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實驗分析與以往截然不同,沒有煉金台,沒有實驗器材,甚至就連最基礎的魔法反應材料都沒有準備,隻有一株十分危險的實驗樣本,如此倉促的進行危險實驗,很有可能危及實驗者的生命。


    按照常理來說,生性謹慎的卡西奧佩婭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進行這樣危險的實驗,可若是萊斯特的命令,那又另當別論。


    或許是從小就聽父親講述過無數關於神聖皇帝的偉大故事,又或許是在黑色玫瑰法師學院的典藏館裏了解過憑一己之力改變符文魔法曆史的天才法師,待人接物十分現實的卡西奧佩婭對萊斯特有著近乎於盲目的信任。


    時間對於現在的萊斯特來說十分寶貴,他並不準備浪費太多的時間,見卡西奧佩婭已經做好了準備,就控製著維達利安放鬆了對死亡之傘的壓製。


    在卡西奧佩婭的注視中,環繞著死亡之傘的魔法開始變化,似是變弱了一般,銀色的光華被黑綠色的霧氣強行推開,死亡之霧徐徐擴散,被聖光束縛成麻袋大小的橢圓光暈,


    光暈內經過特殊處理的死亡之霧並未體現出隔絕探查的作用,死亡之傘清晰可見,


    隨著萊斯特給與了死亡之傘更多的成長空間,開始活躍起來的傘狀冥界植物飄浮在空中,被死亡之霧環繞的死亡之傘很快就發生了十分難以理解的奇妙變化。


    明明死亡之傘就在不到一米的地方,其外形卻開始虛化,就像是在萊斯特兩人麵前開啟了隱身術一般輪廓漸漸消褪下去,


    不過幾個唿吸的功夫,色澤深厚的死亡之傘就變幻成了肉眼難辨的淡白色虛影,這虛影正是讓以緒奧肯城逐漸被動的主要原因。


    “劈啪!”


    一道受萊斯特控製的魔法閃電從內部生成直直劈向死亡之傘,不出意外,魔法閃電直接穿過了死亡之傘的所在範圍,劈在了空處。


    又是一道實體冰錐憑空生成,冰錐飛向死亡之傘,結果與魔法閃電相同,根本無法給死亡之傘帶來任何傷害。


    此時此刻,光暈之中的死亡之傘完美複刻了戰場之上的情況,無視物理、魔法與聖光攻擊,與無敵沒什麽不同。


    等到萊斯特期許地看向卡西奧佩婭,剛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卡西奧佩婭卻有些不知所措,搗騰了好一會兒瓶瓶罐罐也沒什麽動作。


    在萊斯特略顯疑惑的目光中,卡西奧佩婭的臉色窘迫成粉紅色。


    “我,我之前都是用煉金台做實驗的……”


    十分理解卡西奧佩婭的局促,萊斯特伸出右手,耐心地解釋道。


    “通過必要的肢體接觸,我會開放一部分維達利安的控製權限給你,你用你自己的辦法來分析死亡之傘的特性,嚐試用某種可以大規模推廣的方式破解死亡之傘的秘密,


    我會確保你在實驗過程中的安全問題,放鬆一點,有什麽疑問盡管問我。”


    “好的。”


    萊斯特的安慰頗有成效,卡西奧佩婭很快便恢複了鎮靜,握住萊斯特遞來的右手。


    耳邊翁鳴一聲,卡西奧佩婭本能地閉上眼進入冥想狀態,一股無法抗拒的牽引力引導庇佑著卡西奧佩婭的精神穿過危險的元素洪流,安全抵達了維達利安的魔網核心,讓卡西奧佩婭見識到了無法想象的魔法界奇跡。


    在浩瀚無垠的元素魔網世界中,元素織器維達利安是唯一的核心,


    高速旋轉的維達利安每一秒都會甩出數以萬計的元素法線,每一道元素法線都有著不同的分支,或彼此相連,或與特定的目標相互連接,最終編織成一片無法想象的元素網道,


    匆匆一瞥的卡西奧佩婭得到萊斯特的協助,順著一條元素法線直接抵達了浮空塔座的核心,


    心念一動,卡西奧佩婭便獲得了控製浮空塔座發動元素攻擊的知識,若是她想,此刻便可以控製四塔座之一的浮空塔座激發出足以摧毀大片區域的元素能量波,


    順著浮空塔座的元素網道迴歸維達利安的原初法線,卡西奧佩婭凝望著充斥整個世界的元素網道,根本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震撼。


    她僅僅隻是循規蹈矩地追溯一條元素法線就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帶她來到此地的那個男人卻控製著整片元素網道與冥界軍團戰鬥,


    除了法術之神,這世間誰又能做到這一點?


