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祭月。


    雲安城裏,四處都掛滿了花燈。


    鬧熱的東市,好些攤販正在售賣自己做的月團,桂花酒。


    光是走過東市,便能聞道一股子香味。


    今年中秋,沈家也是格外的熱鬧。


    往年裏,沈家在外領兵的將領們,都是年關才歸。


    這一年中秋佳節歸來,自然是要弄得像除夕那般熱鬧。


    整個沈府都掛上了花燈,梧桐別院裏,也打掃得幹幹淨淨。


    申時,府外馬蹄聲響起。


    沈家人知道,這是沈家的老令公迴來了。


    沈府大門口,老太君已經領著沈家人在此等候。


    看到沈家老令公駕馬而來,老太君立刻迎了上去。


    沈寒站在人群中,望向那沈家老令公。


    論年紀,他還要年長老太君好些歲數。


    可老令公卻仍舊身形傲岸,看不出多少蒼老的跡象。


    這便是武道提升帶來的裨益,體力壽命,都遠遠高於常人。


    一群人都向著沈家老令公行禮,他們倒也清楚,這個沈家到底誰說了算。


    被老太君偏愛,可遠遠比不上被沈家老令公偏愛。


    眾人讓開一條路來,老令公穿著一身盔甲,迴了府。


    跟在老令公身後的,是幾名隨行的副將。


    老令公的三位兒子並未同行歸來,應該還在東側邊關駐守。


    最重要的人已經到了,中秋今日的祭月典,也差不多該開始了。


    梧桐別院,眾人按照安排落座。


    這梧桐別院是沈家最奢華的院子,除了沈家人都會參加的宴席以外,沈寒便沒機會踏入。


    看了看自己的位置,不出意外,還是在最偏院的角落裏。


    坐在院中角落,沈寒也無所謂。


    自己本來也不受沈家高層喜歡,也免得去受他們的冷眼。


    好一會兒,沈家老令公換好了一身常服,這才踏進梧桐別院。


    身居高位,看著自己的後輩族人,沈家老令公的麵色如常,倒是也看不出什麽特別。


    從沈家老令公走進院子之後,所有人便安靜下來。


    沈家老令公揮了揮手,示意家仆下人給他的幾名副將安排上座。


    安排好之後,才開始向沈家人講話。


    沈寒看著麵前沈家老侯爺,沈青山。


    他神色淩厲,一眼便能感覺到久經沙場的蕭瑟。


    簡單地聽了聽,和往年的說辭也沒什麽差別。


    都是勸誡沈家子弟勤學刻苦,努力提升,偶爾還會提及幾句戰場之事。


    沈家這些年輕人聽著有些無聊,但還是裝著一副很認真的模樣,努力給沈家老令公留一個好印象。


    一番長篇大論之後,沈青山便招唿著眾人開席。


    品嚐幾口菜肴,便是今日的重頭戲。


    和每年除夕一樣,沈家老令公迴來,都會看看族中年輕子弟的修行如何了。


    以前為了應對年關的考核,沈家子弟都會刻苦兩三月。


    今年中秋進行考校,應該把好些少爺小姐給嚇到了。


    “難得小傲兒今年中秋在家,便從你開始展示展示,如何?”


    沈青山臉上掛著一抹笑意,看到沈傲不止討老太君的喜歡,連沈家老令公也對他甚是偏愛。


    聽到沈青山這話,何夫人笑著看了沈傲一眼。


    沈傲起身走了出來,小小年紀,裝得一副成熟的模樣,更是討沈青山的喜歡。


    “山崩!”


    沈傲話音落下,一道山體虛影便瞬間落下。


    虛影之下,是一個香爐,直接被壓得粉碎。


    這便是文人修行者的傷敵方式,言出法隨,以意誌變通法則。


    口言之下,便可創造山體虛影,鎮壓對手。


    沈傲現如今不過八品,若是他以後修為更加精進,便可創造出高山虛影。


    那時候虛影落下,粉碎的就不是一個香爐,整個院子都會被壓得粉碎。


    “好!小少爺有本事!”


    “年紀輕輕就有這般能力,不愧是侯爺的乖孫。”


    坐在右側的副將們,嘴上全是稱讚。


    沈青山臉上也是樂開了花,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實力,確實足以稱道。


    沈家這一代裏,已經有了一位沈業,沒想到還能再出一位沈傲。


    想到這些,沈青山心裏便舒坦了好多。


    “表現不錯,爺爺這把寶劍便給小傲兒了,拿去玩玩,若是不喜歡,再去找你奶奶換想要東西都成~”


    沈青山臉上燦爛無比,身側的沈家老太君亦是高興。


    他們倆對這沈傲,可都是偏愛得很。


    當然,在他們倆看來,沈傲的表現也當得起被偏愛。


    沈傲下去之後,沈青山便開始點起了其他年輕一輩出來展示。


    天才難得,沈青山心裏其實也有預期。


    其他年輕孫輩的表現,沈青山並沒有太嚴苛的要求。


    他已經有了沈業和沈傲,後繼有人,其他年輕後輩少惹些禍事,老老實實的生兒育女,便是為沈家做貢獻了。


    連續幾個沈家少爺的展示,都有些差勁。


    看起來有八品實力,其展示出來的威嚴,卻差距甚遠。


    身邊的幾位副將看著這些,嘴裏還是在誇獎,隻是沒有誇沈傲那般誠心了。


    待其他人都展示完了,沈家老令公似乎才想起了沈寒。


    “沈寒,今日可有來?”


    聽到叫自己的名字,沈寒起身往前走去。


    走到人前,沈寒依舊如往常那般守禮,向著沈家長輩行禮,禮數挑不出一點漏洞。


    隻是眼前這位沈家老令公,依舊皺著眉頭。


    “你就穿這些前來我們沈家的中秋佳宴?”


    沈青山一句反問,便讓氣氛有些緊張起來。


    沈寒現在手裏確實有些錢,上次徐知府給了自己百兩紋銀,買身華貴的衣裳自然買得起。


    但沈寒不願買。


    徐知府給自己這些錢,也是讓自己修行提升的,可沒給自己拿去享受。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沈寒身上,等著看他出糗。


    雲夫人遲疑了片刻,起身走了出來,向著沈家老令公行了一個禮。


    “迴老令公的話,府中要求沈寒這孩子自力更生,平時餐食都得自己勞作賺取,並無更多錢財購置衣物......”


    雲夫人替沈寒辯解了一句,卻似乎並沒有什麽用。


    “讓你自力更生,便是穿得這般簡陋的原因?


    當初你沈業大哥獨自去京城闖蕩,不也是自力更生?


    可他何曾穿得如此簡陋?”


    沈青山看向沈寒眼神,隱隱也有一抹嫌棄。


    “好好向你大哥學學,今日這般,也不過是伱沒能力!”


    都沒有展示一番修行成果,沈家老令公先給了沈寒一個評價。


    沒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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