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子慢慢醒來,覺得身上發緊,想要活動一下,才驚覺自己被繩子捆著。她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髒亂的屋子之中,倪幫主和老叫花子也都在旁邊的樁子上捆著,好像仍未清醒。小靈子掙紮了幾下,掙脫不開,心中萬分焦急。她轉過頭,小聲叫道:“老幫主,老幫主!老叫花子!”


    過了良久,老叫花子先醒過來,發現自己被捆著,先是嚇了一跳。他用力地扭蹭了幾下,無濟於事,開口問道:“這是哪啊,咱們怎麽到這了?”小靈子說:“咱們被壞人捉來了。”老叫花子直跺腳:“我怎麽這麽倒黴呀!”


    倪幫主也醒過來,馬上明白了自身的處境,自是一樣焦急,歎氣道:“咱們還是疏忽了,著了歹人的道。”小靈子自責道:“都是我不好,一時睡著了,沒能好好防範。”倪幫主安慰道:“這怎麽能怪你呢?是我大意了。”老叫花子問:“咱們不會就這麽完了吧?”


    小靈子說:“放心吧,一時半會死不了。要殺他們早殺了,你現在不還好好的?這裏隻有咱們三個,看來秋遇哥哥沒事,他會想法來救咱們的。”老叫花子說:“盼著他趕緊找來。萬一馬匪們不耐煩了,先要對咱們下手,那咱們可就完蛋了。”小靈子看了看他,囑咐道:“待會來人,你可不能亂說話。我想想怎麽對付他們,說不定能有逃生的辦法。”老叫花子趕緊點頭:“我知道,你這丫頭主意多,我們都聽你的。對吧,幫主?”倪幫主也點了點頭。


    “有人來了。”倪幫主聽到外麵的動靜。三個人安靜下來,注視著門口。


    最先進來的是個小胡子,小靈子他們三個都沒見過,這就是黑風寨二當家的侯格。另有三個嘍羅跟在他身後。侯格帶人去波羅地打劫,先後遭遇江寒和吳秋遇,傷亡了幾個人,心中好不窩囊。正在喝悶酒,忽然聽說手下人捉來三個生人,其中還有個**,便忙不迭過來瞧看。


    侯格瞧了瞧倪幫主和老叫花子,見二人身上沒什麽樂子,便直接走到小靈子麵前。小靈子懶得看他的嘴臉,轉過頭去。侯格笑道:“呦,小丫頭,挺有脾氣呀。”倪幫主怕小靈子吃虧,在一旁叫道:“大王,我們都是路過的,迷路困在沙漠。想是被你們救了,不知該如何感謝……”侯格瞅了他一眼:“你這個人到底多吃了幾年鹹鹽,還算是個懂事的。這丫頭是你閨女?老子看上了,把她送給我,就算是你的答謝了。如何?”倪幫主說:“大王,說笑了。我知道你們都是江湖中人,都是講義氣的漢子。你高抬貴手,把我們放了,我們自會記著這份好處。身上的錢都可以給你們。”侯格幹笑了兩聲,一招手。一個嘍羅上去在倪幫主肚子上搗了一拳。倪幫主中毒在身,運不得功力,這一下全憑肉身去捱,自是痛楚不堪。


    小靈子叫道:“你們幹什麽?欺負老人家。”“好,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們不欺負他。那你陪哥哥玩玩?”侯格說著,抬手向小靈子的臉頰摸去。小靈子大叫道:“你幹什麽?把手拿開!”


    侯格得意的笑著,一隻髒手眼看就摸到了小靈子的臉上。忽聽門外有個女人的聲音說道:“是誰在這裏**啊?”侯格愣了一下,趕緊收了手,去門口迎接,滿臉堆笑道:“嫂子來啦。”


    一個女人走進門來,小靈子一眼認出來,來的竟是風雲客棧的老板娘。按鑽地鬼的說法,她是黑風寨大當家的武奎的相好,人稱邊二娘。看來這裏應該就是黑風寨。倪幫主和老叫花子也認出她來,暗叫不好,心說:剛從她的黑店出來,沒想到又撞到她手裏,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


    邊二娘看到綁著的三個人,也很意外,撇著嘴笑道:“呦,我說三位客官,嫌我的客棧住著不爽,又到黑風寨投宿來了?這裏的條件怎麽樣啊?”


