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雲中山天百山莊,江寒向師妹邵九佳求愛不成,被師父責罵一番,偷看曾可以卻被有一箭之仇的蒙昆撞見,逃下山去。沒人知道他後來去了哪裏,沒想到又在這裏出現。


    江寒離開永福寺,走出幾裏,忽聽一陣馬蹄之聲。扭頭看時,卻見一夥人手持刀槍,騎著馬喊殺而來,很快就來到近前,把江寒團團圍住。江寒暗叫不好,他心裏明白,這應該就是當地人所說的殺人不眨眼的馬匪。


    五六個馬匪圍著江寒打轉,時時有得意哄笑之聲。江寒強做鎮定,暗中警惕著,仔細打量著這夥人,希望找到其中的為首之人,說幾句軟話,然後平安離開。他雙手抱拳,大聲說道:“不知哪位大哥是當家的?兄弟我這廂有禮了。”


    “哪位大哥?兄弟?哈哈哈哈。兄弟們,聽到沒有,這小子臨死前還想著跟咱們攀兄弟哪。哈哈哈哈。”說話的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留著小胡子。其他人也都跟著大笑起來。江寒不敢招惹他們,隻能靜觀其變,暗中也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忽聽有人說道:“小子,你把身上值錢的玩意都拿出來,然後跪在地上給我們每人磕三個頭,不,給我們二當家得磕六個,然後叫幾聲爺爺。我們二爺聽得高興了,說不定饒你一條狗命。”


    江寒也是練武之人,在黃花嶺下邵家門學藝多年。他師父邵青堂號稱“威震三關”,在山西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江寒雖然沒有他師父那麽大的場麵,可也是爭強好勝之人,除了在師父麵前多少收斂些,在外可從來沒吃過虧,哪受得了馬匪如此的羞辱?他輕輕從背上摘下包袱,一邊慢條斯理地拆解,一邊怒視著剛才說話之人。


    那個被稱為二當家的小胡子伸手指了他一下,又大笑起來:“皮狗子,你看見沒有,他瞪你呢,還要動家夥,他這是不服你呀。怎麽著,露兩手給二爺看看?看你幾刀能把他剔了。”


    “好嘞。”皮狗子正要在二爺麵前顯擺一下,嘴上應了一聲,便撥馬頭朝江寒逼近過來。江寒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馬上聽到後麵的鼓噪之聲,知道身後已無退路。皮狗子見江寒後退,隻道他膽怯,於是更加囂張,嘴裏喊著“兄弟們看好了,我第一刀先砍了他右手”,便揮刀朝江寒的右臂砍來。


    江寒急忙向左一閃身,讓過了這一刀。馬上有人哄叫道:“皮狗子,你這砍得也不準哪,他右手還沒掉啊。”皮狗子剛才隻顧得意,沒想到第一刀竟然被他躲過去了,有人一哄,臉上有些掛不住。他不再廢話,掄起馬刀,直朝江寒的頭頸砍去。


    江寒瞅準機會,抬左臂用手裏的包袱把馬刀擋了出去,右手順手一抓,攥住皮狗子的手臂,一用力把他從馬上拽了下來。皮狗子猝不及防,狼狽地栽了下來,摔在地上,頭臉也都撞破了。


    眾馬匪一驚。江寒乘機踢掉皮狗子掛在馬鐙上的腿腳,自己一翻身,騎到了馬上。那位二當家的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喊道:“快圍上,別叫他跑了!”


    江寒瞅準剛才皮狗子空出的缺口,催馬就跑。一個馬匪就近撲了上來,舉刀就砍。江寒一俯身,躲過一刀,迅速撩開包袱,瞄準那人,抬手一指。那人便“啊”了一聲,便撲在馬背上,再無動靜。


    有人眼尖,驚叫道:“他有弩箭!”二當家的愣了一下,趕緊拉住馬,不敢再追。仍然坐在馬上的幾個人,眼看著江寒漸漸遠去,又恨又怕。


    過了良久,二當家的說:“他往咱們寨子的方向去了,跑不了。集合去波羅地的兄弟們,咱們迴去,隻要那小子自投羅網,咱們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另外幾個馬匪紛紛附和。


