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大勇等人正在山穀中巡邏,見彭玄一過來,便要上前聽吩咐。彭玄一示意他們不必靠近。


    就在此時,忽聽山洞裏一聲劇響,似有岩石斷裂之聲。彭玄一大驚,急忙迴去看教主。吳秋遇和小靈子也跟著跑進了山洞。鮑大勇等人也都聽到動靜,隻是沒有堂主的吩咐不敢輕舉妄動,繼續在附近巡邏。


    附近山坡的樹叢中埋伏著幾個蒙麵的黑衣人,全都看在眼裏。其中一個人拿出信號,發射到空中。鮑大勇一驚,趕緊四下查看。在遠處的山溝裏麵,一夥人正匆忙跑過。鮑大勇趕緊帶人追了過去。埋伏在樹叢中的黑衣人等鮑大勇帶人走遠了,悄悄從山坡上滑下來,向山洞摸去。


    彭玄一和吳秋遇、小靈子奔迴山洞,卻見司馬相叉腰站在那裏,他麵前不遠處,碎石散落一地。彭玄一愣愣地問道:“教主。您沒事吧?”司馬相開懷大笑:“哈哈哈哈,我沒事。一時枯悶,剛才隨便試了一掌,功力果然恢複了!”彭玄一大喜:“恭喜教主!”司馬相說:“這都多虧了秋遇兄弟。”


    吳秋遇和小靈子相互一看,也都很高興。


    司馬相讓彭玄一擺好酒肉,要與吳秋遇暢飲一番。司馬相端起一碗酒遞給吳秋遇。吳秋遇說:“我喝不了酒的。吃肉還行。”司馬相心情好,大笑道:“那就少喝酒,多吃肉。來,小靈子姑娘,你也吃!”三個人坐下來,開始吃喝。彭玄一在旁邊盡心伺候著。吳秋遇看著不忍,招唿道:“彭大哥,你也吃啊。”彭玄一說:“你們陪教主盡興。我還不餓。”


    小靈子食量小,很快吃完了:“我就不陪著你們了。”說完,站起身在山洞裏溜達。司馬相招唿彭玄一坐下。彭玄一便在小靈子剛才的位置坐下來,好歹吃了幾口。


    小靈子忽然叫起來:“這是什麽味?怎麽煙熏火燎的,真嗆!”彭玄一急忙站起來,跑到洞口查看。一看之下,不由得大驚失色,跑迴來叫道:“教主,不好了!洞口被人放火堵了,正在往裏放煙!”司馬相和吳秋遇也都一驚,趕緊站起來,一同過去查看。


    果然,洞口被人用柴草堵了,火已經燒起來,有人正在往洞裏麵扇煙。司馬相大怒,提轉真氣,猛地往洞口打出一掌。有人啊了一聲,似是仰翻在地。火堆忽閃了一下,仍然很旺。很快有十幾支箭從火堆那邊射了過來。吳秋遇趕緊護住小靈子,伸手撥打箭支。司馬相和彭玄一也趕緊出手應付。洞口有煙熏,外麵的人還有弓箭,四個人不敢呆在這裏,急忙往洞裏撤。


    進來的煙越來越多,洞裏越來越嗆。司馬相暴怒,卻又無計可施。彭玄一說:“教主,煙越來越多,咱們在這撐不了多久。不如讓屬下衝出去,拚死打開一個缺口,您和秋遇兄弟再帶著小靈子衝出去。”小靈子說:“這樣不行,太危險了!他們有弓箭,你根本就走不到洞口。”司馬相說:“小靈子說的對,你的武功不能應付。我先過去,我倒要看看誰這麽歹毒?”小靈子說:“教主,您別急。我是說,誰去都很危險。咱們不能硬拚,得先想個好辦法!”