    小靈子說:“你真是好買賣,想不到這黑風寨也是你的分店。”邊二娘走到小靈子麵前,說道:“哎呀,我說妹子。看你也是個挺機靈的人兒。我說你們跑了也就跑了,老娘自認倒黴。怎麽又送到老娘手裏來了?”小靈子說:“你很得意是不是?我覺得你應該趕緊放了我們,免得大當家的來了,有些話說出來不好聽。”


    邊二娘愣了一下,知道小靈子說的是她和江寒**的事,趕緊抬手捂住小靈子的嘴:“你以為能嚇唬住老娘是不是?老娘不吃這一套。既然那個事你也知道了,那我也讓你嚐嚐甜頭。”說著另外一隻手向小靈子胸前摸去。


    小靈子搖頭欲掙脫,怎奈掙脫不得,隻發出嗚嗚之聲。倪幫主和老叫花子叫罵了幾聲,無力阻止,都低下頭去。侯格和三個嘍羅顧不得理他們,都淫笑著圍上來,湊到近處看熱鬧。邊二娘在外麵摸了幾把,存心要在男人麵前進一步羞辱小靈子,便把手伸進小靈子的衣襟裏麵。


    侯格等人看得心癢,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侯格嬉皮笑臉地說道:“嫂子,手累了吧,要不要兄弟我代勞幾下?”邊二娘抽出手來,在侯格臉上推了一把:“你呀,我就知道你等不及了。好吧,讓你占個便宜。還有你們,一會都有份。”三個嘍羅自是喜出望外。


    侯格一把抓住邊二娘的手,說:“還是嫂子心疼兄弟。”說完又趁機在她手心舔了一下。邊二娘甩開他的手,笑罵道:“連老娘的便宜都敢沾?小心當家的扒了你的皮!”侯格趕緊賠笑道:“嫂子不是那種人。嫂子最疼兄弟們了。嫂子的手真香。”邊二娘騷浪地笑了起來,邊笑便說:“你傻啦,現成的小妮子等著你摸,還不趕緊的?”“遵命。”侯格捋胳膊挽袖子,嬉笑著向小靈子走去。


    小靈子剛才被邊二娘一通揉摸,連緊張帶羞憤,氣得發抖。眼看嘴臉醜惡的侯格又要來羞辱自己,恨不得馬上死去,掙紮著把頭要往後麵的樁子上撞,怎奈那木樁太矮,隻到脖頸底下,根本碰不著,急得她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大聲叫喊:“你走開!不要碰我!”


    倪幫主也在一旁叫罵道:“狗賊,你不要碰她!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你不得好死!”侯格奸笑道:“今天老子就要欺負她,有本事你就讓老子不得好死。哈哈哈哈。”邊二娘和三個嘍羅也在一旁笑嘻嘻地看著熱鬧。


    “你不要過來!走開!”小靈子拚命地掙紮著,幾乎要哭出來。眼看侯格的手就要摸到小靈子的胸前了,小靈子無奈地閉上了眼睛,隻是繼續喊叫著。


    侯格的手卻停了下來。嘍羅們在一旁起哄道:“二當家的,快摸呀!”邊二娘也說:“怎麽,膽怯啦,還是知道憐香惜玉了?你要是有色心沒賊膽,不如讓這個兄弟先來好了!嗬嗬,真沒用!你到底行不行啊?”“二當家的,快點呀。要不,我可要上啦。”倪幫主和老叫花子也很納悶,莫非這小子良心發現了?


    小靈子半晌沒有感覺,睜開兩眼。隻見侯格表情僵硬,目光呆滯,嘴角淌著白沫,僵在那裏一動不動,倒像死了一般。小靈子驚呆了。


    “二當家的,你怎麽了?”有個嘍羅走過來,笑嘻嘻地要拍他起哄。隻見侯格被他一碰,直挺挺向旁邊倒了下去,硬生生摔在地上,再也不動。那嘍羅大驚:“二當家的!二當家的!你怎麽啦?我可什麽都沒幹哪!”其他人也都嚇了一跳,馬上過來觀看。邊二娘在侯格鼻子底下探了探,急忙縮迴手去,驚叫道:“他死了!這怎麽迴事?怎麽迴事?”


    老叫花子見狀,在一旁說道:“她是仙女,你們得罪了她,都不會有好下場!現在死了第一個,下一個就是你們!”