    有人把皮狗子扶到馬上,也把剛才被弩箭射死的那個擱在馬背上捆綁好了,沮喪地去波羅地召集其他馬匪。


    永福寺內。衍達老和尚陪著倪幫主等人從大殿裏出來,又到方丈室內歇了一會。吳秋遇和小靈子沒有進屋,在門外議論著江寒的事。老叫花子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也到屋裏去坐著。


    倪幫主說:“我們在寶刹多有打擾,看天色還早,也該上路了。我們要去賀蘭山,隻是人生地疏,還望老師父指點方向?”“去賀蘭山?”老和尚想了一下,說,“按說直接往西,路途最近。隻是近來,聽到寺裏進香的施主說,毛烏素沙漠之中有劫路的馬匪,你們怕是去不得。那就自此向南,靠近關中,應該太平些,隻是要繞些遠路。”倪幫主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多走幾步,正可免去不少麻煩。小靈子!”


    小靈子在門口聽到倪幫主喊她,應了一聲,走進門來。吳秋遇也跟了進來。倪幫主說:“咱們在寺裏多有打擾,你去添些香油錢吧。”衍達老和尚雙手合十,趕緊說道:“阿彌佗佛,善哉善哉。你們遠行在外,正需盤纏,這香油錢就不必了。”小靈子正舍不得出錢,一聽老和尚這樣說,心中暗喜,也學著雙手合十,說道:“多謝老師父。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果然不假。”老叫花子看出門道,偷偷地笑,卻不說破。


    老和尚把四人送到寺院門口,又就著地形指點了一下道路。四人道謝離去。


    這一帶地形複雜,往南走也沒有一條像樣的大路。走著走著,四個人就轉了向,隻能是見坡爬坡,見路走路。倪幫主畢竟身子虛弱,很快頭上就冒出汗來。


    “這麽亂撞也不是辦法,大家先歇一下。秋遇哥哥,你到土崗上麵去看看,有沒有好走的路。”小靈子扶倪幫主坐下歇息。吳秋遇快步登上旁邊的土崗,向遠處眺望。


    小靈子問:“怎麽樣,秋遇哥哥,前麵有路嗎?”吳秋遇又努力看了幾眼,迴頭說道:“有一條河,要往前,咱們隻能順著河走,好像也沒有路。那邊……”吳秋遇忽然停住。小靈子問:“怎麽了?”吳秋遇說:“那邊有人,咱們來的方向,好像還不少,都騎著馬,往這邊來了。”


    小靈子轉身看了一眼,驚叫道:“是馬匪,秋遇哥哥快下來,別叫他們看見了。”吳秋遇趕緊從土崗上跳下來,說:“他們往這邊來了,早晚能看見。咱們得趕緊藏起來。”小靈子迅速四下看了一下,說:“這裏藏不住人。秋遇哥哥,你背上倪幫主,咱們順著這條淺溝快離開這。”


    周圍土丘很多,偶有草叢矮木,勉強可以作為遮擋。小靈子在前麵帶路,吳秋遇背起倪幫主,盡量俯身往前跑。老叫花子沒別的本事,一說要逃命,還是很賣力氣,也緊緊跟著沒有落下。


    十幾個人騎著馬快速奔了過去,並沒有注意附近有人。原來,他們是去河邊飲馬的。


    出了淺溝,周圍遮擋之物已然少了。地上有人,幾百步以外都能看見。四個人不敢停歇,隻有繼續往前跑,生怕那夥馬匪瞧見了,一發追上來。


    “這是到哪兒了?”等到停下腳步,小靈子不禁皺眉。倪幫主說:“進入沙漠了。咱們對著日頭的方向,這是往西邊來了。”


    日近黃昏。周圍是漫無邊際的沙地。


    倪幫主說:“秋遇呀,把我放下來,歇一會吧。周圍二三裏以內,還沒有馬匪的影子。”


    四個人確實都累了,就地坐下,喝了水,吃著幹糧。


    小靈子拿出地圖,看了看,失望地丟在一邊,說:“到了這,地圖沒用了。”倪幫主伸手把地圖撿起來,說:“這個可不能亂丟。被人撿去,說不定就泄露了咱們的行蹤。”說著,拍了拍上麵的土,揣進懷裏。