    吳秋遇想了一下,忽然說道:“要不,咱們裝死?這招我在黃河上用過兩次,都把黃河幫的人給騙了!”彭玄一覺得有些道理,但是不敢應聲,轉頭看著教主。司馬相搖頭道:“不行。我身為北冥教的教主,怎能靠裝死來成事?”小靈子說:“司馬大教主,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您還計較這個?”司馬相說:“我不能毀了北冥教的名聲。”小靈子說:“這個好辦。您身份尊貴,不願意裝死也行,不出聲就行了。讓秋遇哥哥和彭大哥假裝一下,把他們引誘進來就好了。”彭玄一說:“教主,我看小靈子的辦法可行。”司馬相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言語。彭玄一見教主默認了,趕緊跟吳秋遇商量如何去迷惑敵人。小靈子也幫著出了些點子。


    吳秋遇和彭玄一走到洞口附近,相互使了個眼色,開始裝相。彭玄一痛苦地說道:“我不行了,你一定要挺住!”吳秋遇有氣無力地說:“我喘不過氣來,我要死了。咱們死在一起……死在一起……”外麵有人大笑道:“哈哈,不行了。老白,你這主意真是不錯。咱們不費一招一式就把他們拿下了。”吳秋遇聽出來,那是蒙昆的聲音。另外一人沒有搭他的腔,而是對著洞口說道:“嘿嘿,裝死麽?”吳秋遇想了一下,這個像是白鹿司的聲音。可是,他怎麽知道我們是在裝死?


    蒙昆好像也不明白,傻傻問道:“老白,你怎麽知道他們是裝死?”白鹿司說:“管他是不是裝死!反正咱們也沒打算要活的,我還沒有燒過癮,索性多燒一會,把他們直接燒成灰才更踏實!”吳秋遇心中暗罵,知道再裝下去也沒用,於是跟彭玄一迴到洞中,把情況跟小靈子和司馬相簡要說了。


    小靈子想了想,說:“我去跟他們逗逗嘴。萬一有機會,大家見機行事。”吳秋遇不放心,用身體掩護著小靈子一起去。走到洞口附近,小靈子拉著吳秋遇蹲下來。下麵煙霧少些。小靈子大聲喊道:“外麵是蒙昆麽?”蒙昆說:“你這臭丫頭,你怎麽不裝死?”小靈子說:“唉,誰不知道你蒙昆是個聰明人。我裝死有用麽?”蒙昆笑道:“嗨,丫頭,知道要死了?嘴上變甜了。”小靈子說:“你知道我是誰,那應該知道誰跟我在一起了?”蒙昆說:“那個臭小子,我看到他了。”小靈子說:“那就好。秋遇哥哥可是婉兒小姐的好朋友,很親密的那種。你們要是把他害死了,迴去怎麽跟那位大小姐交代?”蒙昆似是猶豫了。


    白鹿司在一旁說道:“哈哈,丫頭,你這個不管用了。婉兒小姐得到的消息是,墜崖的人已經被狼吃掉了。他已經被狼吃掉了,怎麽會是我們害死的呢?”吳秋遇一聽:壞了,這個白鹿司太狡猾了,不好騙。


    小靈子也不禁一皺眉,低頭想了一下,繼續說道:“蒙昆,我知道你恨我。我和秋遇哥哥落在你手裏,我們無話可說。誰讓我們招惹過你呢?”蒙昆說:“你知道就好。可以瞑目了。”小靈子說:“我們死了不要緊。可是這洞裏還有別人,你們不能亂殺無辜,先放他們走好不好?我和秋遇哥哥願意留在這,被你燒死也無怨無悔。”蒙昆大笑道:“哈哈,丫頭,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為了你們倆,值得老子興師動眾地跑到山溝來受苦?”小靈子和吳秋遇麵麵相覷,都是一愣。小靈子問:“你什麽意思?”蒙昆說:“實話告訴你。老子是來對付山洞裏那兩個人的。也活該你們倒黴,自己送上門來,陪著他們一起死。這樣也好,省得老子以後再去找你們。”小靈子問:“你認識他們?跟他們也有仇?”蒙昆說:“我不認識他們,跟他們也沒仇。但是今天就是要對付他們。”小靈子說:“他們不過是砍柴的樵夫,臨時在這裏歇腳。既然你跟他們沒仇,不如放了他們,也顯得你有度量。”蒙昆大笑起來:“啊呀,我說丫頭,你可真能編啊,老子不隻一次上你的當。這迴你騙不了老子了。如果不知道他是北冥教的教主,老子還不來呢。”小靈子和吳秋遇麵麵相覷。他們也是剛剛知道司馬相住在山洞。司馬教主根本沒出過山洞,連彭玄一手下的人都不認識他這個教主,蒙昆他們怎麽會知道司馬教主在此?


