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太君對自己都是這般態度,沈家老令公對自己的印象,想來也好不到哪裏去。


    也無怪他與老太君是結發夫妻。


    當著這麽多人麵,沈家老令公如此批評沈寒,怕是以後在沈家,更會遭人作賤了。


    而且沈青山對沈寒的評價非常直接,就三個字。


    沒能力。


    這三個字的評價簡直致命,很有可能傳出來,成為沈寒的一個標簽。


    往後再提,便是沈家那個沒能力的五少爺,沈寒......


    沈寒麵不改色,表情依舊尊重,不給沈家人任何挑刺的漏洞。


    麵對沈家老令公的批評,並沒有表現出難堪之色。


    坐在不遠處的雲夫人反倒是忍不住。


    “老令公,沈寒這孩子每日勞作,本來用於修行的時間就少,而且他這段時間都已經有九品......”


    “他有沒有實力,我沈青山縱橫沙場幾十年,難道看不出?”


    雲夫人的辯解還沒有說完,便被沈青山嗬斥一聲。


    “作為沈家三房的夫人,沈寒如今的表現你亦有責任。


    淩盛常年征戰沙場,你這夫人多多少少也為他分些憂愁,而不是教育出一個如此不成才的後輩。”


    一連串的責備,直接懟得雲夫人說不出話來。


    沈寒稍稍低著頭,將這一切記在了心裏。


    這些無端指責,往後都是要還的。


    一通責罵之後,沈青山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再度看向沈寒。


    “臘月中旬便是皇室定下的婚期,與蘇今雨的婚約,你自己如何看?自覺般配嗎?”


    和自己想的一樣,終究是要提這件事情的。


    沈寒朝著沈青山拱手:“迴老令公的話,蘇家幺女乃是一代天驕,沈寒自然配不上蘇家天驕。”


    “知道就好,還有些自知之明。”


    “還請老令公做主,向皇室退此婚約,以免誤了蘇家天驕。”


    話說得無比誠懇,這些對話,沈寒早就在心裏盤算過。


    “退婚?沈家毀掉自己多年在軍中的根基,便可退掉這婚約,你覺得本候應該退嗎?”


    沈青山質問著沈寒,想要引沈寒接話,以自毀身體或是自毀名聲,給沈家一個退婚的理由。


    但很遺憾,沈寒早就想到了這些,並不接話這應不應該。


    “可若是不退婚,那實在是委屈蘇家天驕......”


    沈寒裝著不明白,順著這話說了下去。


    聞言,沈青山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沈寒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頓了頓,從自己衣袖裏掏出一封信,遞給沈寒。


    “這是你父親寫給你的信,自己拿去看看吧。”


    把信遞出之後,沈青山便揮揮手,讓沈寒迴去自己的座位。


    “老令公,沈寒還沒展示自己的實力......”


    雲夫人今日不知怎麽的,即便挨罵也要幫著沈寒說話。


    “他便不用看了,也沒什麽驚喜,就不浪費大家夥的時間。”


    沈寒朝著雲夫人點了點頭,讓三夫人安心。


    自己迴到座位上,也不去掙那些所謂的風頭。


    這沈家,不是自己的沈家。


    宴席正式開始,十五的月亮,月光皎潔無暇。


    灑在梧桐別院,透過樹影落在地麵,光影斑駁。


    沈寒看著如此美景,可身邊卻竟是一群讓自己惡心的人。


    如此中秋之夜,卻不如自己與雲夫人,小彩鈴的三人中秋。


    沈寒敞開肚子吃了些食物,反正這些東西,也是自己用勞動換來的。


    不一會兒,沈家的三三兩兩便開始推杯換盞,人人都拿著酒盞去老太君,老令公麵前敬酒。


    看他們離開,沈寒拿出之前準備好的布片,打包了自己身前的一些餐食。


    待可以離去之後,沈寒和雲夫人小彩鈴打了聲招唿,便離開了。


    迴去的路上,還把一袋打包的食物放在了雲夫人的院子裏。


    這是給小彩鈴那丫頭的。


    每次一到這種大型的家宴,她們這些丫鬟家仆,便都是餓著肚子。


    有時候宴席時間久一些,基本上這一頓就別想吃了。


    迴到自己院子,遠遠的,還能聽見梧桐別院傳來的歡笑聲。


    隻是那些歡笑與自己無關,自己不過是一個被沈家排斥的人。


    坐在自己院子的石椅上,抬頭望向天空中的皓月。


    與那些沈家人在一塊兒,還不如自己獨處。


    借著月色,沈寒拿出沈家老令公給自己的那封信。


    說是自己那父親寫給自己的。


    說實話,沈寒常常都會忘了自己還有一個父親。


    這些年,偶爾年關時,沈淩盛會隨著沈家老令公迴來一趟。


    迴來之後,與自己也不會有什麽交流。


    反倒是像老令公的副將一樣,跟著。


    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他的這份態度,沈寒在沈家的處境越發的糟糕。


    伱自己的父親都不在意你,為你出頭,別人不欺負你才怪。


    自己這樣的一個父親,信中會寫些什麽?


    沈寒盡可能的降低自己心中的期望,將信件打開。


    【家中安排,盡數應允,服從長輩之令,退掉婚約......】


    嗬嗬,沒想到真的是這些內容。


    先賢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自己這位父親倒是不錯,不但沒有為自己所計,反而想將自己推入深淵。


    信件後麵,沈淩盛在信件之中還提出了幾個主意。


    比如讓沈寒去逛逛煙花之地,被抓著德行有問題,那沈家和蘇家也就有了一個理由去退婚。


    可沈淩盛似乎完全沒有為沈寒想過。


    柳如煙,花似錦。


    尋常時候,世家子弟逛煙花之地,最多被說道幾句,倒是也沒有什麽問題。


    可是現如今,沈寒身上背負這皇室賜婚。


    如此情況下還敢瀏覽於煙花之地,那便是對聖上不敬,是重罪!


    沈寒很清楚,自己若是去逛了這煙花之地。


    婚約應該是能退,但自己絕對落不到一點好。


    甚至下場比斷掉雙腿還要糟糕!


    沈淩盛,自己這位父親可真是夠冷血的,三兩句之下,便想將自己推入深淵。


    皇室當初賜婚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這沈家五少爺,是如此不受待見吧。


    將信看完,沈寒麵無表情的將之撕掉,扔進火爐中燒掉。


    沈家待自己這麽差,連每日的餐食,身上的麻布衣裳都是自己賺來的。


    憑什麽要為他們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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