    老叫花子說:“這破地方,除了馬匪,誰還會來?馬匪挑這種地方討生活,實在是腦子不靈光。”小靈子隻顧四下張望,無心和他鬥嘴。倪幫主說:“他們主要打劫過往的商客。這種地方官兵不來,他們活的自在。”老叫花子說:“都知道有馬匪,哪個商客還敢從這走啊?”倪幫主說:“人總是心存僥幸,難免就有貪圖近路的,冒險來迴。再說了,就算這裏等不到商客,他們也可以出了沙漠,到鎮子上去打劫。”


    天色變暗。看遠處的東西已經有些模糊。


    忽然小靈子蹲了下來,示意大家別出聲。老叫花子問:“怎麽了?有馬匪?”吳秋遇靜靜聽了一下,小聲說:“有人來了。不過馬蹄聲還很遠,附近的人應該還不是騎馬的。”小靈子看了一眼吳秋遇,也透露出一絲緊張。


    吳秋遇說:“我先去看看,如果真是馬匪,我就想辦法把他們引開。”倪幫主搖頭道:“那不行,萬一他們看到你,你就跑不掉了。別忘了,他們可是有馬的。”吳秋遇說:“不要緊,我有辦法。”倪幫主還要再勸,小靈子說:“現在也隻能如此了,就讓秋遇哥哥去看看吧。如果馬匪到這來,把咱們圍起來,隻有秋遇哥哥一個人能打,也保護不了咱們,反而拖累他。如果真是馬匪,秋遇哥哥把他們引開,也就不用動手打架了。”倪幫主說:“這太危險了。”小靈子說:“放心吧。秋遇哥哥跑得比馬快。”倪幫主和老叫花子半信半疑。


    小靈子囑咐道:“秋遇哥哥,你小心一點。能不打盡量別打,他們都有刀。”“嗯。”吳秋遇點頭應了一聲,從身上取出定心劍,交給小靈子,然後才快步去了,消失在迷蒙之中。


    吳秋遇已經好多天不用神偷丁不二傳授給他的追風架子了,如今在這茫茫荒地正好施展。他兩腳如風,很快就見到了七八個拚命奔跑的人影,看上去不像是馬匪,倒像是逃命之人。吳秋遇放慢速度,迎著那幾個人走去。


    幾個人正在逃命,忽見前麵站了一個人,頓時慌亂一團,撲倒在地上就磕頭,嘴裏叫著:“爺爺饒命!爺爺饒命!我的錢都給你!不要殺我!”吳秋遇知道他們把自己也當成了盜匪,急忙上前扶起一個年歲稍大的,解釋說:“我不是馬匪,隻因看到大家在奔逃,特來問個究竟。”


    聽說不是馬匪,趴在地上的幾個人稍稍定了定神,爬了起來。剛才被吳秋遇扶起來那個人說:“你不是馬匪在這幹什麽?還不快跑啊,馬匪來了!”吳秋遇還要再問,那幾個人都顧不得理他,跌跌撞撞繼續向前跑去。


    吳秋遇轉身跟上,向剛才那人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那人推了他一把,叫道:“你別纏著我!命都要沒了,誰有空跟你閑扯!”


    吳秋遇剛一發愣,就聽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工夫不大,十幾匹馬就攆了上來,把幾個人圍在當中。那幾個人又撲跪在地上,瑟瑟哀求。隻有吳秋遇愣愣地在中間站著。


    馬匪手裏拿著刀,擎著火把,吵吵嚷嚷。帶頭的又是江寒遇見那個二當家的,摸著小胡子見吳秋遇站著不跪,不免多看他兩眼,冷冷說道:“臭小子,就你是不怕死的?”


    吳秋遇抱拳拱手道:“各位馬匪大哥,咱們大家都素不相識,也沒什麽仇怨,你們就放了大家吧。”他話一說完,眾馬匪都先愣了一下,然後相對大笑起來。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心中暗罵:“這小子笨得要死,管人家直接叫馬匪,這不是急著找死嗎?他嫌死得慢,可不要連累我們。”


    那位二當家笑了一陣,說:“你都管我們叫馬匪了,如果我不殺幾個人見見血,豈不白沾了這個馬匪的名頭?”跪在地上的幾個人聽罷,趕緊磕頭作揖,指著吳秋遇說道:“各位大爺,你們明鑒哪!話是他說的,可跟我們沒關係呀!我們不認識他,要殺你就殺他好了!我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們!”