    白鹿司說:“聽到了吧,他們還有心情跟你敘舊呢。剛才不是裝死是什麽?”蒙昆吩咐道:“來人,再加火!燒死他們!”小靈子知道再編下去也無濟於事,隻得跟吳秋遇一起迴到洞中。


    白煙已經飄到洞裏來,越聚越多。洞裏也越來越熱。四個人急得團團轉,一時又沒什麽主意。


    彭玄一忽然挺身說道:“教主,我還是要拚死一試!您和秋遇兄弟在後麵跟著,保持一點距離。我先摸到洞口,突然衝出去,好歹打出一個缺口。隻要我引開他們的弓箭,你們就衝上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司馬相點了點頭:“嗯,你要多加小心!”吳秋遇和小靈子也想不出別的辦法,覺得彭大哥的想法或許值得一試,便不再勸阻。彭玄一緊了緊腰帶,向洞口走去。司馬相和吳秋遇相隔四五步跟在後麵,隻待他打出一個缺口,便一起上前與蒙昆等人血拚。小靈子暗暗為彭玄一擔心,知道他一旦出去,必定是兇多吉少。


    彭玄一走到洞口,正要往外衝,忽聽外麵嘈雜起來,似有打鬥之聲。彭玄一精神一震,猜想定是鮑大勇等人迴來救援了,他縱身一躍,竄出火堆封鎖的洞口。


    外麵果然在打鬥。彭玄一站定身形,撲滅身上的火,定睛一看。來的不是鮑大勇,而是護教大長老路橋蔭。彭玄一見大長老來了,心裏踏實了不少,他打倒了一個靠近的黑衣人,之後並不戀戰,趕緊迴身踢散火堆,清理洞口。


    路橋蔭怎麽來了?他是有事急於找教主稟報,一路從掛月峰總壇匆匆趕來。剛到這就發現有人縱火封住了洞口,知道教主遇到危險了,趕忙快步來救。白鹿司等人毫無防備,一時亂了陣腳。路橋蔭畢竟見多識廣,他並不急於和蒙昆、白鹿司交手,而是先把幾個弓箭手打散了。蒙昆和白鹿司看出來人武功不弱,一起上前與路橋蔭交起手來。路橋蔭避過蒙昆打來的鐵杖,突發一掌,打在白鹿司的胸前,將他推了出去。


    兩個人試圖偷襲彭玄一,被彭玄一迴身打倒。此時吳秋遇和司馬相也衝了出來。


    白鹿司見勢不妙,揮舞折扇,打出一把鋼針。路橋蔭急忙向後一躍,躲過了很多,但肩頭上不幸中了兩根。蒙昆已然領教路橋蔭的厲害,又見吳秋遇衝出洞來,知道大勢已去,急忙連滾帶爬地逃走了。白鹿司逼退路橋蔭,也趁機逃了。其餘黑衣人四散奔逃,有兩個跑得慢的,被彭玄一和司馬相拿住。司馬相怒氣正盛,當場就用掌斃了一個。另外一個目瞪口呆,被彭玄一看住。


    路橋蔭手捂肩頭,頭上開始冒汗。吳秋遇急忙過去看他。司馬相看到了,也上前問道:“橋蔭,你受傷了?”路橋蔭強忍疼痛,咬牙說道:“我不要緊。教主不必掛心!”吳秋遇查看了路橋蔭的傷處,發現鋼針紮著的地方正往外滲著黑血,驚叫道:“鋼針有毒!”司馬相仔細看了看,也不禁皺眉,忽然扭頭問吳秋遇:“秋遇兄弟,這個你可能治?”吳秋遇想著小靈子身上有賀蘭映雪,便點了一下頭:“嗯。等我一下。”說完,便跑進山洞去找小靈子。


    小靈子已經看到洞口的火熄滅了,外麵的人已經被打散,正要從山洞裏走出來。吳秋遇把路橋蔭中毒的事跟她說了,問小靈子有沒有帶賀蘭映雪。小靈子先示意吳秋遇小聲,然後低聲說道:“那個司馬教主對咱們處處提防,我看根本信不過咱們。賀蘭映雪是難得的珍奇之物,不可隨便示人。當然,人還是要救的。待會你悄悄取些,幫他把毒解了,隻說是用武功幫他解毒,卻別說是用了賀蘭映雪。”吳秋遇點了點頭,讓小靈子倒少許賀蘭映雪的汁液在右手手心,然後兩個人一起走出洞外。