    “看來你已經掌握了如何通過元素法線來控製維達利安的終端,隨我來。”


    緊跟著萊斯特所幻化的精神光球,卡西奧佩婭很快就從原初法線出發,抵達了受萊斯特所控製的【模擬實驗元素網道】,找到了束縛著死亡之傘的元素法線。


    建立精神鏈接的瞬間,卡西奧佩婭猛地睜開眼睛,不過是一個瞬間的功夫,她已經可以共享相當強大的術法力量,隨意幹涉模擬實驗的各種魔法元素了。


    當然了,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自然不會傻到隨意改變萊斯特已經設定好的元素法線,以免破壞了元素平衡。


    她隻需要輕輕撥動元素法線,讓自己能夠不受影響地檢測死亡之傘就足夠了。


    “這真是……太難以置信了……我從未想到過匯集起來的元素能量竟是可以構成如此穩定而廣闊的持久型術法體係,更令人震撼的是,這樣的力量居然可以被人所掌控……萊斯特陛下,您真的不是法術之神嗎?”


    卡西奧佩婭的眼睛亮出小星星,瞬間化作萊斯特的小迷妹,哪有平日裏的半點端莊。


    萊斯特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帶卡西奧佩婭逛了一圈維達利安的魔網,卡西奧佩婭的反應會有這麽大,


    不過話說迴來,看著美麗而端莊的黑發少女如此崇拜自己,他的心裏還是蠻爽的,相比於卡西奧佩婭的內媚端莊的絕色容顏,他更喜歡她尊貴而柔順的黑色長發,這頭黑色長發放眼整個諾克薩斯帝國也少有能與之比擬的存在。


    沒有變成醜陋蛇女的卡西奧佩婭可以說是完美的繼承了克卡奧夫婦兩人身上的所有優點,不得不說杜·克卡奧將軍也是真會生女兒,


    姐妹兩人均是國色天香之人,且兩人各有千秋,


    大女兒卡特琳娜繼承了其母親的烈焰紅發,性格卻像父親一般剛烈冷酷,小女兒卡西奧佩婭繼承了父親的黑發,性格卻像其母親一樣柔美且工於心計,


    再加上杜克卡奧本身便是帝國公爵,貴為軍團大將,若非他早有準備,杜·克卡奧家的門檻早就被提親的權貴踏平了,怕是都輪不到他這個帝國皇帝。


    如今姐妹兩人按照他的引導一路成長,距離長大成人也隻差最後一步,姐妹兩人喜歡上他自然沒什麽可驕傲的,不過是春天下種秋天收獲而已。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神明,就算是星神和死神也隻是強大一點的生命,隻要力量足夠強大,神也可以殺掉,不然的話哪裏輪得到莫德凱撒這麽猖獗。”


    在卡西奧佩婭狂熱的注視下,萊斯特微微一笑。


    “不過是歲月的沉澱而已,卡西奧佩婭小姐,記住了,在這個世界上,唯有時光賦予我們的智慧永不褪色,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那這個神一定是時光之神……好了,既然你已經掌握了控製元素法線的技巧,我們便開始吧,若是可以破解死亡之傘的特性,帝國會有更多人活下去。”


    ……


    “抓緊時間休息!”


    靠坐在以緒奧肯的城牆根部,艾莉先是打開水壺喝了一大口清水,繼而從布袋裏取出半張麥餅,和著嘴裏的水分把幹巴巴的麥餅強行塞進肚子裏,已經登上過三次城牆的她早就明白了蜷縮在牆根吃東西的時間跟自己的生命一樣珍貴,容不得半點浪費。


    “艾莉妹妹,給你這個,你身子弱,吃點好東西補補身體。”


    正吃了一半的艾莉扭過頭,名為內維爾的青年偷偷摸摸地用身體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從口袋裏摸出一顆拳頭大小的蘋果。


    注意到了艾莉的遲疑,內維爾靦腆地笑了笑,並未掩飾自己眼中的傾慕之色。


    “吃吧,別不好意思,我還能弄到更多的水果。”


    艾莉卻是搖搖頭,指了指手中的麥餅,再一次拒絕了對自己獻殷勤的青年。


    “謝謝,不過還是不用了,我吃這個就足夠了,再多了也吃不下。”


    “額,吃飽的話就沒辦法了。”


    尷尬地撓撓頭,內維爾咬了一口蘋果,自來熟地坐在艾莉半米之外的牆根處,引得不少人注目。


    “艾莉妹妹,感覺怎麽樣,能適應戰場嗎?”