    二當家的瞅著吳秋遇:“你聽到了吧?他們都說讓我先殺你。你臨死還有什麽話說?要是你現在跪下給二爺我磕十八個響頭,多叫幾聲爺爺,我可以下手快一點,讓你少受點罪。”


    吳秋遇說:“我跟你們又不認識,你憑什麽要殺我?”眾馬匪又哄笑起來:“這傻小子腦子壞了,殺他還問為什麽。哈哈哈。”


    跪在地上的幾個人搶著說:“各位爺爺,他不老實,你們殺他吧。我們把錢都交出來。”二當家的看了看他們,點了點頭,說:“把錢留下,你們可以先滾到一邊去了。”幾個人聽罷欣喜若狂,紛紛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有一個本來還想私藏一點,被馬匪瞪了一眼,趕緊掏出來放到地上。


    二當家的讓手下讓開道路,把幾個人放出去。那幾個人以為可以走了。卻聽有人罵道:“幹什麽,想跑啊?都跪在那!待會再打發你們!”那幾個人心中叫苦,怕是今晚還躲不過這一劫呀,跑是跑不掉的,聽天由命吧,於是都就近跪了。


    吳秋遇被馬匪圍在中間,怕是不怕,隻是在想著如何脫身。按說他要走,那幾個馬匪還真攔不住他,隻是他走了,馬匪定要行兇殺人,那幾個人必死無疑。他還想著如何把那幾個人一同救下。


    二當家的見吳秋遇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倒有些好奇,開口問道:“小子,你叫什麽名字?看你有點骨氣,死了老子賞你一個墳。”吳秋遇淡淡地看著他,說:“你叫什麽名字?憑什麽在這裏欺負人?”


    “嗬,臭小子,不識抬舉是吧?”二當家的怒了——他自當馬匪以來,哪見過這樣的——吹了吹手上的火把,招唿一聲,“上!”


    其他馬匪早就按捺不住了,隻是二當家的一直跟他磨牙,沒有吩咐不敢動手。現在一聲令下,四五個人一齊催馬上前,揮刀向吳秋遇砍來。


    吳秋遇身上有隨心所欲手的功夫,閃展騰挪如同兒戲。幾個馬匪周旋了半天,竟然連吳秋遇的身子都沾不得,各自驚訝氣惱。二當家的不禁一愣,沒想到這小子赤手空拳的,竟然半天都砍不死。外麵跪著的幾個人也都麵麵相覷。


    眼看其他馬匪也都圍了上來。吳秋遇心想:“如此下去難免吃虧,隨便挨上一刀都是不值。不如來一招降魔十三式嚇唬嚇唬他們,若他們知趣散了,也便省心。”想到此,他在躲閃的同時,手上暗自運氣。


    左右兩個馬匪同時掄刀向吳秋遇頭上砍來。吳秋遇瞅準方位,兩掌外推,猛地打出一記“展翅驅魂”。這是降魔十三式中的第六招。吳秋遇隻要嚇腿馬匪,不想傷人太狠,因此隻用了四成功力。


    隻見那兩個馬匪“啊呀”一聲向後揚倒,幸虧有馬鐙掛著,才不至於飛落馬下。饒是如此,二人的後腦也重重地撞在了馬屁股上。兩把馬刀胡亂甩起,一把劃到了旁邊那匹馬的眼睛上,疼得那馬揚踢唿嘯;另一把刀險些砍在一個馬匪的臉上,在脖子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嚇出一身冷汗。被打中的兩個馬匪已然昏了過去,慢慢地從馬背上歪滑下來。


    眾馬匪大驚,都呆在那裏。吳秋遇看了一眼二當家的。那位二當家的心下一凜,慌亂地拉轉馬頭,顧不得招唿手下,便自顧逃命去了。其他馬匪一看,如夢方醒,各自調轉馬頭,也跟著跑了。隻有那兩個昏死過去的,仍然吊在馬上,無人理睬。


    跪在地上那幾個人早已經目瞪口呆。看到一眾馬匪真的走遠了,才戰戰兢兢爬起來,慶幸躲過一劫。有人想起剛才為了保命讓馬匪殺吳秋遇的情形,又心生恐懼,急忙撲倒在吳秋遇麵前,哀求饒命。其他人也都跟著跪了過去。