    吳秋遇對路橋蔭說:“路長老,你自己把鋼針拔下來,我運功幫你解毒。”路橋蔭坐在石頭上,伸手拔出兩根鋼針,已疼得汗濕衣襟。吳秋遇先用左手將黑色的毒血擠出,然後將右手捂在傷口處,稍一用力,手心的賀蘭映雪汁液便滲入傷口裏麵。路橋蔭疼得啊了一聲。司馬相關切地問道:“怎麽了?”路橋蔭忍著疼痛搖了搖頭,咬牙說道:“我沒事。”吳秋遇估計藥力應該已經發揮作用,便漸漸鬆開手,對路橋蔭說:“路長老,你試著在肩肘提運內力,看是否血脈通暢。”路橋蔭忍痛試了,點頭道:“嗯,好多了。”司馬相大喜,讚道:“秋遇兄弟好手段。”


    彭玄一見路橋蔭經吳秋遇療傷之後已無大礙,放了心,開始審問黑衣人:“說,是誰派你們來的?”黑衣人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司馬相說:“不用問了,我已經知道是誰。這個活口留著沒用,你隨便打發了吧。”彭玄一領命。吳秋遇覺得不忍,求情道:“教主,彭大哥。既然咱們都平安無事,我看就放他走吧。”司馬相說:“你沒看他們剛才怎麽對付咱們?他們一個個心腸歹毒,留他何用?”吳秋遇說:“他們也是受人差遣。還請教主饒他一命。”司馬相看著吳秋遇,猶豫了一下,說道:“也罷,既然是秋遇兄弟求情,我就饒他不死。”說完,走到近前,一掌將黑衣人打了出去。那黑衣人飛出幾步,摔在地上,口中吐著血。司馬相說:“今日看在秋遇兄弟麵子上,姑且饒你不死。滾!”黑衣人捂著胸口站起來,見眾人果然像是已無殺傷之意,趕緊彎腰施了一禮,跌跌撞撞地跑了。


    司馬相甩手走進山洞。彭玄一也扶著路橋蔭往裏走,臨到洞口迴頭招唿了一聲:“秋遇兄弟,小靈子姑娘,來呀。”吳秋遇正要跟著往裏走,被小靈子一把拉住。小靈子指著黑衣人的背影讓吳秋遇看。吳秋遇不解地望去。


    黑衣人跑出老遠,漸漸放慢了速度,忽然身子一挺,又噴出一口血,撲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動靜。吳秋遇一驚。小靈子看了一眼洞口,見三人都已進去,才小聲說道:“這個司馬教主心狠手辣,咱們還是盡快離開得好。”吳秋遇點了點頭,心中也有不滿。剛才司馬相明明已經答應放黑衣人走,沒想到卻暗下重手,還是把他打死了。


    兩個人正要悄悄離開。司馬相等人咳嗽著又從洞裏跑了出來。彭玄一嘴裏叫著:“太嗆了。”路橋蔭說:“洞裏不通風,煙氣一時散不開,教主先在外麵歇息吧。”司馬相找了塊石頭先坐下來。彭玄一扶著路橋蔭也在旁邊坐下,他剛要招唿吳秋遇和小靈子,被司馬相伸手攔住。小靈子看在眼裏,假裝沒看見,拉著吳秋遇又往遠處走了幾步,假裝欣賞山穀的風景。


    司馬相小聲問路橋蔭:“你來得正好。今日急著趕來,有什麽要緊事?”路橋蔭說:“教主猜的沒錯,近日教中果然有異動。秦鍾禮、魏都他們暗中串聯,真的要有大動作。”“果然按捺不住了。哼,也好,既然早晚都要冒出來,早出來早了!”司馬相聲音低沉,卻剛勁有力。路橋蔭擔心道:“我看他們蓄謀已久,想是有了充分準備。咱們倉促之間,怕是難以大量召集各地教眾。”司馬相說:“他們存心要反,還不知用了多少心思,難說沒有串聯到各堂口。各地教眾就算來了,也未必可靠。”彭玄一說:“教主放心,我青衣堂上下隻聽命於教主和大長老,誓死效忠!”司馬相拍了拍他肩膀,說道:“我知道。可是其他堂口未必人人如此。咱們不能靠他們,更不能等。秦鍾禮、魏都這兩個蠢貨有多大本事?哼,我隻帶你們二人迴掛月峰,就能把他們拿下。”路橋蔭勸道:“不行啊教主,他們再不濟畢竟人多勢眾,而且早有防範。咱們隻有三個人,屬下剛剛受傷,教主您還……。不行,教主萬萬不可去冒險,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司馬相大笑道:“橋蔭啊,你剛來,還有所不知。玄一,你告訴他。”路橋蔭愣愣地看著彭玄一。彭玄一說:“秋遇兄弟已經為教主疏通了經脈。教主的功力已經恢複了。”路橋蔭半信半疑地看著司馬相。司馬相點了點頭:“就算沒有完全恢複,至少也有九成。這下你放心了?”路橋蔭大喜:“恭賀教主!”彭玄一說:“那些人無非是看秦長老他們勢大,想趁教主靜養跟著從中取利。如今教主神功恢複,重返總壇,哪個還敢跟著作亂?”這句話說到司馬相心裏,司馬相麵露得意之色。