    三個嘍羅聽罷,魂不附體,一個個叫喊著,倉皇跑了出去。邊二娘一下子癱倒在地上,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要說得罪仙女,她可是得罪得最狠的。這二當家身強體壯,手指頭碰都沒碰到人家一下,說死就死了,不是中了詛咒或仙法又是什麽。


    沙地上。江寒昏睡不醒。一夥人騎著馬揚塵而來。有人看到了地上趴著的江寒,朝帶頭的喊道:“大當家的,那有個人!”這個大當家的正是黑風寨的寨主武奎,他勒住馬,看了看,吩咐了一聲:“拖迴去!”有人下馬把江寒捆了,拿長繩在馬後拽著。一夥人揚鞭策馬,繼續向黑風寨奔去。江寒在疼痛中醒來,很快又昏死過去,身上的衣衫早在地上磨爛了。地上留下斑斑血跡。


    胡楊樹下。吳秋遇看不到小靈子他們的身影,又驚又怕,又恨自己,悔恨自己不該久去不歸,讓他們幾個沒有防禦能力的人身處險地。他愣愣地站了一會,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既然地上沒有血跡,看來這裏沒有發生過打鬥,說不定他們並未遭遇馬匪,隻是見自己就去不歸,出去尋找了也說不定。想到這裏,他心中稍安,重新又有了希望。他飛身上馬,在曠野中追尋小靈子和兩個乞丐的蹤跡。


    武奎帶著人正要返迴黑風寨,眼看離寨子不遠,卻遠遠望見騎著一匹矮馬的吳秋遇,便帶人衝了過去。吳秋遇急著找人,不想打鬥,便要催馬離開,可是那野馬年幼,終究跑不過馬匪,很快就被趕上。十幾個馬匪搶著前去把他圍住。


    江寒蘇醒過來,馬停了叫他得以喘息。他慢慢爬起來,看明了形勢,悄悄解著繩子。有馬匪看到了,圈馬過來,罵道:“小子,你想跑?”江寒趕緊作揖道:“大哥不要誤會。我是有話要對你們當家的說。說晚了,可就有人要吃虧了。”那馬匪便要去向當家的匯報。武奎也聽到了,讓人放他過來,開口問道:“小子,你要跟爺爺說什麽?”


    江寒不想讓吳秋遇看到他,站到馬的另一側,低聲說道:“那小子不好惹,動起手來,難免有弟兄吃虧。所以隻能智取……”武奎輕蔑地瞅了他一眼,冷笑道:“你這算是獻媚邀功,想讓我放了你吧。”江寒連忙解釋:“我可是真心為弟兄們著想啊。我知道他……”“哈哈哈哈,小子,你別費心思了,爺爺先叫小的們拿了他,迴去把你們一並處置。”武奎說著,一揮手,“小的們,上!”江寒的話他顯然沒聽進去。江寒暗自冷笑,一邊繼續偷偷解繩子,一邊等著看熱鬧。


    十幾個馬匪爭著要把吳秋遇拿下。吳秋遇見他們人多,知道不使些手段,自己很難脫身。他急著去找小靈子他們,不想與馬匪久作周旋,直接運動內力,暗自提氣在手。一個馬匪正要從背後偷襲。吳秋遇揮手打出一記“幹拍鬼影”。他這一掌倒沒往人身上打,隻見那匹馬硬生生向一旁倒去。馬背上的人甩落下去,被倒下的馬砸斷了一條腿,就地哀嚎。其他人都是一驚。吳秋遇接著又打出一記“驅伏雙鬼”,兩個人應聲從馬背上飛了起來,被馬鐙一牽扯,先在馬屁股上磕了一下,慢慢跌落下去。其餘的馬匪都驚呆了,不敢再上前。


    武奎大驚,想起了江寒,上前問道:“剛才你說智取,怎麽智取?”江寒沒有說話,隻是將被捆住的雙臂向上一抬。武奎趕緊讓人給他解開繩子,催促道:“現在可以說了吧?”江寒小聲說道:“那小子雖然能打,卻也憨得要命。你隻要把他好言哄了,騙到寨子裏,用藥茶毒酒什麽的灌了,還怕他跑了不成?”武奎半信半疑:“這能行嗎?他那麽好騙?”江寒撇嘴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他的底細。如果成功,就算是我入夥的見麵禮。隻是你們不能讓他看到我,不然他會起疑心。”武奎想了一下,終是信了,他解下自己的披風丟給江寒,然後催馬過去和吳秋遇說話。江寒用披風把自己包裹嚴了,躲在一邊偷偷瞧著。