    吳秋遇先沒去搭理他們,而是走到馬匹旁邊,把那兩個昏死過去的馬匪扶正了,讓他們的手臂在馬脖子上摟著,用韁繩綁好了,然後在馬屁股上用力一拍。那兩匹馬也噠噠地遠去了。


    吳秋遇撿起地上的一個火把,看了看那幾個人,沒說什麽,既然他們已經得救,也不需再管,便轉身邁步離開了。幾個人見吳秋遇沒有殺他們的意思,心裏踏實了,也不知誰帶的頭,又開始摸黑去搶拾地上的錢物。


    隻有那個年歲稍長的,彎腰去撿起地上的另一個火把,望著吳秋遇的背影,喃喃自語。地上有人抬頭見他發呆,開口叫道:“胡勳大哥,你不來撿自己的東西嗎?火把拿過來照個亮!”這個叫胡勳的這才緩緩走了過去,慢慢把自己的東西收拾起來。


    眾人把東西撿拾完了,才有人想起吳秋遇來:“剛才那小子呢?他是什麽來頭?咱們那麽對他,他也不氣不惱,也不搶錢。不會真的是傻子吧?”胡勳瞪了他一眼,罵道:“申圖,你還是不是人?剛才就你叫得最歡!人家救了咱們大夥的命,一沒為難咱們,二沒要咱們一分錢,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其他人也跟著抱怨起來。申圖臉上有點掛不住,辯解道:“我是說,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人?”


    有人叫道:“不會是老天爺派來救命的金剛大力士吧?”“有可能啊。我看一定是。”一說起可能是天神下凡,眾人趕緊跪下來磕頭遙拜。胡勳站起來,說:“別鬧了。咱們不趕緊追上去,再遇上馬匪,看誰來救你們!”眾人一聽有理,趕緊爬起來,跟著胡勳去追吳秋遇。


    天黑下來。小靈子和倪幫主正在擔心吳秋遇,老叫花子忽然叫道:“看,有火光,往這邊來了。”小靈子趕緊示意他小聲,並將定心短劍緊緊握在手裏。


    吳秋遇行走如風,難得對路線記得那麽清楚,很快就來到三人近前。透過火光,小靈子看清是秋遇哥哥迴來了,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收了短劍,高高興興地迎上去:“秋遇哥哥,怎麽樣,是馬匪嗎?”


    吳秋遇說:“嗯,幾個人被馬匪追趕,被我救下了。我嚇走了馬匪,就趕迴來了。”小靈子問:“你救下的人呢?”吳秋遇就把剛才的經曆簡要說了。還沒等小靈子說話,老叫花子搶先說道:“真不是東西!還不如叫馬匪把他們殺了算了。”小靈子笑道:“你倒義憤填膺。我記你一功。”


    倪幫主說:“既然馬匪散了,咱們又有了火把,不如繼續趕路,夜裏倒還太平一些。”小靈子等人也都同意。


    四個人憑著感覺往西走。周圍什麽也沒有,倒也安靜。


    走出二三裏,隱隱聽到前麵有唿叫之聲。循聲望去,可以見到一點火光。小靈子把定心短劍交給吳秋遇。吳秋遇說:“看上去隻有一個火把,應該不是大隊馬匪。咱們過去看看。”


    越走越近,漸漸能聽清對麵人喊的是什麽。“金剛大力士!是你嗎?”“金剛大力士!不要丟下我們!”


    吳秋遇聽出了胡勳的聲音,迴頭說道:“是剛才我救下那夥人。好像在找金剛大力士。”小靈子笑道:“什麽金剛大力士,他們在找你呢。一定是他們怕再遇見馬匪,來找你護著。說不定啊,他們把你當成了救命的神仙!金剛大力士,嗬嗬。”吳秋遇想了想,也笑了。


    胡勳等人來到近前,見了吳秋遇就跪:“金剛大力士,你帶上我們吧。不要丟下……”小靈子作怪說道:“你等剛才甚是無禮,冒犯了金剛大力士。現在還敢找上門來,不怕送了性命麽?”胡勳等人一抬頭,這才發現吳秋遇身後還有三個人,都嚇了一跳,趕緊磕頭:“我們一時糊塗,冒犯了大神!希望大神和仙女寬宏大量,饒了我們這一迴吧。”小靈子說:“也罷,念你們肉眼凡胎,姑且饒你們一迴。你們都起來,各自散去吧。”