    路橋蔭微微搖了搖頭:“教主神功蓋世,自是人人敬畏。可是他們一旦鬼迷心竅開始作亂,隻怕不會忽然罷手。咱們畢竟人少,還都在明處。到時候一旦陷入埋伏,就算教主神功厲害不至於受到傷害,恐怕一時也難以平叛,反而與他們直接撕破臉,造成神教分裂。”他直陳厲害,司馬相當然聽得明白,悶頭想了一下,抬頭問道:“如果緩上幾天,咱們能用的人手有多少?”彭玄一說:“青衣堂的人半數在薊州附近,我隨時可以召集。另外一部分也正從山西趕來,估計康奇他們兩三日也到了。”


    路橋蔭補充道:“我已安排青雲旗的莫奇星、碧水旗的韓昌浩準備接應,並叫他們飛鴿傳書藍衣堂的吳莫離、綠衣堂的慶大海,另外召集了黃衣堂的田厚、紅衣堂的景素素,讓他們盡快帶人趕迴總壇,約定三日後在蓮花嶺聚集。”司馬相點了點頭,對路橋蔭說:“你做得很好。有了這幾個堂口的人,咱們就可以做些布置了。”


    路橋蔭看了看吳秋遇,小聲說道:“要是秋遇少俠跟咱們一起去,咱們的勝算就更大了。”彭玄一說:“我也是這麽想。”司馬相說:“那就叫他一起去!事後許他做個堂主,長老也行!”“我這就跟他說去。”彭玄一剛要走,被路橋蔭拉住。路橋蔭說:“這麽說怕是不妥。秋遇少俠不是江湖中人,對這些名分未必有興趣。”彭玄一看了看吳秋遇,覺得路橋蔭所言有理:“那應該怎麽說?”路橋蔭說:“在山西汾河灣,他與我素不相識,隻是路過,見我被黑衣人圍困便出手相助。可見他是個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的人。也不必跟他提起平叛之事,不管用什麽理由,隻要能讓他跟咱們去總壇就行。到時候見到咱們有難處,他必然就會出手。”彭玄一點頭道:“大長老所說不錯。他果然是個這樣的人。我派鮑大勇帶人去截取曾梓圖的夫人和女兒,本來已經得手。正好他在獨樂寺附近,跳出來從中給攪了。那時他還傷病在身,可謂是舍命救人。”“哦,還有這迴事?”路橋蔭一皺眉,“你讓鮑大勇去幹那個,太過魯莽。”彭玄一解釋道:“曾梓圖老謀深算,跟教中的多位長老都有來往。我是擔心他與魏長老他們勾結對教主不利,才想到接請他的夫人和女兒作為人質,讓他有所收斂。”路橋蔭說:“你這不是授人以柄麽?”司馬相說:“玄一做得沒錯。剛才要加害我們的應該就是曾梓圖的人。他在薊州落戶,與教中長老勾連,這個我也早有察覺。我看他圖謀不小,不可不防。”


    教主說話,路橋蔭不好反駁,他想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最好別在秋遇少俠麵前提起。嗯,我看也不用多費口舌,隻說請他們上掛月峰遊玩好了。他們本就是遊山玩水地閑走,對這個應該有興趣。”司馬相說:“也好。玄一,你就這樣去說。就說我感謝他妙手療傷,邀請他到掛月峰遊玩幾日。”彭玄一領命,來找吳秋遇。