    主動遠離了半米,艾莉把也不嫌髒,用衣袖擦了擦嘴,麵色平靜地看向內維爾。


    對於眼前這個對自己死纏爛打的男人,她可沒什麽好感,她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也不需要別人的關愛,因為她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能不能適應戰場我也在這裏待了一個多月了,內維爾,你要是有什麽話要說可以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的,要是沒話可說,抱歉,我要休息了。”


    如此不留情麵的話足以稱得上是啪啪打臉,內維爾卻是厚著臉皮沒有走開,賠笑道。


    “艾莉妹妹,我的心意呢,你也是知道的,


    你我的魔法天賦遠超其他人,同期的法師學徒裏可沒有比你我更優秀的家夥,你說我也長的不差,你又為何要拒絕我?除了我誰還能配得上你?”


    艾莉沒有說話,隻是冷漠地看著內維爾,內維爾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色微變。


    “難道說,艾莉妹妹你已經有心儀之人了?告訴我他是誰?”


    “我有沒有心儀之人好像跟你沒什麽關係,更何況現在是在戰場之上,我真的沒心思說這些。”


    說完,艾莉就閉上了眼睛,內維爾訕訕一笑,在其他法師學徒的嘲諷目光中迴到了自己的陣地上。


    從閉目養神到作戰命令重新下達不過半個小時,伴隨著戰爭號角被吹響,以緒奧肯城門大開,數萬人魚貫而出,列成長蛇陣。


    軍團的成分十分複雜,有諾克薩斯人,有以緒塔爾人,還有恕瑞瑪人和瓦斯塔亞人,不同民族不同實力的戰士混編成一支部隊,職責十分簡潔明了,那就是用生命守衛陣型最中央的聖光軍團士兵,為聖光軍團消除死亡之傘爭取更多的機會。


    在隊伍集結完畢之後,天上便有銀色的光芒降下,精準地落在每個出城作戰的士兵身上,


    有了這層來自於聖光的庇佑,士兵便能以肉身抵抗死亡之霧的即死效果,獲得與冥界軍團在死亡之霧中近身戰鬥的機會,


    除了聖光祝福之外,每個人的武器上還附著了一層燃燒不息的白色火焰,


    光焰附魔的武器對骷髏與食屍鬼有很強的殺傷效果,被光焰武器殺死的不死生物將失去複活的機會,就算是不死軍團的冥界武士也不能無視光焰武器的攻擊,盔甲破碎就會失去生命。


    即便人類已經做了如此之多的準備,仍舊難以在戰場上贏得壓倒性的優勢,隻不過是讓雙方的差距堪堪持平而已。


    艾莉站起身眺望出城作戰的軍陣,神色憂慮。


    緩緩逼近城牆的黑綠色霧氣湧動不息,就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在死亡之霧泛濫的時候,總有人得站出來靠近死亡之傘才能有清除死亡之霧的機會,有著元素魔法與聖光祝福的重重加持,人類守軍的傷亡還是如此觸目驚心。


    艾莉不敢去思考自己的父親是否就在這批出城作戰的隊伍中,她很害怕自己在軍陣中看到父親的背影,繼而失去戰鬥的勇氣。


    戰爭的鐵蹄卻不會因為人的畏懼而停下腳步。


    “嗚嗚嗚!!!”


    帝國的軍號開始吹響。


    “向前推進!”


    “準備接敵!”


    “步兵舉盾!弓箭手準備射擊!”


    軍陣之中,隨波逐流的阿古拉爾攥緊手中的方盾,大腦一片空白,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在訓練營中學到過什麽,此刻唯一能記起來的就是聽從命令,別人說什麽他做什麽。


    事實上也由不得他不聽從,他的前後左右全是和他一樣的槍盾士兵,就算是他不走,其他人也會推著他走,直到步入那可怕的霧氣之中為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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