    馬匪閃開,武奎上前對吳秋遇說道:“這位兄弟,剛才多有得罪。我看這是一場誤會。”吳秋遇見他沒有動手的意思,也暫且放下了架子,開口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叫他們散開,我要走了。”武奎道:“好說好說。看兄弟好俊的身手。你這是從哪來,到哪去呀?”吳秋遇說:“我是過路的,現在急著去找人,不想跟你們多說。你叫他們閃開,咱們各走各的。”武奎說:“找人?嗨,兄弟你早說啊。這裏是茫茫大沙漠,方圓幾百裏。你一個人上哪找去?”吳秋遇一愣,這正是他發愁的地方。武奎說:“你看我手下好歹有幾十個弟兄,又有馬,不光這裏,前麵寨子裏還有。要是我們幫你一起找,會不會快些?”吳秋遇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武奎說:“兄弟你這是信不過我呀。咱們不打不相識。都是行走江湖的漢子,哥哥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況且,你有這麽好的身手,我們還能把你怎麽樣不成?你若信得過我,就跟我到寨子裏去,召集人手,分頭去找。你要信不過我,我馬上帶人離開,二話不說。你看怎麽樣?”


    吳秋遇現在就是一門心思找小靈子,如今無計可施,聽了武奎的話,覺得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他倒沒有傻到輕易相信武奎的話,他是這麽想的:“如果靈兒他們是被馬匪劫走了,我跟著他們正好可以進到他們的老窩,把靈兒他們救出來;如果靈兒他們沒有被馬匪劫走,我跟馬匪的頭目在一起,讓他派手下幫著尋找,找得倒也快些。他們找到了定會帶迴來,也不用擔心靈兒他們被什麽人害了。”想到這裏,他點了點頭,說:“那好吧。我跟你們去。不過,你們真得幫我找人。”武奎見吳秋遇果然答應,非常高興,連連應承:“放心吧,沒有我辦不成的事。來,事不宜遲,咱們邊走邊說。”


    一場打鬥就此終止,眾馬匪都鬆了一口氣。隻有那三個受傷的,滿腹委曲,又沒處說理。江寒獻計成功,也蹭了一匹馬。眾人騎馬向黑風寨走去。


    黑風寨就是土崗側麵紮下的一個簡易的寨子。籬笆裏麵圍著十幾間茅屋。中間有一個稍微高大一些,像是磚石砌壘,應該是寨主武奎的住處。


    進了寨子,武奎熱情的招唿吳秋遇到自己的屋裏說話,並暗中囑咐人在水裏下了蒙汗藥。江寒在裹著披風,在門口偷偷觀望。有嘍羅端著茶水過來,江寒偷偷把他叫到一邊,又往吳秋遇的杯子裏加了些**。那嘍羅看得直發愣:“這,還能喝嗎?”江寒說:“他初來乍到,不知道這裏喝茶的規矩。你隻管送去。”


    嘍羅把茶水端進去。武奎招唿吳秋遇喝茶。吳秋遇端起茶杯,想起風雲客棧的事,不免猶豫。武奎見他不急著喝,催促道:“兄弟,快喝呀。喝完了,咱們馬上找人去。”吳秋遇說:“哦,我在想找人的事。”武奎說:“嗨,咱們的心思都是一樣的。你一路辛苦,先喝口水解解渴,我馬上安排找人的事。”吳秋遇盛情難卻,隻得把茶水端到了嘴邊。武奎心中暗喜。江寒在門外也急等著吳秋遇喝下毒茶的那一刻。


    這時候,一個嘍羅匆匆忙忙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不好了,大當家的!仙女……老板娘……二當家的,死,死了!”江寒來不及躲閃,被他撞個趔趄。嘍羅就衝到了屋裏。武奎噌地站起來,罵道:“慌什麽,好好說,到底誰死了?”