    小靈子和吳秋遇已經商量好,馬上要從這離開。見彭玄一走過來,正好是道別的機會。吳秋遇上前說道:“彭大哥,我們……”不等他說完,彭玄一笑嗬嗬說道:“秋遇兄弟,小靈子姑娘,不好意思,我剛才跟教主和路大長老商量了一下,想請你們到掛月峰遊玩幾日,不知你們意下如何?”吳秋遇說:“不用了,我們要走了,正想跟你們告別呢。”彭玄一臉上的笑容馬上散了:“哎,別急著走啊。我們教主說了,秋遇兄弟為他療傷有功,我們得思圖報答。我剛才說的是教主的意思,他要請你們到掛月峰做客,以盡地主之宜。”吳秋遇一時不知怎麽跟他說好,迴頭看著小靈子。小靈子走過來,說:“彭大哥,你們的好意我們知道。可是我們還有事,這一迴就先不去了。”彭玄一說:“這個……能有什麽急事,掛月峰離此不遠,你們先去遊玩幾日再走不遲。到時候你們要去哪裏,我找車馬送你們。”小靈子歎了一口氣:“唉,說實話,其實我也很想去掛月峰看看,剛才我還跟秋遇哥哥說呢。可是不行啊,秋遇哥哥有一個姐妹病了,病得很嚴重。他早就知道了,可是為了不失約,才專程趕來先給你們教主醫治。現在教主已經好了,我們得趕緊去給他那個姐妹看病了。”吳秋遇暗自佩服小靈子的反應,又怕自己裝不像,於是趕緊轉過臉去。


    彭玄一見吳秋遇轉過臉去,以為他是傷心難過呢,不禁為難。他搖了搖頭,趕緊迴去把情況告訴司馬相和路橋蔭。路橋蔭說:“要真是這樣,咱們從情理上還真是不便勉強。治病救人總比遊山玩水要緊。看來咱們隻能另找說辭。”司馬相說:“算了,不必了。他不去,咱們一樣成事!”路橋蔭還想再勸。司馬相已經站起身,笑著說道:“哈哈,秋遇兄弟。我可是一片真心哪,想請你們去掛月峰走走。”原來是吳秋遇和小靈子走了過來。


    吳秋遇說:“多謝司馬教主。這一次我們有急事,就先不去了。我們是來告辭的。”司馬相說:“既然如此,你的功勞我記在心裏,咱們來日再會。”他如此爽快地說出“來日再會”,倒讓吳秋遇和小靈子有些驚訝。本來他們還準備著再費一番口舌,現在看來不用了。小靈子趕緊說道:“教主說得好,咱們來日再會。路長老,彭大哥,我們走了。”路橋蔭也站起來,仍然心有不甘,可是教主已經說了,自己又不能再勸,於是勉強說道:“兩位保重!”彭玄一說:“我送你們出山穀。”小靈子說:“不用了。你還是留下來好好照顧司馬教主和路大長老吧。咱們後會有期。”說完,拉著吳秋遇轉身走了。


    看著吳秋遇和小靈子的背影漸漸遠去,路橋蔭喃喃道:“就這樣讓他們走了,真是可惜。”司馬相忽然心頭一震,趕緊對彭玄一說:“你的人呢?我有事吩咐。”彭玄一這才想起鮑大勇等人,慚愧道:“教主,他們……我這就召集他們!”說完,拿出一支信號,發了出去。


    鮑大勇等人追趕黑衣人,繞來繞去跟丟了,正在沮喪。忽然看到堂主的信號,趕緊跑了迴來。彭玄一怒道:“你們去哪了?”鮑大勇看見路橋蔭,趕緊點頭打了招唿,然後對彭玄一說:“剛才看到有一夥黑衣人手持兵刃從山穀裏跑過,我就帶人去追了。他們溜得實在太快,我們跟丟了。”彭玄一罵道:“笨蛋!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了!害我和教主遭遇兇險。”“教主?”鮑大勇愣了一下。他認識路橋蔭,馬上想到另外一個應該就是教主,趕緊跪在司馬相麵前,磕頭道:“青衣堂鮑大勇參見教主。屬下該死!讓教主受驚了!”其他人聽見鮑大勇管那個人叫教主,也趕緊跪下磕頭:“參見教主。”


