憤恨地說:“早晚查出這蒙麵人是誰,叫他墮入十八層地獄!”了海和尚忽然想起一事,對了然大師說道:“方丈,您有沒有發現?那蒙麵人好像用的是咱們少林的武功!”眾人聽了,都不禁麵麵相覷,然後看著了然大師。了然大師微微點了點頭。


    了改和尚驚詫道:“難道咱們寺裏有內奸?”其餘眾僧也都各自驚訝。了改扭頭問了海:“你跟他交過手,那個人的武功比你怎樣?”了海說:“應該不在我之下。我跟他鬥了十幾個迴合,沒有分出勝負。”了改說:“能有這樣武功的,咱們寺裏沒有幾個,一一排查,定能找出內奸。”


    小靈子不想看他們徒勞無功地折騰,於是趕緊提醒道:“會少林寺的武功未必就是少林寺裏的和尚吧?”了改說:“會少林武功又有這樣武功修為的,除了寺裏的僧人還能有誰?我一定要揪出這個內奸!”了海忽又補充道:“哦,對了,在他準備襲擾方丈時,我從背後抓了他一下,腰上應該留有傷痕。”了改說:“那就更好辨認了。了渡師兄,方丈師兄不方便,煩請你召集咱們寺裏所有了字輩的師兄弟,以及達摩堂本字輩的弟子,看看我和了海離開以後,有誰離開過寺裏。”


    小靈子看了一眼吳秋遇,無奈地搖了搖頭。吳秋遇心中糾結,不知道現在該不該說出曾梓圖來。


    了渡大師點了點頭,便要吩咐下去。忽聽了然大師說道:“不用了。”了改急了:“方丈師兄,對於這種心腸歹毒的內奸,咱們不能心慈手軟!”了然大師說:“那個人不是寺裏的僧人。”吳秋遇和小靈子相對一看,都很驚訝:難道了然大師已經知道蒙麵人是誰了?


    “不是寺裏的僧人?”了改有些難以置信。了海也有些詫異。了改想了想,忽然說道:“方丈師兄的意思是,他不住在寺裏?難道是看守菜園的戒緣?對呀,他原本不是少林和尚,他是……”“哎,師弟!不可亂說!”了渡大師趕緊喝止他。了然大師說:“大家不要亂猜了,我說的那個人不是少林寺的僧人。但是還不能斷定就是他,也希望不要冤枉了他。”了改一時無話可說。了渡大師見方丈想到的人果然不是戒緣,心裏也終於踏實了。


    了然大師說:“現在最要緊的不是追查蒙麵人,而是要保護少林寺。大家迴去各自戒備,切不可心生嫌隙,自亂陣腳。”了渡大師囑咐了幾句,讓了然大師好生休息,自己便帶著眾人往門口走去。吳秋遇說:“我留下來繼續給方丈大師醫治。”了渡大師點了點頭。了然大師說:“有勞施主了。”見隻有吳秋遇和小靈子留下來,了海出門以後,跟了渡大師商量了一下,自願留下來守護方丈。了渡大師覺得這樣也好,便讓本空也留下來伺候。二人便在門外站著,隨時聽候方丈吩咐。


    了渡大師比了然方丈還要大幾歲,剛才又因為了然中毒的事持續緊張,現在平靜下來忽然覺得有些勞累,便吩咐了改等人陪著鄉野三奇去大殿逛逛,自己先迴去休息了。本慶腿上有傷,也自去休養。鄉野三奇便跟著了改等人往大殿方向走去。


    吳秋遇問了然大師:“大師現在有沒有什麽不適的感覺?”了然大師閉目感受了一下,睜眼說道:“隻是渾身無力,真氣無法運轉,其他倒也沒有別的症狀。”吳秋遇又給他仔細把了脈,再度詢問確認他頭腦中沒有異樣,這才放心下來:“看來大師吸入的毒已經解了,已然沒有性命危險。靈兒,你去給大師倒碗水來。”小靈子高高興興地去倒了一杯水,遞給了然大師。


    “有勞施主。”了然大師喝了兩口,把茶杯交給小靈子,對吳秋遇說:“吳少俠不愧是神醫的得意弟子,竟能這麽容易就把我吸入口鼻的奇毒給解了,保全老衲一條性命。”吳秋遇說:“這都多虧了胡二俠,他隨身帶著我送給他的賀蘭映雪,剛好派上了用場。”了然大師驚奇地看著吳秋遇:“你是說,剛才是用賀蘭映雪給老衲解的毒?”吳秋遇說:“正是。”了然大師好奇地問道:“你們怎會有賀蘭映雪?那不是雌雄雙煞的寶貝麽?”吳秋遇說:“這個,讓靈兒說吧。”


    小靈子把杯子送迴桌上,轉身迴來說道:“是這樣的。上次倪幫主被人算計,中毒之後武功全失。正好我和秋遇哥哥在那裏。秋遇哥哥曾經聽他師父說過,賀蘭映雪能解百毒,就隨口提了一下。倪幫主不願當一輩子廢人,就讓我們陪著,冒險去賀蘭山尋找賀蘭映雪。曆盡艱險,我們終於到了賜熊嶺,到那就遭遇了賜熊老怪。老怪聽說秋遇哥哥是神醫濟蒼生的徒弟,就讓他給他們治病。秋遇哥哥先後治好了他們兄弟兩個的怪病。沒想到老怪用心險惡,竟然想著害我們。我們便設法哄住他們,並偷了賀蘭映雪,成功逃了迴來。”


    了然大師驚奇道:“你們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多彩的經曆,實屬難得。剛才你說到他們兄弟兩個,這是怎麽迴事?”小靈子解釋道:“其實他們是一對親兄弟,是西夏叫赫連什麽的將軍的後代。隻因他們住的地方叫賜熊嶺,他們又行事古怪,便有了賜熊雙怪的外號。uu看書 ww.uukanshu 後來江湖上以訛傳訛,變成了雌雄雙煞,大家都以為是一男一女。”了然大師原來也是這麽認為的,聽小靈子一說,才恍然大悟。


    吳秋遇說:“可惜我身上的賀蘭映雪已經沒有了。幸虧在五台山的時候,我送給無涯大師和胡二俠一些,胡二俠隨身帶著,而且一直沒用,我才有機會幫大師解毒。”了然大師說:“原來如此。老衲也真是幸運。多謝吳少俠了。”吳秋遇說:“隻可惜藥量不夠,所以隻能暫時先幫大師解除吸入的毒,救醒大師。至於體內的餘毒,我隻能用僅剩的一點賀蘭映雪延緩擴散,等見到我師父和無涯大師,再借用他們手上的賀蘭映雪幫大師根除。”了然大師心中感動:“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隻因老衲一時糊塗,被人算計,反要浪費如此多的珍奇靈藥,實在是罪過。這一次老衲身中奇毒,能夠保住性命已然是萬幸,豈敢再浪費多餘賀蘭映雪?老衲不再奢求,施主也不必再費心了。還是留著那些靈藥,拯救世人吧。”


    小靈子忽然說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設法再從兩個老怪那裏搶一些來。”了然大師笑道:“談何容易啊。小施主切不可輕易冒險。”小靈子說:“要說再去賀蘭山,我還真是有些怕了。如今他們已經到了嵩山,自己送上門來了,說不定還真能有機會呢。如果我們鬥不過他們,到時候還得請少林寺派幾個高僧幫忙呢。”了然大師趕緊念道:“阿彌陀佛。施主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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