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過才知,那儒生名叫赫蓉,今年比自己大兩歲,的確不善言辭,說話間總是帶書生的羞澀以及習慣的咬文嚼字。家就住在京師,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家教森嚴沒有大的祭祀幾乎不出家門。這不僅讓計穆熙感歎,同為大戶人家的孩子,為啥景翼馳能夜夜尋歡,花街柳巷,眼前這位赫公子卻深居宅邸。


    “在下計穆熙,算是落魄的貴族吧,現在浪跡江湖,居無定所。”說著,計穆熙喝了口茶,計穆熙下山一年多了不曾沾酒,早在伏嶺的時候,淩夕師傅就告誡自己,酒色不可近,二者占其一,必亡。


    “貴族?”赫榮有些疑惑的問道,“我所熟識的貴族不少,不曾聽過有計姓。”


    “實不相瞞,我本不姓計,因為些特殊的原因,隨了母親的姓氏,本族姓常。”計穆熙解釋道。


    赫榮的目光中透著些許驚訝,暗想道,姓常的貴族,難道是燕王特許?不過聽說那家族早就特權在握,那個曾經能唿風喚雨的常姓家族。淡淡的笑了,“那就難怪了,家住聽說常家被一場離奇的大火燒光了,家中上下近百條人命都葬於火海中,無一生還的。”那人淡淡的抿了口茶,“公子又是……”赫榮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你合得來,不妨都告訴你,我是一直被寄養在外的,火災的時候並不在家中,現在也正在尋找仇人。隻是苦於全無半點線索。”說到傷心處,計穆熙不禁歎了口氣。


    “計公子若不嫌棄,可以叫我聲哥哥,之後尋仇的事,我想你也先暫且放一放,畢竟勢單力薄,一時間也是無從下手。”赫榮頓了頓,“若弟弟開口,我這為兄的,定當竭盡全力。”


    “穆熙在此謝過赫兄了!”計穆熙雙手抱拳帶著感激的表情。


    天文地理,無所不談,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客人都漸漸走了,坐在另一桌的燕飛,一就不聲不語的坐著。隻是燕飛覺得好奇,為何自家少爺能和這樣一個混江湖的小**談的如此火熱,自家少爺向來少在家中向來少言寡語雖腹有詩書,但除了幾位老師外,少爺很少能和他人聊得這麽開心。看了看天色,燕飛站起身走到了赫榮身後。


    “少爺,該是迴去的時候了,否則大門關了又生出事端。”燕飛提醒道。


    赫榮看了看天色,有些不舍的看著計穆熙,“計賢弟,我家規森嚴,不能久留,七日後我會在此等賢弟,倒是再敘,告辭了。”


    計穆熙站起身拱手道,“赫兄慢走。”


    看著赫榮走後,計穆熙迴想著這一個下午,自見到赫榮直到他離開,手中明黃色的畫扇,還有那白玉雕龍扳指,想必是王親貴族,況且還家規森嚴。此人到底是何底細,七日後且看看他有何動作吧。


    昏暗的街道上,赫榮和燕飛一前一後的走著,彼此不語,赫榮搖著手中的畫扇,想著推測這計穆熙的身世以及現在的處境。輕聲問道,“燕飛,知道為何我會和此人聊得如此歡快嗎?”


    燕飛跟在身後,低頭畢恭畢敬的迴答道,“奴婢愚鈍。”


    “這就是玄機。”赫榮大步的朝著那高牆紅瓦走去。燕飛之所以深得赫榮喜歡,並隨身帶著燕飛的原因並非是燕飛人生的漂亮,有武功高強能保護自己,而是基於以上兩個原因還加上了燕飛從來不多說話,也從來不揣測和好奇自己的心思。


    “來者何人!”兩個守衛將長槍交叉一攔,嗡聲嗡氣道。


    赫榮從腰帶中掏出腰牌,守衛一看,連忙施禮,“太皇孫殿下金安!”赫榮擺了擺手,笑著走進了皇宮。燕飛從腰間掏出兩錠銀子分別放在了兩名守衛手中,“今日看到皇太孫的的事情不要聲張才是。”兩名守衛連連點頭,燕飛說罷,緊隨了上去。


    迴到寢宮換好了睡袍,勞累一天已經躺在柔軟舒服的床上,正準備休息的朱穩被敲門聲叫了起來,“啟稟皇太孫,肖龍求見。”燕飛在門外輕聲說道。


    “讓他進來!”赫榮坐起身來。


    “肖龍拜見皇太孫!”肖龍一身輕裝,迅速閃進屋內,單膝跪在赫榮麵前。


    “起來吧,這麽晚了,什麽急事?”赫榮起身走到檀木雕花朱漆書案邊,坐了下來。


    “有探來報,北方燕王似乎在招兵買馬,大有擴充實力的樣子。”肖龍拱手彎腰迴答道。


    “他這舉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至於深夜來報。”赫榮單刀直入,將手中的書甩到了書案上,看著肖龍。