    司馬相說:“好了,過去了,都起來吧。我現在有事吩咐你們。”鮑大勇等人戰戰兢兢地站起來,敬候司馬教主的親口吩咐。


    吳秋遇和小靈子遠離了司馬相等人,順著山穀一直往前走。小靈子迴頭看了看,見沒人追來,長長出了一口氣:“哎呀,終於輕鬆了。”吳秋遇問:“他們真的那麽可怕嗎?”小靈子說:“他們三個,一個教主、一個大長老、一個堂主,要是真心想邀請咱們去掛月峰遊玩,用得著商量那麽久嗎?”吳秋遇一想,確實如此。小靈子繼續說:“你看他們偷偷摸摸的,好像說什麽都怕咱們聽見,準沒什麽好事。跟他們待在一起,尤其是那個司馬教主,我心裏不踏實。”吳秋遇點頭道:“嗯,路大長老和彭大哥還好些,司馬教主確實下手太狠了。那兩個黑衣人,一個被他當場打死。另一個,我已經求他放過,他也答應了,沒想到他卻暗中下狠手……那個人還是死了。”小靈子說:“這就叫江湖險惡。你給他療傷,算是他的恩人,他卻口口聲聲隻說記得你的功勞,倒像是你應該伺候他的。有些人,求到別人的時候相當客氣,一旦用不到了,心裏稍有不滿,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我怕司馬教主也是這種人。”吳秋遇隱隱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這樣的話,他忽然想起來,是曾梓圖說的。自己一直以為北冥教都是好人,曾梓圖卻說那是因為他們有求於自己才表麵客氣。現在看來,倒是也有幾分道理。


    小靈子問道:“秋遇哥哥,你說接下來咱們去哪裏好?”吳秋遇說:“那天我光顧著追你,把如夢丟在了客棧。我想去薊州城裏接她。”小靈子停下腳步,喃喃道:“你們已經定親,而且還……還……。現在去接她原也應該,可是……”吳秋遇以為小靈子又要生氣,趕緊解釋道:“靈兒,你不要多想。如夢原本就是要跟著我來薊州找你的。以後咱們三個在一起。”小靈子勉強笑了一下,說:“我是說,這樣去會不會不方便?如果曾小姐按你所說,已經把如夢姑娘從客棧接走,那如夢姑娘現在應該住在曾府。咱們剛剛跟曾家派來的蒙昆等人對陣,我怕他們會從中作梗。而且,你好不容易才從曾小姐的手下逃離出來,她剛剛以為你墜崖死了,你再找上門去,不怕她又纏著你不放?”吳秋遇一聽小靈子在想這些,心裏踏實了:“你想得很周到。要是如夢真的被婉兒小姐接迴曾府居住,這些確實難辦。不過也許如夢仍住在小竹林那邊,隻要如夢不在曾府,事情就好辦多了。”小靈子說:“小竹林那邊?原來如夢姑娘住在曾府外麵嗎?”吳秋遇點頭道:“嗯。曾公子怕她被邵九佳撞見,特意安排的。”小靈子說:“那要是這樣,倒是可以去看看。不過不能這樣去,uu看書 .uuknsu.m 得給你換個樣子。”兩個人曾經一起扮作雌雄雙煞大鬧鐵拳門,吳秋遇知道小靈子的易容手段,問道:“這迴不用扮雌雄雙煞了吧?”小靈子笑道:“你也不怕把如夢姑娘嚇到?這迴先要打聽清楚如夢姑娘住哪兒,不能太招搖,你勉強當個村夫好了。”吳秋遇點頭道:“哦,還是你想得周到。我聽你的。”


    兩個人憑著記憶估計了一下薊州城的方位,等翻過山嶺才發現走偏了。他們站在高處,遠遠望準了薊州城的位置,才翻坡越穀,漸漸找去。用了將近兩個時辰,才走到薊州城。


    小靈子身上有錢,置辦了兩頂鬥笠,兩套舊衣裳。先給吳秋遇穿戴好了,讓他扮作一個農夫,前後看了看,沒有明顯破綻,小靈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你可以去了。”吳秋遇驚訝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小靈子說:“我在這裏等你,你一個人去就行了。”吳秋遇愣愣地看著小靈子,不知她是怎麽想的。小靈子說:“哎呀,你怎麽不明白呀。咱們是來偷偷接人的,當然是越簡便越好。你一個人去,不容易引起別人的主意。一旦找到了如夢姑娘,你背著她走得還快些。我若去了,不是又多個累贅?一旦有人幹擾,你是顧我還是顧她?”吳秋遇撓了撓腦袋,憨憨地笑了。小靈子一推他:“快走吧,快去快迴。萬一撞見蒙昆等人,你不用驚慌,他們認不出來。”吳秋遇點了點頭,又四下看了看,記準了當前的位置,才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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