    嘍羅喘了一口氣,慌亂地說道:“二當家的,二當家的死了。老板娘還在那,您快去看看吧。”“怎麽迴事?”武奎大驚,急忙就往外走,剛到門口又忽然停下,迴頭說道:“兄弟,你先喝水。我去去就來。”吳秋遇點頭道:“好,大當家的,你快去吧。”


    武奎跟著嘍羅匆忙走了。江寒聽他們提到老板娘,生怕自己與老板娘私通的事漏了,也急忙遠遠跟著去看。


    一個嘍羅正在擺弄從小靈子那裏得來的短弩。江寒見了,一眼認出,他靈機一動,上前說道:“兄弟,是不是不太會用?要不要我教教你?”那嘍羅正擺弄不靈,一聽有人要教他,自然高興,趕緊把短弩遞了過來。江寒假意給他比劃了兩下,然後說道:“嗨,這是壞的!你從哪撿來的破爛?”那嘍羅竟然信了:“我說我怎麽用不了呢,原來是壞的。真晦氣,不玩了。”說完便走了。江寒拿著短弩和僅有的一支筷子箭,繼續去追武奎。


    吳秋遇見武奎走遠了,趕緊把茶水倒了,沒想到茶水竟然在地上燒起一團白沫來,呲啦作響。吳秋遇這才知道,原來水裏不隻是蒙汗藥那麽簡單,已然被下了劇毒,不由得暗自慶幸。忽然想起剛才嘍羅說到“仙女”和“老板娘”,他稍稍想了一下,猜測著會不會與小靈子有關,便也快步追了出去。


    邊二娘慢慢爬到門口,見武奎快步走來,驚魂稍定,大聲叫道:“當家的,快來呀!鬼,鬧鬼呀!”武奎走進門來,急忙扶起邊二娘,看她全身並無傷痕與血跡,稍稍放心,才問道:“發生什麽事了?”邊二娘閉著眼一指侯格的屍體,說:“侯格死了!你自己去看吧!”


    武奎讓邊二娘站到一邊,過去踢了踢侯格,叫道:“老二,你怎麽了?起來呀!這到底怎麽迴事?”邊二娘躲得遠遠的,指著小靈子說:“都是那丫頭!是她害死的!”武奎怒視著小靈子,一時不知如何罵起,因為他看到小靈子和另外兩個人都是在樁子上牢牢捆著的,應該是下不了手的。江寒在門口閃了一下,又迅速躲了起來。


    小靈子開口問道:“你是黑風寨的大當家的?”武奎看著她,冷冷說道:“是又怎麽樣?”小靈子說:“那,那位老板娘是你什麽人?”武奎說:“這跟你有什麽關係?”邊二娘聽話頭知道小靈子要把自己跟江寒私通的事給捅出來,一著急失口叫道:“當家的,別聽她胡說!”她見武奎站在小靈子麵前,並沒什麽異樣,而且自己那麽得罪她也沒見怎樣,已經不再相信什麽仙女的說法,情急之下也走了過來。


    小靈子笑道:“我還沒說什麽呢,你就說我是胡說,顯見你是心中有鬼!”邊二娘自知失言,忙在武奎麵前狡辯道:“這丫頭靈牙利齒,專會胡說!我是怕當家的上她的當!”武奎說:“我知道。她騙不了我。”小靈子高聲喊道:“江師兄,在門外站著多難受,不如也進來說話吧。你在風雲客棧那個相好的也在這呢。”原來小靈子早就瞥見了江寒的身影。


    武奎一愣,不禁瞅了一眼邊二娘。邊二娘一時慌亂,更叫他心中起疑。武奎朝門外喊道:“誰在外麵,給爺爺滾進來!”江寒知道躲不過去,他重傷在身,斷然跑不過馬匪,隻得硬著頭皮走進來,同時想著怎麽應付眼前的場麵。


    江寒手持短弩放在背後,一進門就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大當家的,是我。這裏發生什麽事了?”他又假裝忽然看見小靈子,故作驚訝道:“啊,這丫頭在這啊!真是巧了,她跟那個傻小子是一夥的。傻小子還等著當家的派人幫他找人呢,沒想到早讓你們給抓來了。大當家的真是厲害!”他一通裝腔作勢,還真把武奎給一時給哄過去了。邊二娘暗自慶幸。


    小靈子當然明白江寒說的傻小子是吳秋遇,一聽他說到“傻小子等著當家的幫他找人”,馬上知道吳秋遇也被他們誆到黑風寨了,心裏一急,開口問道:“秋遇哥哥在哪兒?你們把他怎麽樣了?”江寒故意說道:“喝了我親手調製的一碗毒茶,那可是劇毒呦,你說他會怎麽樣呢?”小靈子頓時心如刀絞,沒想到秋遇哥哥為了找她,這麽快就著了歹人的道。