    肖龍眉頭鎖著,躬身道,“請主子離京避難。剛得到靈兒傳來的消息,北方燕王已經在京城外五十裏處埋伏了五千死士,隻等宮內傳出皇帝歸天的消息,便一鼓作氣攻進宮來。”


    “皇祖父並重的消息不是已經封鎖了嗎?”赫榮眉頭深鎖,“怎麽會溜出去?”


    “恐皇太孫身邊有細作。”肖龍提醒道。


    赫榮在房內來迴踱著步,自父王歸天後,燕王赫禛便被皇祖父安排去了北方鎮守燕城,雖身在不在朝廷,但他絕對心存不滿,想禦醫曾說皇祖父脈象古怪,不似尋常大病,好似中了某種毒藥,一時間倒是查不出來,但切忌大喜大悲動怒氣。如若皇祖父真是中了毒,是否與燕王有關,皇宮消息外漏,這身邊的奸細,又從何查起。朱穩長歎了口氣。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話鋒一轉,赫榮問道。


    “迴主子,十年了。”肖龍躬身道。肖龍深知,眼前這位皇太孫,自幼深得當今皇上喜歡,在太子歸天不久就被冊封為皇太孫,顧名思義,就是皇儲,雖人前一副書生氣質,言語不多,實則不然。


    “十年了啊。”赫榮不禁仰著頭長歎了口氣。“可知道燕飛來了多久?”


    肖龍低頭一想,“也就一年吧,燕飛還是個孩子,今年不過十三四歲。”說著猛地抬頭看著赫榮,“主子!”


    “我並不是懷疑她,她應該不是奸細。”看著肖龍一頭霧水解釋,“燕飛的武功不在你之下,又精通藥理,若是想取我性命,想來也是易如反掌,何故等了一年之久。”


    “可是主子,這丫頭老成異常,不得不讓人心生疑慮啊。”肖龍提醒道。


    赫榮淡淡的點了點頭,歎了一句,“這廟堂之高,又如何好坐啊,赫禛領兵鎮守燕城卻時刻虎視京師,比起外敵踏胡,真是小巫見大巫。有時候真的很想殺了他,以絕後患,唉~。”說著,赫榮歎了口氣。


    “主子,之前您說,太醫說皇上脈象好似中毒?”肖龍問道。


    “不錯。”朱穩轉身看著肖龍,“那就先從太醫院查起,莫不是太醫從中做的手腳?”


    “是!”肖龍想了想,“燕飛精通藥理。”


    “恩,”赫榮想了想,“或許燕飛也可以將事情拖延一陣子,還有,在禦林軍中選出三千勇士,五百精將輕裝上路,北上燕城,潛伏在城外三裏,待赫禛率大軍南下將至應天府的時候,在他後院放把火,剩下的兩千餘將士在赫禛返迴時打個措手不及,再選五百,我自有用處。”朱穩目光寒冷。


    而這邊,計穆熙在赫榮走了之後便找了下榻的地方,暗暗地計劃著今後如何生存。忽然房間的門開了,計穆熙騰地坐了起來,看著門口站的人。陡然一驚,“是你。”起身上前去。


    “你站那吧,我聽得見。”隻見那日在為聞名的樹下站的少女,依舊一身鵝黃色羅裙。


    計穆熙想了想停下了腳步,“姑娘此來何意啊。”


    “保你平安,僅此而已。”那少女語氣冰冷,麵無表情。


    這女子好怪異,還不知道姓氏名誰,“姑娘不要一直站在門口,快進來坐,敢問姑娘芳名?”


    “晚冰。”晚冰姑娘走了進來,坐在靠邊的大椅上。


    “晚冰姑娘能否告知,為何要保我平安?”計穆熙終於問了出來。可是晚冰姑娘雙眸微閉,似乎沒聽到,“晚冰姑娘?”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雙眸依舊微閉,輕啟朱唇。計穆熙碰了一鼻子灰,眼珠一轉,無精打采的會帶了床上躺了下。瞄著坐在椅子上小憩的晚冰姑娘,“姑娘莫不是要陪我一晚坐著?”忽的又坐了起來,“要不你睡床上……”隻見晚冰冷眸對上自己,隻好悻悻的躺下乖乖睡覺。心想,這竹林中的女孩怎麽都這麽不可愛。不知不覺,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下,計穆熙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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