    胡勳等人一聽大神和仙女不見怪,自是高興,又聽說讓他們各自散去,馬上又哀求道:“我等淪落至此,實在是怕那馬匪。還望大神和仙女再發慈悲,再帶我們一程。等出了這無邊沙漠,我們一定燒香供奉,早晚磕頭。”


    老叫花子聽得不耐煩了,站出來叫道:“你們這些人,真沒心肝!剛才救了你們一命,還要賴上我們不成?我們到這,是來給你們當保鏢的嗎?”胡勳一聽,趕緊說道:“老神仙息怒。我們不敢造次。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才懇求大神救命。我們不會白耽誤大神的工夫,我們都有孝敬,都有供奉!”說著帶頭拿出銀子來,舉到頭上。


    老叫花子一見有銀子,火氣馬上消了,笑道:“既然你們叫我老神仙,又有孝敬,我可以幫你們說幾句好話。”說著,便要伸手去拿銀子。小靈子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你要敢拿,就自己帶他們鬥馬匪去。”


    吳秋遇先把胡勳扶起來,又叫其他人也起來,說道:“大家都起來吧。我們不是神仙。我們也是過路的,不想在這裏撞見了。”胡勳等人麵麵相覷,又上下把吳秋遇打量了幾遍,開口道:“不是神仙也是大英雄。剛才多虧恩公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馬匪手裏。”


    吳秋遇說:“大家不用客氣。沒事就好。”小靈子隻在一旁看著,麵無表情。胡勳等人生怕小靈子和老叫花子仍有怨氣,不肯帶他們趕路,趕緊拿出更多的銀子遞到小靈子和老叫花子麵前:“這些銀子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望各位恩公收下。”小靈子說:“我們不是貪財之人,銀子你們拿迴去。要想一同趕路,跟在後麵走就行了。”胡勳等人麵麵相覷,心裏仍然不踏實,再次央求道:“姑娘還是代恩公收下吧。要不然,我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倪幫主開口說道:“他們是心裏不踏實,怕你們中途變卦。哈哈。”


    小靈子瞅了瞅眾人,一眼看出申圖似是個小氣吝嗇之人,便拿過他手裏的銀子,說:“也好。為了讓你們心裏踏實,我就替你們恩公收下這一錠銀子。其它的,你們都收起來吧。”胡勳等人見她終於收了銀子,放下心來。隻有申圖看著大家各自收迴銀子,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吳秋遇手持火把走在前麵照亮,小靈子和老叫花子扶著倪幫主緊隨其後。u看書.ukashu 胡勳等人輪流舉著火把在後麵緊緊跟著,一個個生怕被落下。


    倪幫主問:“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會到這來?”胡勳緊走兩步,跟上來,迴答道:“我們是去西域販馬的商客。半路聽說銀州自古也產良馬,就想著順道先去看看,結果到那才知道,銀州也好多年沒有出好馬了,隻得從這再去西域。沒想到,馬還沒買到,在半路先遇見馬匪了。”


    小靈子說:“你們是專門販馬的,怎麽會對馬的行情如此不熟?連這有馬匪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們過去是怎麽活過著迴來的。”胡勳苦笑道:“也不怕姑娘你笑話,我們都是第一次做這個營生。趕上朝廷有做官的親戚,有幸得了個置辦馬匹的肥差。想著是可以賺上一筆,哪知道,剛到這裏就差點把命給丟了。”小靈子點了點頭:“這就難怪了,看你們也不像長年走動的生意人。以後出門,還是打聽清楚了再上路,別稀裏糊塗地把錢送到劫匪手裏去。”胡勳連連點頭道:“是,是。姑娘說的極是。嗯,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小靈子看了他一眼,說:“不該問的別問。”胡勳怕惹惱她,趕緊住口。


    隱隱看到前麵有燈光。吳秋遇提醒大家多加小心。申圖等人馬上緊張起來。胡勳倒是很坦然,說:“有恩公在,還怕他怎的?”


    漸漸走近,模模糊糊能看到那裏好像有幾間房屋,發光的應該是院子外麵高高掛著的一盞大燈籠。怎麽這裏還會有住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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