    倪幫主見小靈子不再言語,知道她心裏難受,在一旁勸慰道:“丫頭,別聽他的。他說的未必是真的。”小靈子看了看倪幫主,點了點頭,心說:他設計陷害秋遇哥哥,就是要死,也要讓這狗賊先死。想到這裏,她暫且忍住悲痛,強裝笑顏說道:“哼,隨你怎麽說。大當家的,你隻要找他們問問,昨夜是誰孤男寡女,在風雲客棧後麵的屋子裏……我都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武奎直盯著邊二娘,一個小丫頭能說出這種話來,顯然不是隨口編造的。邊二娘緊張地搖頭道:“我沒有,你別聽她胡說!”武奎說:“要是沒被她撞見,剛才你怎麽知道她要說什麽,怎麽就斷定她要胡說?”“我……你聽我說……”邊二娘被武奎的眼神嚇壞了,一時編不出話來。


    武奎把邊二娘推到一邊,轉身瞪著江寒:“小子,你怎麽說?”江寒搖頭道:“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小靈子補充道:“江師兄,昨天晚上的事你就忘了?老板娘該多傷心啊。我知道,我跟秋遇哥哥昨天不該打擾你,害得你以為是大當家的去了,還鑽到櫃子裏。我在這給你賠罪了。”一聽說江寒與邊二娘私通之時,已經知道那是他的相好,武奎更加怒不可遏,逼到江寒麵前,喝問道:“知道是爺爺的女人,你還敢動!小子,你夠膽子!老老實實說出來,爺爺可以讓你死個痛快!”


    江寒急忙向後退了兩步,下意識地就把短弩端了起來。武奎一見,火氣更大:“你還敢爺爺動手?來人哪!”“不,不敢!”江寒急忙把短弩放到背後。武奎一把從靴子裏抽出匕首,便向江寒捅去。江寒大驚,閃身勉強躲過,沒刺中要害,那身上也被劃了一道口子。邊二娘嚇得尖叫。這時候聽到外麵有急亂的腳步聲:“大當家的,怎麽了?”應該是一夥嘍羅聞聲趕了過來。武奎抬手又是一刀。江寒的肩頭又見了血。


    江寒知道,再拖延下去自己是必死無疑,他顧不得多想,提起短弩,便朝武奎射去。武奎舉起匕首剛要砍下,猛見江寒射出弩箭,也是大驚失色,隨手亂擋,手臂上便中了一箭。江寒在慌亂中也沒來的及瞄準要害,隻是隨便射了一箭,然後轉身就衝向門口。


    武奎剛想追出去,忽然覺得手臂麻木,半身麻木,手裏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他望著自己的手臂,驚恐地叫道:“箭上有毒!”“當家的!”邊二娘撲過來看他,被武奎一把推開。武奎用另一隻手把筷子箭拔出來,uu看書 uuash.om 看著手臂上冒出的紫黑色的血,無奈地哀嚎叫罵。


    邊二娘顫抖著拾起武奎掉落的匕首,慢慢站起來,向小靈子走去。老叫花子叫道:“你要幹什麽?都到這份上了,別再作孽了!”小靈子成功地讓幾個歹人翻了臉,也算是給被害的秋遇哥哥報了仇,對死亡的威脅倒也不懼。


    邊二娘舉起匕首,使盡全身的力氣,向小靈子的心窩刺去。小靈子“啊”了一聲慘叫過後,頭漸漸垂了下去……


    倪幫主和老叫花子哀痛不已。邊二娘瘋了一般地狂笑起來。


    江寒衝到門口,正好與幾個嘍羅迎麵撞上,他隨便喊了一句:“有刺客,快去保護當家的!”便趁亂擠了出去。眾嘍羅急著去看當家的,隻顧往裏跑。江寒得以逃脫,正自慶幸,忽見吳秋遇盡在咫尺,鬧不清是人是鬼,不由得大驚失色。他提起短弩再要射,才發現剛才僅有的一支短箭已經射出去,現在短弩成了廢物。他把短弩往吳秋遇身上一砸,趁著吳秋遇躲閃的工夫,倉皇逃去。


    吳秋遇已經聽到了小靈子的慘叫聲,他顧不得搭理江寒,快步朝茅屋跑去。


    一進門,就看見眾嘍羅圍著武奎不知如何是好。倪幫主見吳秋遇進來,唉聲喊道:“丫頭不行了。”吳秋遇衝到小靈子麵前,把她的臉扶起來,隻見她麵色蒼白,兩眼緊閉,已經完全不醒人事。吳秋遇抽出定心劍,隨手斬斷繩子,把小靈子輕輕抱在懷裏,心疼地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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